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上枯叶堆了一地的阶梯，慢慢悠悠，数着走过了百来阶。入冬之后，山里也变得凄清，叶落枯木，鸟寂无踪，无人打理的阶梯，似乎说明了此处已有多久没有人涉足过了。
“还记得上一次来爬山是多久吗？”
百余阶的阶梯，慢慢地走了有好几分钟才走到头。不过这也只是先热热身，走完了阶梯，面前才是接下来要走的山路。
看着身后跟着的堂妹，佳诺伸出手，拉了一把。
“初中？”
那是斯诺刚上初中的时候，依稀记得还约的有附近其他几个小孩，准备了些吃的，放假的时候一起爬山玩。
“是啊，好久都没来过了。”
就连姐妹俩都有种光阴荏苒的感觉，明明年龄都还算不上大，两个小丫头。
“休息好了吗？”
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接着问了斯诺一句，一口气爬这么多阶楼梯，还是得喘几口粗气缓一缓。
“好了。”
点了点头，示意可以继续往上攀登。
“那走吧，走路看着点路，小心点。”
“嗯。”
佳诺快步走在前面引路，斯诺在后趋步跟上。一前一后，冬日里的两个人影便入了山。
早上一早起来的时候，坐在餐桌上，佳诺就和大人们说了这件事。
原来昨晚不是自己听错了，斯诺也附和了一句，姐妹俩达成共识。
“那好吧，爬爬山也好，反正在家没事干。”
总比姐妹俩整天都窝在楼上，一人只知道抱着手机玩强，出去走走，呼吸呼吸乡下的新鲜空气，也免得被闷坏了。
“好。”
不等自家父母的意见，反正叔叔都这样说了就行了。
“还要找其他人一起去吗？”
斯诺的母亲又追问了一句，虽然姐妹俩都有这么大了，但多一个人还是多一份照应。
“再找谁啊？”
“算了吧，我们姐妹俩去就行了。”
可能互相都不认识了，再去打扰别人不太好。
“那好吧，你们俩注意安全，有事打电话。”
不知道在山上信号好不好，还是相信这么大的人了，应该自己能有些分寸。
“知道了知道了。”
小时候到现在，只要是去爬山，都会千叮咛万嘱咐。
“那你们多久去。”
几人聊了许久，佳诺的母亲才插了一句嘴。
“中午吃完午饭，休息一会儿再去，赶天黑前回来。”
上午去的话，时间就有些太赶了，从床上赖完床起来到现在吃过早饭，一上午就没剩的有多少时间。
而且天也雾蒙蒙的，等太阳出来，下午天气好点再去也不迟。
“好。”
几人交错的筷子不停，坐在餐桌旁，就要先把这一餐吃完再做其他事。
放下了碗筷，姐妹俩先往附近的小卖部走。
要攀登的小山不是很高，上去一个多小时，下来一个多小时。确实不用做过多的准备，带太多东西反而是负担，不过必要的水分补充还是需要的。
一人买了一瓶矿泉水作为下午登山的物资，顺便夹带了一些零食回去，晚上窝在床上追剧的时候好吃。
“哟，你们姐妹俩都放假了？”
长大后，差不多过年才回一次的乡下老家，要说与谁最熟的话，还是那小卖部的阿姨。
“嗯，放假了，回来在家里过年。”
把钱递了过去，接过装有零食的口袋。
“放假，安逸，可以在家耍这么久。”
“是啊，那我们先走了。”
“嗯，再见。”
“拜。”
再多聊下去也不知道聊些什么，结束了对话，拎着东西回家。
从这里抬头便能看见那座小山，不全然绿色，已有些泛暗。
说走就走，从山上一溜烟下到山脚。顺着路周，快到家时，远远地就看见灯已经亮起来了。天色已经暗下，看来不加快些脚步不行了。
“走快点，不然回去又要挨唠叨了。”
不由得催促了几句，听大人们唠叨起来还是挺难受的。
“好。”
应了一声表示同意后，姐妹俩就小跑起来，赶在夜幕降下前藏进了屋里。
一进屋就看见饭菜都做好了，正在往桌上端，看来踩点还意外踩得挺准。
“回来了？正说给你们打电话，一下午跑哪去了，现在才回来。”
听见姐妹俩进屋的声音，斯诺的母亲转过头来关切了一句。
“就是爬山，走得慢了点。”
简单地做了个解释，听上去还算合理。
“一天到晚就知道乱跑......”
