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3.星子，流连
【钟晓峰】
一般人们会用什么形容词来形容星空呢？
璀璨的星空？旖旎的星空？浩瀚的星空？如水的星空？烂漫的星空？
哈哈……不错。
可我只是在想，这些形容方式的区别何在呢？虽然在细枝末节和着重强调的方面会有所差异，但想必在绝大多数的语境之中，随意替换成另外一个词，也不会对句义造成影响吧？
形容词真是最华而不实的词性了，不知道听谁说过这个话。不过形容词毕竟本来就不是一句话的核心主干部分，不然为什么缩句的时候要把它去掉呢？
哈……我想这些干什么？
大概是因为今晚的星空格外美吧，要是有流星雨就更棒了。暂时隔绝的困意的我趴在卧室的窗前，对着这片XX（某个形容词）的星空饶有兴致地遐想着。
我想起了在特瑞拉山脉“蔚蓝”天文观测站屋顶上的那个晚上，我们在世界上绝对是数一数二的观测点看到了最纯粹的流星。杨星沐似乎也挺钟情星空的吧，名字和能量属性都和星空有关呢。（PS：然而这两者都是先天性的，理论上和爱好不会有关联）
星空，星空……啊，星空啊。
“你的声音，在耳畔低吟，教会我人间真情。夜的边境，若亦有光明，便化作漫天繁星……”
手机铃声在此刻响起，突然发现这段铃声的歌词也是和星空相关的呢……从衣兜中将手机取出，屏幕中央赫然写着的正是缠绕我思绪良久的那个名字。
“喂？晓峰？”杨星沐的第一句话没有什么亮点可言，但她本身对于我来说或许就是亮点。额……顺口溜出来而已，别往太那个的方向想……哈哈……
“嗯，星沐，是我。有什么事吗？”
杨星沐发出思考用的低吟声持续了几秒，然后道：“唔……其实也没什么事啦，就是突然想给你打个电话。那……晓峰你想我吗？”
这番话就像是36伏特的电压击中了我一般，意外让我愣神了两秒，然后才说：“诶？你这是哪门子台词啊，这让我有点……额，那个……”
“噗嗤……额，唔……”杨星沐其实也不是特别外向的那种类型，所以在得逞之后的下一秒，也陷入了和我相似的状态之中。
顿了顿神，她又问道：“唔……那，晓峰你现在在干什么呀？”
“我还没回答前一个问题呢，不过……似乎正好可以一起回答了！”我借思维做春蚕在脑海中编织着情话，然后道，“我在看星星呢，一看到星星就会想到你。毕竟，我们在同一片星空下嘛！”
虽然我们之间此刻还不是那种关系，但关系亲密一点的朋友互相开点越界的玩笑也没什么。这个想法怂恿着我遣词造句，将氛围染上别样的色彩。
电话另一端静默了两秒，我在心中得意地意淫着她是不是被我文采斐然的情话震撼到了的时候，杨星沐有些尴尬地说道：“额，我这边是白天啦……”
“啊？怎么这样啊……那抱歉，抱歉……”
我便瞬间成为了谐星，将温馨浪漫的场面剥离成滑稽剧。
失败的风波过后，杨星沐又问道：“你现在方便吗？方便的话，我开视频了。”
“嗯，当然方便了。”我毫不犹豫地同意了下来，然后打开房间中的灯，将手机平放于床垫上，全息投影的画面逐渐呈现出来。
正如杨星沐所说，她背后的画面是晴朗的白昼。阳光在空气间斜照，孕育出葱郁之外的光波，又被汲取添得茂绿。杨星沐向我介绍道：“我们现在在新伊甸之森啦，所以如果到晚上的话，配合这森林美轮美奂的梦幻流光，星空或许比你那里还美哦！”
“那当然了，星空的美丽程度很大意义上取决于观赏者自身的美啊！”
“啊！什么嘛，你知道正经地向你介绍呢，这么猝不及防……”杨星沐垂下眼眸嗔怪道。
“哈哈，不过我说的是实话嘛，心地黑暗的厌世者肯定不会觉得星空美。”我用如她所愿的正经贯彻着猝不及防的皮。
“唔……好吧……”
正当我欣赏着杨星沐含羞带怯的绝世美颜之时，画面中突然传来了不和谐的声音：“诶！小星沐，你在和谁说话呢？怎么一脸那个过后的样子呀？”
“什么叫那个过后啊！冰蓝你！唔……”杨星沐顿时啼笑皆非，然后我就和凑到屏幕中的冰蓝对视上目光。
“哦哦，是晓峰啊，那就不奇怪了。”冰蓝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但是就这么安分地画上句号才不是她的作风，“不过你们真的好厉害耶，光是隔着天涯说几句话都能达到那种效果，住宿费都省了耶！”
