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香甜的下午茶
【浩空】
钟晓峰不在的第二个周末。
虽然正常的生活还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但是宿舍里少了陪伴的角色，也难免显得孤单。再加上我实在算不上外向，独自一人和女孩子相处，总感觉有些不自在。
虽然和已经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的田梦忱、杨星沐相处的时候，这种感觉不怎么明显。不过在生活中很多不引人注目的细节上，我相信差异的存在也不可被否认。但如果顺着时间轴纵向对比的话，我已经改变很多了。包括泳池派对时候的“助攻”，我相信放在两年以前我肯定做不到。
嘛，虽然这也不是什么非常光彩的事情，单纯就是朋友间的玩笑而已……
阳光明媚的今天，还是再连续两三天的小雨之后难得的放晴，继续贯彻宅的风范实在是暴殄天物。无法抗拒的睡懒觉已经荒度了整个上午，甚至中午都变得残缺。当我迈出宿舍门的第一步的时候，就已经是连阳光都慵懒的午后。
感到肚中空虚，于是我在太阳已经经过了中天的分界线的时刻，才去吃今天的第一顿饭。在食堂和柏依柏顺的餐厅的选择中，并没有耗费我太多的脑细胞，甚至我都没有有意往这方面思考。因为双腿的肌肉记忆已经将我牵引到了未来购物中心。
我也是站在门前才想起还有另外一种选择，但是走到这个地步再离开实在是尴尬，所以就干脆接受了并没有什么不好的现实。
然而在餐厅，却看见了熟人。“诶？浩空，你也这么晚才吃午饭吗？”同样也是伶俜一人的杨星沐看见我问道，同时邀请我和她共桌。
“唔……某种意义上来说的话，这是早饭……”我略显尴尬地挠了挠头，道。
“噗！”杨星沐被逗笑了，同时下意识用手捂住嘴，这么可爱的模样甚至让我脸红，“那你起得可真晚。”
“梦忱呢，为什么你也是一个人啊？”交流是缓解不自在的最好方式。
“她去陪XXX她们逛校园了。”杨星沐道。
“哦，哦哦……”我略显支吾地说道。幸亏及时出现的柏依充当了救星，我也就顺势先完成了正常的点餐流程。
至于我这顿餐的名称，既然在早饭和午饭之间纠结不定，那就索性全部抛弃不用。太阳高高挂在蓝天之上，称之为晚饭肯定不适合，于是下午茶就成了最好的选择。
我知道，我现在的脸色就算不是通红，也肯定不是心如止水。杨星沐肯定看得出来我的害羞，但也找不到合适的方法说破，于是空气以诡异的温度凝固着。
“啊，浩空，为什么……为什么你会脸红啊？”虽然大致可以猜出原因，但是显然装糊涂是最好的选择。
“我……因为很少像这样和你独处，实在有些不习惯。”我如实解释道，杨星沐并无惊讶的表情也在表示着如她所料。
“哦哦。”
“唉，晓峰还有多久回来呢？他不在之后，生活感觉空虚了很多。”我又不自觉地抱怨道，虽然我也知道这样传播负面情绪并不好，可喉咙就是不太听使唤。
“是啊，最近又联系不上他了……总感觉会不会出什么事，又害怕一语成谶，所以就一直说服着自己相信这个世界无法伤害到他。”杨星沐苦笑道，不值得一提的是自己不自在的感觉已经消弭殆尽了。
但……其实不过是饮鸩止渴而已，悲观色彩渲染的氛围依然不让人好受。
“你一直都在联系他吗？”发现了这句话中的“华点”，于是我询问道。
“但是真正接通了的电话都是从他那里拨出的。一次是在武德市的时候，还有一次是回到远洋市的时候。”省略了肯定词但是足以让我意会的回答。
“星沐真的，好重视晓峰啊！哈哈！”我笑了笑说道。并没有挖苦的意味，因为两人之间或为友情、或为爱情的羁绊，无论如何都足够令人动容。
