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莎?!这是怎么搞的?”
一进来伊莎贝拉的母亲就发现了被修抱着的自己的女儿。
“不是说出门采草药的吗?以前也有......”
“没事,不用担心伊翁娜女士,只是受了点刺激,睡一觉就好了.......”
“是、是这样啊……那就好......”
修这两天的表现伊翁娜都看在眼里。虽然这个人有点奇怪,还有些呆板,但她是真的很关心、很在乎自己的女儿,甚至已经到了足以令人误解的地步,这样的他既然说没事,那就真的没有问题。
“既然这样,那先把伊莎贝拉安置在后院吧,这孩子可喜欢这个点晒晒太阳睡午觉了。”
无意中得知了少女的小爱好,修的左眼似乎有些惊奇的上挑了一下,却又随后回复了平静。
“我知道了......”
在伊翁娜的带领下,修将怀中的伊莎贝拉放到了平展开来的躺椅上,再小心翼翼的将那条黑色大衣拉至她的肩头,生怕她会冻着一样。
“我之后还要去冒险者工会一趟,麻烦您了。”
“麻烦什么的,亚特罗,我可是伊莎的母亲啊,照顾自己的女儿会有什么麻烦么?”
“唔,确实,失礼了......”
对于修所谓的失礼,伊翁娜笑了笑。姑且先不论这句话的本身算不算的上失礼,面前的少年之所以会讲出这种话,纯粹是因为对于自己的女儿的重视,完全没有任何其他成分混杂在其中。
“去做你的事吧,我会替你转告她的……”
“谢谢……”
可刚一出门,一伙分不清是混混还是冒险者的家伙就堵住了去路,领头模样的稍微打量了一下修的穿着和面具,似乎就确定了什么。
“你就是那个亚特罗?”
“有何贵干?”
“我们老板霍尔斯找你,跟我们来就是了……”
霍尔斯……好像在哪里听过……
修稍微回想了一下之前的事,那个叫格斯顿的家伙好像提到过这个名字,
这么说来,是那个女人的同伴来报仇的吗?
可是,对方看起来似乎并没有动手的意思,好像只是纯粹的带话人而已。
“在哪里?”
“冒险者公会。”
领头人指向当地最为显眼的白色建筑物,那就是冒险者工会所在,与当地千篇一律的民房立马就显示出了差距。
“知道了,带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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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这群疑似冒险者,修直接穿过了大厅来到内部的一个会议室里。
虽然其中不乏穿着奇异的家伙,但是修依旧能感受到有很多并非带有任何敌意和警戒的意思,纯粹是好奇的视线落到自己身上,不禁让修想起那个叫缇娅的女孩子说的话了。
果然我这样……很奇怪吗?可伊莎贝拉好像……
“到了,进去吧。”
“……嗯。”
虽然对方并非有意,但是被这么打断了思考果然还是有点让人讨厌。
带着这么种感觉,修推开了房间的门,最先看到的就是一个胖子,大约三四十岁的样子,油光满面、肥头大耳,明明这家伙是靠在椅背上的,凸出的肚子却几乎抵到了面前的桌子上。
然后就是他身后一高一矮两人,首先是那个高个男人,大概有两米左右,浑身都是壮硕的肌肉,尤其是那两条超出常人规格的手臂十分引人注目。
但是,修似乎更加在意那个壮汉旁边的家伙。
头发似乎是特意蓄到了肩部,而且还有些……类似发夹一样的东西?
不仅如此,这家伙全身的站姿也好还是一些细微的动作,感觉都有些女性化。
但修在意的自然不是这点,
从刚进门开始,那家伙身上就散发着一股故意的违和感让人不可能不在意。
而且好像这家伙的视线在自己开门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了这里,
是碰巧吗?
修不禁扶了下脸上的面具,传来的触感有些像是半液态的东西附着在自己脸上一样,这东西好像还是这五年来第一次不听自己命令擅自做出反应。
是在警戒着那个人吗?
“你,就是那位亚特罗吧?”
不顾面前的家伙的异样,胖男人首先向修打起了招呼,只不过那种臃肿的面孔因为所谓的笑容聚在一起的画面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
“嗯。”
“喂!你知道在跟谁说话吗?!”
胖子的身后的壮汉上前一步,举起异样粗壮的胳膊似乎随时就会打过来,
“谁?”
“你!”
“刚特!安静点!”
