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的最后一晚。
“今天和斯诺去爬山玩了?”
“嗯,山上的雪积得蛮厚的。”
同父亲坐在桌旁,享用着今年的最后一餐。没有特别丰盛,也没有邀请其他的亲戚客人。是不想,或是不需要,只有父女俩对坐着,不很热闹,反而稍显得冷清。
但能像这样随意地在饭桌上聊着天,父女谈谈心,对瑞贝塔而言,已经够温馨了。
“能多出去玩玩也好,成绩不落下就行,多出去透透气,闷在家里也不好。”
“嗯。”
“等吃完饭,给爷爷奶奶打个电话吧,也好久没和他们联系了,等你放假了,我们就还是回老家过年。”
“好。”
父女间的对话比较直白,虽然没有那么多的温情,瑞贝塔还是很习惯于这种亲情的流露方式。
平淡地结束了这一餐,瑞贝塔早早回到了自己的卧室,静待下一年的到来。
还有数个小时。
给已经习惯的平常,也添上些许不同。
现在在干些什么呢?
中午的时候,两人就各自回家分开了。
相互都没有挽留,也不知道该如何挽留。这几天天天都待在一起,还能想出什么新的借口呢。
得学会知足啊,要是表现得太缠着斯诺就不好了。
她也肯定还有自己的事要做吧,又不只属于自己一个人。
主动发了个消息给斯诺,等回复的空隙,就给许久未见面的爷爷奶奶通个电话过去。
因为读高中,自己与父亲去年在这里租了房子,作为医馆,也作为父女俩起居的地方。
离学校比较近,方便女儿上学。逢年过节的时候,也会回乡下的老家看一下,只有爷爷奶奶留在那里。
“嗯,好,你们也注意身体哦...再过段时间就放假了吧,然后就和爸一起回去...嗯,好,就这样吧,拜拜。”
坐在床边,手机抵着耳朵与家人通着电话,听奶奶聊了些家长里短,絮絮叨叨,说了快半个多小时。
是呀,又快要回去了呢。
挂断电话,马上就到明年了,而春节也将要来临。
寒假...放寒假了的话,回了老家,就不怎么能再和斯诺见面了吧。
估计要待到年后收假前才回来,将近一个多月不会再见吧。
一想到这,忽然觉得有些......
切进去看了看聊天框,斯诺还没有回自己的消息。
在忙吗?打开输入键盘,想再发点什么过去。连着按了一通,却又点了几下删除键。
嘛...那就还是,不打扰了吧。
就算是回了自己的消息,又再聊点什么好呢。
还是等斯诺回复自己吧。
反复犹豫着,又切出了聊天框。
盯着手机出了会儿神,不知道该干些什么好。
做作业?看书?看电影?
一个人的夜晚,好寂寞啊。
要不早点睡?全世界都在等着跨年的样子,自己这么早睡是不是不太好呢。
那...再摸会鱼吧,等到明年的时候,给斯诺发个消息再睡。
发一个,新年快乐吧。
只是这四个字祝福而已,不知为什么自己会格外看重,要守着时间。
这样做,第一次呢。
抽出了稿纸,先开始摸鱼再说。
一笔一笔,继续写着笔下的故事,要讲述到下一年。滴答滴答的,又一年的钟声即将敲响,有人尚在狂欢,有人静静等待,共同从今年,守候到明年。
像是要书写尽今年余下的所有灵感,埋头一连写了好几张,瑞贝塔觉得眼睛有些发酸,才揉了揉眼,抬起头来。
唔...快了呀,还有一个多小时。
打开手机看了看时间,快要等到了。可,为什么还是没有新消息的回复呢。
提前休息了吗?今晚。
“叩叩叩。”
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瑞贝塔刚想应声,父亲就推门进来了。
“刚刚斯诺发高烧,被她母亲送去医院了,你要去看看吗?”
“啊?”
***
好昏......头...疼......热......
眼前一片漆黑,时不时透进两束昏黄。好像有人在叫着自己,想说些什么,感觉嗓子堵着,发不出声音。
不想睁开眼,但似乎又睡不着。
迷迷糊糊地,被叫醒时,发现自己已经不在窝里了。
无论何时,花白的医院,清晨或是傍晚,都不缺往来的人影。
花白,映着灯光,看着愈发刺眼,眯上了眼睛,躺在椅子上,知道母亲还坐在自己身旁。
听着时不时传来的脚步声,就算夜深了,医生和值班护士也会按时往来。
脑子还有些昏沉,想要极力回想到底发生了什么。
中午回到家后,吃过了午饭,感觉身体不是很舒服,和母亲打了声招呼,便照例上床先睡个午觉。
可能是早上玩的时候,又受凉了吧。
大概推断了一下原因,果然还是穿太少了的原因吗?自己作的死,现在付出代价了。
然后很快就晕乎晕乎地睡着了,偶尔难受的咳了两声,还依稀记得母亲进卧室来帮自己盖被子。支支吾吾地应和了一声,就又继续睡着。一直等到晚饭的时候,母亲进门来叫自己吃晚饭,才发现已经卧床起不来了。
体温都不用测,往额头上一抹,都感觉烫手。
赶紧叫了父亲,背上了女儿,急匆匆地赶到最近的一家医院去。挂了急诊,让医生检查了一下。
不知是在外面寒冷的夜里,急急奔波了一段路,降了降温的原因还是什么。等到医生给测体温的时候,已经稍稍降下来一些,没有之前在家里那么烫了。
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给斯诺开了两瓶吊水,今晚先留在医院输输液再说,输完再看情况。
随后便留下了母亲继续在医院这边照顾着斯诺,父亲则先回家把家里整理一下,出来的太急,什么都没收拾。途经瑞贝塔家的医馆时,正巧被瑞贝塔的父亲看见,行色匆匆的,一问,便大致了解了情况,马上转告给了瑞贝塔。
所以,就在这里输着液了啊。
“累了想睡就眯一会儿吧,我在这。”
见女儿一脸虚弱的模样,比前两天刚感冒时还严重,母亲又是心疼不已。
“嗯。”
干脆全闭上了眼睛,脱力地瘫在了椅子上。
想睡又睡不着,只是昏,不清醒。
感觉到母亲离开了身旁的座位,起身和谁交谈着什么,窸窸窣窣的,又有人坐到了自己身旁。
“阿姨。”
“诶,你怎么来了?”
依照父亲问来的,瑞贝塔一个人摸来了医院,很快便找到了斯诺母女俩。
“听说斯诺不好了,过来看看。”
“麻烦你了啊。”
“是...睡着了吗?”
两人看了看斯诺无力的样子,压低着声音交流着,没让对话传进斯诺耳里。“可能是累了吧。”
拖着病痛的身子这么折腾,也难为她了。
“那我来陪着斯诺吧,家里还有什么事的话,阿姨可以先回去处理好了再来。”
“啊,不用了,家里有她爸在,就不麻烦......”
“没关系的,反正来都来了,我现在回去也没什么事做,就想陪陪她。”
犹豫了一下,母亲也只能点了点头。
“好吧,又麻烦你了,我就先去医生那里问问,还有没有什么要注意的。”
“好。”
换成瑞贝塔悄悄坐到了斯诺身边,抬头一看,今年,也终于快要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