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风从眼角吹过,也只是鼓动起了一阵闷热,烈日之下,未能给额头的汗水带来一丝清凉。
“那我走啦。”
向着另一位少女挥了挥手。
“嗯,再见。”
同样有些不舍的挥了挥手表示回应,女孩在原地站定,目送对方的离去。
“再见。”
回了这句话后,另一位女孩转过了身,沿着这条路,背着阳光走着,直到身影拐入了一条岔路消失不见,都没有再回头。
女孩也一直望着那个身影消失不见,才收回了视线,走回了自家的屋内。
在这连度过了一生的一半的一半都算不上短暂十几年里,两位少女,从未想过那一声一如寻常的“再见”,在日后细细回想起来,会变得那样不寻常。
再见?
那之后,两人再见过吗?
再见过。
可每次再见,却又不再像从前的再见。
夏日,午后,刺眼,阳光,蝉鸣,烦躁,闷热,每年夏天都会再见的场景。
无论人怎么走动,时间怎么流逝,那种交错在过去与现在的恍惚感,让人觉得此时的夏日,与过去的夏日,并无不同。
但,似乎又有什么已经不同,什么已经无法再见。
瑞贝塔下意识地从沙发上站起了身,也向着眼前之人挥了挥手,表示回应。
就像每次再见那样,互相打着招呼。
干净利落的短发,顶着烈日走来额头还有些未抹去的汗水,清秀的面容,乍看起来,还有种近乎男孩子的英气。
如果不是凭借对方刚才开口的声线与比自己还姣好的身材来判断,可能斯诺单凭第一反应会把对方划为“比较秀气的男孩子”那一类。
穿着也是短袖短裤,各自刚延伸到手肘膝盖的上方,看着就给人一种夏日的清凉感。
唔......第一印象,是类似于假小子的人设?
“听我妈说你放暑假回来了,就过来看看,这是你同学吗?”
简单地说明了在午后突然造访的缘由,昨晚答应了母亲说抽空去看看,今天就真的来瑞贝塔家了。
“嗯,我同学,斯诺。”
转过身去给来者介绍了一下身旁的斯诺的身份,
“这是......我发小,斯诺。”
而在向斯诺介绍对方的身份时,瑞贝塔又迟疑了一下,选了个合适的身份定位词。
“你好。”
“你好。”
斯诺和斯诺两人也简单的礼貌复读了一下,就当是第一次见面打过了招呼吧。
“坐吧。”
“嗯。”
斯诺点了点头,听主人家瑞贝塔的安排,坐到了一旁的沙发上。
发小......以前从未听瑞贝塔提起过这样一个人。
斯诺的视线,还停留在瑞贝塔这位“发小”的身上。
这两人似乎是许久未见了吧,如果真的是“发小”那样的亲近关系,应该会表现得更亲昵或者激动一点?
而且,从瑞贝塔之前流露出的惊讶中,比起惊喜的意味,自己看出的,反而是紧张更多呀。
真的是,“发小”那么简单么。
在自己的心中,斯诺又埋下了疑虑。
本以为属于两人的午后,斯诺还想着怎么能和瑞贝塔亲昵一番,又突然增添了第三人在场。
被瑞贝塔以“发小”称呼,自己却从未听过的存在,而且感觉对瑞贝塔家比自己还要熟,看来以前真的是很长往来了。
“你们多久放的暑假啊?”
既然能被瑞贝塔用“发小”这样的词来定义两人的关系,那肯定对瑞贝塔内向寡言的性格有所了解。
知道不可能等瑞贝塔主动开口找话题,斯诺便先开口和瑞贝塔聊起天来。
“也就刚放了一周不到,在城里收拾好了行李就回来了。”
“那放到多久?”
“放到八月底吧。”
已经是高中时期最后的一个长假期了。
“快两个月时间?”
“嗯。”
“还挺长的。”
斯诺小小感慨了一下。
“对了,听说你之前去参加那个征文比赛得了一等奖?”