然而壮汉正欲发作之时,却被胖子给一手拦了下来。
“亚特罗,这边……”
坐在胖子对面的缇娅连忙招呼着修坐到身边来,
“这个胖子就是那群蠢货口中的霍尔斯,我想这次多半是来找你的。”
一开始对方提出见面,三人全都已经做好了战斗的打算,毕竟这个【森狼】有多么的不讲理是有目共睹的。可是这次居然破天荒的,就像是在做梦一样,对方居然提出了道歉和赔偿,这和霍尔斯的以往作风完全不一样,这么讲理甚至……还有点拉拢他们的感觉。
但是,他们这只白银级的三人小队有什么值得拉拢的?
他手下的打手,就比如面前那个壮汉,完全不需要多大力气就能轻松地干掉他们,这样的他们怎么可能会有拉拢的价值?
所以,霍尔斯的目的其实很明显,他会这么做多半也只是希望借此来拉拢修。
就跟缇娅猜测的一样,自从修来了以后,霍尔斯的注意力完全就放在了这个黑衣人身上,他们这支三人小队顿时变得可有可无。
“亚特罗先生,看起来您不像是这一带的人呢,是从别的地方来的?”
“嗯,因为有些事,所以在这里多待了几天。”
“是因为委托吗?”
“嗯。”
“这么说您也是冒险者?”
“差不多。”
一旁的缇娅突然有些坐不住了,
什么叫“差不多”?!是我对这个词有什么误解吗?!
你个神武者说跟冒险者差不多,那我们这群冒险者算是怎么回事啊?!
虽然内心如此奔腾汹涌着,但是缇娅只能忍住,
就算很想把旁边这个一脸不知道是淡定还是面瘫的装逼怪一脚给踹下去,但是必须忍住啊!!
“既然如此,不知您可否有兴趣……”
“先等一下!”
修突然一反常态地打断了霍尔斯的话,然后指向了自己旁边的三人。
“让他们先走,有问题吗?”
“亚特罗?!为什么……”
“他要找的只是我不是吗?而且你们留在这里也只会碍事……”
话语虽然刺耳,但却无比的正确。比起能够一拳秒杀B级异兽的修来说,他们三人或许只有缇娅能够帮上一点微不足道的小忙,留在这里反倒还有可能被霍尔斯当做人质来威胁修,
虽然对修来说多半不会有作用,但与其这样,还不如自己乖乖的离开。
“亚罕,麻烦你带他们出去了。”
“明白了,霍尔斯先生……”
然而对方只是手指动了动,那两扇木板门就自动打开,
神迹吗?
修和缇娅对视了一眼,然而似乎连身为【元素系】缇娅也感知不出来对方到底做了什么。
“几位,请便吧。”
稍微瞥了下依旧一副死人脸的修,缇娅迈开了有些艰难的步伐朝着屋外走去。
去伊莎贝拉的身边……
耳边却突然传来了这样的声音,缇娅还以为是自己幻听了,毕竟这个声音像极了修,但是此刻修还坐在位子,怎么可能是他?
但是缇娅仔细一看,有一团极其细小的黑雾在自己的耳边萦绕着,这质感和颜色和当初修给自己看他的臂铠时的那团黑色物质十分相似。
可是武装系会拥有这样远程传音的能力吗?
拜托了……
声音再一次在耳边响起,这次缇娅确信这绝不是自己的幻听,但是却也不敢有任何的声张,只是加快了几步离开了这里。
随着大门的再一次合上,这个会议室只剩下了修和对面的三人,这似乎也是霍尔斯想要的,毕竟他来也只是为了眼前这个黑衣青年,至于那三个家伙,倒确实还不够被他放在眼里,能这么识趣的离开反倒替他省了不少事。
“既然您会怎么做,是不是可以说明您愿意成为【森狼】的一分子了?”
“不是……”
“哦!当然!像您这样的人才待遇自然不会低到哪去……”
霍尔斯显然以为修是在和他抬竹杠,毕竟换个角度想想,哪有生意人谈生意是不讲价钱的呢?
“只要您肯加入我们,我可以立马提拔您为干部,怎么样?”
“没兴趣。”
虽然他们【森狼】仅仅只是混迹于边境,但好歹也是个规模不小的组织,从所谓的保护费到赌场、妓院等设施的经营以及走私物品等等所赚取的利益可是他们这群可怜的冒险者想都不敢想的!
而成为了干部,则就意味着他可以直接掌管某一片区域的经济收入,这样的诱惑都为所动,要么是傻子,要么就是不符合他心中的价码。
看着面前完全看不出表情的修,霍尔斯咬了咬牙,
“那,副手的位子不知你满不满意?!”
