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杀戮还在继续……
【罗天平】
未来城。
似乎是响应未来军训基地的反常天气似的，未来城的上空也飘起了蒙蒙细雨。坐在总部奢华的落地窗内，远处的天际线似乎有些朦胧。
“罗兄，未来军训基地那边的情况，好像有些难以控制了呀。”副校长易云华悠然道。
“杀人事件……一群人在搞什么……”我喃喃自语。我不能跟眼前的副校长透露有关防御漏洞的情况，因为这是用来试探学生会核心成员的忠诚情况的。
“该怎么说呢？年轻人精力旺盛？”易云华笑了笑调侃道，“军训活动都因此中止了，学生会都开始全心全意面对这所谓‘侦探和凶手的游戏’了。”
“要透过现象看本质啊。”我轻叹一口气说道，“始作俑者策划这起事件的目的是什么？”
“如果排除快乐犯或者杀人疯子这种不讲道理的存在的话，这就只能是制造恐慌氛围，同时一定程度上削减学生会的实力，好给其它什么势力趁虚而入的机会。”易云华分析道，“但是那座基地的防御系统也很完备，应该不会有什么机会才对。”
除了这句话的时候，我心中不免一紧，但是我也保证我的外在没有显露出任何波动。易云华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我则漫不经心地取出一根烟开始吞云吐雾。
但是未来第二学院学生会长司徒乐乎曾向我汇报过，说注意到基地外围又不明身份的人，在侦查防御漏洞附近的情况。我不知道他所说的是否属实，但是不论是否属实，都肯定有人心怀不轨。
现在未来学院遭受史无前例的内忧外患，其中外患短时间内无法应对，那就先把内部的忧祸全部清剿干净。
【钟晓峰】
算一下，今天已经是军训的第六天了。距离军训结束还有两天，我不知道这个界限意味着什么。时间到了，对我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我心中一直在牵挂着安顺平的安危，所以也致力于在未来军训基地中寻找线索。比起昨天的初来乍到，今天的我明显更加熟练了一些。穿梭在基地的大街小巷，在淋漓的雨中来无影去无踪。
由于昨天偷听到未来第三学院讨论的关于基地大门进出记录的事情，我把这当成目前的一个突破口。并不是因为这条线索多么重要，那是因为除此之外，我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未来军训基地一共有两座大门，我不可能有影分身术，所以就随缘选择了北门在一旁的隐秘处蹲守。我有意隐蔽着自己的气息，不让他人轻易使用能量感应到这里的能量波动。我就这样守株待兔一般等待着，注视着门口的动静。
这么大的一座基地，去寻找一个被藏匿起来的人肯定不切实际。更何况，这还只是理想状况，说不定已经被抛尸到……不，他一定还活着，我相信这个世界也相信他。既然不可能直接寻找，我还是以探究线索和情报为上策。
时间大约来到了七点多钟，功夫不负有心人，呈现在我眼前的世界终于不是只有风和雨在动了。一个人影向着大门走去，他是未来第二学院学生会副会长蓝新橙。蓝新橙的强大实力和琢磨不透甚至说有些幼稚的性格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也引起了我的警觉。
蓝新橙打开大门走了出去，只身一人。至于他出去干什么，我无从得知。不过我知道基地的进出记录是指登记时间不登记身份的，所以如果他想要隐瞒这一次的出行，我就可以分辨出来这是谎言，这就是蹲守在这里的意义。
不得不说，守株待兔的行为的效率真是有够低的。我别无选择地欣赏了风雨又有一个小时，才有新的动静传来。
“这次就没有碰到人了呢，”未来第五学院学生会会计纯名守笑道，“那天中午，我们好像还被误以为一直在这里蹲守。”
所幸她们使用的语言是中文，如果说日语的话，我可能还无法全部听懂。两人靠在同一座伞下，看起来关系还不错的样子。
“或许蹲守在门口真是一个方法。”未来第五学院学生会副会长琴道，“但是这方法未免有些蠢，不说收益不高，时间也就浪费掉了。”
额……你们这么说，就不考虑此刻就在这里蹲守的我的感受吗？
不过她们对话中的其他信息更加令我在意。“那天中午被误以为在蹲守”，根据佐藤所说的外出记录，应该就是指未来第四学院的出海者吧。
“你说，为什么皇甫辉一定要去凑热闹呢？”纯名疑惑地问道。
“他应该在怀疑着什么吧。”琴猜测着，“如果单纯根据实际情况来看，好像也有可能是自讨苦吃。”
“这说法会不会太绝情了啊？”纯名哭笑着，因为我听得出来声音带着一丝微微的笑意。
皇甫辉凑热闹？应该就是指未来第五学院副会长皇甫辉也陪同了未来的四学院的出海侦查行动。这姑且也算一个线索，但是光凭我目前所知道这些完全零散的碎片化情报，根本得不出什么有用的结论。
更别说直接指向最后的凶手了。
