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因为电脑出了点事,时间赶不上了,所以……欠更暂计17】
“这个提议挺好的,就让下面的那些人先去接触接触,看看对方是个什么来头。搞清楚之后再从长计议。”之前就表示要先“试探试探”的那个老头也同意了这个方案。
“有谁不同意的吗?不同意的举手。”中年男人懒洋洋地说。
没人举手。年纪最大的老头似乎想举,但是没举起来,最后装作捂住嘴咳嗽了几下。
“好,全票通过。给你一天时间。”中年男人对城主说,“一天之内,我们要看到回复。任何形式的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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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琪塔从无梦的睡眠中醒转。窗外的飞雪轻柔而缓慢地坠落着,慢慢地为拉卡萨自由城的居民区披上洁白的装束。
她不喜欢白色……那是死亡的颜色。
小时候听父亲讲,死神总是穿着白衣,戴着白帽,从黑暗的夜色里飘来;死神带走将死之人的灵魂,将他们带去遥远的国度——死者之地。
长大了一些之后,她渐渐懂了这些荒诞故事背后的真实:每一场暴雪来临,便是许许多多生灵的末日。
漫漫长夜之后,白日的光芒透过无尽的云层暗弱地照在雪地上,仿佛最终的审判。生命最悲哀的时刻不在暴雪夜的午夜十二点,而在凌晨五点,第一缕光仿佛能够拯救一切的时候。
在黑森林地带的古老传说中,死神是皮肤苍白、体型瘦弱、面容唯美的少女形象;而相对应的生命之神,则是皮肤黝黑、身材壮硕、如同四十岁肥胖妇人的样子。因为在古老先民的记忆里,每当寒冷的季节到来,对于那些绝缘者们来说,越是肥胖壮硕就有越高几率存活,而瘦弱较小者通常活不过冬天。
所以,在黑森林许多种族的语言中,“白色”和“恐怖”是两个词源相同的词汇。虽然到近现代生活条件不断变好,但这种集体记忆似乎始终都未曾抹去,深深地刻印在种族遗传信息中。
琪塔喜欢穿着她那件有点旧的黑色长风衣。这是她来联邦之后买的第一件勉强算是冬衣的衣服,从二手市场找来的,八成新。四年后的现在,她还是能穿着这件衣服,不知是幸福还是不幸福。欢喜的是不用买新衣,悲伤的是一直没长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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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之后,她发了一会儿呆,然后穿好了衣服,对着镜子把那朵蓝色的小花别在头上。最初是因为买不起昂贵而漂亮的发饰,于是自制了一朵永不枯萎的小花;后来也就逐渐习惯了,也不愿意再接受其它的东西。
能单纯使用自身的力量,做到永不枯萎且依然能发出夜光这样堪称神迹的事件,足以证明她对魔法——或者叫做灵能——拥有迥异于常人的理解。
她又在镜子前面左右无意义地晃了晃,然后有些犹豫地给自己系上了那块米黄色的围巾。以前维克多给她系围巾的时候,总喜欢倒过来系,还说什么“倒着系围巾很可爱”。
然而昨天晚上四个人一起疯狂喝酒,琪塔表示自己酒力不胜,在酒喝到一半的时候就提前“撤退”、回房间休息了;维克多和两个男人一起继续喝,最后全都睡在客厅里了。琪塔下楼的时候,他们还歪在沙发上呼呼大睡。
一大堆酒瓶被随便乱扔在地上。琪塔沉默地从客厅中央穿过,来到玄关——这里有一封信,似乎是早上刚刚被投递进来的。信封上有一个很复杂的小法术,如果拆信者没有解除这个法术的话,在拆信的一瞬间,信件就会自燃。
琪塔看了看信封上写的一长串收件信息——香槟大街267号,暂住在穆勒先生家中的魔导师收。寄件人写的是一串地址:光辉大街12号。这个地址就是拉卡萨著名的城主府。
本来琪塔以为这是什么人送给卡尔的恶作剧,但她看到收件人一栏的时候,她就知道这封信是冲着她来的。她略微花了些时间解开了那个自燃法术,然后把里面的信纸展开:
“尊敬的先生/女士您好,很抱歉使用这样的方式来和您打招呼。在下是鲍里斯·维萨里奥诺维奇,拉卡萨自由城的城主,以及六位拉卡萨魔导师的代理人。拉卡萨已经多年未曾有外来的魔导师,我们很抱歉未能为您举办符合一位魔导师身份的欢迎仪式。为补偿这一点,在下已经购置了大角斗场的头等包厢票,并诚挚地邀请您和您的伙伴前来与在下一叙。”
琪塔看着这一行又一行优美的花体字,感觉事情逐渐变得麻烦了。
封魔草的效果被彻底解除之后,如今她的灵能……或者说魔法,已经几乎就是一个盖不上盖子的大锅一样,不断地向外蒸腾着。被发现了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只不过她没想到的是,拉卡萨人的反应如此迅速。
琪塔用力地把几个男人摇醒。
“卡尔,卡尔……你看看这封信的字迹,是城主写的吗?”
