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这是已修改版本。)
纵使地面上、阴影中的争斗如何惨烈而丑陋,夺目耀眼的金色阳光,依然会在第二天应时到来,为这座有着数百年历史而不衰的海港都市,拂去昨日的沉闷与腐朽,带来新的、欣欣向荣般的蓬勃活力。
远方蔚蓝色的海面一如既往没有什么大风大浪,只是微微摇曳着,洁白色的海鸟翱翔于天与海的相交线,宛如两者间的信使,商船出港的汽笛声则为这份本应宁静安和的海景增添人类特有的喧闹。
与港口相邻的小山丘,其背面斜坡尽头的阴影处,便是一处由白色砂砾构成的另一面“海洋”,由于山丘本身有着一定的高度,只需要从海边的白色沙滩向上走上几步,便可将塔菲尔德的一部分街道一览其中。
在为了烤东西架起来的篝火与烤架的旁边,烤肉担当的菲娅娜正仔细地监视、调整着火候,时不时地给用细树枝串起来的“烤鱼”翻面,用羊毛刷涂油,并撒上盐与香辛料等调味品。
因为四人之中的菲娅娜有着不吃肉食的执着坚持,所以烤架上并不只是肉,姑且也有土豆、玉米、蘑菇、海带之类的蔬菜,只是对于其他三人……更正,两人来说,果然还是烤肉更有魅力一些。
在大火的炙烤下,烤肉放出滋滋响声并散发着令人食指大动的油脂香气,这让早就吃完自己手中的那份,眼巴巴等着下一批的塔琪娜大淌着口水。
“呜嗯~~好吃~~果然到了海边就是得吃鱼呢。”
对于除了南部的皇帝行省赛因亚特以外,几乎没有不冻港,大部分领土都深居内陆的帝国来说,想要吃海鲜之类的料理,食材只能从海边长途运输过来,不仅麻烦,而且需要昂贵的魔道具予以保鲜,又或者是做成可以长期保存的腌制食品。
因此,在海风吹拂的室外悠闲享用新鲜的海鲜食材做成的料理,这样的经验可谓难得,不知是否是约定俗成,类似这样的台词几乎成了帝国人来到塔菲尔德的一定会说的话语。
说着这样台词的艾斯特,既像是欣赏海边美景,又像是欣赏旁边一副认真模样盯着烤架的菲娅娜。
因为烤肉担当必须很靠近烤架的缘故,为了防止作业之中不小心烧到发梢,菲娅娜美丽的银色发丝被绑成了马尾,将雪白的后颈与侧脸完全暴露了出来,塑造了一种不同于往常的柔弱虚幻,而是给人一种凛然飒爽美感的新形象。
盯着那张美丽的侧脸,像是要将其放入眼中一样,艾斯特舒服地眯着眼,嘴里大啖着烤好的“鱼肉”,可谓视觉与味觉的双重享受。
肉的口感比起细腻的鱼肉,倒是更像是陆地大型兽肉,有一种独特的层次感与Q弹嚼劲,鲜嫩的汁液从口感绝佳的肉中爆裂而出,带来极好的味觉体验……除了菲娅娜的料理技术很好外,原材料本身的上等也是加分项,这得感谢那只送上门来的“大海鱼”。
“菲娅娜烤东西的技术也很好呢,我的话,最多也就是把捕捉到的猎物烤熟……”
艾斯特的师傅梅拉诺拉是一个“不拘小节”的人,虽然有教过艾斯特如何从荒野中获取、加工食物,但其标准仅仅是把食材变成“能吃”“吃了不会生病”的状态罢了。
“有那个时间精力去研究调味还不如多挥挥剑,除非你是想去做别人的妻子。”,虽然本人搬出这样一套“正论”,但艾斯特很清楚真实原因是那个人是个无可救药的味觉白痴……
“考虑到艾斯特经常会从野外捉些奇怪的东西来烤,所以有向米莉小姐请教过这方面的窍门。”
菲娅娜的声音将艾斯特从回忆的思绪中拉回,莫名有些感伤的她,再次咬下一块肉,口齿含糊地回应道:
“这样啊……烤鱼真好吃~~”
(以后是不是也学习一点调味比较好呢?)