“啊？哦……嗯，是这样吧。”杨星沐点了点头，现在的两人，并不会时时刻刻都强调“只不过是朋友了”。
虽然关系得到了发展是不争的事实，但对于我提出的命题给予肯定的时候，杨星沐也难免低眉垂眼。我也不知道这样说好不好，但是如果他们真的可以终成眷属的话，我肯定大力支持。
但应该也没有什么实际意义吧……我指单就我的支持这一层面上。
“唉，晓峰回来的时候，一定可以给我们讲述一段跌宕起伏的传奇故事吧。还有……希望他不要忘记给我们带点特产回来。”我最初只是想要自言自语，但这个音量正好可以被杨星沐听到，所以就顺势变成了和她的对话。
“嗯，莫名有些期待呢，哈哈？”杨星沐莞尔一笑，看来我这句话还起到了活跃气氛的作用。
等到食物送上，我心情愉悦地品尝着这名为下午茶的早饭，精神和味蕾同时感到无比香甜。原本就是想要出来体验阳光，所以不可能吃完饭就回宿舍，我们就正好同行了。
未来第一学院之中，最好的外出地点莫过于后山了。于是阴差阳错使得，我和杨星沐两人一起去爬山。唔……这才不是给晓峰戴绿帽子呢，我们之间才是标准、无逾越的朋友关系！
我等待着，他可以凯旋归来的那一刻。
【钟晓峰】
虽然我们自身毫发无伤，但追债之路依然没有以胜利告终。典乾懿再一次不知去向，可经历得变多之后，我发现我内心的波动也越来越淡然了。
就像是被现实抹平了棱角一般，不再大放阙词、满怀朝气地追逐梦想。说难听一点，甚至我已经放弃了救治后遗症的希望。不过我也不说出来，用华美的语言编织的假象可以让我们在阴雨连绵的天气依然有旭日的幻觉。
但如果受到上天眷顾什么的，得到一个将一切变为可能的机会，我自然也不会错过就是了。
甚至我开始享受起慵懒的生活，甚至规划着哪一天无功返校。一觉睡到日至中天，然后约好和仲子秋一同外出吃饭。如果早饭的定义是“每天起床后吃的第一顿饭”，那么我接下来要吃的就是早饭；如果是根据时间而定的话，那么就是午饭，甚至可能还要再往后一些，变成下午茶之类的存在。
虽然下午茶一般只是休闲使用，不过谁说正餐就不能休闲呢？（PS：可能是诡辩）
我们的用餐地点也不需要耗费什么思考，不仅作为仲子秋的工作地点，又是我们都喜欢的味道，“Awaken Gustation”咖啡厅毫无悬念地夺得这个席位。
我并不常来星创城，上一次来到这里还是第一次跟随Teen Forever世界巡演的时候。一晃已经过去了一年又半载，不过最令我惊讶的还是，一名和仲子秋看起来关系很好的店员竟然还记得我。
“诶？果然又是他呀，你上一次请假也是因为他，关系有些不寻常哟！”店员坏笑着看着仲子秋道。
“上一次？除了我来的时候，你都没有请过假吗？”我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总之关注点就是被放在了这样的细枝末节之上。
“那是当然，仲子秋除了要和你暧昧的这两次，从来都没有请过假哦！工作勤勤恳恳，店长不也经常夸嘛！”她一脸自豪地说道，可以理解为为自己有这样优秀的朋友而自豪吗？
刻意的字眼让我略显难堪，嘴角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但毕竟站在我的立场上也不好说什么，更不要提责备和骂了，于是我等待仲子秋那边的解释。
“什么暧昧啊……”仲子秋略显幽怨地说道，“我又不是没和你说过我们之间的关系，不要强行解读啦！”
“没准到未来的某一天，你还会感慨我今天的神预言呢，哼！”店员也不轻易买账，头一撇带着微笑说道。
