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侦探和凶手的游戏（下）
【钟晓峰】
我所熟悉的文本，第一次这样公开展出。
“不要擅自为其他人的思考下定义啊，我可从来没有期待过这什么‘侦探和凶手的游戏’。”看到恐吓函的内容，浅沼抱怨着，眼神中充满了阴郁。
“各位大人，这封恐吓函是凶手写的吧？那么上面所说的内容，我们真的可以相信吗？”未来第三学院学生会书记多萝拉故作懵懂地问道，“上面说‘就我们学生会自己玩吧’，但是没准这也能够牵扯到学生会之外的学生。”
听到这句话的我不禁毛骨悚然，因为要问这一刻，学生会之外的学生中谁最可疑，那无疑就是此刻躲在通风管道里偷听的我了。心中感到不安是一回事，必须得压制住是另一回事，至少不能让他们发现这里有人。
我知道他们都是能量感应的好手，所以也刻意收起自己本来就不旺盛的能量力场。就在我快要抚平心中的焦虑时，突如其来的变故又让我差点叫出声来。
我突然感觉身后有人，以趴姿为基础回过头去，果然有人。与我看到他时的惊讶和恐慌不同，未来第二学院学生会副会长蓝新橙只有纯粹的笑容。他挤到我的身边来，我不禁咽了一口口水。不过看样子他并不打算揭发我，那就尝试着沟通一下吧。
“我……我的挚友也因为凶手失踪了，所以我想要为他做些什么。”我心惊胆战地解释道，不知道这种言简意赅的说法能不能让他买账。
“不要那么紧张嘛，お兄ちゃん（音：onichan【也就是欧尼酱】；译：哥哥）！”蓝新橙笑着说道，竟然莫名有些萌，“这种惊险刺激的偷窥游戏，我也要一起玩啊！”
“唔……”我突然想起来，以前的这个家伙可是把很多危险的事情都看做游戏的，想必他也会认同那什么“侦探和凶手的游戏”吧。
蓝新橙就这样和我紧贴在一起，原本就闷热的通风管道变得更加酷热难耐，可以感受到彼此衣服的汗湿。先不要管这些了吧？还是继续关注会议的内容。
“说起来，这个杀人对象应该是随机的。”曼维拉突然道，看起来上一个话题是聊完了。
“你的意思是说，就算死的不是那些人，而是另一批人，在凶手的眼中也算达成目的咯？”未来第一学院学生会会计顾时雨问道。
“本来目的也差不多就是消减学生会实力，给这个所谓的‘最终boss’创造更多的时间和空间。”龙天解释道。
“没有指定对象的必要性是一回事，杀人手法是另一回事。”李躬身道，“是什么样的手法，造成这种随机性的？”
是啊，如果说是慕容菲的电属性能量，那么她控制的精准电击肯定是可以明确目标的吧。
“很明显是在话筒上做的手脚，安装了可以引雷的电击芯片。”曼维拉道，“各位也应该都发现了吧，每一具被闪电劈死的尸体，他们的话筒都已经面目全非。而更让我得出确定答复的是，我们学校的某名学生会成员在担任教官任务的时候，电击芯片控制闪电的时间他正好将话筒放在了旁边，去处理某个学生的‘报告’了。”
“那么话筒存放的地方有没有什么怪异的情况呢？在这之前。”科瑞芙问道。
“那个……军训第二天训练结束的时候，我和结城负责的物品仓库清点工作。”多萝拉道，据说这个工作一般都是安排给学生会书记完成，“当时龙天大人一直在那里摆弄话筒什么的……”
“关于这个情况，好像确实是那样……”结城附和道。
“可以请你解释一下吗？”司徒乐乎紧接着快语速追问，犀利的眼神盯着龙天不放。
“哈？”龙天却依然泰然自若，“我去看看话筒有没有被动手脚，然而那个时候似乎已经被安装上电击芯片了。”
“真是让人难以相信的解释。”科瑞芙吐槽。
“那么……第三天的晚上是我和苏珊负责的，”吉野道，“同样是在话筒存放处旁边，看见了慕容菲。”