她心想,虽说除了烤东西外,艾斯特的料理能力几乎为零。
“……你喜欢就好,以后就由我来负责烤吧。”
也许是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很关心艾斯特的感想,得到了“美味”评价的菲娅娜,不加掩饰地绽放出了花儿般的笑容,宛如形成一种奇特的反馈机制般,艾斯特又对这样的笑容看得入迷……
将这一宛如结界般突然展开,有着暧昧气息的粉色空间毫不留情地打破的,是梅朵冰冷的话语:
“否定,梅朵第14次予以纠正,此物的原材料并非‘大海鱼’……呜——”
宛如理性主义的具现化般,讲求着客观性原则的梅朵,可以说是一行人之中最不会察言观色的存在,所以,话未说完,她的嘴里便被塞满了烤肉堵嘴……
“好了啦,梅朵你就别纠结这个问题,多学习一下塔琪娜吧,好好享用美味不就好了。”
将烤鱼塞入梅朵嘴中的并非艾斯特,而是有些看不下去的塔琪娜,由于这种行为会被视为“喂食”以至于让某只精灵如松鼠般鼓起脸颊,在对塔琪娜做过一次后,艾斯特便不敢在菲娅娜面前对别人做了。
“……呜呜呜咕噜——”
嘴里被塞满食物的梅朵依然想要表达抗议似的欲要出声,但只能发出不成声的吞咽声。
(说起来,天使种吃下去的东西都去哪里了呢?)
看到尽管面无表情,却能从氛围上能感到其不满的梅朵如同机械般咀嚼起食物的画面,艾斯特疑惑地思考起这个问题。
之所以会有这个疑问,大概是因为她这两天都没有看到过这个天使种少女有去过厕所的样子,也许只是自己看漏了,但总觉得不是。
根据塔琪娜的说法,如果不是主动向梅朵搭话,或者让她出去和大家一起吃饭、外出,她可以在房间的床边坐上一整天,一言不发地凝视着空气……
天使种的生理结构,到底是怎样的呢?要说没有兴趣,肯定是假的,就像是昨天晚上捕杀“海怪”,将散发出浓烈气味的“诱饵”放进岸边的水域之后,讨论该使用什么作为击杀手段时——
梅朵突然把自己的手臂变成一门外观可怖威力也可怖的大炮一样……起初看到时,即使是艾斯特也是被吓了一跳。
天使种有着各种各样的形态,也有外观看起来和人类大相径庭的类型,有个说法是,魔年纪文艺启蒙之前,那些怪异的天使画像、雕像可能并非抽象而是写实……因此,当第一次看到人类外表的梅朵变化着自己的身体的场面时,艾斯特确实也感到了不小的震撼。
顺带一提,作为那一事件的结果,由于不想因为“击杀海怪”一事被登上塔菲尔德的报纸,从而导致不必要的注意集中在自己这一行人身上。
在获取了“足够的”“可以吃上半个月”都绰绰有余的食材——仅占总素材微乎其微的一小份,艾斯特将多余部分的善后处理全权交由了公会。
由公会付出一笔钱对那些素材予以收购,除了肉,龙眼珠、龙皮、龙筋……这些都是大受欢迎的炼金素材,因此收购价格是45枚白金币这样一笔巨款。
同时,还让公会找了一支名不见经传的新兴佣兵团“领功”,将功劳安在他们安排的人身上——借此算是卖了他们一个人情,作为交换,公会长当天内便为艾斯特她们介绍了一艘开往伊特纳米公国的船,船长似乎还和公会长颇有交情的样子。
至于今天报纸的头版,就是“深夜的爆炸声!其真相竟是屠龙勇士的诞生!”。
尽管外观相似,但“海龙”严格意义上并不是龙,只能算是亚龙的一种,“龙”的血脉也算有,但微乎其微,顶多不过是庞大一点的魔物罢了,连给龙族的下位生物“巨龙”提鞋的资格都没有,不过喜好噱头的民众当然不在乎这个。
“说起来,那个委托算是完成了吧,梅朵接下来还要跟着我们一起行动么?下午我们就要搭上去往伊特纳米公国的船了。”
“……”
闻言的梅朵,转过脑袋,面无表情地默默盯着艾斯特,依然无法从她的脸上窥探到其想法的一丝一毫。
姑且有将酬金的四分之一分给了梅朵,但艾斯特实在想象不出,一个本不应该出现在大地上的天使种,面无表情地把人类的钱币递给商铺,从店里买东西的画面……
此外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也看不出她的行动目标是什么,艾斯特最终的判断是,也许放着不管也没什么问题,至少,总不会突然说什么要毁灭世界之类的,突然暴走起来吧?大概。
“要跟着我们么?说实话,有梅朵在身边,各方面确实是方便了许多……那么,你要怎么样呢?说到底我是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失忆的少女会出现在人类的城市里。”
想起了身边还有一只小兔子加一只精灵,艾斯特原本想说出口的“天使种”一词咽了回去。
“梅朵记忆区块缺失中,数据错误……现阶段无法查询设计目标,根据基础算法推断,梅朵决定收集有机体环境材料数据,以扩展逻辑运算引擎……”
“简单的说就是因为失忆了无事可做,凭直觉认为自己‘也许到处走走就想起来了’,是吧?”
“……肯定。”
头顶不知何时再次冒出白烟的梅朵,如缺乏润滑的机械般僵硬地点了点头。
“既然这样,那就跟着我们一起吧,如何?”
这么说着,艾斯特向散发困惑氛围,面无表情的天使种少女,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