“你！”仲子秋有一些生气的征兆，但又全部在下一秒转化为哭笑不得。她的眼神也往我这里瞟了好几次，然后正经地肃容道：“我真的没那种想法啦……嗯，至少暂时。再说了，晓峰和星沐的关系应该更好才对吧……”
“Teen Forever的星沐吗？”店员倒也没有惊讶，应该是仲子秋以前也和她说过这些事，“确实啊。虽然真正的友谊不会被大洋阻隔，但肯定不会有天天结伴而行的羁绊深厚。”
店员一副顿悟的样子，我的心中松了一口气……不对！松什么气啊？这种解读也不是正确答案啊喂！我和杨星沐之间的关系也不过是朋友啊！唔……充其量所谓超越朋友的存在。
不过还有一个逻辑上的问题就是了，超越朋友的存在，会有什么呢？
先把需要血缘关系作为前提的那些排除掉，那么答案也就所剩无几了吧？
店员也没有继续纠缠了，毕竟我们现在还有一层身份叫做上帝，她要是不好好服务可是会扣工资的！
和仲子秋对桌而坐，我突然回想起在泳池派对之前那段时间困扰了自己一会儿的问题。“男女之间真的有纯粹的友谊吗？”这个问题也不了了之，代入到现在的场景，没准不会被大洋阻隔的，也不仅仅只有友谊。
考虑着要不要提到这个话题，最后还是决定和自己信任的她交心：“呐，小秋。你觉得男生和女生之间真的有纯粹的友谊吗？”
“诶？你怎么突然问这个？”仲子秋当然不明所以。
“包括在之前的旅程中帮助的那个叫做黎晴芮的女孩，自己这段时间还在未来学院当中帮助了有过类似经历。所以那个时候就产生了这样的想法，但也没办法准确回答吧……”
“唔……”仲子秋做出思考状，略微将头撇向窗外的一侧，大千景色的小小缩影就通过她美丽的眼眸反射入我的视线，“我和晓峰的话，目前不就是朋友吗？”
虽然我知道处于当事人之一的立场这样说可能有些不妥，但还是说道：“但是真的会只是朋友吗？”
“嗯？”仲子秋看向我，她的目光中掺杂了许多我读不出的东西。
“我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只是单纯对未知的未来的一种预想而已。”我连忙甩着手否定道，毕竟少说歹说也是接触了不少番剧的人了，这种话语会被往哪方向误解我也再清楚不过。
“朋友之上的关系，不也就只有情侣了吗？”仲子秋也明人不说暗话。
“所以这也是我挺纠结的一点。”我倾诉道，“我现在还是有不少女性朋友的，但又不可能收满三妻四妾……诶，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述比较好，反正你应该清楚我的意思吧……”
“啊，我明白的！”仲子秋笑了笑说道，“唔……你是在害怕被误解成炫耀吗？确实炫耀这个方面挺令人不齿的。放心，我知道晓峰你不是这样的人！”
仲子秋的语言总结能力似乎比我好上不少，对我心理的剖读也几乎确切。之所以说几乎，可能是我下意识还认为并不全面。毕竟大脑一瞬间可以处理太多细节信息，而相比之下语言的表述效率就太慢了。我还思考了更多，但又不知道如何描述这些思考。
无法表述的部分，就通过我们之间存在的那些灵犀，反正彼此心领神会就可以了。仲子秋似乎是可以做到这一点的，抛弃了一切的误会和顾忌之后，我的心情也舒畅了许多。
“晓峰，你一定也看过不少后宫向作品吧？”仲子秋问道。
“嗯。”我点了点头，“其中有些异世界背景的作品是后宫结局的，但是我也很清楚现实不可能效仿。而那些现实向的，最终没有得到眷属的那些角色似乎都受了伤……啊，我……”
“你不用补充那一句的，我能明白的。”仲子秋打断了我，“啊，我并不是说我自己可以像那些男主一样迷倒万千少女，诸如此类什么什么的，你应该是想说这些吧？”
“嗯。”被道破我心中的那些小九九之后，最后一丝后顾之忧也烟消云散了，放眼望去的坦途畅通无阻，我的语气也带上了豁达的笑意。
