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2.仲夏或将秋
【钟晓峰】
因为上个学期实在太“精彩”了的缘故，这个假期，我让我的身心进入了隔绝一切琐事的消停状态，但人间烟火之中的闹剧却从未有过消停。
就好比许多城市都存在的黑帮斗争。
当政界没有什么重要的会议要开的时候，新闻就会有更多的篇幅留给这些尘嚣。那些名不见经传的小帮派的小打小闹当然无法入他们的法眼，经常活跃在新闻中的名词，首当其冲的就是“新革命联盟”和“统御圣教”，而后就是“猎头帮”之流的组织了。
曾经觉得和我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现在我也能感同身受地去获悉这些信息。
“之前星创公司的那个左悦，好像是觉得他们也并非绝对的恶。可无论怎么看，这些组织和帮派都不像好人呀。”和我一同观看着新闻节目的仲子秋，略带疑惑地评论着。
此刻是深夜新闻的时间，我们都已经完成了洗漱，在打足制冷空调的客厅中裹着被子靠在沙发上完成每天睡前的最后一个环节。由于长发不易吹干，她此刻的发丝上还凝结着许多湿润的露滴，映着光芒后就犹如夜空中的星点一般。
“所以说最多也只是‘并非绝对的恶’ ，并没有人说他们不恶。”我道，现在的我对这些是有了更充足的思考的，“而且，我想可能还有一个听上去会比较反动的原因……”
这是一种耐人寻味的形容方式，主要原因是我短时间内找不到更恰当的形容词。
我卖关子或者说打预防针的行为勾起了仲子秋的好奇，她向我投来求知的目光：“嗯？”
“这些新闻节目都是以联合国的视角报道出来的，所有人都会把自己的行为包装成正义吧。但本质上的正邪本就不是绝对的，我当然觉得联合国至少会比那些恐怖组织要更偏正义些。”
这显然不是曾经的我会说出来的话，我对于观念中有些所谓的真理已经产生了怀疑和偏差。
“唔……”仲子秋也陷入了思考之中，片刻之后又说道，“啊，或许我不该这么问的，不小心又把氛围弄得好沉重……换个话题吧！额……这个假期麻烦你了，一直住在你这。”
“换个话题怎么就变成见外了呀？”我哭笑不得地回应道，“一点也不麻烦，反倒是没人来陪我的话，孤独倒是很麻烦呢。”
仲子秋笑着应道：“哈哈……不过独自来男生的家里住，要是不是你的话，我家长肯定也不会同意吧。”
“额。”这句话瞬间又将我点醒，我从来就不应该把这些不合乎常规情理的同居当做正常。虽然次数的叠加也让我渐渐对此麻木了，但我必须时刻监督着自己不越过红线。
“唉……是啊，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怎么想都有些不太好……”
“哈哈，”可仲子秋却突然被逗笑了，朝着我就是一通玩笑式的指责，“什么啊，你现在才说这个是不是太虚伪了点？之前同房共寝都经历过了，现在只是同屋而已，这种情况在合租之类的场合中应该屡见不鲜吧？”
“那之前那种情况，怎么想都有些不太好，这样说好了。”我连忙改口。
“唉，是晓峰就没事的啦。毕竟就算我们不会成为那种关系，我也一直把晓峰当成亲哥哥来看的。”仲子秋道，然后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踩雷似的，又说，“啊，对不起，对不起！好像又不小心触及你的伤疤了……”
额，“亲哥哥”……当时作为诀别的通话中钟晓月的态度还历历在目，现在我在她的眼中还会是亲哥哥吗？
对于仲子秋的自责，我摇了摇头，道：“没事啦，反正触不触及它都在那，反正怎么样都忘不掉……反正，唉……”
这句话其实是实话，我一直念兹在兹的妹妹，是完全不用触碰就会作痛的伤疤。反正，无论怎么样，我想要找到她的誓言和初心，都不会改变。
仲子秋也只是低下头去沉吟，以无意义又满是意义的长音节回应：“嗯……”
见气氛又沉闷下来，我便尝试把话题往轻松的方向靠：“话说，小秋你还是得更警惕些才行啊，女孩子出门在外要保护好自己，给你糖吃的坏叔叔可不少见。”
“啊哈？这种话不应该是教小孩子的吗？”仲子秋啼笑皆非地反问道，“而且我也够警惕啦，我还从来没有去过除了晓峰你之外的男生的家呢。”
“这哪叫什么够警惕？你哪知道我怎么就不是那种给你糖吃的坏叔叔？”见气氛确实往轻松的方向发展了，我便继续稍微皮一皮。
“哦？”仲子秋似乎是没有料到我会这样发展话题，但她依然巧舌如簧地快速作答，“很简单啊，首先晓峰你的年纪完全称不上叔叔；其次那些行为也得是分情况而定的，咱们之间的话……”
仲子秋后半句话所透露出来的意思当然被我获悉，也就难免让我大惊。可我刚露出失色的表情，就对视上她瞬间逸散的正经。
仲子秋一副得逞似的坏笑道：“你看，你现在的表现就完全说明了你不会是那种人嘛！”
“呼～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是认真的呢。”我松了一口气。
“唔……”仲子秋却在此刻展现出怪异的沉思。
“算了，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换一个话题。”发觉到被自己践行的或许是一个馊主意之后，我赶忙悬崖勒马，回头是岸。
“也是呢……”仲子秋心照不宣地点了点头，有时候默契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东西。但从另一种意义上来说，心照不宣的默契是不是又意味着，我们无论说什么话题都是这种情况呢？
默契，真的是一个很神奇的东西呢。
等到秋天咬住仲夏的尾声款步走向她的主场，仲子秋也会是未来第一学院的学生了。我们之间的未来，又会呈何种样貌发展呢？
未来，真的是一个很神奇的东西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