“大哥!为什么?!这家伙……”
这个价码显然就连跟来的刚特都未曾预料到,但是在听到足以让这个壮汉都吃惊的价码的修却完全不为所动,甚至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都说了我没兴趣。”
这个答复瞬间让整个房间的温度降了几度。
显然,霍尔斯并没有听到自己期望听到的答案,那种肥肉横生的脸孔也像是冻住了一样,却又在下一秒变得凌厉起来,完全不像是之前那个恶心的胖子会有的表情。
“可以告诉我是为什么吗?”
特意压低的喉咙所挤出的声音仿佛狼在攻击前的低吼一样,恐怕此时此刻的霍尔斯才是那个真正统领着【森狼】的老板,
“你为什么想拉拢我?”
为什么这个胖子这么急着拉拢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修对这一点始终想不通,
明明之前从未见过,这家伙为什么这么认定自己有被拉拢的价值?
是因为一拳秒杀石甲熊的事吗?
但是修看向霍尔斯身后的刚特,那个壮汉大概也是持有者神迹并且也能做到类似的事,
修有这种感觉,可这么一来对方提出的价码就显得十分的不合理。
“现在是我在问你问题!小子!”
谁料霍尔斯突然猛地一砸面前的桌子,一双闪着绿光的眼睛笔直地盯着面前的修,仿佛一匹黑狼随时就会扑过来咬断面前的人的喉咙。
“一直给你好脸色还以为自己是什么大人物了是吧?!刚特!”
其实没等霍尔斯发完令,刚特早就朝着修一拳挥了过去。明明只是人类之躯,空气中却出现了爆鸣声!
然而,就是如此迅猛的一拳却完全挥空了,甚至连修的衣角都没碰到。
不过这么说貌似也不太对。
“这是什么东西?!人呢?!”
因为就在自己的拳头即将砸进那张恶心的脸孔的时候,那个家伙突然化成了一团黑雾。
而自己的拳头只是在那阵黑雾里划过,完全没有打中的手感!
“果然是【异能系】……”
修的声音从门板前传过来,就在门板前面那团黑雾也在重新组合然后不断的凝聚成某种实体,虚无缥缈的烟雾中一席黑衣再一次出现在三人的视野中。
“我对你们的事情没有任何兴趣,只要不牵涉到我,我自然不会妨碍你们……”
修试着稍微握了握拳头,似乎自己的手会变成不属于自己的一样确认着什么东西,然后直接转身转动门把手。
“那,那个女孩呢?你也不在乎吗?”
原本正在转动门把的手腕立马就僵在了那里,
虽然是个很细微的动作,但霍尔斯却并未漏看这点。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让那三个人离开是什么意图。再说了,你真以为那三个人就能护好你的小女友了?”
“…………”
修无声地转过身来,重新坐回到自己的面前,就跟霍尔斯预料中的一样。
既然这家伙敢为了那个女孩直接和梅沙还有那十个黄金级冒险者打起来,那女孩在他心里的意义自然不言而喻。
“好像是叫伊莎贝拉来着,对吧?”
“你想怎么样?”
这名字他不是没听过,事实上偶尔也能听到手底下的兄弟谈论起少女,确实是这个破地方少有的美人。但是可惜的是,霍尔斯对于那种尚未成熟的果实在是提不起什么兴趣,所谓的女人就应该是梅沙那种该凸的凸,该翘的翘才对!
但是啊,对于眼前的家伙来说,似乎可是重要的不得了啊!
霍尔斯还是第一次见到修的表情有如此大的变化,跟刚才完全不一样,就好像是浑身炸毛随时就会挠过来的家猫一样。虽然在他看来,这个小子跟只猫咪也没什么区别就是了!
“虽然年龄小了点,不过那种等级的货色可是不多见呢。要是卖到窑子里去的话,一定会很受欢迎吧?哈哈哈哈!”
猥琐而又恶心,特别是一个肥肉几乎可以把整个脸孔遮住的胖子做出的表情就更加恶心了。
“有胆你就试试看……”
空气突然凝固起来了,
有什么东西被放出来了,其散发的寒意似乎足以将这个不大的房间里的空气逐渐化成了令人难以呼吸的固体。
霍尔斯的背后突然感受到了一阵奇异而又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舔舐着嘴唇盯着他,随时就会将他吞噬一样。
霍尔斯突然萌生了这种不太实际的想法,但是这种宛如被某种存在顶上的感觉领他不禁吞了口口水,即便是多年来的帮派火拼、争斗,就算是被人暗杀,刀刃架到了脖子上也未曾体会过这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稍微眨了几下眼睛,因为霍尔斯好像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就在那家伙的身边,隐隐有什么黑色的东西在萦绕着,那所散发着的不详的气息就好像面前的家伙不是人类,而是某种恶魔的化身!