卡尔·穆勒本来睡眼朦胧地又想躺回去,但看到那个城主的那一串漂亮的名字之后一下子像被泼了一瓢冷水,彻底醒了。
“城主?大角斗场?”卡尔想了几十秒钟,“这信是怎么来的?”
“早上从那边的投信口投进来的。”
卡尔感觉有点不太妙。
这时候维克多也凑了上来,看了一眼信封,又看了一眼琪塔……然后他做的第一件事情是把那块米黄色的围巾解了下来,重新倒着给琪塔系在脖子上。
琪塔没什么反应,面无表情地看着信。
“唉……我早该想到的。昨天被回家的喜悦冲昏了头脑,太激动了。”卡尔说,“我早该想到的……”他又像复读机一样重复了一遍,看上去还没完全醒酒。
“那我们……怎么办?”商人问。“要不要我去把商队的伙计叫来,壮壮胆?”
卡尔似乎没听出老哈里口中调侃的意味,还在又一遍读着信。维克多这时候却说:“你们拉卡萨的城主只是魔导师的代言人?”
“代言人倒不准确,只不过魔导师们不想管城市里的凡俗事务,所以就共同选了一个人来管。”
“他和魔导师们的关系怎么样?”
“这我哪儿知道……”
“那他平时是个怎么样的人?”
“怎么样……没有什么存在感吧,除了颁布城主令的时候。”
维克多转向琪塔。“你怎么看?”
琪塔没说话,看向他那只暴露在外的白嫩胳膊。
“你要去?”
琪塔点点头。
“行吧,那你们去,我在房子里再睡一会儿……”
“不,你也必须去。”商人先生突然说,“那些法师塔里的老东西没准都憋着什么坏点子,我们所有人都在一起好。”
大概是很想和维克多、琪塔两人建立良好的关系,商人先生这时候说了这样一句非常关键的话。这句话一出口,而不是自己一个人找个借口跑掉,说明他已经把自己绑上琪塔这辆战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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铅灰色的天空中飘着飞雪,寒冷的空气弥散在拉卡萨自由城内;大角斗场却展现出一派与这自然景色格格不入的热闹沸腾景象,四面都是观众在叫好欢呼。
“下面进场的是,3027!3027是前三次大乱斗模式的卫冕冠军……”
主持人用着一个大功率扩音器拼命地喊,然而他讲解的声音瞬间就被观众们欢呼的声音给淹没了。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许多人在高喊。
还有许多人往场地里丢掷钱币——按照惯例,在大乱斗模式结束后,进场的12个角斗士里只有一人能活下来,这一人将独享观众们所有的“打赏”。
所有人都是蒙着眼睛、空手进场,穿着的铠甲也是一模一样的大路货。他们被分散在场地的各个方向,等待工作人员解除他们的脚镣。在场地中间的各个位置随机地摆放着一些武器,有刀枪棍棒斧这样的近战兵器,也有一些长弓、箭筒和吹箭器。尖哨声一响,所有人都可以冲向武器的方向,然后开始乱斗。没有什么禁忌规则,所有下三滥的手段都可以使用,直到十二人中十一人死亡。如果所有人都站在场地边沿、靠着墙等待伏击的机会,那么地下会有尖刺一层一层地冒出来,不断地将“包围圈”向内收缩;角斗士们也会被逼着和其他人正面决战。
据说是六百年前的先人们发明了这种有趣而邪恶的游戏,而发明这游戏的灵感来源于旧世界的某种古神游戏。至于为什么要选12这个数字嘛……12是光辉之神的幸运数字。
12人中存活下来的那人,将获得那些金灿灿的钱币,以及角斗场方面派出的最优秀的医师进行的治疗。编号3027的奴隶角斗士是3次胜利的卫冕冠军,这意味着已经有33人被他踩死在脚下——尽管不一定都是他亲手杀的。
场内热火朝天,场外的赌局也已经开盘了。各种各样的赌局都有,简单点的赌谁能活下来,复杂一些的赌活下来的亲手杀了几个人。为赌徒们放贷的人也在热烈地吆喝着,尽管声音无法盖过其它各式各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