“啊,是。”
感觉瑞贝塔对这件事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两人简单地聊了些瑞贝塔的近况,斯诺却对自己的近况不怎么透露。聊完之后,见斯诺一人坐在旁边插不上什么话,便又把话题转移到了斯诺身上。
“对了,今年暑假是带你同学回来玩吗?”
转移了视线,投向了斯诺那边。
“嗯。”
瑞贝塔也转过去与斯诺对视了一眼,又转回来。
“你们想好去哪玩了么?”
“还没。”
“那要不要去我们以前去过的那个溶洞玩,夏天的话,那里还是蛮凉快的。”
“诶,现在还能去吗?”
“应该可以去吧,前几天路过的时候,都还看见有人去那玩。”
“嗯,斯诺以前有去过什么溶洞吗?”
“没有。”
聊了这么久,斯诺终于有机会搭上话,摇了摇头表示否定。
“那要去玩吗?”
就这样瑞贝塔顺势向斯诺发出了邀请。
“呃......反正也没什么事,可以去玩玩吧。”
对两人之前聊的什么溶洞什么的,斯诺还满脸懵逼,但又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好吧。”
“那明天要一起去吗?”
换成了斯诺问话,话语中隐约间也就肯定了明天是三人行了。
“好吧,明天多久啊?”
瑞贝塔也表示同意。
“看你们多久有空了。”
不管怎么说,斯诺还是客人,得依着客人的意愿。
“那中午吃过午饭去吧。”
思索了一番后,瑞贝塔代两人做出了答复。要是上午去的话,斯诺指不定赖床赖到多久起来。
“好,那我明天中午过来找你们。”
敲定了明天的安排,像是结束了一个重要的会谈。
“嗯嗯,麻烦你了。”
“没啦,好久没在一起玩了嘛。”
随口说出了这句话,斯诺和瑞贝塔两人间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那我先回去了。”
再开口时,斯诺却想要道别,似乎也没什么好聊的了。
“嗯嗯。”
“再见。”
“再见。”
斯诺起身准备离开,瑞贝塔也把送到了楼下。
斯诺坐在原位没有动身,只是转过身趴在沙发上,撩开了窗帘。斯诺望着楼下,同瑞贝塔一起,不知道在心里想些什么,看着斯诺在屋前的马路上离去。
直到再也看不见少女离去的背影,斯诺放下了手,任窗帘又落了下来,挡住屋外的视线。
又一个,在自己之前,和瑞贝塔互相熟识的人。
但总感觉……和布莱特给自己的感觉不一样。
“那是你发小......?”
听着瑞贝塔的脚步声走上来,斯诺又转过身子在沙发上坐好,继续装作无聊地看着电视的样子。
“斯诺。”
瑞贝塔把她的名字又向斯诺说了一遍。
“以前好像没听你提起过呢。”
眼睛盯着电视,语气也故作轻松,装作不是很在意,只是随口问问的样子。
“其实最近,我和她也见的也比较少吧。”
一年瑞贝塔难得回一次乡下,更难得与她见上一面。
“上一次见面,还是去年去某家吃席的时候碰上了。”
而且连一个正式的照面都没打,只是通过无意间瞥见的熟悉背影,辨认出了对方的身份,话也没说上。
“这样啊......”
自认为还是见过了身边许多不同的人际关系,斯诺初步推断瑞贝塔和这个突然出现的斯诺并非单纯的发小关系,还藏有一些两人都不能轻易说出口的隐晦感情。
只要不是涉及自己身处的复杂恋爱关系,对于他人间的关系的观察与推断斯诺还是挺准的。
不过,自然双方都那么隐晦,斯诺作为外人,也不好开口直接问。
倒不如问一些其它感兴趣的。
“那溶洞在哪啊,远吗?”
“要顺着路继续走,入口在一个山边上,还是有些远吧。”
“洞里不会有蛇吧?”
