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淘气的小瓶盖
【钟晓峰】
万圣之夜的氛围很是微妙，有那么几分诡谲，也有那么几分热闹。
上弦月的月光让这个夜晚的恐怖氛围打到了恰如其分的临界点（PS：月相一般都是随便扯，应该也不会有人就着日期死算吧233）。异铃回响，树影婆娑，时不时还会飞起几只不知是投影还是实体的乌鸦，给人以一种每个阴暗的角落里都住有幽魂的错觉。
其实按照史书所撰的严格意义上来说，万圣节应该还有化妆成鬼怪模样敲门要糖的习俗。但首先因为分宿舍区不太方便，其次这个年龄的学生一般都将这古老的传统定义为幼稚和荒谬了（PS：包括所有万圣节剧情中，与现在不相符的，都理解为那个时空和我们这个时代的不一样就可以了），所以未来第一学院就没这么做。
年轮日新月异，不变的是节日的氛围。
除了像“两人三脚”这样运动类的多人小游戏，“诡秘之夜”还有许多不需要活动拳脚的内容。当我们的肢体感到有些疲乏之后，我们便准备接下来由大脑来享受此夜的狂欢。
哈，至于究竟是“狂欢”还是“折磨”，那就得见仁见智了。
在广阔的后山中摸索着，足以发现类似的活动场地还不少。时间充足，糖果券也不短缺，我们便按照自己的心情与无规律可循的顺序，逐个体验了一番。整个过程节奏激烈且紧凑，心中的想法也瞬息万变，若仔细回味则洋洋洒洒，兹不赘述。
这些项目大多是由一些经典的智力游戏改编而来，而这个年代发达的虚拟现实技术可以更好地将其中一些物理意义上不太方便完成的项目实现。很多游戏都设计得别出心裁，至少能够让我们开始前憧憬、游玩时沉浸、结束后回味无穷。
而其中记忆最深刻的莫过于狼人杀环节了。狼人杀是一款多人参与的、以语言描述推动的、较量口才和分析判断能力的策略类桌面游戏，公元年代的史书上就有所记载，可谓是经久不衰。
规则的话网络上一搜便是，在此就不做赘述。（PS：原来其实写了的，但过程太蠢了且毁人设，所以我给删了）
就这样，我们开心地玩了很久，直到疲乏的感觉代替兴趣成为主人。脑力风暴肆掠过海面，怒海澜涛的漩涡余绕了很久才平息。
本来就不是什么必须的任务，我们完全没有必要强求自己。于是在心照不宣的对视下，我们便前往未来购物中心小憩。
虽然前不久入胃晚饭也没有偷工减料，但兴许是刚才激烈运动所致，至少现在绝对算不上饱。随便用点夜宵或者甜点，将生活装扮得纷纭多娇，不也是一件乐事吗？
由于节日的缘故，大部分坐落于这里的店铺也换上了新装，同时开展节日促销打折活动——未来第一学院可不是什么旅游景点或者交通枢纽，更何况这里大部分的店铺都是自主运营，所以不可能不参加活动。
我们迈进的那家餐厅，正是昨天浩空给我讲故事时的那一家。之所以选择这里，也依然是一样的理由。入校两个月以来的尝鲜期过了之后，多愁善感的味蕾也是有念旧的喜好的。
甚至，对于这家店都有的青睐已经刻入习惯中去了。明明路上我们几人的谈话都是与此无关的闲侃，之前所打算的也只是“来未来购物中心吃夜宵”，我们的步履却不约而同地来到了这里。
“啊啦啊啦，原来大家都是最喜欢这家店吗？”田梦忱率先提起这一点，巧合往往也能带来喜悦的感觉。
“没想过呢……但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就走来了这里。”杨星沐欲思索却无所得，便作罢而道。
“昨天和浩空来这里时我就想过这个问题，大概是口味、价位什么的都比较符合我们的癖好吧。”我回想起当时自己脑海中自发的思索，随口说道。
确实，就算不是把这里奉为不渝的单推，但如果把每一次造访未来购物中心的去向做成一张频率分布直方图，这家店应该能够当之无愧地夺魁吧。
正当我们和这个问题较着劲的时候，浩空偷偷地环顾四周，然后小声提醒我们：“先别说这些啦，你们不觉得站在店门口挡着路不太好吗？”
我们瞬间意识到自己行为的失礼，都缄口并挪动脚步。已经来到门口再离开完全没有道理和必要，我们便顺势走了进去。
店内生意兴隆，但我们还是找到了位置。入座后，大家先是不悦而同地保持着沉默，发现毫无预兆就安静下来的气氛之后，又随着不知谁先开的头而被逗笑了。明明找不到什么笑点，可就是看到别人笑，自己也会跟着傻笑。
和喜欢的朋友相处，就连生活中再正常不过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被赋予了不同的意义，都能起到让心情舒畅的作用。
最终还是由安顺平打破诙谐的沉寂：“哈哈，什么嘛……所以大家想点些什么？”