“怎么说？请给组织一个解释。”凯文道，用的是居高临下的睥睨目光。
“我的解释应该会和龙天一样。”慕容菲更加草率，令我瞠目结舌不已，“那个地方什么时候都能进去吧，凶手又怎么会选择那个一定会被发现的时间呢？”
“可是如果刻意反其道而行之，然后再在会议上用这种理由开脱自己，正如现在这样，也是有其可能性的。”李躬身反唇相讥，通过这种方式在无形中给慕容菲施压。
“真正的凶手肯定会抓住这个点来抨击无辜的人。”慕容菲道，对峙的火药味十足。
“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吵架，又不可能说服对方，为什么还要进行下去呢？”龙天插话道。
“别搞得跟自己置身事外一样，你明明和慕容菲处于同样的地位。”科瑞芙道，略带凶狠和进攻性的语气和对方的说笑形成鲜明的对比。
“但是这确实是事实啊！”龙天还是一如既往的笑语。
这样的无营养对话大概持续了一会儿，就被浅沼和科瑞芙切入了下一个话题，也就是当天中午的外出事件了。
“接下来就是中午了吧？由于想要探究这反常天气的根源，所以一共四个人出海探险，然后全部落都失踪的下场。”浅沼朗读道，“名单应该是未来第四学院学生会副会长白仰光，未来第四学院学生会副会长江子铭，未来第四学院学生会书记李励志，未来第五学院学生会副会长皇甫辉。”
“为什么还会有你们学校的？”司徒乐乎正面提问凯文，这同样也是我的疑惑。
“我不清楚，他可能也想明白这其中的问题吧。”凯文回答道，“我可没有给他开门权限，他应该是跟着未来第四学院的那一群人出去的吧。”
“如果说我怀疑皇甫辉就是他们失踪的原因，是不是也情有可原呢？”李躬身问道，“包括你们还在基地门口蹲守，这种行为都很可疑。”
“事先声明，我可没有让任何人在基地门口蹲守。”凯文道，但显然李躬身和其他人并没有表现出相信的意思。
“他们好像真的不是在门口蹲守的。”我嘟囔道，因为听见了纯名和琴的对话，所以我可以确认这一点。
“是啊，一直在基地门口蹲守的也只有你吧！”蓝新橙语出惊人，然后带着无邪的微笑看着我，“包括我出去的时候，你也一直看在眼中吧。”
“额，是……是的……”我知道此时否定并没有任何意义，所以我只能吞吐着承认。
“看一下当天的进出记录吧！”浅沼道，然后朗读初写在文本上的信息，“中午12：24北门从内开启，然后13：41北门从内开启，14：02北门从外开启。前面这一次是他们出海探险，应该是遇到水龙卷所以才遇难的吧。而水龙卷登陆本岛的时间就是后面这次出入的时间，所以你们谁能对号入座，解释一下后面这次进出？”
“拜托，如果你是清白的，应该不会害怕承认才对。如果选择隐瞒的话，那就只能理解成这是关键信息了。那句话说，就是做这件事的人和隐瞒这条信息的人就是最后凶手。”科瑞芙附和道，同时似乎是在劝说那些有意阻拦进程的人不要故弄玄虚。
但是还是无人应答，于是浅沼继续说道：“那我们先说吧，当时我们在食堂交换情报，这期间应该给未来第三学院的副会长佐藤目睹了，曼维拉，你应该也清楚吧。”
“啊？好吧，那就给你们一个不在场证明吧。”曼维拉粗略想了想，但是我觉得他应该不是在回忆，而是在思考这个信息要不要帮忙佐证。
“那个时间点，我一直和慕容菲在一起。”司徒乐乎漠然道。
“在一起？真晦涩的说法。”慕容菲谑然道，“明明就是跟踪狂的行为，就被你这么轻描淡写带过。这种行为完全可以和尾随痴汉画上等号了吧？”
（PS：即之前慕容菲发现跟踪的司徒乐乎那段，提到本卷封面语的那段。）
“唉，会长真爱跟踪人。”蓝新橙做出埋怨的神情，在我身边自顾自地哀叹。
“呵，呵呵……”我也只好生硬地陪笑，当然不敢弄出太大的动静。