远不远无所谓,和瑞贝塔在一起走多远都没关系。有没有某种……这才是斯诺最关心的事。
“没有啊。”
还从未听过有谁在里面玩的时候被蛇咬过,似乎夏天它也不会躲进洞里去乘凉。
“那就好。”
瞬间不怂,
“对了,那明天是我们三个人一起去啰?”
“嗯。”
果然如此啊,也没办法,出行计划是别人提出来的,自己和瑞贝塔也答应了,三人行就三人行吧。反正也有自己跟在瑞贝塔身边,吃醋也没那么容易吃醋,不过斯诺仍是紧锁着眉头,在为什么事焦虑的样子。
“真的没蛇吗?”
几分钟后,斯诺还是忍不住开口再次确认到。
“真的没有啦,我去玩了几次都没见到过。”
“真的?”
“嗯。”
瑞贝塔也不可能会骗自己。
“真的真的没有吗?”
“真的真的没有啊。”
怎么,瑞贝塔感觉斯诺比自己还怂啊。
这条路,瑞贝塔和斯诺家的距离,走完这段路程连十分钟也不需要。
很快便走回了自己家,又躲入房屋的阴影中。
“这么快就回来了?”
走进了自家的家门,和母亲打了个照面。
“嗯。”
本就和瑞贝塔没什么好多聊的,既然说是去见个面,那见完面就回来了。
“见到瑞贝塔了吗?”
“见到了,随便聊了会儿。”
“哦。”
这样的答复似乎还比较让母亲满意。
“对了,明天说好了要和瑞贝塔一起去溶洞那玩玩,还有她同学一起。”
顺便把明天的安排先给母亲说一下。
“嗯,去吧,注意安全就行。”
倒是没有什么意见,表示了同意。
“那我上楼了。”
该和母亲说的也说完了,去楼下卧室休息着要更舒服一点。
“好。难得你们俩都回来了,好久没见面了,有机会就多在一起玩玩。”
“嗯。”
听着母亲的话,斯诺的脚步略微停顿了一下,随后又继续踩在了阶梯上,往楼上走着。
闷热的下午过去,从晚饭的餐桌上下来后,一日的光阴又已不觉迫近了夜晚。
和瑞贝塔同睡的第二个夜晚,瑞贝塔早早地就躺在了床上看书,斯诺也就只能在一旁安安静静戴着耳机玩手机。
嘛,也好吧。
上午顶着太阳出门走了一转,中午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顿,下午还受到了她人的拜访。
忙碌了一整天,到了晚上,就好好休息休息吧。
从瑞贝塔的侧颜那收回了视线,斯诺安心看着手机上的日剧,听着耳机中的人声。
正一行一行地用目光扫着书本上的文字,沉浸在书中的世界。瑞贝塔忽然感觉到肩上一沉,转过头去发现果然是斯诺靠了过来,挂着的耳机都已经掉出来一个,双眼迷迷蒙蒙地闭上,有些昏昏欲睡。
“困了?”
轻声唤了一声,怕惊扰走了斯诺的睡意。
“唔......”
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已经有些迷离,斯诺只是嘟囔了一声表示了回应。
“睡吧。”
“嗯......”
被瑞贝塔哄着睡下,斯诺缩进了被窝里,亲昵地靠在了瑞贝塔的腰间。
“晚安。”
先向斯诺道了声“晚安”,瑞贝塔也合上了书,给斯诺掖了掖被子,把书放在了床头柜上顺手去把卧室的灯摁灭,自己也准备入睡。
“晚安......”
意识越发迷离,不知道斯诺还能不能听清瑞贝塔的下一句话。
房屋的灯熄灭,陷入了夜晚的睡眠。瑞贝塔在斯诺身旁躺下,同样闭上眼准备入睡,斯诺却忽然抱了过来。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半梦半醒间流露出的亲昵,斯诺环过了手臂把瑞贝塔搂在怀中,比起昨晚的矜持,今晚的睡姿显得暧昧许多。
并没有表示出太明显的抗拒,瑞贝塔只是调整了一个舒适的睡姿,并未从斯诺的怀抱中挣脱,反而倚在斯诺的肩上露出同样安心的睡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