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明媚。
七曜已经聚集在藤姬府上,经过昨天的首次经历,大家感受不一,尤其是天真,今天决不允许小茜跟着一起巡逻,两个人说着说着就吵起来,最后源赖久实在无奈,只能中和一下意见道:“那神子殿下,请勿离开我们的视野。”
橘友雅看着三个年轻人,悠闲的将扇子一开一合,“总觉得才过去一天,关系就飞速进展了。”
侧头看安倍泰明同永泉两个,橘友雅上前问候:“昨天一定也遇到情况了吧?”
“的确遇到了很强大的对手,但是并没有受伤。”永泉声音柔软,态度平和,依旧没有任何颐指气使的骄傲。
安倍泰明也只是说句“没问题”,看来所谓的“驱鬼”,并没有想象中的困难。也许只是开始和表面,但是如果有她随行的话,相信任何困难都会迎刃而解的。
橘友雅暗想的她却是姗姗来迟,不像别人大清早神清气爽,源千夜走来的时候,隐隐携带着血腥味,仔细观察一眼,衣袖上以及背上的两把刀剑都沾有鲜血。
“又有任务了吗?”
“是的。”
以往虽然看她会带着一身鲜血回来,但是绝不会伤着衣服,可是这一回仔细看去,淡色和服上多处留有划痕,甚至于手臂上的伤口还没有处理,鲜血依然凝固。
“对手很厉害吗?”
“大概。”
藤姬等人也是走上前,“千夜殿下昨晚被指派完成别的任务吗?那么今早是否要休息一下,我让侍女马上去准备。”
“不必了,不碍事。”
“不善待自己的女人可是老得很快的哦,千夜。”
“我不跟随的话,你会死得更快。”
“啊……抱歉,让女人吃醋真是我的错。”
折扇挡住一半偷笑的脸,温暖的微笑如迎面吹来的春风,橘友雅十分想知道那张面具背后,千夜被调戏的表情。
天真凑到源赖久身边偷偷问一句:“这个橘少将和那女人曾经是恋人吗?”
源赖久捂住他的嘴:“显然不是,曾经合作吧,那时我也才十多岁,不太了解。”
“合作?”天真推开源赖久的手,“十多岁的话,那个……橘少将现在是多大了?他们俩……都这个年纪了!”
神子转身过来道:“藤姬前几天已经告诉过我有关七曜的基本状况,那个橘少将确实三十出头了,千夜的话,虽然活了五六十年了,但是那天我们也看到她的长相了,差不多会一直停留在人类二十岁左右的模样吧?”
“背后说人坏话可不行哦,”这边的橘友雅已经搭上神子的肩膀,凑到她耳边,“神子说在下什么呢?”
“你这家伙——”天真一把就要推开骚扰小茜的橘友雅,可被他折扇稍挡,立马缩手大喊,“好痛!”
意识到事情不对劲,橘友雅收了折扇,看天真手上划了道伤疤,扇面的一朵桔梗花由紫变红,仿佛汲取了血液一般娇艳,“抱歉,不是故意的。”
神子焦急万分,源千夜已经走过来安慰说:“那把扇子上聚集着灵力,保护他不受伤害,请一定要注意。”
“为什么要我们注意?我们不是七曜吗?怎么也会伤害到同伴?”天真怒不可遏,“我说,其实从一开始,你这家伙就不想跟我们合作是吧?为什么大家都放下重要的事一起努力,你却还在背着我们去做别的,还不如实相告。”
直接讲出事实真相的结果只会让气氛一下变得糟糕,源千夜不作回答,似乎遇到难题或者无谓的事情,她从来不想多说。
看她转身,天真还是忍不住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源千夜,作为七曜的话,你就该辞去别的命令,把我们当做伙伴。如果你能付出真心,我们也会对你全力以赴。”
可是逐渐走远的人并没有任何悔意,连说话都是习惯性的平淡,“两边都是任务,两边都很重要,我能做到。”
天真还想发飙,源赖久伸手拦住,神子左右为难,只能解围道,“天真,千夜的话,一定是昨晚执行任务太累的缘故,等到她放松了,还可以沟通的。”
橘友雅展颜,“有神子这份心就好,千夜交给我便可。”
“橘少将大人,我们七曜应该是一体的,以前千夜也许经常一个人行动,她一定不适应我们的存在对吧。”
“正是这样,其实她是一个不错的人,对人类没有恶意。”
“嘁!”天真仰起头,不屑回道。
果然要等到七曜齐心协力的一天,似乎还有一段路要走,藤姬也轻轻叹一口气。
这是第一次挽留,第一次接触到这个女人的温度,没有想象中的低温,也绝非火麒麟一样炙热,只是简简单单温热的肌肤,“请等一下!”