“往那边走吧，这里的景色，看腻了。”纯名道，敢情她们俩是在这里逛街？我感到有些啼笑皆非，但依然克制住自己不发出任何动静。
没有什么营养的交谈渐行渐远，知道在和雨声的对抗中完全落到了下风，我才收回使命忘远处够的注意力。就在我带着五味杂陈的心情叹了一口气的时候，一声响雷再一次把我撼动，催行起加速的心跳。
一道闪电直勾勾向下坠落，触碰到我不远处的地面。我心中一惊，之前这种情况的发生说明了什么我再清楚不过。我在确认不会暴露存在的前提之下，快速赶向电击之地查看情况。
我找了一个不易被发现的高层，然后居高临下一楼雨中的场景。率先映入眼帘的是未来第七学院学生会长慕容菲和未来第七学院学生会副会长白林逸，他们显然是最早占据这块地皮的东道主。
“哟呵，刚才那么壮观的闪电，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罪恶一类的词汇哦！”未来第三学院学生会长曼维拉缓步走来，学生会书记多萝拉贴心地为他举着伞。因为身高差的原因，她卖力地踮着脚往上够，甚至自己都被雨点所浸湿大半衣服。
“唯一的牺牲品，只不过是一片枯叶罢了。”慕容菲回答道，同时和身旁的白林逸一同给出炽热的视线。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是你们在做实验？”另一边，未来第六学院学生会长科瑞芙也投来警惕的疑问，可见这过分引人注目的闪电已经吸引来了基地里的一众本尊。
“果然凭借你的能力，召唤闪电也不在话下。”未来第六学院学生会书记苏珊道，但是这夸奖却醉翁之意不在酒，反而是猜忌和试探居多。
“但也有些不同，我操控闪电并不需要依赖外物。”慕容菲不屑地道。
“外物？”苏珊表现出疑惑，看起来是有些不知情。
这条信息还是纪寒告诉我的。他说通过他训练时的情况——闪电将放置在一旁的话筒劈成齑粉，可以推测出应该是话筒被动了手脚。而慕容菲则可以使用自己的电属性能量，随心所欲地操控闪点。
“如果说这是实验的话，代表你还没有完全掌握这种方法？”未来第六学院学生会副会长南希慵懒地问道。
“‘实验’这个词，一直是你们提的吧？”慕容菲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的答案依然尚存“有”和“没有”两种对等的可能。
“从你们刚才的谈话内容来看，似乎这不是第一次实验了？”曼维拉提出问题，这也代表他承认了持续了一段时间的偷听。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吗？”慕容菲反问，之间的关系似乎不是很友好的样子。
“也不是哦。第一天晚上的闪电，如果可以得到解释就好了。”曼维拉引导道，难道我第一天晚上迷离感到的噪声，真的是因为有闪电与我擦肩而过？
“非要我对号入座也无妨。”慕容菲道，依然是没有给出回答的回答。
我回味着她们之间的对话，似乎并不是所有学生会成员都清楚闪电的作案手法。但是通过纪寒所描绘的情况，我是挺相信纪寒的判断的。应该就是话筒被做了手脚，那么话筒存放的地方说不定也会留下什么线索。
还有就是关于最初的夜晚的闪电。那个时候我正在睡梦当中，对事件的起因经过结果完全是知之甚少。看起来那个晚上应该也发生了类似的闪电实验事件，因为并没有造成人员伤亡。
就在我全身贯注思考的时候，突然一股力道向我袭来。我大惊，我竟然没有注意周围的情况。但我想要掉进能量防御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了。一股无法抵御的力道将我拉倒，翻滚劲我身后的房间中。
“晓峰，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声音来着未来第八学院学生会长浅沼。
老实说，听到这个声音的第一瞬间我松了一口气，但是随即又意识到我必须解释清楚自己的可疑。我连忙道：“那个……你听我解释……”
“嗯，”浅沼放开我，然后关上房门，“我本来就是为了听你解释。”
听到这句等同于信任的话，我心中松了一口气，同时也增添了些许感动。我道：“那个，我是先说原因，还是先说手法呢？”
“原因的话……安顺平的失踪？”浅沼猜测道，完全正确。
“嗯。”我点了点头，开始描述起那段不愿意回忆的往事。我用简明扼要的语言将故事的来龙去脉介绍给他，浅沼听了之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所以如果他们就是这一系列事件的凶手的话，果然是不止一人了。”浅沼分析道。他似乎完全没有怀疑我说的话的真实性，以至于甚至让我感到有些受宠若惊。
“其实……远没有必要为所谓的游戏规则所束缚，只需要让联合国的相关专业人员用高科技手段搜查一下那个房间，应该就能得到不少线索的吧。”犹豫再三，我还是提出了这样的构想。