“那快来吃饭吧，斯诺去厨房帮忙拿碗筷。”
趁伯母的怒气还没发出来，母亲先截住了话头，让斯诺把佳诺拐带去厨房，免得一会儿又有人赌气。
“走吧。”
推着佳诺赶紧走，白天的时候堂姐开导堂妹，在家里堂妹也随时帮堂姐打打掩护。虽然母亲的话中话，在场的都能听懂，但适当打打太极，维系维系家里的和谐还是挺有必要的。
一桌子饭菜碗筷很快上了桌，姐妹俩自觉地坐在一块。
“那明天还有什么事吗？”
帮两人夹菜的时候，母亲又开口问到。
“明天.....没什么吧。”
在乡下待着，去个小卖部还要走个快十分钟。冬天该枯的植物都枯了，该藏起来的动物都藏起来了。就是想要出去玩，也没什么好玩的地方。
“明天没事的话，那就让你姐在家监督着你把作业写了。”
“哈？”
“知道了。”
佳诺倒是说的轻松，立马便开口答应了下来。
恋爱和学习的双重施压，斯诺觉得这个寒假放了还不如不放好。要是不放假，还能每天见到瑞贝塔，还不会发生这么多的事。
有些想念了，和瑞贝塔在一起平静的日常。要不就还是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好了吧，都几天没和瑞贝塔聊过天了，完全就断了联系......
“吃饭就吃饭，别走神耷拉个脸。”
在桌子下面悄悄掐了斯诺一下，盯着个空碗没动静半天了。
“哦。”
筷子又动了起来，一脸心事重重，在几个盘子前来回徘徊，伸不下去。
佳诺见状又不停给斯诺碗里夹菜，先把嘴给塞满，作业和恋爱什么的，等晚上睡床上再说吧，吃吃喝喝也很重要。不吃饱，哪有力气和精神去为恋爱问题烦恼。
“好好好，够了。”
夹住了佳诺的筷子，就是想趁机把自己喂胖吧。
把菜送进嘴里，慢慢品尝着。
怎么可能说不想就不想呢，其实自己知道自己很想瑞贝塔呀，不知道她现在，又在干什么呢？
“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医馆今天开始关张，附近的街坊邻里都走得差不多了。在门口贴了张说明，在夜幕下关上了医馆的门，等到春节过后再开张。回到了后屋。敲了敲女儿卧室的门，父亲开口问到。
“收拾的差不多了。”
停下了手上正在收拾的动作，在行李箱前抬起头来。
作业写完都不用带回去了，装上了想摸摸鱼的几份底稿，已经好几天都没动过笔了。外带几套衣服，东西不多，就这么多就算完事。
“那明早走之前记得再检查一下，一大早就要去坐车了。”
“嗯。”
“我先去做饭。”
“好的。”
父亲又退出了房间，留瑞贝塔一个人在房间。也没什么好收拾的，看着装好的行李呆看了一会儿，塞不下什么东西了。
寒假已经放了有一段时间，快近春节，也是时候启程回老家了。
还是去厨房帮帮忙好了，不然就坐在这没事干太闲了。
出了卧室门，走进厨房搭把手，春节前最后一次父女俩一同在厨房里忙碌，再有烟火，就得等过完春节回来了。
“做好了，快点吃吧，吃了好休息。”
饭菜端上了餐桌，比起斯诺家餐桌上的热闹，瑞贝塔家一直都静得有些冷清。父女俩对坐在餐桌前，简单地吃着两碟小菜，一句话都不说，又显得过于寂静。
“最近这么久......”
还是要找些话题聊，照旧是父亲先开口，
“有和斯诺联系过吗？”
找不到其他话题，只有从唯一和瑞贝塔好的熟人先聊起来。
“啊......”
筷子停了一下，又继续夹菜。
“没，估计在忙吧。”
自灯会分开后，斯诺就再也没主动给自己发过消息，两人断了联系，瑞贝塔也不知道该主动发些什么消息过去好。
而且...为什么会吻自己呢？
抿紧了嘴唇，到现在也没有一个解释，猜不透斯诺到底为什么会做出那样的举动。
自己也有过许许多多的想法和猜测，但都是刚有个念想，就给打断了。
与其乱想，不如等多久和斯诺再聊清楚吧。
虽然下次有机会聊天或是见面，可能就得很久以后了，还要等多久才有机会呢。
“我吃饱了。”
“哦，那你先去休息吧，碗筷留着我一会儿收拾。”
放下了筷子，答应了一声转身进了屋，再检查检查东西都有没有塞好。捣鼓了一下，早早上了床。天也才刚黑下，早睡早起，是瑞贝塔从小养成的习惯。
掏出了手机看了一下，想再看看漫画，漆黑的屋里，手机屏幕又亮的刺眼。
还是不看了吧，保养保养眼睛。
没有任何新消息。
目光停留在了斯诺的头像上，手就这样握着手机，指头也一动也不动，一直盯到手机的屏幕暗下去，也没有把那个头像点开。
在干嘛呢，这个时候，估计还没睡吧。
拉上了被子把身子缩好，在一片漆黑中闭上了睡眼。
“晚安。”
嘴唇动了动，无声地说着。许久都没见到你的消息，也不知道你听不听得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