“刚刚在众人面前……不能说的理由是什么?”
其余的人都已经走远,唯独神子在橘友雅的引领下,沿着源千夜离开的道路追上了她。
对于东之光交代的任务,是没有任何理由透露给外界的,更别说与任务没有丝毫关系的元宫茜。尽管她是日曜,对于自己是火曜的身份而言,应该听从。可是元老院的准则就是这么苛刻,源千夜冷漠的抽回自己的手:“神子这样,会让我困扰。”
“不是的……我不是那个意思……”
像是受了委屈一样的少女迅速收回手,“千夜……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可以。”
“那个……因为……因为你是那么强大的人,所以有没有七曜也是无所谓的……不,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对你说……千夜,如果七曜以后一起行动,大家就该相互磨合,天真学长性格冲动,我替他向你道歉,实在是对不起了!”
“没什么,我不会放在心上。”
“但是……但是我真的想说,要是一直相处下去的话,我们一定会成为朋友的吧!是朋友的话,能否把你的苦衷告知我,我可以委婉的传达你的意思,让大家以后不再误会你。”
“朋友?”
“是的,七曜是并列的存在,我并不认为自己是占据中心地位的,相反的说……反倒是你们一直在竭尽全力的保护着我,是我太逊色了……”
“神子一定要知道吗?”
“是的,我想知道。”
“但是如果会扰乱神子的心的话,这些事情是不宜告诉你的。”
少女苦恼的扶额:“你已经扰乱我的心神了。”
一直处在强硬态度的人终于转过身来,两个人坐在街道边上,看来来往往的人群,碧桃花转眼也凋谢了,纷纷扬扬洒了一路。
“我也在思考,其实对于身为日曜的神子而言,这些警告还是需要的。”
“警告?果然是遇到麻烦的事了吗?”
“是的,就连藤姬也不会占卜到的事情。”
少女皱紧眉头。
“神子一定听闻过东之光和西之暗吧?”
“是的,都是很强大的存在呢。”
“可神子听有人给你提起过南之炎圣殿吗?”
“南之炎?”
“这个世界有四处圣地——东之光、西之暗,南之炎、北之寒。东之光神子是懂的,西之暗已然消失……”说到这里免不了去观察一下诉说人的表情,可是面具阻隔了一切,“南之炎、北之寒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废弃了。说来南之炎是阴阳师的发源地,但是最古老的阴阳师已逝,南之炎也跟着荒废了。那个时候,传闻那位阴阳师有两个传人,一个名为安倍晴明,一个名为卯月清和。”
“卯月清和……是和晴明大人一样厉害的存在吗?”
“是的,也许不止。曾经两人的师傅仙逝后,卯月清和和安倍晴明一起侍奉吾王,为平安京效力,但是五十年前,清和为了独吞师傅留下来的《直符灵动卷》,背离了东之光,回到南之炎。她离开的时候曾被安倍晴明打成重伤,一直在南之炎恢复,时至今日,终于卷土重来。”
“……这样……那个卷,一定是很重要的东西吧?”
“是的,阴阳世家的宝典,两个人的师父曾经将《直符灵动卷》交予安倍晴明掌握,但是清和不肯归顺于东之光,就把卷轴一并私吞走了。”
原本还是晴朗的天气,到了下午的时候突然乌云密布,朱雀大街上的人纷纷窜走,神子才要拉旁边人去屋檐下躲雨,却是被源千夜轻而易举一把横抱起来,“神子,请闭上眼睛。”
“什……什么?!”
逆着风固然爽快,但是时高时低的状态让人根本就把握不了平衡,生命的咽喉像是被拽住,连同手下也是要抓破和服:“千……千夜!”
