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前如往日一样排起了拥挤的长队,衣着靓丽的商贩亦或是风尘仆仆的旅者看起来并没有那么泾渭分明。
“停下来,那边的那个,对,就是你,戴着可疑的兜帽的家伙。”守卫城门的是一队持有长枪的士兵,他们身穿精致的钢铠,在日光下这身钢铁之躯没有那么明亮,堆积的油污让其黯淡破旧。
“长官大人,您是指我吗?”女子掀下粗劣的麻布兜帽,她身上的这身带有兜帽的披风看上去已经破烂不堪了,紫色的柔顺长发随着兜帽舒展而下,披风之下隐隐可见是套略显陈旧的女仆装。
“对,没错,我怀疑你身上携带了一些危险器具,需要对你进行搜身。”士兵默默咽了一口口水,他仔细打量着这位女士身上的装扮,没有什么显眼的首饰亦或者装饰品,看样子并不是哪个大家族的女仆,可能是某个没落贵族的佣人。
“那么要怎么配合您的工作呢?”女仆仍是那副从容的笑容,但是并未有将披风打开的意思。
“你,单独过来,把手举起来。”士兵用长枪挡在妮塔娜的身前,引导她走向了一旁。
“洛克萨达,你在搞什么鬼!”负责检查的另一个士兵开始大吼大叫起来,原本井然有序的两条队伍,现在开始变得有些骚动起来,一边仍在继续通行,而另一边的停滞让排在后面的人焦躁难忍。“怎么完全停下来了?哦,你这个小子,整天就是这种事情。”
看样子这种将女性单独留下搜身的事情并非第一次发生了,利用职位满足自己不堪的需求也早被默许了。
“很高兴你能喜欢这副身体,但是很可惜它已经有主人了。”妮塔娜注视着那只伸向自己的手,尽管被麻布皮肤包裹着,也能让人注意到的曼妙身姿就这么触手可及,“您的愿望就是想抚摸它吗?”
“嗯?”被称作洛克萨达的士兵显然愣了一下。
这时队伍中冲出了另一位穿着麻布兜帽披风的人,瞬间拽住了士兵的手臂。
“妮塔娜,我希望你不要在这里引起骚乱。”那双坚毅的眼睛只有无数次在生死线上徘徊的家伙才有资格拥有。
“啊啦~菲斯特大人,您是吃醋了吗?”妮塔娜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我,我只是例行检查而已!”洛克萨达调大声量,故意掩盖自己的惊慌,“喂,你在阻止我搜身吗?果然这个家伙身上藏着什么危险的东西吧!”
“你知道再这么闹下去的话……对了,你从一开始就这么打算的是吧?”菲斯特咬牙切齿的看着身旁这个深紫色头发的女人。“想要阻止我进城,想要阻止我完成使命。”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伴随着一匹骏马的嘶叫声,一位身材纤细的骑士从城内赶了出来,她的铠甲的肩膀位置雕刻着一朵红色的蔷薇。
“切,又是这个讨厌的婆娘吗?”洛克萨达甩开了菲斯特握住自己的手,小声的嘀咕着。
“报告骑士长,守城兵洛克萨达正在执行自己的任务,对这个城市的安危负责,我怀疑眼前的这两个家伙是流窜至此的危险家伙。所以要对其进行搜身,但是他们拒不执行,是否可以申请拘捕?”洛克萨达已经很熟悉这套说辞了,只要是用工作的名头就能唬住的纸老虎,这是他对莉可琳娜的评价。
“这身装扮?”莉可丽娜从白马上一跃而下,走到了菲斯特身前,掀开了他的披风,露出了教会通用的制服,“果然是神父先生!”
“神父?教会不是早在八年前就陨灭了吗?”洛克萨达疑惑地注视着眼前地家伙,菲斯特那张消瘦的面庞让他感觉到背后有着丝丝寒意。
莉可丽娜没有顾及他人的眼光,直接给了菲斯特一个大大的拥抱,“菲斯特先生,我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呢!”