“你这家伙就别出言不逊了，哪里凉快哪呆着去吧！”于是我也没好气地表现出嫌弃的态度。
“哼！晓峰哥哥竟然不待见人家，信不信我能在你在下次见到她之前就让她脱离8月到9月的星座？”冰蓝故作委屈地向我威胁道。
“你这……别以为说那么隐晦我就听不懂，我不信你能做到！”理解能力突然争气了一回后的我，便选择了鼓足气势针锋相对。
冰蓝挑衅似地抬了抬眉：“当真这么自信？”
“没错，我生物学科的基本知识还是明白的！”这次我声音在响度上就上升了一个层级，虽然事后估计还是会费解为什么要跟冰蓝一起中二的吧。
见我这边态度强硬，冰蓝又转而调戏杨星沐。她用划过杨星沐的唇瓣，然后落于下颚处抬起，强行和对方对视：“那星沐你呢，应该不会像晓峰哥哥那样绝情吧？”
“唔……适可而止啦……这种玩笑别乱开啦！会，会让我很困扰……”杨星沐的辩驳就显得毫无说服力。
空气中仿佛弥漫着沙尘色麝香味雾霭，将亭亭玉立的白莲花染上红晕，在粼粼微波中更是动人。浮于表层的气定神闲也破绽百出，露出捉迷藏游戏中探头探脑的狡狯躲藏者来。
有些不可名状物不太好形容。
…………
“冰蓝，你跑那去干嘛？快回来，这次还是不过关！”这时，屏幕之外的喊叫声传了过来，我虽然嘴上不说，但也心中不禁窃喜起来。
“啊～？怎么还是不行啊？都拍了十几遍了……”冰蓝极其不情愿地嘟囔着，不过还是无法违背这份神谕，耸拉着脑袋颓馁地走出屏幕。
这位特快列车的司机离开了之后，我和杨星沐之间的氛围才稍微显现出正常的端倪来。可就在我刚想要说些什么来缓和尴尬的沉默氛围的时候，我突然听到卧室门外传来了动静……
“小秋？”我转过身去，将分贝大小控制在一单几厘米厚的门飞绝对挡不住的范畴。虽然之前的非日常遭遇也让我产生出一些超自然的臆测来，但我最终说出口的还是最符合现实的可能。
由于我这边摆放的摄像角度正对着门口（PS：之前说的是平放，但毕竟是未来的手机，那不得高级些？），于是杨星沐也将视线盯着门口的方向，一同静待着门扉与它的世界揭开谜底。
随着门缝逐渐打开到半个身位的宽度，仲子秋的脑袋从中探出来，说：“额，抱歉……突然听到你这边传来动静，然后又实在无所事事，于是就忍不住来旁听了……对不起……”
我偷偷松了口气：幸亏不是鬼敲门之类的惊悚传说……想来应该是我刚刚和冰蓝激辩时扰民在先，便用轻松的语言作应：“啊，没事，真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是神么神鬼垂迹呢……”
“额，星沐，晚……唔，下午好。”仲子秋又想起来要向屏幕中的对方打招呼，还因为时差的原因调整了一下语言。（PS：新伊甸之森和远洋市的时差是晚5个小时）
“你好……那岂不是刚才那些话又多了一个旁听者？唔……”杨星沐还沉沦在刚刚冰蓝的攻势中耽于残像，一直没有舍弃脸颊上的润红。
“额哈哈……大概是这样吧，不过那本来就是一些华而不实的口快，不用放在心上的吧？啊哈……”仲子秋尬笑着蒙混过关。
“唔……确实是这样啦。以前或许会不放在心上，但现在……总觉得自己的心境已经有了变化。”杨星沐淡淡地诉说着衷肠，也不知道有没有被仲子秋说动。
“对了，星沐，你不用去拍摄吗？”我尝试转移开话题。
“现在是休息时间，一共是一个小时，所以就想着打电话过来了。”杨星沐道。
“那看来时间还有不少，需要一起做些什么吗？”我继续问道，按这个趋势发展下去，话题的氛围很快就会重归正常。
杨星沐对这个问题展开了思考，然后提议道：“之前晓峰说你在看星星吧，你把镜头换个视角，我们一起看吧？”
“嗯。”我答应得异常爽快，有些不知道为什么的原因，让我此刻对星空抱有分外的好感。
仲子秋当然也没有异议，于是我们便肩并着肩趴在窗前，将手机放在我们中间的窗台上，对着窗外，三个人一同欣赏着随便放个形容词在这里的星空。
璀璨的星空，旖旎的星空，浩瀚的星空，如水的星空，烂漫的星空……
星子，流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