这个女人绝对是有瞬间移动,并且力气也大得惊人,因为自己的体重在她手里拿捏得四平八稳,睁开双眼的时候只看到倒退的景色,雨点坠下来,擦过鼻翼,转眼就消失到极远的地方。
这种心脏都要跳出胸腔的感受不过三秒,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安稳落地,“……到了?”
“是的,神子无碍吧,可以下来了。”
分明是感觉追着好几条街才把她拉住,转眼回来却是不过分秒,这就是人类和她的区别吗?真是不可思议的差距啊!
依旧等候在藤原府邸的自然是撑着伞的橘友雅,慵懒而英俊的男人倚着门口,看起来风情万种,就连那勾起嘴唇的弧度也是异常完美:“真是不错的护花使者呢。”
无可非议的姿势被他这么一说,少女的脸色立马红润,急急忙忙从女人的怀里跳出来,“那个……我,我先走了!”
但是这一回,却是源千夜抓住了她的手:“请等一下。”
“……哎?”
“神子殿下,至于南之炎的事情已经完整告知,这些天我也在着手刺探他们,请神子务必当心。”
一开始还是冷漠的人,突如其来的关心虽然算不上什么,但是很明显,她的口气并非那样骄傲果断,因为出于关心,所以言语之间才有了一点点温柔,听起来尤为悦耳:“我……我会的!十分感谢!”
少女连连弯腰,转身害羞的跑开。
最解风情的男人又是调笑一句:“看起来就像情窦初开了一样。”
两个时辰过后,大雨已经停歇,放晴的黄昏看起来格外美好,几个人在庭院里坐着,巡回一整天,虽然收获没有,但是好过遇上麻烦。
雨后的庭院积了诸多水潭,落着点点碧桃花。
送别了平胧月离开藤原府,神子的心情依旧如开始那样欢快着。果然女孩子之间最好沟通,同样作为异客的天真看她融入了这里的世界,不知道该高兴还是忧伤。
“胧月虽说是独生女,但是性格意外的好啊。”
趁着藤姬不在,就算多说几句也无所谓,“总觉得藤姬的话,太过严肃了,什么事都是一板一眼的,好难开玩笑啊……所以啊,胧月就不同了,跟她相处的话,好像同学一样自在呢!”
打扫和侍奉的人并没有多言,唯独守在神子身后的源赖久反驳了一句,以示提醒:“……不,事情绝非表面这样的……神子殿下既然接触了平家,有些话还是要说出来的。”
“平家本来还有一个女儿,但因为给家族丢了颜面,在她死后被逐出族谱了。”
本是轻松的气氛一下沉重下来,“什……么?”
源赖久吸一口气缓缓道来,“这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了,那时候胧月公主年幼,而她的姐姐平姬风华正茂。具体情况我作为外人也不太了解,只是听说平姬当年因为不肯嫁给橘少将大人的兄长,选择了自尽,这算是对王命的否决,平家认为平姬不配做公主,才在她死后除了名,所以到现在我们都无法得知她叫什么。”
每个人都有着一段过往,不单单是像源千夜那样深不可测的,更有一些已经消失的人,消失的故事。
“胧月她……从来没说过这件事。”
“胧月公主自小比不上她的姐姐,她在年幼的时候曾经遭平家的政敌虏获要挟,若非源千夜前往追寻的话,恐怕平家早就放弃她了。有这样过去的少女,如今还能保持着乐观,应当是很不容易的。”
“大家……都是这样啊……”神子抬头看天真,天真一言不发。
他们曾经是一起长大的玩伴,十年前天真也失去过最为喜欢他照顾他的姐姐,如果不是看着他慢慢走出阴影,伸了也不会这样感同身受。这十年来,因为青梅竹马的缘故,天真差不多已经把她看做自己的亲生妹妹,可是天真现在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呢?
“我们进屋吧,夜里起风了,着凉就不好了。”被关注的人却是毫无表示,淡然转身。
这些天除了偶尔遇到一些游弋的鬼魂和浪人之外,基本没有任何艰难险阻,想来鬼族那边试探了情况,现在是在策划吧。
大家围着地图坐下来,听重病初愈的藤姬细细分析。
“这几天的形式要变一下,我等必须带神子殿下进宫面圣,七曜已经集齐,若不再通报一声,就说不过去了。”
“不巡城了吗?”