“其余人还有不在场证明吗？”科瑞芙问道，“因为进出门是需要学生会长的权限的，所以就只剩下你们四人咯，到底谁在隐瞒呢？”
剩下的四人——未来第一学院学生会长龙天，未来第三学院学生会长曼维拉，未来第四学院学生会长李躬身，未来第五学院学生会长凯文。
“似乎没有人坦诚哦，那就继续下去吧，时间还没有推到今天，不是吗？”龙天笑了笑说道，他貌似并不害怕被误解成顾左右而言他。
于是时间来到了第五天，这也是我离开宿舍区亲自调查情况的第一天。
“当天也有一次进出记录哦，一次进一次出，那应该是同一批人。”曼维拉说道。
“关于这一次的话，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会副会长琴，原因是没有原因。”凯文道，最后一句话，甚至逗笑了一众人，不过肯定不包括他自己。
“你是不是抢轮次了？”慕容菲凌厉地问道，“当天凌晨也有事情发生，有一个黑衣人出没于基地里，想要对慕容婉下手，不过没有成功。”
“关于那个黑衣人，我目击到了他逃跑的方向。”浅沼道，“不过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使用折射投影器消失在雨幕之中了。”
这个黑衣人我也看到了，不过当时的我出去追击肯定不现实。不说不能暴露自己的行踪，就算是追上了，只可能是平添一具尸体而已。不过令我诧异的是TA的目标居然是慕容婉，虽然我们之间不是很熟，但也在病房有过些许交集，她也是个很友好的人吧！
“为什么要选她当目标？慕容婉并没有任何特殊性啊。”李躬身喃喃道。
“大概就和之前的闪电杀人一样，目标是谁都无所谓的吧！”曼维拉用一只手指蜷曲着自己的头发，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唔……”起死回生一回的慕容婉估计是仍然心有余悸，紧紧攥住了姐姐的衣角。
“可以大致判断出黑衣人的体型吧？”浅沼想了想问道，“当时距离太远，我没有看清，不过你们应该不一样。”
注意到大家看向慕容婉的视线，慕容婉挺身而出说道：“别问她，她没看清。不过根据救下小婉的杰森他们所说，身高挺高的，就算为了保险而加大范畴，也得有175以上。这个保险是为了防止增高鞋或者高帽之类的人为垫高存在。”
“很好地把自己排除在外了呢？”凯文讥讽道。
“那可真是太巧了呢！”慕容菲笑着反驳，或许某种意义上，这不算是反驳。
“各位，尤其是学生会长，准确的身高可以透露一下吗？我可以先说，我182。”司徒乐乎快语速地开了先例，然后环顾四周寻找下家。
“175。”曼维拉继续玩弄着头发，随口说道。
“我身高185，但请不要如此草率地将我对号入座。”凯文接着说。
“171。”这是慕容菲。
“170，这算是身高矮一点的好处吗？”龙天笑着说道。
“169，我可不认为这算矮。”李躬身接话。
“一样169，竟然会有这种令人恶心的巧合。”科瑞芙视如敝屣地针对道。
“177，好像我也有嫌疑了……”浅沼举手说道。
“虽然我也只是擦边，但是你们竟然沦落到用这种信息当做证据的地步了吗？”曼维拉嘲讽道，似乎觉得这并不能说明什么。
“多知道一点总是好的嘛。”科瑞芙反驳，“至少可以确定重点关注的对象了，司徒乐乎、曼维拉、凯文、浅沼。如果要算上学生会书记的话，顶多就李励志吧？”
“他174。”李躬身回答道，这可以说是恰到好处地避开到警戒线之外，科瑞芙略带不耐烦地回应“也差不多”，而且还吐槽着真矮。
“哈，那你不是更矮么？”龙天略带笑意的眼神直视着科瑞芙，这样问道。
