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种类繁多也并不是一件好事，尤其是对于三个选择困难症来说。
旁边就是大商场，周围的街上也是各种各样的店面，这就使得方未央在绞尽脑汁想了半天之后推给了莫梦涵，而莫梦涵又头疼了老半天之后推给了方末辰。
而他则是很明智地立刻回答道。
“我随便，你们看着来。”
最终在漫无目的地又走了一遍之前的路后，三人就近走进了一家还算干净的餐饮店。
找了个偏安静的角落把东西放下，方末辰询问了一下因为终于感觉到疲劳，倚在靠背上微微有些倦意的两人之后，就走到收银台前准备点餐了。
把方未央和莫梦涵要的两份炒饭选上之后，方末辰自己要了碗米粉，又点了三杯橙汁。
稍微犹豫了一下之后，方末辰再点了一小份鸡米花，然后划开手机，让收银员扫一下二维码。
突然地，一股冰冷刺骨的危险感让刚刚拿到小票的方末辰下意识地转过头去，但是从背后发出的声音却让他硬生生止住了动作。
“别动，往你左边的方向走。”
方末辰微微侧目，看向了左边那个无人的角落，慢慢地走了过去。
这个声音...是那个叶演么。
由于他现在是和他们所坐的位子背对而行，所以他看不到那一桌上的情景，但是从背后隐约感受到的那股不详的气息来看，暗髅还是依附在他身上的。
至少目前来看，方未央还是安全的。
方末辰默默地坐在了一边，看着从背后走出来坐到另一边的叶演。
此时的他虽然依然是面无表情的状态，但是已经有了一些感情上的波动。
每天都会在镜子里看到自己那副嘴脸的方末辰简直再清楚不过什么才是真正的面无表情，所以他一眼就能看出，现在的叶演仅仅只是习惯性摆出这样的表情而已。
“看来你最近生活的很不错。”
方末辰的这句话，让叶演的嘴角微微上扬。
“是啊，把那些牲畜都宰了之后的感觉简直是太棒了。”
说罢，他又补充了一句。
“不用谢。”
方末辰的双眼抬了起来，看着叶演那戏谑的眼神。
“看来，你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我的经历啊。”
“想知道吗？”
“不想。”
方末辰立刻回答道，让叶演有些意外。
“你就不好奇吗？要知道我现在可是在通缉状态下，也不可能去查资料的吧？”
“如果你是想用这种话来暗示我，我的周围有内奸的话，那大可不必。”
方末辰没有一丝情绪波动，只是很平静地看着叶演。
“我本来就没打算完全信任周围的那些人。”
“嚯，那你不妨猜一猜，我说的和你说的是不是同一个人呢？”
叶演很轻松地靠在了椅背上，带着一丝挑衅地问道。
“这种低级的你问我答式套话还是免了吧。另外，”
方末辰顿了顿，然后接着说道。
“你那个所谓的正事，我的回答是拒绝。”
而这句话终于让叶演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你猜到我要跟你说什么了？”
“让我加入你们，对吧？”
方末辰用手指轻叩着桌面。
“如果有什么是能让你闲得无聊跟我在这里胡扯一通的话，也只能是这个了。”
“再加上你刚才那个离间一样的话，只是为了动摇我的内心吧？”
看着方末辰那没有丝毫变化的眼神，叶演无奈地笑了笑。
“好吧，你确实够聪明的。没错，我就是为这个来的。”
“你觉得我可能会同意吗？”
“别这么说嘛，要是你同意的话，施加在你妹妹身上的诅咒也可以直接祛除了。”
方末辰冷冷地说。
“之后把你们全都杀了照样能够解除。”
“哈，靠什么？你自己，还是那群觉醒者？”
叶演冷笑一声，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屑。
“说不定，就是他们向我透露了你的消息呢。而你自己，就更可笑了，连一只特异型星兽都杀不死的你，该怎么杀了我？”
说到这，他又笑了笑，就像是要让方末辰仔细听清楚他接下来的话，双臂撑在桌子上，身体向前倾着。
“而且，如果到我们这里来的话，”
他露出了胜券在握的笑容，紧紧盯着方末辰的双眼。
“你的父母，也能够复活了。”
让死去的亲人复活，是对所有人来说都无法抗拒的诱惑。
对方末辰这样在小时候就已经丧失父母的孤儿来讲，能够让父母复活，是无论什么代价都会毫不犹豫地付出吧。
而方末辰平静地和叶演对视着，一直到了后者原本的得意变成了疑惑，才缓缓开口。
“哦。”
哦，是什么意思...？
叶演有些没反应过来地在脑海中想着。
“你不会觉得...我一直都没想过这个问题吧？”
方末辰缓缓开口。
“在我接触绯星的时候，我就问过这个问题，答案是不可能。”
“在我接触觉醒者的几位首领，尤其是某个具有自愈能力的觉醒者的时候，我也问过这个问题，答案依旧是不可能。”
“就凭他们当然不可能有办法。”
叶演不屑地冷哼一声。
“你放心好了，暗髅会把你的父母完完全全地复活，不是那种没有意识的尸体，而是真正字面意思上的‘复活’，你要是不相信的话我的...”