“不,保护神子进宫固然重要,更重要的还是平安京的护卫。我初步决定,赖久和泰明还是带领部队继续巡逻,神子就由橘少将和千夜殿下带领,千夜殿下能保证神子的安全,而橘少将的话……神子毕竟初次进宫,规矩礼仪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学会的,如果橘少将在的话,这些细节应当能够被处理妥当。”
“……这真是绝妙的机会呢,神子殿下就请放心的交给我吧。”
这个说着不到三句话就会回归劣根性的男人,理所当然的遭到了平胧月的白眼。
“也就是说……千夜在你眼中是空气吗?这样的话,我敢保证你回答一个“是”字,她可以下一秒就让你变成空气哦。”
面对要挟的男人意外平和,扇子径直挑起对面少女的下颚:“那对神子殿下而言,我和千夜,究竟谁才是你的护花使者呢?”男人偷眨一下眼睛,电力十足,少女猛然想起不久之前的事情,脸色登时发烫,这样看来简直像是被眼前的男人电到一样。不由分说过来分开他们的自然是天真,“小茜,振作点,这家伙想着老牛吃嫩草!”
“很过分的说。”
“天真只是说出了一个事实而已。”
摆着手要解释的少女却是脸红着说不出话来:“不是……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是哦,我们的关系绝不是你们所能想象的。”
“橘少将你……”像是失去勇气解释或者承认,少女垂下头,表示认输。
“没关系哦!”作为好姐妹的平胧月过来搂住她,“就算现在被这个男人迷惑了,我告诉你小茜,只要等到进了宫后,你就一定会选择放弃的。”
“……为什么?”猛然反应过来自己并不该这样问而是要绝对否认迷惑这个事实的少女,又是连连解释,“……我才没有……”
“那是因为……小茜你要是和这个男人在一起的话,就会招惹一整个王宫女人的嫉妒!”
“……这么说的话……”是不是觉得王上的颜面何存?
“那……那千夜呢?”
“这个问题问得好……”平胧月像是陷入了这种无聊的八卦里不可自拔一样,连带着说话时的眼睛都跟着发光一样,“这个当然是因为——一、我们的千夜所向无敌,放眼王宫谁敢招惹她?二、就算是橘少将这样的高手,想要攻略我们的千夜的话,首先一条,就是……”
“……什……么?”
这次不仅是小茜,连带着旁边人也好奇起来,一个个略带往前移着坐姿。
像是解开绝对机密一样,平胧月凑到橘友雅身边,比划一个死亡的姿势:“就是……要死一次看看吗?”
如果以死亡为代价的爱情,这正是所有人不敢接近麒麟族的原因。
一方面他们的身手太好,脾气太差,二来……他们血液里潜藏的戾气,有可能在自己也不懂的情况下,就把你给灭口了。
藤姬无可奈何的笑,神子责备胧月不该开这样的玩笑,彼此打打闹闹。
但是靠着坐的人却不由自主的侧视过来,因为隔着面具,只能大概看到一个轮廓,平胧月随口所说的事情,曾经成真过,将来也会吗?
前提是……第一次是因为好奇,那第二次、第三次呢?还是说,根本就不存在那样的可能性了。
岩窟。
波平如镜的水面倒影着几抹影子,突然水面浮动一圈波纹,等待的金发男人起身,撩开长发,语气里抑制不住的兴奋,“来了吗?”
波纹荡漾,水面吹过一阵微风,旋转几圈,三位身著和服的女人伫立其上,依库泰达尔首先参拜:“清和大人。”
中央的女人披着阴阳袍,带着斗笠,跨一步走出水面,两边的女子一位端庄乌发,一位妖艳金发,各自欠身问候:“亚克拉姆大人。”
南之炎领主,卯月清和看似有着和安倍晴明差不多强势的气场,阴阳怪气围绕着她,别说带着斗笠下的脸庞,就连身上别的地方看过去也是朦胧一片。
谢夫鲁激动的拉过乌发少女,“这位就是兰姐姐吗?地龙日曜?”
“是的,兰是南之炎左使,这边的蝉羽是右使。”卯月清和看着按兵不动的亚克拉姆,“你的人,介绍一下?”
