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地方，就像是没有尽头的迷宫呢。”
那个下午，在那座大楼中。
在从背后又放倒了一名楼内巡逻的混混之后，向军岚拍拍手，看着身后从某间厕所隔间通过来的门，似有所感地慨叹起来：“听说在某些宗教里，迷宫这种东西是用来内省自身，寻找真知的。咱们现在这说不定也能算是在寻找什么真知吧？这么想想的话，还蛮有意思的？”
与向军岚的随意不同，楚尹平非常谨慎地调查了整个屋子，又把所有的门推开侦察了一下，这才松了口气，有空转过身来回复向军岚：“嗐，你还是一如既往文艺范而且神神叨叨的，和你哥一点都不一样。”
“你说我姐啊？她就一死脑袋，她懂个屁的文学。她当年没进警校的时候满脑子都是泡妞，现在可好，学得一身泡妞本事全没用了，要我说，她就是因为这，每天才吊着一张像得了心理障碍一样的脸。”
“我个人觉得应该不是这样吧，小队长她应该只是比较严肃而已……不是我说，有你这么腌臜自己亲哥哥的吗？”
向军岚蹲在那名被她击中后脑而晕倒的混混的身旁，一边检查着对方的身体状况，一边还有空继续贫嘴：“没有生命危险，不过短期应该也醒不过来就是了……嗐，那可是我姐，你还能比我更了解她不成？说起来啊，这家伙是我们这一路放倒的第几个混混了？”
“三……四……额，这是第六个来着。”楚尹平回忆了一下，“怎么了？有什么发现吗？”
“人数上的问题啊。人数上的。”向军岚叹了口气，一副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楚尹平：“我都从军校里退出来半年了，你怎么还是一副脑子转不过来弯的模样啊。”
“你说谁脑子……”
“别打岔。”向军岚紧盯着倒下的那人，伸出手在对方的大衣内侧摸索起来：“我在引开那些精神不正常的家伙的时候观察过对方的人数。虽然不能说完全看到了全部的人，但敌人大概有多少我还是有数的。你们刚才在下面的行动引过去不少人吧，既然如此，不管怎么样，我们现在遇到敌人的频率也有点太异常了。”
“从刚才的厨房算起，几乎每间房间都会遇上在警戒的敌人，更何况现在房间之间的联通关系是被打乱的吧？比如像是这间柜台的话，我记得距离最开始的饭店厨房横跨了足足两层楼和整个大厅——虽然也有可能是有运气因素在里面，但是我更愿意相信是有什么别的情况发生了。”
“会不会是敌人有个什么指挥中枢之类的啊？像是把空间打乱的那个人，说不定掌握了我们的行动，并以此调兵遣将之类的？”
“那他们就不是呆呆地在这警戒，而是当我们出现的一瞬间就蜂拥冲上来了。而且最重要的是，你觉得这帮不知为何脑袋嗑嗨了的家伙真有所谓的‘战术’或者‘战略’吗？”向军岚翻了个白眼，随后忽然呀了一声，从对方的大衣里翻出来一部迷你型号的通讯器：“在大衣夹层的夹层里还有第三个夹层，搁这儿玩俄罗斯套娃呢。还真是隐藏的够深的啊——你瞅瞅这个，你觉得这像是一般小混混能拿到的东西吗？”
楚尹平伸手接过对方扔过来的通讯器，稍稍一看便反应过来：“专业的内部通讯器，估计有加密的信道——有人在这些家伙的背后搞鬼？而且现在这是……那个黑手在支援他们？”
“一群嗑了不知道什么药上头的精神病，一次有组织没纪律的袭击，我怀疑他们是被当成什么实验品了。而相对应的，有实验品，自然就有来记录他们状态的实验者。他们应该也是用空间转移之类的能力进来的吧。”向军岚推测着，站起身，看向远处，表情变得有些落寞：“不过这些事和我也没什么关系了，等出去之后，还是得靠你们自己努力啊……”
……
“所以说，当时的那起事件实际上是神至药业偷偷进行的人体实验？”
在似乎无尽的黑暗中慢慢前进着，向军岚听着楚尹平讲述着她“死去”后这一年来的经历，尤其是有关于那起事件的调查结果，一时间感到有些恍惚：“为了研发可以再激活人体病毒，并使得宿主拥有异能力的药剂，于是将实验型的样品注射进抓住的混混或者流浪汉身体里来做违法人体实验。在发现实验型药剂具有使人精神崩溃的副作用后又怂恿这些疯子去袭击郊外的大楼，以此来获得更为真实可信的实验数据吗……”
半晌，她所有的感慨最后都化作了一声长叹：“明明有着一个还算不错的目的，但却毫无道德底线啊。”
“是啊，也或许是因为他们的目的还算是有价值吧，在没有掌握到称得上必胜的证据之前，上头一直没有真正地对神至药业动过手。”楚尹平对于这种状况也是非常地不甘心，她紧咬着牙，对于这样上头一种绥靖的做法耿耿于怀：“毕竟在他们看来，如果能尽快地掌握人工制造异能的方法——即便无法控制制造出的异能的种类——我们的军队战斗力仍然会迎来一次巨大的革命，东曦就能在和北地联邦那边的合作、乃至在日后的空天探索中获得所谓的话事权。”
“说到底还是为了竞争啊。北地联邦在异能的研究方面现在还是领先我们吗？”
“毕竟人家有着当年就远超我们的生化医尖端领域的基础啊。更何况这才过去了一年，怎么可能那么快有起色。去年年初的时候，他们那边的几大基金会甚至专门联合成立了一个有政府背景的异能研究中心，开始对世界上现存的异能进行分类梳理——而我们还在这期待一家违法企业来人造异能者，嗐！”
正说话间，向军岚察觉到前方的黑雾悄然间发生了某种改变，于是她向前拦在楚尹平的身前：“小心！有什么东西要形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