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最原初的奢侈
【高敏轩】
“高敏轩！”随着一声指名道姓的怒喝，刘当先打开主机室的门阔步迈进，“果然就不能指望你这种人安分守己，准备好接受制裁吧！”
我心中也不由地诞生一丝慌乱，刘当先在我心中的分量还是有一定程度的。眼看他就要拨出通讯告发我，我盘算着自己能不能够赶在这之前制伏他。
然而我的理智在第一瞬间就否定了这异想天开的策略。
我心中也不免对他产生咒骂，估计这家伙从那个时候开始就一直盯着我吧。刘当先倒也真挺病态的，怎么想都只不过是危言耸听的话语，他竟然是当真的。
就在我对任务完成万念俱灰的时候，刘当先的声音和动作戛然而止。他并没有来得及将电话拨出去，就被一个威力赫猛的手刃击晕在地。
什么！？
“本来还想着你能一个人完成任务，没想到还是要我出马。”贾定生叹了口气说道，我也惊诧于对方的身份，包括从他口中说出来的神奇立场的措辞。
“贾总？你……怎么……”
难道说……一直在星创公司久居高位的贾定生，其实也是新革命联盟的成员？新革命联盟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挺神通广大的，势力范围似乎染指了世界上大大小小的组织、企业、帮派。
“‘星创航线’计划的重要性是首屈一指的，所以就算不惜暴露的代价，我也得给予你帮助。当然了，你要是能够自食其力，就根本用不着这些。”贾定生带着失望的口吻对我说，“对了，我双重意义上都是你的上级，我是星创科技发展有限公司总经理兼新革命联盟第五分部副部长。”
“虽然很感激你对我的帮助，但是我觉得谨慎起见，我有必要对你所自称的副部长身份存疑。”
“哦？”贾定生轻佻地看了看我，“没事，反正我对你的吩咐都会通过像这次这种你不会存疑的方式传达给你。等到需要的时候，新革盟官方也会证明这一点。”
“唔……”我的脑海中产生了挣扎，毕竟好奇是人类的本能之一，而且新事物的乐趣也总能产生吸引力，“行吧，那你认识部长吗？”
要知道，在新革命联盟，虽然部长和副部长仅仅是一字之差，但实际上却天差地别。作为部长存在的圣魂氏那一众人物，才是真正新革命联盟所依仗的存在。或者这么说吧，部长的综合实力妥妥地将副部长完虐。
或许我单纯只是好奇，又或许是对那种实力的憧憬和向往，又或许是其他什么些……
总之，这次为这据说很重要的“星创航线”计划添砖加瓦的任务，总算有惊无险地完成了。而且，除却那些实际上并无准确分部归属的我的下属们，我总算在新革命联盟第五分部中认识了另一个人。
【钟晓峰】
经过了一番令我们自己痛心疾首的讨论，终于达成了“自私”的一致决定。
“虽然还是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堵在心头上过意不去，但是……那就这样吧……”田梦忱显得有一些闷闷不乐。
我叹了一口气，杨星沐和仲子秋用悲凄的眼神看着我，气氛被烘托得很压抑。我们想方设法活跃氛围或者安慰心灵，但终究无法逃脱悲哀的轮回，三番五次。
我们现在的生活横向比较肯定算是奢侈了，但是如果顺着时间线的方向纵向比较的话，也只能算是远古年代最原初的奢侈。毕竟谁能想到荒诞不经的现实竟然能够让生活在7100多年的我们担忧温饱问题，梦回茹毛饮血的年代咯……
打破轮回的是柏依手机上发出的警报声（PS：这是这个年代一种先进、实用的APP，可以与店铺监控警报系统绑定，从而第一时间发现盗贼入窃、悍匪抢劫等突发状况）。“有……有小偷！”柏依惊诧地呼喊道，下一秒我们倾巢而出，踏上逮捕之旅。
从包间冲到大堂，可以看到原本紧锁的餐厅大门被卸下了锁，门缝虚掩着，窃贼应该是想要等到得手之后方便离开。餐厅的面积并不大，所以我们也很轻而易举就找到了窃贼。
值得一提的是，窃贼还掩耳盗铃一般使用劣质板折射投影器妄图隐身，可是墙角的不自然一看便知。我甚至难以自持地嗤笑了一声，然后魔诣幻光就朝着墙角处虚晃一枪。
不过早已经被我们的捉贼阵仗吓得闻风丧胆的小偷，哪里还能分辨得出攻击的虚实？还没等我们推进下一步措施，他就已经抱着头下跪求饶了。
“救命……救命，手下留情。我错了……别动手，求你们了……”
我从来就并非铁石心肠，虽然可能时间逐渐镀上了一层铠甲，但是对于如此卑微的乞求，也总能触动我心中柔软的部分。
我的朋友们相比我来说应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吧，大家对于这名小偷的态度，已经变得有一些哭笑不得了。更何况她的口中还一直念叨着如此诚恳、如此可怜的话语……
