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侦探和凶手的游戏（上）
【钟晓峰】
以雨声为伴奏，这已经习以为常。纷杂的雨点趋之若鹜地扑向灰暗大地的血盆大口，等待它们的或许是死亡，或许是堕落，或许是新生。
“被发现了啊……不过既然你这么说的话，那么你肯定百分百信任浅沼吧。”纪寒喃喃道，面对他准确的猜测，我只能露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说起来，这些天你一直在外面做什么呀？”被我自己的事情烦得焦头烂额还毫无头绪之后，我想办法转移注意力。
“做目标和你一样的事情。”纪寒简明扼要地回答道。
“唔，谢谢了。”
“哼，”纪寒带着微微的笑意轻哼一声，然后分析道，“根据基地外出记录，应该可以确认安顺平没有被送出去。那么一定就藏匿在这个基地的某处，这么想的话，最安全的地方就是个人宿舍了。”
“个人宿舍？”我惊讶地反问，“藏在那种地方的话，岂不是留下决定性的证据吗？”
“可惜并没有人有搜查他人宿舍的权利。”纪寒解释道，“如果你想强行这么做的话，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也得承担一系列的麻烦。”
“又不是我要做这个事情……”我撇清关系，然后又意识到这种说法可能会造成误解，“唔，也没有其他人和我说过要这么做。”
“哦。说起来，似乎有很大可能这系列事件的犯人和去年未来之战司徒乐乎拜托过你协助他寻找的那个学生会长是一个人。”纪寒突然说道，然而，话题的内容却令我讶异。
“可我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这不就只能代表着，司徒乐乎不是，然后凶手中至少有一人是学生会长。”我道，说出这种刑警办案时候说的话，而且还不是在玩角色扮演游戏，这种感觉让我有些难以接受。
纪寒不会纠缠这种细枝末节的问题，他缓缓打开一张图纸：“最好有的放矢一些，这样可以更有效率的获得情报，而不是一味知道更多的烟雾弹。”
图纸上列举着嫌疑人的名单，这种略加正式的场合，反而让我有些不适应。名单是这样的：
未来第一学院学生会长龙天，未来第二学院学生会长司徒乐乎，未来第二学院学生会书记吉野真希，未来第三学院学生会长曼维拉·布朗，未来第三学院学生会书记多萝拉·史密斯，未来第四学院学生会长李躬身，未来第四学院学生会书记李励志，未来第五学院学生会长凯文·格林，未来第六学院学生会长科瑞芙·扬，未来第六学院学生会书记苏珊·海伦，未来第七学院学生会长慕容菲，未来第八学院学生会长浅沼柊，未来第八学院学生会书记结城凌奈。
“先说说吧，哪些人是你通过直觉去相信的，希望你最后不会被打脸。”纪寒道，于是我开始认真地思考。
我在上面指出了一系列名字，浅沼、科瑞芙、司徒乐乎应该是有足够的理论可以排除，龙天我没理由，但还是感觉不是。学生会书记的话，结城首先排除，其余的那些我也不是很熟。说起来，好像在关于游甜轻和苏柚离入学事宜的时候，和慕容菲有过一面之缘，她给我的印象也是整体偏上吧，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不敢完全笃定排除。
顺带一提的是，学生会书记已经所剩无几了。除去死亡证明清白的几人，只剩下吉野、多萝拉、李励志、苏珊、结城。
“你不就是把和你熟络的人排除掉吗？”纪寒一语中的，略带讽意。
“本来也就是这样呀，我相信我的朋友们不可能是那种人。”关于这一点我倒是可以据理力争地反驳，不过现在的纪寒当然不会在这种问题上跟我纠缠。