“抱歉,你认错人了。”菲斯特面无表情的说。
“啊啦~不是挺好的吗,如果有这位小姐引路的话,不就没有那么多麻烦了嘛~”妮塔娜浅笑回应。
“说到底还不是你惹的事。”菲斯特叹了一口气,然后推开了怀中不愿放手的家伙。“说到底,我的记忆中也不认识一个女骑士。而且这个国家应该没有让女人成为骑士的传统。”
“我可什么都没做呢,就被这个小哥留住了,只不过看这个小哥那么可爱,忍不住想要调戏一下呢。”妮塔娜朝着洛克萨达的位置抛了一个媚眼。
“菲斯特先生,是我啦,莱茵家的莉可,小时候去教会参见过洗礼的。”莉可丽娜摘下头盔抱在怀中,晃了晃脑袋,让本来因为头盔拘束着的金色长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飘舞着。
“莱茵家的人啊,那么,麻烦你让我们同行吧,我们去城里有重要的事情要做。”菲斯特面无表情的回答着。
“好了,士兵洛克萨达,你可以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去了,我以莱茵家的荣誉担保,这两个人绝不会对城市造成任何威胁。”莉可丽娜牵着菲斯特的手走到了马匹旁,“菲斯特先生,正,正好这匹马可以乘坐两个人……”
“嗯,那就麻烦你让妮塔娜一同乘坐了。”菲斯特的神色稍有放松,“这么长时间的跋涉,她也确实有些累了。”
昏暗的废弃仓库里,老旧的白炽灯不停地闪烁着,映照出了黑暗中张牙舞爪的黑影。
发霉的墙壁上泼洒着暗红色的“涂料”,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显得更加阴森可怖。
废弃的木箱随意地堆积着,腐朽的木板似乎只要轻轻踏上一脚就会化为齑粉,厚重却又锈迹斑斑的铁门封死了所有出口。
只有几口崭新的木箱被人撬开,满是刺鼻油味的步枪散落一地。
淡黄色的手电光柱不停地扫射着,光柱下穿着长靴的黑衣人提着转轮枪,搜索着不知道被荒废了多久的工作台,仓库的角落里不时传出了尖利得不像人声的哀嚎,沉闷的枪声伴着白色的闪光照亮了角落的血色。
与废旧仓库的热闹的不同,连接城市各个角落的下水道系统却十分冷清,铁质的闸门栏杆将水道隔开,上面漂浮着许多已经面目全非了的垃圾和残渣。
即使站在很远的地方也足以让人因为刺鼻的气味而退避三舍。
作为从小就在这个城市的阴暗面摸爬滚打的青年,熟记自己片区的逃跑路线已经是必备的生存技能。
“瑞克…索菲娅…热月,作为六年没有失手的信蜂,怎么能被这点…小事情…怎么…够不到…咿!”自言自语的银发萝莉努力地支撑着身子,去够头顶上踮着脚,但追兵猎犬的叫声愈来愈近,少女不管不顾地向上一跃,顶开了井盖,双臂撑住了井沿,奋力爬出了下水系统。
接着小心翼翼地合上了沉重的钢制井盖,刚刚阖上的井盖下嘈杂的混乱越来越近,接着又渐渐远去。
少女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昏暗的路灯在青石板的人行道上投射下了暖色的光,巡夜人手里提着马灯,红白的标杆在人行道上敲得噼啪响。
“今天靴子猫们怎么这么兴奋…你谁啊?!”
银发萝莉喃喃自语地将自己隐藏在阴暗的一侧,倒是落地橱窗的倒影将她吓得不轻,银发的萝莉楚楚可怜的站在橱窗前,瀑布般的银色长发柔顺地披散在肩膀上,明显宽大的白色衬衫像长裙一样遮住了衣服绝大部分身体,扣紧却还是宽大的领子里柔弱的锁骨若隐若现。
“您在找什么吗?”