“以清和大人的能力,应该早就占卜到了吧?”
“十年前我给你召唤地龙,六曜死后,兰一直在修养,汲回六曜的力量。以前我不敢说,只能怪六曜力量不足,没能做出什么贡献,但如今的兰和蝉羽,你的任何一个手下都不会是她们的对手。”
“说这种大话的时候最好衡量一下自己是在谁的地盘,”左眼缠着绷带的席琳从里边的洞穴走出来,替自己的主公打抱不平,“那个源千夜,不会又能将你的人瞬杀了吧?”
虽然隔着斗笠,隔着数十步距离,但是卯月清和射杀过来的视线猛地让席琳震颤,“你这家伙——”
“啊呀,这位难道是亚克拉姆大人的女人吗?品味真差,独眼龙么?”水无月蝉羽上前一步,互不相让,“我们当然知道你勾引不成,反而被源千夜打伤的事实,这种事情不用担心,你以为我们南之炎的人都像你这样没有外表也没有头脑吗?”
“你说什么!”
伸手拦住的却是亚克拉姆,“席琳。那么清和大人是找出对付源千夜……不,七曜的对策了么?”
保持沉默的兰加以阐述,面无表情,“硬来的话,的确我们可能说不上第一,但是师父的占卜,能够得到有用的信息,稍加利用,就可以成事。”
“什么计策,什么计策?我要和兰姐姐一组去对付那个源千夜!”谢夫鲁一向心直口快,兰却不着痕迹的拿开他的手,“一切只听师父的命令。”
“既然安倍晴明把七曜分了组,算是削弱了他们总体的力量,日曜已经被他们锁在藤姬府上,我们就只好逐个击破。”
席琳像是有些畏惧卯月清和,对她发言的反驳也弱势起来,“那你想怎么对付,清和大人。”
“从最容易的攻破开始,首先就是土木一组,森村天真和源赖久。”娴静的女人伸手的瞬间,有蝴蝶的斑纹从手臂中游弋出来,翩翩飞舞,“按师父的吩咐,由我和依库泰达尔出面。”
“兰姐姐你才修养完全,立马去战斗没事吗?”
女人的眼神依旧没有任何动容,“没事的,如果对手是那个男人的话,他是伤不了我的。”
“与此同时,水月一组我也安排好人了,只是一个安倍泰明,不足为患。”
“安倍泰明,上次交手的时候就已经有所察觉,他是晴明门下最骄傲的弟子,恐怕现在的力量和晴明已经不相上下了。”依库泰达尔根据经验谈论,“清和大人选出的人果真应付得过来吗?”
谢夫鲁还是纠结最棘手的源千夜留给谁,“那金火组合呢?”
妖娆的蝉羽轻视一眼席琳,“当然是留给我了,那样一个罪过的男人,死在我的手上也是理所当然。”
席琳也嗤笑道:“源千夜只会在此之前置你于死地。”
“源千夜是很厉害,但是我会让她输得彻彻底底,要不是念在你受伤的份上,我倒可以考虑给你观摩一下,所谓的阴阳之术,人鬼通杀。”
“如果真是这么简单的话,我个人也会感到十分欣慰的。”对峙的女人已经完全忍受不了客人的无理,就要泼冷水的时候却被及时阻止,伊库泰达尔眼神示意,席琳也只好暂时咽下这口气。
男人一撩自己引以为傲的金发:“这样的话,我很期待清和大人手下的表现,想来天龙七曜……不,平安京的覆灭指日可待。”
年迈的女人走过他身边,回视一眼冷漠到底:“你不要忘了,我的目的不是平安京,而是东之光。”
“如果能摧毁东之光,这将比五十年前西之暗的覆灭来得更加轰动……所以南之炎是要统治这个世界吗?”
“对于这点,你有异议吗?”
“……只是有些期待而已。”表面这样奉承的男人,嘴角却勾起最为冷漠的笑。
席琳似乎对刚刚的事情还耿耿于怀,等到南之炎走后,扯了眼睛上的绷带一直愤愤不平。
靠着岩石的伊库泰达尔等到人员全部离开,才开口道:“如果只是被源千夜恐吓到,不是真的连脑子也吓傻了吧?席琳。”
“什么意思!连你也要惹我吗!”