他的问题是抛向众人的，所以我们剩下四人在顺序的问题上又一次面面相觑。莫名其妙的逗笑场景梅开二度，笑了几声后，还是由我率先回答道：“饿倒不是很饿，我这边倒是想点些饮料喝。”
“嗯，我也是。”这个提议获得了众人的认同，安顺平也就把桌面上电子菜单翻到了饮品界面。然后他抬起头来看向我，眉眼无声中就像是在说“点啊”。
我略一怔，不过还是顺了他的意。指名道姓的做法实际上是件好事，简化到一个人后就不会因为顾及多方面而犹豫了。毕竟不知道今天的我们中了什么魔咒，竟然重演了两次那样的“沙雕”场面。
嘛，可能是某位万圣节出没的女巫的诅咒吧！
“那我点这个吧！”我指了指屏幕上的一款饮品，点击旁边的加号，将它加入了购物清单中。然后再顺着同一方向效仿安顺平的做法，将目光的焦点和电子菜单的操控权都交到田梦忱手中。
我点的是万圣节特卖的限时饮品之一，无论是菜单上的图片还是介绍都令人垂涎欲滴。虽然之后的一排小字“产品以实物为准，图片仅供参考”也留下了无限的可能，但由顾客评论所带来口碑可就无可挑剔了。
“啊啦，那我就点这个吧。”田梦忱也很快完成了操作，得益于安顺平开创的“目光传火炬大法”——这个名字就不要吐槽啦——我们之间氤氲的怪异氛围也逐渐消退。
田梦忱点的是另一款这家店万圣节特卖的限时饮品，大概是想要体验更多的种类吧……额，我不知道小时候和同学或朋友之间相互交换、分享的模式能不能照搬到现在这种场面中。算了，不想这么多了，就理解成她喜欢那一款品种就好。
下一棒是杨星沐，灵巧的小手翻阅着菜单的同时，她也絮语着：“我还是买瓶装的吧，要是喝不完还能带出去继续喝。”语毕，她就完成了点单工作。
杨星沐所选择的是一款据说富含矿物质的矿泉水，仿佛和之前点餐的我们处在不同的次元中。不过仔细想想也有它的道理：就算抛却健康之类的养生话题不谈，水确实比其他饮料更解渴些。
不得不夸赞一下这家店的天地良心，店内售卖的瓶装水竟然和超市里的价格如出一辙。不像很多地方，不仅加价，饮料的话还兑水。（PS：稍微diss一下某些快餐店的饮料吧。尤其是外送的，犹记得有一次外卖的纸杯装可乐，不仅颜色贼淡，味道就好比加了一点点糖的那种糖水）
“喝不完啊……那我也随便拿瓶可乐好了。”浩空也认为杨星沐的顾虑有道理，便采用了同样的方式。
老实说，杨星沐和浩空的选择也让我有些心生动摇，我开始想着要不要同样买瓶装的好了。但又回想起来这所谓“万圣节特饮”的标量也不是很多，以及耽误大家有点不太好，便作罢。
由于某种从众心理作祟，我悄悄地偷窥着田梦忱的表情，她只是以一副笑吟吟的姿态等待着，并看不出犹疑或挣扎。我稍微舒了一口气，以“我还是有同类的嘛”这样的想法安抚自己。
这种心理就好像从前每天早上要去上学，感觉要迟到了的时候，在路上遇到同班同学就会无比心安。
果然我还是不具备无谓旁观冷眼、闲言碎语的勇气，随波逐流的人潮还是顺行比较轻松……哈哈，算了，思绪有点扯远了。
安顺平的表态更加稳固我心中的动摇：“但我们来到这里也不可能只点喝的吧？至少再点点甜品什么的？所以这样一搭配，我还是觉得点杯装的更好。”
安顺平选了一杯咖啡，菜单的参考图上，可以看得到杯口的白雾袅袅，口中仿佛也能品味到那苦中带甜的醇香。他又翻到甜点的界面，这次由他自己先完成点单工作后，再将目光投向我们所有人。
“你们需要点吗？”他同时叩问。
“嗯，我也来个吧。”我接过菜单的控制权，往购物清单中又加了一项。我选择的是一款万圣节风格的巧克力慕斯，因为一想到那精致玲珑的外表，入口即化的口感，甜而不腻的甘醇，就简直让我欲罢不能。
其他三人也纷纷效仿，各自往清单中增添了一些甜品或者小食。之后无论是谁再投以目光都无人应答了，于是也就正式宣告点餐工作就此告一段落。由安顺平确认后点击了“提交”按钮，接下来的任务就只剩下等待了。
“话说，经常可以在这些店内看到学生的身影呢，他们是在这里打工吗？”等待的间隙，田梦忱随口问道。
顺着她视线的方向，我看到两位穿着校服且带着餐厅logo帽子的女孩。她们好像是双胞胎，与前来光顾的顾客不同，她们很明显做着服务的工作。昨天我和浩空来这里时，见到的也是她们中的一个。
“大概吧，可能是想赚点外快什么的？”我猜测道。虽说未来学院会每月发给学生一笔足够省吃俭用一个月的基础资金，但这笔钱也真的是只够省吃俭用一个月。我个人由于还有家人生活费的支持，以及不存在什么大的开销，倒是不觉得穷酸，可不一定每个人都是这样。
除了奖学金之外，这应该就是赚钱最快的方式了吧。
