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育传播了治疗魔法,也导致了生命泛滥,即使成为了诡兽,森之晶兽也依旧记得过去的事情。
但它反而更希望自己忘记那绝望又令人悲哀的过去。
但显然,「平衡」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才有意保留了记忆。
森之晶兽无法死亡,它一旦失去性命就会变为沉睡模式,过了无数年再涅槃重生。
求死不得。
经历多次这般轮回的森之晶兽早就已经淡漠了,它也并不后悔过去的举动,若没有治疗魔法,也不会有现在的人世。
它只是盼着,等待着……有关自己的历史从世上消失,自己也能够忘记那悲痛的过去。
但每当它快要遗忘时,过去就会犹如梦境一般呈现!神才不允许它遗忘。
『多么…可悲。』
那是个混浊又伴随着悲哀情绪的声音,树干上的岩皮逐渐裂开,缝隙中照射出细微的光。
森之晶兽已经能够猜测晓千获得力量、走上悲剧的未来了,但它并没有急着拒绝,毕竟自己本就没有拒绝权:『获得了力量,沾染鲜血,滋生出更多悲剧……你是否有此预测?』
“悲剧……?”
晓千面无表情,只是用疑问的语气回答。
我懂,获得力量就代表会伤害到他人,尤其是战争时代,会滋生出更多悲剧。
“那又如何?悲剧无论何时都会存在,若惧怕将来的悲剧而放任现在的悲剧,也不会有太多区别。”
那冰雕玉琢的面容此刻没有任何表情,但那双湛蓝色的眼眸中却透露出常人无可比拟的坚定。
晓千不知道森之晶兽经历了什么,但她可是确确实实经历过这种悲剧的,但她也不后悔。
若当时只是碌碌无为,那么迎来的就不是悲剧,而是终结。
“悲剧从来都不会彻底消失,但即便如此还要与其抗争,与其纠结于悲剧,倒不如想想看悲剧的意义。”
即便结局既定,但结局的意义也依旧是用过程编写。
『……』
森之晶兽沉默了,她感受着少女的体温,不是很热,但也并不冰冷,连脉搏都是那么正常——她说这句话的时候丝毫没有任何犹豫。
森之晶兽能感觉到晓千的意志,同时也对晓千的话有所深思。
与其说是漂亮话,倒不如说是一种觉悟。
『你能承受住这一切吗?』
“不能也得能,否则也只是一事无成的活在虚假的美好之梦中而已。”
晓千所见证的悲剧可太多了……相比之下这个世代要安静许多。
神权与人理,两种概念相互冲突但却并存于世,世界被双方的举止拉扯,扭曲不堪。
『那我便就此见证吧。』
“感谢你愿意出手相助。”这是晓千发自内心的谢意,毕竟就算强制用仪式术,到最后也不是属于自己的力量,两者不和只会影响力量的发挥。
虽然对森之晶兽的过去有了些好奇心,但此地不宜久留,晓千能通过神识感知到恶角、库特正在接近,以及……时空魔。
晓千留了个心眼,随即便急促的画着仪式术的大型法阵,而另一边,恶角已经化身白骨飞龙,虽然恶角还未完全理解龙族的构造,但也已经能用白骨薄化模拟出龙翼。
现在的恶角已经可以真正意义上的在空中飞翔。
库特抓着恶角的腿,俯视着下方的一片枯木林。
“找到本体了吗?”恶角向库特询问,专注于飞行,他还是没能完美协调多出来的肢体——翅膀。
“没。”
库特感觉眼睛不是很舒服,一想到掉下去可能就完美落地就不由得感到一阵后怕。
他们目前还不清楚森之晶兽已经解除了生命吸取。
“时空魔呢?”
“异空间里移动,连个影子都见不到。”
库特也已经有所了解,晓千有着惊人的感知能力,每次都可以恰达好处的做出防备,而据时空魔所表述,因为时空塔的增益,晓千甚至能感知到在异空间中藏匿的时空魔。
根据时空魔的说法,那丫头并非不可战胜,时空塔能给她带来好处没错,然而也是她的致命危机。
只要让时空魔得到了时空塔,它便能够在那一刻进化。
那个水滴型的吊坠将决定这次战斗的胜负,只要在这里解决掉她……今后就不再有阻碍了。
枯木林一片死寂,丝毫没有任何生机,恶角和库特依旧不敢轻易下降,只能在高处俯瞰。
就在此时,远方的某处突然闪烁耀眼的淡绿光芒,这让恶角都差点没能保持平衡。
一道强力的魔力波动以光源为中心向四周发散,死灰般的土壤瞬间变得有色泽,猥琐的枯木也逐渐充实,开始生长。
还未等恶角反应过来,急速生长的枯木就已经开始长高、生叶,地面上也迅速长出了繁茂的花草和树丛。
“这是……怎么回事!”
库特很是惊慌,因为急速生长的树已经超出正常生长范畴了,不断增长的升高已经快要达恶角所处的高度。
“上升!快!”
恶角连忙仰身冲刺,提升高度,等一切风平浪静后再低头一看,刚才一望无际的枯木林,此刻已经成为了堪比精灵帝国那巨木之森的大森林。
“这是……”库特一脸惊讶,还未从刚才的那一切之中反应过来,而恶角则已经看出:“那东西苏醒了。”
“被那女人抢先一步了。”恶角的语气里显然有一丝警惕,他已经在思考是否要继续深入了。
“她本来就是诡兽之体……现在又多了一个诡兽……??”
库特已经头皮发麻了,只要一想到晓千,他就感到窒息。
先前光源的位置,此刻已经被繁茂的树丛包围,看不见里面的景象。
『疾疫、饥荒、战争、死亡……』
『治愈之势,生者革命。』
『命育而行——』
“一 无 所 有… ”
繁茂的树丛就像是顺从了某种意志般,朝着四处弯曲散开,在繁茂的树林中创造出了一片大空地,而在空地之中,是一名少女的身影。
花了点时间去了解森之晶兽的过去,虽然诡兽之体没有必要这么做,这只是晓千自己的意愿。
“今后与我并肩而行吧……「塞维利瓦•拉比芬」。”
此刻晓千的头发已经被白色染净,隐约散发着微光,头顶上长出了一对形似兔子的长耳,长耳向后下垂。
身后的一条细长尾巴微微摆动,尾尖出还有一块浅绿色水晶。
双手手臂、双腿的肌肤上浮现出部分类似甲鳞片的黑色岩质薄层,就像是在皮肤上贴上了精巧细致的装饰。
这些甲鳞覆盖了手背、部分手腕延伸至手肘、大腿、小腿下半段与脚踝处,规律就像是藤蔓分散着向上缠绕一样,能看出某种规律。
“她已经……完成了……”
“生命力不断的映出……有一种无论受到什么伤都不会死的感觉……!”
虽然预料到会很强,但没想到……这种感觉竟比晓千想象中还要奇妙。
没有急着迎战,而是端详大量着自己的身体,衣服似乎在仪式过程中被最开始的魔力波动撕开了,但森之晶兽却也能控制现场的植物,用纤维编制出精细的衣服。
而自己的身体浮现出了类似岩石、兔子的特征,而森之晶兽的水晶似乎——
晓千撩起自己的刘海,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硬硬的,似乎是一块拇指大的小水晶……
水晶象牙变成了额头上的水晶吗,倒也不用担心就因为发光而影响视力?
外貌的变化不会影响基本的运动,很好,但最重要的果然还是这种全身上下都充斥着生命力的感觉。
虽然不想妄下断言,但……至少面对这几个敌人晓千感觉自己战无不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