“你不妨冷静下来,为什么亚克拉姆大人要和南之炎合作。”
“……难道不是对付天龙七曜?”
“那对于所谓的七曜对策,你觉得如何呢?”
“……那个老女人根本是瞧不起我们鬼族,居然只用了你一个……”说着说着,女人的声音却小了起来,“这是……”
“这是?”
“……为什么亚克拉姆大人不让我们出面呢……莫非是——”
“终于想通了吗?这是在等收渔翁之利,席琳。”
“原来如此……如果南之炎和东之光两败俱伤,我们就……”
“不止如此,情况还复杂很多,总之不要过早的介入战斗才是正确的选择。现在看来,不只是南之炎蠢蠢欲动,连带着那个传说中的西之暗,好像也有复活的倾向。”
“……到底什么意思?”
男人站直了,绕着她走过来,“据我所知,亚克拉姆大人也是考虑到复活的西之暗以及更多不知名的力量,所以才不想现在就和七曜对决的。这些日子放他们平安了很久,以后看来不会再这样清闲了,看中平安京的,远不止我们鬼族。”
“东之光、西之暗、南之炎……这个世界又要像几百年前一样,四分天下了吗?”
男人仰视一点缝隙漏下的光芒,似乎有所预言:“正是……现在只是等待传说中的北之寒了——那个传言埋葬着麒麟始祖的地方……”
北之寒。
这片森林之所以被外界的人称之为“鬼狱”,是因为进入的人还没有出来过的。
传言在这森林的深处,埋葬着万兽之王麒麟一族的始祖,白天的时候他长眠与地底,到了夜晚就出来捕食生灵。不,不止这样,传闻他连鬼魂都能吸取,所以这片森林是鬼魂都畏惧的地盘,大家命名为“鬼狱”。
但是现在,就有一位穿着红衣的少女,慢慢走入这片禁区。
烟雾笼罩她深入的背影,渐行渐远。等到完全进入碧桃花的园林,漫天飞舞的花瓣飘落到她墨泼的长发上,而她的眼神却这样温柔而久远的望向远方。
在桃花林里站着,侧仰着感受花瓣拂过的男人渐渐睁开双眸,左脸泪痣下一抹殷红的伤痕,倒勾的形状像是封印一样。即便没有飘逸的长发,但只是一张侧脸,空灵的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成为虚无。
想来清冽的月光、温润的玉石、润泽的清水都形容不来,属于他特有的感受。
“神无月……殿下。”
碧桃花的一瓣坠在脸上的时候,落入倒勾的伤痕,兀自跳动一抹火苗,将花瓣熔为空气。
“据神乐所说,殿下是要归顺西之暗吗?”
温柔的男人转身过来,目光略有垂视,“你要说什么。”
“……”少女像是隐忍许久,“明明知道那个西之暗是假的……殿下还是要去吗?”
“所以不去呢?”
“胧月和神乐一定保护殿下,那个男人根本无能自称西之暗,因为西之暗本就是殿下的……”
“是的,”男人似乎有些苦恼,背过身去,“你说得没错,但是我们现在身处的地方,也不是完全属于自己的,太过执着的话,是走不向前的。”
“……胧月知道了。”尽管心里有很多想要反驳的话,但她知道自己没有这个资格去讲这些大道理,因为眼前的男人既不是为规矩而活的人,也不是为自由而活的人。
“说起来……你监视得怎样了,七曜。”
“是。七曜并没有任何异状,只是源千夜曾经负伤回来,我从神子的话中套出,似乎是南之炎的人已经回到平安京了。”
“负伤了吗……如果连卯月清和都对付不了的话……”
试问,她有什么能力走到他的跟前,更别说为西之暗死去的同胞报仇了。
“源千夜的话,殿下要何时动手?如果再等下去,她将成为十分棘手的对手。”
“不必了,现在的她根本不需要我花这么多心思,你只要监视好七曜的状况。神乐也快从西之暗回来,过不久,我们要离开北之寒了。”
“那就是说……殿下不介意东之光的人追过来扰乱吗?”
就要离开的男人回头微笑,迷人却不妩媚,“这就是……我归顺西之暗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