“可能吧，以后找时间我去查查看，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隐情。”安顺平语气中二地说道。看得出来他想模仿影视作品中神探的语气，可他略憨的模样充其量也不过是一名鳖脚的私家侦探。
可我还是被他这番滑稽且拙劣的表演逗笑了，“哈哈，我是不是该说你幼稚呢？”
“哈哈。”杨星沐也掩面而笑，同时怀着回忆的憧憬模样说道，“记得以前还是练习生的时候，也在公司附近的餐厅打过临时工呢……想起来还有些怀念啊！”
“啊，感觉也挺有趣的样子，可惜我的童年是真的单调。”浩空露出羡慕和幽黯的表情，结合着昨天他给我讲的故事，也牵连起我心中的悲悯。
“没事啊，人生还长着哩！啊啦，以后再把这些曾经遗落的纷纭撷拾回来不就好了？”田梦忱的乐天性格则扮演起了这番场景下的救兵，她绝对是我们所有人中，活力和笑容最眷顾的角色。
瓶装水不需要经过制作工序，所以仅仅在我们三言两语之后，就被送上了餐桌。这一幕竟然又让我产生了动摇的后悔情绪，本来就是因口渴而买饮品，我之前也没考虑到“等待时间”这一环。
看到浩空喝下一口可乐，然后莫名微醺着打嗝的表情，我受诱的唇舌更加激烈地抗议起来。“不愧是肥宅快乐水，嘿嘿！”安顺平调侃着，浩空窘迫地嗝着气发笑，想回话却一时半会无能为力。
我又将目光投向杨星沐，本想再一次以羡煞作饴蜜莅临前的铺垫，却目睹了莫名呆萌可爱的一幕——
正当众人的注意力都被浩空有些浮夸的反应和那边的对话吸引过去时，杨星沐正一个人默默地和瓶盖较着劲。她的小脸憋得通红，双眸中写满了怨忿，交织成不服输的气质。可屡次三番无法成功后，她楚楚可怜地对着被磨疼了的手指哈气。
唔……不经意间的蠢萌举措总是比刻意塑造出的卖相要可爱千万倍——至少我是这么觉得的。
杨星沐显得犹豫不决，可每次稍微有一些想要求助的端倪之后，就又被她自己不知为何而咽回。她来回换着手去拧，可最后依旧只是落得双掌都一片惨红。
“星沐，那个……要不让我来？”参杂着于心不忍与表现欲，我自告奋勇道。
杨星沐一愕然，可以看出她一开始并没有打算或者说预料到被谁帮助。她脸上的红润也不知道是使劲还是害羞所致，略一犹疑后，她还是将矿泉水推到了我面前，道：“唔，谢谢。”
一瓶普通的矿泉水当然拦不倒我，我甚至可以预料到我用帅气的姿势将它拧开，而后递回给杨星沐，她用感激和崇拜的表情看着我。然后我在谦虚地客套一番，这个场景，我甚至可以吹上一年……
——可惜，这些仅仅存在于我幻想中。
“艹，这瓶水有bug吧！？”任凭我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这倔强且傲娇的小瓶盖依旧纹丝不动。我的面色变得狰狞，甚至感觉连这瓶矿泉水本身都被赋予了生命，正摆着一张滑稽脸嘲笑着我。（PS：作者：想耍帅？哼哼，没门！）
“诶？晓峰也拧不开吗……”杨星沐的表情有些失望，我的心中难免焦急起来。可越是焦急，就越是难以获得进展。
“水瓶有bug？”浩空满腹疑惑地重复了一遍我奇怪的表述方式，同时看了看自己手上轻易就能打开的可乐瓶。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在夸下海口之前，一定要先颠量颠量自己有几斤几斤几两。”安顺平在一旁瓮声棒读道，若是放在陌生人之间，这绝对是当之无愧的阴阳怪气。可正是有了朋友这一层关系作为担保，我也只能宽容他的玩笑。
“要不你来拧？”我歪过头问道。我之所以没有语调激扬地反驳，主要还是因为万一安顺平把瓶盖拧开了，我会被打脸打得太严重。
“不了，人贵有自知之明。”可这一次安顺平却罕见地淡薄了好胜心，或者说表现出万全的谨慎。
田梦忱推测道：“啊啦啊啦，应该就是瓶盖的设计上出现了点小瑕疵吧。”
“唔……也没事吧，打不开还给我就好了，回去之后用工具应该就没问题。”杨星沐软声探问道。
“不用，我一定可以打开它的！”可能是安顺平的言论“激怒”了我，激发了我深藏在心底的好奇心与潜力，我的斗志正熊熊燃烧。
“晓峰，加油！”浩空与其莫名正经地为我鼓励，就好像我接下来要参加什么比赛似的。
于是我深吸一口气，将能量和力气聚集在手掌，准备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冥顽不灵的瓶盖。大家都神色期待地看着我，让我收集到众望的同时，也增添了不少的压力。
经过一番孤注一掷的鏖战，终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