虽然只是坐在那,但是修浑身散发的杀意却已经弥漫了整个房间,甚至叫人有些难以呼吸。
“我不管你是黑帮头子还是什么会长,只要你敢碰她一下,就算是一个指头、一根头发,我就把你们这群垃圾全部,一个不留地宰掉!!”
黑色的纹路开始逐渐扭曲,如同海浪一般在那遮住半边面孔的面具上形成了一个漩涡,而在那个黑色漩涡的正中央,那个原本应该是人类眼睛的位置隐隐有道红光在闪烁着,就好像那是从地狱里爬出的恶鬼的眼睛一样!
“你、你……刚特!”
其实没等霍尔斯的命令,刚特早就踩着极其沉重,仿佛要把地板踏碎的的步子向着修逼近,那不是因为恐惧,而是为了将力气全部集中在手臂上而形成的异常诡异的步伐。
“去死吧!”
虽然刚才这家伙拥有化成黑雾的能力,但是涉及全身的变化往往会有极高的精神消耗,短时间内是不可能连续发动的。而这么说来,对方会使用如此高代价的方式躲避自己的拳击就证明这家伙根本不值一提。
而自己所拥有的异能系神迹【刚臂】不仅拥有极强的破坏力,爆发力在整个【森狼】也是数一数二的存在,再加上【异能系】发动时间是最短的特点,这一拳完全就是必杀的一击。
“我没空和你们纠缠……”
但是,就是这样的拳击再次挥空了,而且这次修确实没有像上次那样化成黑雾,只是简单地侧过了头让拳击从一旁擦过,然后连踩三步直接从刚特身旁闪过。
“但是,只要你们不会威胁到她,我自然不会和你们为敌。”
说完,修的身形再次变得虚幻,就像伊莎贝拉第一次见到的一样,这些黑雾顺着房间木板的缝隙一点点地消失在三人的视野中。
“你小子有种别跑!”
“够了,刚特。”
“可是大哥……”
“蠢货!你刚才的踏步大概已经引起他们的注意了!”
霍尔斯本想狠狠扇这个只知道蛮干的蠢大个一巴掌,奈何这身肥肉实在太过碍事,举起的手臂就仿佛一根猪蹄一样看着更让人来气,
“啧!”
结果还是一巴掌拍在了面前的桌面上,然而手掌上的痛感却让人更加不爽了!
真是耻辱啊!
堂堂【森狼】的领头人居然被一个不知道哪冒出来的黑衣青年给看扁了!
“可是霍尔斯先生,十名黄金级冒险者的损失您想怎么弥补呢?这恐怕会影响到对日后工会的管理吧?”
一旁自始至终没有什么动作的亚罕却突然开口了,虽然霍尔斯现在还窝着一肚子火,但是他却不能像对着其他人一样发泄他的不爽。
“这点倒暂时不需要多大担心,毕竟会被那种小子吓到退休的家伙能派上什么用场?况且只是十个冒险者而已,他们能做的事,我手底下的弟兄一样可以!”
“那还真是可靠呢,看来果然我们当初没选错人呢。”
虽然有些娘娘腔地拍手的动作看起来有些讽刺的意味,不过这家伙大概一直就是这样的吧?
霍尔斯似乎很习惯这点了,毕竟五年前第一次见到这家伙的时候,他也是这么一副态度。
“那是自然,不过说不定到时候还是得依靠一下你呢,可以吗,亚罕?”
“当然没问题了,毕竟我们现在还是合作关系呢。”
“那大哥,那小子呢?就这么让他跑了?”
只是对于霍尔斯的反应,刚特有些难以接受,
他们【森狼】何时受过这种恶气?!从来都只有他们小瞧别人,哪有别人小瞧他们的份?!
“放心,刚特。”
聚成堆的肥肉里突然裂开一条弧线,活像是一个无缝的蛋壳突然冒出一条裂缝一样。
那是霍尔斯的笑容,与狼之名相去甚远的面容却处处透露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杀机,
“那家伙迟早回想起他今天所做过的一切,然后像条蠕虫一样匍匐在地上祈求着我们的原谅!不!这还不够!我要让他亲眼看着他所珍视的东西被蹂躏,被一点一点地玷污,让他意识到自己究竟犯了多么愚蠢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