“有点难啊！”浅沼却意料之外地提出了反对，“先不说这其中消耗的时间，而且未来学院在这方面出奇地自立……因为似乎更赶时间的是我们这一方。再说了，你得考虑到你的视角和联合国的视角的不同性，你有证明你说的话是真话的证据吗？”
“诶？”这句话瞬间让我清醒。确实啊，我肯定相信自己的所见所闻是真实的没错，但是对于有执行力和判决权的他们来说，收集到情报的器官都不是属于他们自己的。就算他们真的如我所言调查了那间房间，下一步该怎么做？凭借我一己之力去找他们讨公道吗？
“所以说啊……”浅沼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们之间友谊深厚，可是还是想劝你，回去吧……关于安顺平的情况，我帮你注意，如果你信得过我的话，最好还是回到宿舍区。不然如果发现你的是其他人的话……”
“我当然信得过你啊！不过……”浅沼所说的话字字珠玑，我才发现我原来想说在“不过”之后的话语，都已经被他当作了反辩的论据。
我又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已经进入了鲁莽和冲动的范畴，不过在虚拟作品中，因为丧失挚友或者亲人而失去理智的桥段也大有存在……唉，或许，先暂时回去吧？反正我在目前的辩论中也落入了下风，不是吗？
就在我结束了内心的挣扎而做下决定的时候，浅沼突然接到了一通电话。他也没有刻意回避我，就在我面前把电话接通：“喂？怎么了？你说什么！？光井死了？（PS：原句是日文，但是晓峰听得懂）”
听到这句话时我心里一惊，难道这样残酷无情的杀戮还没有结束吗？浅沼又对着电话那一头的人喃喃道：“刚刚才发生的啊……黑衣人？我昨天清早也见过……”
这瞬间勾起了我昨天早晨在那个房间目击到的可疑人物的相关记忆，时间也正好和浅沼所说的吻合了，也就更加证实了不存在眼花了或者幻听了这种原本荒谬的可能性。
电话结束之后，浅沼略微有些恍然。我也暂时收回了迈向宿舍的步伐，而是有些担忧地问道：“你还好吗？”
“好该死啊！”浅沼笑了笑，然后用着一点都不激烈的语气愤然骂道，“竟然可以做出这种惨无人道的事情……我，我一定会找到你是谁的。”
“那个黑衣人……就是一系列闪电杀人事件的凶手么？”我问道。
“哈，应该是的，基本可以确定了。”浅沼回答道，他并没有过多地沉浸在悲痛之中，他随即又说道，“啊，那个，我之前的说法可能有些太自大了……明明我也没有任何头绪啊现在……”
“凶手是各学生会长和学生会书记之间的谁吧，因为基地北偏东21.6度那个防御漏洞的缘故？”我问道，正因为确认对方可信，所以我才如此程度交心。
“你是怎么知道这个的？唔，不用回答我，看起来从某种程度上讲，你的收获甚至大于我。”浅沼夸奖道。
“过奖了，你有什么怀疑对象吗？”如此露骨地询问冰冷的情况，我不敢相信这是我从我嘴中说出的正经的话，而不是出于扮演游戏。
浅沼当然也对这感到反胃，道：“怀疑对象啊……我一开始可是极力声张没有这种人存在，真是幼稚、肤浅呢……”
“没有这回事的啊，这才是这个世界本来的模样啊！”听到这样自嘲的嗟叹，我赶忙劝说道，“没有必要以冷血无情为荣，没有必要以道貌岸然为荣。”
“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挺像的……”浅沼感慨着。
接下来我们真就如同志同道合的小孩子一样，就着这样并不天真的话题谈了一回儿。浅沼也提到自己和未来第六学院学生会长科瑞芙的合作，内容是互相交流线索以便更快找到真相。但是浅沼也表示，自己也很可悲地不能相信科瑞芙。
毕竟，这个世界不应该充满了猜忌和怀疑啊！
“那个，其实你基本可以相信她。”我道，浅沼露出理所当然的意外表情。我把关于未来第三学院讨论中所提到的出入记录以及佐藤目击情况告诉了浅沼，浅沼是那个场景的参与者，自然也可以确认那个情况的真实性。
出于主观想法上的不必要撒谎性考虑，基本可以确认两人的清白。
“那个，差不多到约定的时间了，我得回宿舍区了。以后如果不是必要性很高的话，我也会减少出来的次数和时长。”我用这样的中肯作为道别，不完全无视对方建议的同时，也声明了自己的决心。
“哈哈，你的能力也是有目共睹的了，之前和千叶的战斗真是赏心悦目呢。你自己决定吧，我收回一开始不成熟的劝阻，同时也自己注意自己的安危。我当做今天没看过你，嗯……而你通过托梦之类的灵异手法向我传递了情报。”浅沼最后说道，关于“没见过我”的不合理性的补充竟意外显得有些可爱。
虽然当做没看过我可能听起来有些无情，但这或许又是对彼此最好的选择。岌岌可危的当下，所有人都自身难保，不必要的关联性只能成为多一份的嫌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