“男生和女生比身高，真不错！呵呵！”科瑞芙不屑地回怼，还机械地冷笑。
“哈？像现在这么自由的时代，不是都崇尚男女平等吗？这种方面，难道就可以开特例？”龙天谑然反问。
“嘁！”科瑞芙不想再纠缠下去，而是说道，“继续推时间线吧！当天还有什么事情吗？没有的话下一天了。”
“お兄ちゃん，你觉得谁是凶手呢？”蓝新橙突然在我耳边问道。
“我……我还不知道，还有……能不能不要这样叫我？”我回应。
然后他就没了声，我当然不会主动推进和他之间的话题，于是继续全神贯注地注意外面的情况，尽量给自己洗脑说旁边没有人。
“关于昨天的进出记录，是我们学校学生会副会长蓝新橙，理由是没有理由。”司徒乐乎解释道，我这才突然意识到关于这件事的主人公此刻就在我旁边，而当时我也看在眼中。可见……我对自己的洗脑工作还是挺成功的。
“啊，所以你出去干什么的？”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于是我问道。
“我为什么要告诉お兄ちゃん呢？”蓝新橙却像一个调皮的小孩子一样耍着脾气，瞪着一副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我，莹蓝色的瞳孔宛若纯净的宝石。
（PS：お兄さん是“哦尼桑”，お兄ちゃん是“哦尼枪”，具体怎么用和区分自己去网上查吧，意思都是哥哥，大概就是语气上的不同，前者稍微正常一点。）
“唔……弟さん（音：otoutosan—哦头头桑；译：弟弟），你就告诉我嘛！”压抑着脸红心跳，我竟然做出了此等反人类的举动，可是比起这些，我更加想知道充满诱惑力的真相。
“也就是去确认一下游戏的结果吧！”于是可爱的弟弟向我透露了，说法确如此爆炸性，“也就是最后凶手什么的，大致可以确认名单了吧。”
“那个……可以告诉我吗？”遏抑住心中的冲动，我继续向“弟弟”请求。
蓝新橙却突然露出生气的神情，对着我抱怨：“游戏被剧透就没有意思了啊，不要想着走捷径好吗？哥哥，你要自己认真玩游戏，才能体会到游戏的乐趣！”
我再三询问也无法得到答复，无论什么样的说法都能给他反驳回来。于是我就彻底死了心，只能遵从了他的论调——靠自己攻略游戏。但是我依然无法认同，这一切只不过是游戏……
接下来就讨论到了关于光井的死亡，当他们学校的学生会长浅沼收到电话通知的时候，我正好也在场。但是关于这起事件的其他情况，甚至包括那通电话的另一方汇报了什么，我全部都不知情。
“这一天我也目击到黑衣人了，”李躬身道，“我可以证明我的话的真实性，因为那个时候，某个跟踪狂正跟踪在我身后，我们是同时目击到黑衣人的。”
“他说的是实情。”司徒乐乎一句话带过，不想就于其中的讽刺做过多的纠缠。他也并没有表现出因为这个称呼的不悦，只是这样面无表情。
曼维拉突然干笑两声，道：“你的跟踪可真没有技术含量啊，除了成为两边在一起的证据，都没有探究到什么实际成果。那么我勉为其难透露给大家一个消息，或许称之为爆炸性也不为过。龙天小兄弟，昨天你手上的电击芯片是怎么回事呢？”
说着，全息投影给出了作为证据的照片。
“哈？从话筒上拆下来的。”龙天坦然解释道，纵使现在许多嫌疑都指向他，依然是毫不慌乱。
“好像除了那个身高不属于范围之内以外，你也没有不在场证明了吧？”凯文附和，想要把龙天打成众矢之的。
“不过，曼维拉，你不是说过不帮助解决事件的吗？”科瑞芙却这样问道。
“哈哈？没准……我是在带你们误入歧途呢？”曼维拉笑着反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