他的体内似乎有着无穷的力量。
双眸炯炯,即使是平静的表情也掩盖不了他那自信的气息。
艾雯娜坐在一座离泥岩小队不远处的小山头上,双膝并拢,双手环抱着双脚,略显幼齿的面容目不转睛地看着激战正酣的两队人马。
高扬的战意带起的是令人不快的血腥气味,只不过于乱军之中的那颗冉冉新星甚至盖过了这些不美好的事情。
“陷阵之志!”
闪耀的火光向男子聚拢,巨龙般的怒吼好似要震裂河山。
“有死无生!”
听到此时,连本来都已经快要习惯了厮杀的艾雯娜也猛地站起,一双美眸流转于战场,嘴中喃喃说道:
“必死无疑。”
说罢,这具分身便消失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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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本体站到了罗德岛的暂时营地前,在她出现的那一刻起,灰喉就已经将弓弩上好箭矢,而断崖则刚要
前去询问她到底想干什么时,她手中的法杖已经充能完毕,一记雷霆从法杖中心激射而出,闪耀的光芒让营地内的所有人都不自觉地闭上了眼睛。
在所有人都仍未反应过来之前,这一记声势浩大的源石技艺直接刺穿了某座帐篷,雷霆的高温熔接了顶层的胶质,速度之快让她的目标根本无法躲避。
轰!
她毫不犹豫地攻击让所有罗德岛干员都大吃一惊,然后立即躲进了掩体之后。
灰喉和断崖没有再继续等待,立即展开了反击。
然而在反击还未打出的时候,艾雯娜的身影却直接消失了,根本没有给任何人反应时间。
“啧,有人员伤亡吗?”
从掩体后走出的罗德岛面面相觑,安托突然掀起了那被一记雷霆劈烂的帐篷,里面只剩下托尔·瓦尔德那具面目狰狞的尸体。
“他还活着吗!”
听到问话的安托摇了摇头,无言地为他掩盖上了双眼。
而靠着短距离传送离开的艾雯娜倚在一棵大树边,呼呼地喘着气。刚刚的一切都需要大量源石能才能发动,毕竟经过这么多日的观察她也清楚了罗德岛之中没有庸手。
“呵呵,十多年了,当年他所接触并且设下实验的四人中只剩下我还活着了。”
独享秘密的艾雯娜的脸上涌上了一层不自然的潮红,但是源石能的大量消耗让她不禁咳嗽起来。
她对良知所叙述的过去其实真假参半,为了对那个男人隐瞒下他所不知道的事实,艾雯娜只能靠着挑起一场场战斗来让他分不开身。
“现在的你,还是不是当年的魔王呢?”
她眼神迷离起来,回想起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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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游戏世界的人物竟能如此栩栩如生,解剖开来却只是一具普通的尸体,如果说赋予角色的灵魂是靠着作者的笔,那么给你们这些毫不起眼的螺丝填充灵魂的又会是谁?”
“你在......说什么?”
仍还是二十多岁的艾雯娜一副疑惑的模样,面前的这个男人在学术方面打败了她的老师,却依旧还要用强制佩戴法杖这种方式来折辱她人。
但是现在自己气不过独自离开高塔来报这一箭之仇,而这个男人嘴里说的都是些什么?
“哦,没什么。”
他玩味的眼神让艾雯娜很不舒服,她握紧了袖口处的匕首,现已落败的她宁愿死也不愿意被这个男人所玷污。
“呵呵,你知道我给你这把法杖里面刻录了什么样的源石技艺吗?”
“别骗人了!法杖里面根本什么也没有,那只不过是你拿来羞辱我们的工具罢了。”
男人完全没有被艾雯娜的语气所激怒,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当然,以你们的技术水平还不足以解析出我所刻录下的术式。所以还是由我来告诉你答案吧:这个术式是用于反转一个特定的源石技艺,并且是被动发生。”
男人轻轻地拂过法杖的表面,法杖里面刻录的术式立刻以迅速的姿态展开,只不过现在这个特定的源石技艺没有发动,那么反转术式也不会被触发。
“而这个特定的源石技艺就是通过汲取他人生命来延长自己的寿命的法术。”
“这种源石技艺怎么可能存在!”
“不不不,它由我亲自研发,并且我已经把它的原理以及刻录方式告诉给你的老师了。”
艾雯娜的身上瞬间一阵恶寒,那么法杖的反转术式就是......
“哈!看来你还不算蠢,没错,这支法杖能够将这个源石技艺进来反转发动,让你成为最终的受益者!”
“不!你一定是在骗我!老师怎么可能会对我做这种事!”
“你口中所敬爱的老师,现在只不过是一个被我所打败的老女人罢了。要是你真的这么自信,你可以将法杖丢掉,事后告诉你老师你所遭遇的一切。”
在艾雯娜依旧处于惊魂未定的状态下,男人离开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艾雯娜一直都是一副恍惚的模样,她没有丢掉法杖,只是沉默地跟在她的老师的身后。
然后......然后她所最敬爱的老师倒在了法杖的反转术式之下。
看着这个想要通过杀死自己来延长寿命的人的尸体,艾雯娜觉得这一切都来得太快,如同一场梦境一般虚幻。
在那片树林中,她与那个男人最后的对话突然浮现出来: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
“如果你真的想要记住我,那么就称我为——魔王良知吧。还有就是你所认为的‘这种事情’可是我最中意的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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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往事依旧让现在已经四十岁的艾雯娜战栗不已,在事后经过她的调查,像她一样也被当做实验品的人一共有四人——她,托尔·瓦尔德,莱塔尼亚东部的一名贵族以及他麾下的一名将领。
而那名东部贵族已经被她用汲取寿命的源石技艺所诱惑,最终中了她特调的慢性毒药,估计这个冬天一过就会暴毙而亡吧。
然后托尔·瓦尔德以及那名将领,都已经确认死亡了。
“咳咳,我要守住这个秘密,然后靠着汲取生命一直活下去。”
本来美丽的脸庞因为情绪的大起大落而变得狰狞,现在她俨然像极了她旧时的老师,为了活下去而无所不用其极。
她撑起疲惫的身体,向树林外走去。好几次她差点栽倒在地,近几天遇到这名自称‘良知’的男子后她一直没敢睡觉,到了现在终于能确定这个‘良知’已经不知道什么原因彻底遗忘了自己,而艾雯娜自己也将所有接触过内情的人员尽数处理,她认为自己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了。
时间像是停滞在多年前的她忍不住流泪,海藻头死后的高塔便是她的天下,破碎的牢笼以及旧时的回忆如同一把锁,而现在的她终于拿出了钥匙。
噗嗤!
“诶?”
她本来丰富的表情霎时间凝滞住了,低头只看到一支简陋的箭矢刺穿了她的腹部。
突如其来的剧痛让她丧失了所有力气,连拨开面前的灌木丛的力气都没有了。
“爸爸!灌木丛后面有响动,肯定是猎物!”
“笨蛋!我说了多少次要先确定猎物所在先拉弓,你现在倒好,直接就射击了,要是射空了怎么办!”
“没问题的!我听到了箭头刺穿猎物的声音。沃伦姆德现在这么缺粮,我们要是带只大猎物回去,大家一定会高兴的!对了,还有安托医生和诗人先生。”
感受着生命的流逝,打开了心之锁的艾雯娜却异常地平静,只不过内心的咒骂却一直持续到了永远。
该死的小鬼,我才不是什么猎物......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才不是什么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