“我相信。”
方末辰打断了叶演的话。
“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你那个死去的妹妹已经复活了吧，而且还是完全复活。”
叶演一愣，皱起了眉头。
“既然你都知道了，为什么还...”
“代价呢？”
方末辰的眼神没有丝毫的变化。
“你复活你妹妹用了多少个人的生命，又用了多少人的生命来维持她的存在？”
“那群牲畜的命根本不算命！”
叶演突然低吼道，似乎是意识到太吵会把其他人吸引过来，他压低了声音。
“听着，那群牲畜残害了你我还有那么多人的生命，我只是把他们废物利用了而已。既然法律不打算管他们，那我就替天行道好了。”
“所以呢？”
方末辰依然没有任何变化，只是直视着因激动而微微站起来的叶演。
“杀光了血祭事件的那群人，你又该找谁呢？”
“其他黑帮的人，反正他们手里也有别人的命吧。”
“也杀光了呢？”
“那就去杀那些死刑犯，既然都是一死，还不如作为养分让其他人活下去。”
“再之后呢？”
“杀掉其他罪犯，谁让他们干坏事的。”
“在那以...”
“你有完没完！？”
方末辰仿佛是在嘲讽一样的连续提问让叶演烦躁起来。
“这个世界上罪人是杀不完的，那我把那些人杀了给其他人续命又有什么不对？”
方末辰终于叹了口气，似乎难得地感觉到了烦闷。
“你那个所谓的复活方法，尤利娅已经告诉过我了。”
他的话让叶演一愣，紧接着的是更加强烈的愤怒。
“既然你都已经知道了，为什么不去这样做？你就不想复活你的父母吗！？”
方末辰凝视着叶演那愤怒而又不可置信的目光。
“如果是让我自己来换他们的话，在她说出口的那一刻我就直接这么做了。”
方末辰放在桌子底下的手掌微微攥紧，而表情上没有任何变化。
“但是，我没必要也不打算用其他人的生命来让他们两人复活。”
“这是我们的事情，与其他人无关。”
“看来我们的谈话该结束了？”
叶演怒极反笑，问道。
方末辰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仿佛在敷衍一般地点了点头。
“当你周围的人被我杀掉的时候，你会后悔的。”
叶演冷冷地说，然后站起身来。
“我以为我们是同一类人......”
留下这句话以后，叶演就离开了。
方末辰转过了头，瞥了一眼叶演推门而出的背影。
“不是，也永远不可能是。”
摇头叹息着，方末辰起身，在半路就看到了已经摆好了食物的餐桌，以及朝着自己挥手的方未央。
“哥，你怎么这么慢啊。”
“抱歉抱歉，刚才上了个厕所人有点多。”
叶演挠着头，坐在了叶采的对面。
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叶演一边和吃着汉堡的叶采聊着天，一边撕开了包装。
“待会还要不要再逛一会？”
方未央挖了一勺炒饭塞进嘴里，口齿不清地说。
“把嘴里东西咽下去再说话。”
叶演无奈地说，递给叶采刚才放在旁边的可乐。
“还是算了吧，我也稍微有一点累了，待会直接去买东西吧。”
考虑到那个人还在这条街上，方末辰摇了摇头。
“诶...可是我还想再逛一会嘛。”
叶采有些不满地嘟起了嘴。
“以后还有的是时间呢，下回带你出来玩个够。”
方末辰叹了口气，安慰道。
“老哥你每次都这么说，最后每次都忘了这茬。”
方未央有些不满地嘟囔着。
“行了行了，这次绝对不会食言了还不行嘛。”
叶演又递给叶采一份薯条，让后者顿时喜笑颜开起来。
“那我就勉为其难地接受喽，下不为例。”
拿着方末辰递过来的鸡米花，方未央故作严肃地说。
“你们兄妹俩关系挺好的嘛。”
莫梦涵叼着吸管，揶揄地看着虽然有些无奈，但是眉头却舒展开来的方末辰。
“也就那样吧。”
看着美滋滋地吃着薯条的叶采，叶演在内心默默地说着。
看着美滋滋地吃着薯鸡米花的方未央，方末辰在内心默默地说着。
绝对，绝对不会让你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