温和但成熟的中性声音从身后响起,一股热风轻轻拂过少女的耳廓,却让少女身体有些酥软。
“谁?”萝莉可不管那么多,一边转身,一边本能的将手伸进公文包中,抽出了藏在包里的毛瑟手枪,突如其来的人让少女猝不及防甚至在对方开口前都没意识到对方的存在。
橱窗中的倒影上只有她一个人。
一个身着黑色执事服的青年站在她的身后,淡金色的头发在脑后梳成了个发髻,英气的脸庞让萝莉一时间分不清她是男是女。
执事面对着她的枪口也没有丝毫的惊慌,只是向后退了半步,将整个身子暴露在了昏暗的路灯下,右手环抱胸前,轻轻俯下身子,伸出了戴着白色手套的右手:
“你手里的东西有些危险,是不是可以让我保管呢?”
“后退…不然我就开…等等…你们要干什么?”
看着靠过来的从街道两侧的黑衣人,银发萝莉顿时惊慌了起来,不断向后退后了起来,结果砰的一声撞在背后的橱窗上。
“你已经无路可退,还不打算束手就擒吗?”
“想的美!”
银发萝莉转头对着橱窗就是一梭子,接着顺着子弹砸出的裂缝撞碎橱窗倒在了里面,昏暗的光线下,萝莉从满地的玻璃渣中挣扎着爬起来,双脚踩过满地的玻璃渣中,银发少女酒红色的眸子中闪过了惊慌,一瘸一拐踩着碎玻璃碴子,小步地向货架边挪动着。
皮靴踩在玻璃上发出了迟钝的爆响,虽然银发萝莉没有回头,但是依旧明白自己已经逃不掉了。
“你怎么不跑了?时间还很长呢,还是说,你就是‘育儿师’呢?”
执事戴着白色手套的手,轻轻地放在了银发少女的肩膀上,知道大势已去的少女转过身,踮起脚尖,蜻蜓点水般的在执事的唇边轻轻一啄。
萝莉再次举起手枪,颤抖着将枪口指着自己的下巴,但是执事可没有陪着银发萝莉任性,戴着白色手套的左手恰到好处地拍开了少女的手枪。
少女被这猝不及防的一击吓了一跳,手枪也随之脱手而出,戴着白色手套的手在空中一捞,便夺过了少女的武器。
“生命可是很宝贵的,能做出这种反应,看来你也是信蜂吧。”
“你想干什么…不…你要干什么?”
银发萝莉抬头望着执事,莫名的压迫感让她即使想逃也力不从心。
“不干什么,只是看到小美人的伤口,总想做点什么。”
少女的状态看起来不是很好,玻璃碎片划伤了少女衣服下白嫩的肌肤,当成长裙的衬衫也变得血淋淋的,似乎是因为失血,脸色又有些柔弱的苍白,双脚也因为满地的玻璃渣,只敢小步地向后退去。
执事却步步紧逼,抱起还在发愣的少女,轻柔地放在了试衣镜前的椅子上,却发现镜子中依旧只有自己一人。
震惊中少女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挎包已经被执事褪下,连同她的武器一起递给了站在一边的黑衣人。
一个黑衣人提着手电安静的站在一边默默地忍受着这位执事的恶趣味,另一个则小心翼翼地在手电光下处理起了少女的伤口。令人惊讶的是他们的硬底的长靴在玻璃渣和木地板上居然没有发出些许声响。
“好了,这里可不是什么说话的地方,要不要来我主人家,主人家还是蛮大的哦。”
“那我有拒绝的权利吗?”少女微微抬起头,任由执事的梳子划过那头柔顺的银发,接着扎成漂亮的麻花辫。
“说的也是呢。”执事只是轻叹了下,将叠放整齐的白色毛巾卷放在了少女面前,俯下身子在少女耳边低语道,
“乖,含住…”
“这是…干什么?”
“你也不想受苦吧,小美人?”
“嗯…”
“真乖。”
少女轻轻地含住了毛巾卷,一条绷带狠狠地勒了过来,还没等她反应,就已经将那块毛巾卷固定在那里。
说不出话的少女惊慌地向后看去,那个执事依旧带着职业般的微笑,白色的手套优雅地抽出藏在袖管中的长毛巾,轻轻盖住了少女的双眼。
“接下来可能会有些难受。”
失去了光明和声音的少女觉得自己猛地被人抱了起来,整个人蜷缩在一个温暖的臂弯中,双手环抱着双膝捆住,放在了天鹅绒内衬的箱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