因为这是我们求同存异的地方。
“这段时间李励志一直处于失踪状态，所以基本也可以排除掉。”纪寒补充道，与我不同，他的分析是完全理性的存在
“假设你的推断成立的话，那么就剩下——”纪寒道，然后在图纸上做上记号，上面剩余的名单变成了这种模样——
未来第二学院学生会书记吉野真希，未来第三学院学生会长曼维拉·布朗，未来第三学院学生会书记多萝拉·史密斯，未来第四学院学生会长李躬身，未来第五学院学生会长凯文·格林，未来第六学院学生会书记苏珊·海伦，未来第七学院学生会长慕容菲。
虽然看起来只剩七个人了，似乎有了长足的进步，但其实中间猜测式的过程有很多，所以这也只能当做参考作用。
“所以……以后就尽量以这些人为突破口吗？”我道，中间停顿了一下，是因为想到浅沼的劝阻的建议，但似乎我还是决定义无反顾了。
“明天中午是对于整体事件的第一次全体会议——嗯，全体不是指全员，是指全体学校。你可以去关注一下。”纪寒突然说道，这也就意味着，要比以前待在外面更长时间。
似乎是看出了我的顾虑，纪寒道：“明天中午出去就可以了，整个上午在外面确实风险很大。正如那个学生会长所说的，要是找到你的是其他人，比如说凶手什么的，那可就不是现在这种模样了。”
我当然知道这不仅仅是危言耸听，再加上通过这种方式收集情报确实效率很低，不如想办法听到那场会议的内容，就可以同时得知所有学校的情报。
“你也一起吗？”似乎想要陪伴得到心安似的，我这样问道。
“我还想去确认一名怀疑的角色，当我可以证实猜测的时候，再来找你。”纪寒摇了摇头。他并没有说是谁，或许是想要等到确凿无误而不是像我这样感情用事的答案吧。
也因此，我罕见地睡了懒觉，但是这却不是个例，因为军训停止而造成的无聊禁闭生活，大部分学生肯定都会选择睡懒觉。
侦探和凶手的游戏……真荒唐，人命关天的事情，怎“游戏”一词可以担负得起的？
会议室并没有派专人警戒，因为所有的嫌疑人都进去开会了——李励志除外。之所以这样，也是等同于允许其余人员在会议室外围旁听，但是我肯定不在这个“其余人员”的行列。所以我得找到一个更好的监听地点——**什么的应该行不通，毕竟找不到机会去安装，他们开会的地方是一般24小时都有人在的食堂总控室。
“一般情况下，那肯定是通风管道。”宋征泽提议，也是在路途中偶然听见我们的谈话内容，他于是随口说道。
“通风管道啊……”我略加思索，这似乎并不是特别好的方案，但又或许是唯一的方案。虽然这种桥段在各种作品中很常见，但一般情况下也不会有人专门检查通风管道里有没有人监听吧？
毕竟都是默认允许外人听见的会议，当然所谓外人都是学生会成员就是了。
如果不采用这个方案的话，那么就大概只能躲在那里的柜子里什么的。明显更加危险好吗？
看起来，这就是最后的答案了呢……
【无】
学生会长一拳击晕了偷听的安顺平，看着身旁的她拉上窗帘，有些烦躁地说道：“真是的，这种巧合真是应付不来。”
能在这么恰当的时间来到这么恰当的地点，又听到这么恰当的内容……
陈旧杂物间的腐臭味也在刺激着嗅觉器官，与思想上的逆境成为二重打击。在一旁的女仆甜甜地说道：“主人，或……或许因为我的疏忽，XXX（防剧透打码）大人不得不收敛一下残忍了……”
未来第三学院学生会书记多萝拉·史密斯眼神闪躲着，似乎害怕因为犯错而遭到责备。
“未来城那帮老不死的又何尝收敛过残忍？我……唉，不过，怎么了吗？”学生会长还是理性地问道，TA当然清楚此时感情用事等于自寻死路。
“我进来的时候好像被目击到了，如果让他就这么死在这里的话……”多萝拉露出惧怕的神色，但是却有一些演戏的生硬感觉。