“虽然那些作品可能都用了夸张的手法来表达，但后宫团里那些角色明争暗斗的心理似乎也确实存在。并不是在说她坏话啊，有的时候我就能感觉得出星沐她想要捍卫你的主权。”仲子秋道，而最后一句话所提到的情况是我从未确定地知晓过的，但我也不敢怀疑她的直觉。
“那……那，那你呢？”短短的三个字在嘴边磕磕绊绊了很久，我才孤注一掷地将其问出。
“我啊……”仲子秋双手交握在下颚部，然后眼神上移做出思考状，“讲真的，我现在对于这方面的了解知之甚少，恩爱什么的……唔，不敢下定论。晓峰你于我有恩，但真的可以成为恩爱吗？我对和你一起生活之类的事情并没有太多的期盼，或许等我再长大个几年就会有更深的了解吧？我现在真的不好说呢，也和你一样迷茫着啊！”
啊，也是啊。身为我的同龄人，甚至真要精确计算仲子秋还比我小两岁，相互倾诉的目的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是得到经验才对啊……
爱情……我不清楚，仲子秋不清楚，杨星沐不清楚。所以我才会在那个时候产生关于友谊和爱情的疑惑；所以杨星沐才会和我定下毕业之时的约定；所以才会有今天下午茶之时的交谈……
“不光我对你有恩啊！你对我也是啊！不说久远的，就之前你奋不顾身跑过来接住我的时候，也是其中的一点啊！”我道，每每回想起这些瞬间，我都会忍不住感慨朋友的好处。
相比于纪寒所说的那些弊端，这些光芒绝对可以将它们完全掩盖。
“晓峰，假如这个世界只允许你拥有一名异性朋友的话，你会选择谁呢？”仲子秋突然问道，“啊，如……”
“如果这个问题会给你带来困扰的话，你也可以选择不回答的。”我微微一笑，如法炮制，这应该可以算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应该是想这样说吧？不用说这些的，我都知道的。”
“啊？嗯，你还真是擅长学以致用呀！”仲子秋一愣，然后夸赞道。这份存在于我们两人之间的默契，让我们看着彼此会心一笑。
餐厅真是聊天的好地方，说话说累了，还可以顺手点杯饮品滋润。我啜饮了一口酸甜可口的果汁，然后开始思考起这道送命题。
一般情况下确实是这样的，但是由于对方是仲子秋，所以我也没有多紧张和抗拒。仲子秋补充道：“还有，你不用顾及我的感受的，说出你真实的想法就好。不要因为我在你身边，或者提问者是我，就让我成为最后的答案。”
“虽然你这么说，但是我真的无法失去你呀……”我苦笑道。虽然自己并没有和仲子秋在一起创造太多的回忆，但其关键程度足以弥补时长上的不足。就光是老生常谈的那一点，虽然客观上来说是我帮助了仲子秋，但也可以理解为是她的出现带来了我的整个今天。
“那你愿意失去星沐吗？”仲子秋正色问道。
“当然不愿意了……”想起连打不通自己的电话都要哭泣的那个多愁善感的女孩子，要我割舍掉这么多快乐的回忆，实在是于心不忍。
“哈哈，其实我这个问题也没什么意义。”仲子秋突然反转说道，“现实的情况应该是，相互之间还能成为朋友的吧。失去倒是不至于，顶多也就是像那些后宫作品中所说的那样，受到伤害罢了……”
“就是说啊，我也不想伤害我的朋友。”我道。
“或许……如果是我的话，至少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是爱的我，和晓峰是朋友关系就非常满足了吧。”仲子秋带着灿烂的微笑由衷地说道，触动着我情窦初开的心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