目击者是未来第一学院学生会成员方荆一，也正因为其中的人物关系，纪寒现在（PS：忽略此插叙的正常叙事时间线）正在紧锣密鼓地针对多萝拉各方各面展开行动，为了确认他自己脑海中的各种可疑。
“你只不过是知情者而已，反正事情全是我做的，你怕什么？”学生会长回问，似乎带上了一些戏谑。
“唔……”多萝拉不知如何回答，表情是十分挣扎的样子。
“也罢，”学生会长妥协道，“那你自己处理这个人，杀了也好，把他拖到你房间去囚禁也好，你自己自由发挥。当然，别让他带着说话能力到外面大肆宣扬就行。”
“谢谢主人。”多萝拉闻言又漾开笑容。
【钟晓峰】
拥挤的通风管道，显得有些闷热。
这和季节以及天气一众客观因素无关，无论什么时候，这里都注定是难熬的地方。我感觉时间应该差不多了，房间里也配合我的想法响起纷乱的脚步声，以及一些琐碎的谈话声。
通过与潜望镜原理相同的道具，我从通风管道出入口挡板的缝隙中大致看到了食堂总控室中的样貌。八所学校的代表人员分居八个方向，能够到来的学生会长和学生会书记无一缺席。不能够到场的几人，则由其他学生会成员替代。
我也特别注意了一下那几所学校的阵容—未来第一学院替补出场的是学生会会计顾时雨，未来第四学院是学生会会计安迪·麦拉斯，未来第五学院是学生会会计纯名守，未来第七学院是慕容菲的妹妹慕容婉（PS：就你最特殊）。
“怎么说？怎么开始？是不是还要谁来读一段连篇累牍的开场白？”未来第三学院学生会长曼维拉首先发话，却从最开始就带上了不屑的口气。
“就事论事，节约时间。”未来第六学院学生会长科瑞芙道。
“最节约时间的方法，无非凶手直接跳出来自首，然后拉到明面上来正面对决。”未来第七学院学生会长慕容菲反唇相讥，带着莫名其妙的针对性。
“那么，各位尊敬的学生会成员，谁愿意跳出来承认一下，也算是舍己为人的高尚情怀了啊！”未来第五学院学生会长凯文对着在场所有人问道。当然，他自己也清楚这个问题以及这件事本身的愚蠢，其他人也明白他想要表达的讽刺之意。
他们之间的交流，总是由怀疑、责备、讽刺、欺骗组成的。
“那个，其实我觉得，我们没有必要像这样剑拔弩张的吧。”未来第四学院学生会会计安迪·麦拉斯略带沮丧和担忧地说道，出言的动机或许是普渡众生的良善，“大家齐心协力，不是更加有助于找出凶手吗？”
“不敢相信，这也是你能说出来的话。”然而作为同校同学的未来第四学院学生会长李躬身却最先嘲讽。
“额，人总是要自我完善嘛！况且，人家自诩一直都很善良的说……”安迪委屈巴巴地苦诉道。
“善良倒是确实，但就是有点怪异感……类似于矫枉过正的那种感觉。”李躬身依然冷淡地说道，“不说了，省得显得我也像某些人一样喜欢浪费时间。”
“都交换下各自的情报吧，希望大家最大限度毫无保留，也希望通过这次会议和这段时间的努力，可以让真相水落石出。”未来第二学院学生会长司徒乐乎快语速地说道，他似乎在这方面有着过于常人的正义感。
“你自己也会做到吗？”未来第一学院学生会长龙天问道。
“当然。”司徒乐乎简短回答，带着一丝不容辩驳的正确性。
“那么，从谁先开始呢？”未来第八学院学生会长浅沼柊问道，这确实是在会议当中不得不逾越的沟壑。
“也不一定要从谁先开始，按照时间顺序来，这样也挺公平的。”李躬身提出了一个富有建设性的提议，很快也被在场的众人一致通过。
“那就从刚来的那个晚上开始吧，第0天，那个时候大家有没有什么发现？”科瑞芙问道，语气依然是她常用的冷漠加一丝敌意，但是却不感觉那敌意施加的对象和说话的对象是同一人。
众人稍微冷漠了一会，开口的还是李躬身：“看起来应该没有比我更早的了，我说的是那天深夜的事，或许也可以归类为第一天凌晨。”
对于这两者之间的划分界定并没有那么严苛，大家只不过是把时间顺序当成一种让对话更加方便的准则而已，而其中的这些细微事项就没有必要在意了。
李躬身继续说道：“据我校学生会副会长白仰光所说，在（时间点）与（时间点）之间看到了有闪电坠地，而且在旁边捕捉到了一名短发学生的身影，当时同时目击的应该还有未来第七学院学生会副会长白林逸。”
“哈哈，”慕容菲闻言笑道，“当时他们的说法是‘男生’吧，把它改成‘短发学生’，真的是居心叵测啊！”
“我想要说的是，那个时间点，曼维拉和凯文和我在一起在进行着关于晚会内容下注的讨论。”李躬身道，这是一个非常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可以注意到曼维拉和凯文点了点头。
“本来什么也不想说的，但就是有些反感你单单凭借这样的只字片语就排除自己的嫌疑。”慕容菲嗤之以鼻地说道，“这件事我认了吧，正如曼维拉你一直想的那样。”
“哦哦？呵。”曼维拉发出这样的声音作为回应，甚至都没有说一个有意义的字眼。
“但是不管怎么说，他们是被闪电电死的，你正好又具有这样的能力，果然还是很可疑啊！”李躬身喃喃道，换来的是慕容菲一声不屑的轻轻冷哼，甚至还带着一些莫名的得意。
“继续推进议程吧，既然第0天的讨论已经完成了，那么第一天发生了什么？”科瑞芙问道，而发出疑问的同时，也代表她自己在这部分没有什么想说的。
“关于那个防御漏洞的事情，明显已经泄露给外面的人员了。注意到有陌生的人在基地外围探查地形，而且主要集中在防御漏洞那一块。”司徒乐乎快语速地说道。已经泄露给外人了吗？而且根据他所描述的情况来看，似乎他们正在准备着发动进攻，情况不容乐观。
“哈，那可真是耐不住性子啊，明明都知道这只是未来城的考验。”龙天泰然自若地吐槽，还配合着歪头一笑。
“什么漏洞啊？”属于不知情者行列的未来第七学院学生会成员慕容婉问道。
“这是一则机密信息。”“这是一个钓饵。”异口同声，来自于浅沼和龙天。
“哦……”慕容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而其他非知情者则没有发出这样的疑问，不知道是已经清楚了，还是已经在询问的过程中碰过壁了。
“所以这是不是就意味着，我们得做好暴力冲突的准备了？”科瑞芙神色反感地问道。
“这就是那封恐吓函上所说的最终boss吗？”未来第五学院学生会会计纯名嘀咕着，那封恐吓函纪寒也给我看过，上面确实提及了关于最终boss的说法。
“除了那封恐吓函的作者和TA的帮凶以外，应该没有人会知道吧。”凯文作为和她离得最近的人，用这般针对意义明显的表达回答道。
“那个……什么恐吓函？”未来第二学院学生会书记吉野问道。
“就是……”不知道某个谁刚想要解释的时候，曼维拉用可以盖过她声音的较大分贝声音说道：“不是说按时间顺序整理吗？恐吓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第四天。”李躬身回答道，然后询问所有人，“但是期间这两天都是正常的训练吧，难道说有什么异常的状况吗？”
无人应答，那看起来就是两天的纯日常了。这两天对我来说当然也不过是纯粹的休息，毕竟我是48小时在病房里度过的。虽然可能游甜轻的陪伴并不寻常，但是这显然和杀人事件的“不平常”不一样。
“这封恐吓函是贴在监控室门上的，当时在场的应该只有我们、未来第一学院、未来第四学院和未来第六学院。据说之前还有一些把这当成恶作剧的普通学生看见了，但是他们肯定没有当真。”凯文解释着，纯名拿出手机，高清巨大的全息投影就将恐吓函的内容显示在空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