如此自私、如此想要逃避责任的话语。
“如果你成功得手了，是不是就会完全表现出相反的模样？变成趾高气扬、耀武扬威的那种样貌？”我问道，语气在柔软和坚毅之间选取了一个我自己还算满意的平衡点。
“不不不……我绝对不会的……”他神情慌乱着解释道，眼神也躲闪着来自于我们的视线，“其实，我也是被那群家伙逼迫的……”
“那群家伙？哪群家伙？”柯明涵问道。
“夜……‘夜行者’协会……”小偷缓缓提出这样一个专有名词。如若是放在以往，其实对于我来说可信度还蛮高的；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因为当时出于机缘巧合目睹了大部分学生都不知情的私刑。
“夜行者”协会已然定格成一场悲剧……
“唔……”夏亦源神色黯淡地沉吟着，他或许还对于这件事耿耿于怀。
“那你说说，他们是怎么逼迫你的？”我并没有直接戳破对方的谎言，可能是出于某种善良，但更多是为了更进一步的讯息。
“他们说……”小偷的语气颤抖不已，不过我们还是能够听清，“如果不协助他们偷窃食物，我们的家人……就……就……”
“就”字后面的字眼，似乎是被哽咽模糊了，再也无法吐出来。
“他们真的有这么大能耐吗？”柳心怀疑道。关于“夜行者”协会全员处决的事情，学生会也没有对所有人公布，我们也没有专门提起，所以可能有些人还不知道这件草菅人命之事。
“你刚刚说‘我们’，那么被‘夜行者’协会逼迫的大概有多少人呢？”我继续询问。
“大，大概20几个吧……”小偷给出了这样一个模糊的估值。
“之前也路过其他店铺抓住窃贼的场景，他们给出的动机也是自己的家人被威胁。”司冰蓝道。这算是一种佐证，但是佐证的对象并非小偷的话的真实性，而是我的猜想的正确性。
“既然如此，那就放你回去吧。”我道。随着话音落下我捕捉到小偷眼中划过的一丝窃喜，以及一丝得意。
“那看他也挺可怜的，要不要分一点食物给他带回去？这样他的家人……”相比于我欲擒故纵的虚假善良，柏依则纯善地说道。
“不要，”仲子秋冷静地摇了摇头制止，她应该是看出了我的用意，“不能鼓励偷窃行为啊……而且我们之前在包间里谈论的话题，和这个也差不多吧。”
“哦……好，好吧。”柏依只好同意道。
“那，那我走了……谢谢各位大哥大姐，谢谢，真的谢谢……”小偷留下和他之前的解释一样虚伪的话语之后，就慌不择路地跑开了。
“为什么……为什么不揭穿他呢？”夏亦源疑惑地问道，之前在我和小偷对话的时候，他应该就一直将这份不解窝藏在心中了。
“揭穿？难道说他在说谎吗？”柳冬难以置信得问道。
“各位，关于这个，其实是一件挺说来话长的事情。”杨星沐道，由于当时我送夏亦源去医务楼时候的巧遇，她对于全程是知情的，“在解释之前，或许有一些更加重要的事情……”
“是啊，晓峰哥哥再不跟上去，那个小偷就跑远咯！”司冰蓝也带着好整以暇的笑意说道。
“嗯，我跟上去看看。星沐，小秋，夏亦源，就劳烦你们将那次事件的始末跟有给大家讲述一下了。”我道，这也算是对在场其他人脸上的疑惑的回应。
“等等，晓峰，需要我或者谁跟你一起去吗？”仲子秋喊住我问道。
“不必了，这种事情人多反而显得笨重。相信我！”我信誓旦旦地说道，然后也没在等待他们的回应，就箭步冲了出去。不过，依然听见身后隐约传出的一声“嗯”。或许只是一声，又或许是多少人的异口同声。
凭借我还算敏锐的观察力，一眼就在不远处瞥见了那个慌张的背影。他甚至不时回过头来确定有没有追兵，不过他的观察力和我相比就完完全全相形见绌了。
他完全没有发现我的存在，我隐藏着自己踪迹的同时，跟在他的背后。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从之前的对话中可以看出，对方绝对不是个人作案。包括司冰蓝所说的其他店铺的情况也可以印证这一点，这些窃贼会统一口径嫁祸给“夜行者”协会。而这个新的统筹他们的团队，让我不得不在意。
我不知道他们是属于“夜行者”协会二代的那种团体组织，还是说是普通学生对于店铺拥有者的特权不满的载体，抑或是为了让自己取而代之拥有这些最原初的奢侈而存在的联盟……而我现在的行为，也会因为对方行为性质的不同，而被定性为正义的雷霆或官僚贵族的自保。
然而，这些或许也并不那么重要……
对方或许是因为恐慌带来的疲惫感而导致速度并不快，这也使我方便了许多。我一路紧随着他的步伐，来到了活动楼的一处天台。
天台上还有另外几个人，应该就是这个作案团伙中的其他成员的一部分了。考虑到或许还有人没有回来，躲在楼梯间内肯定不安全，所以我来到楼梯间外部背对着他们的那一面墙之后。这样无论是已经在天台上的他们，还是会从楼梯间上来的后来者，都不会注意到我的存在。
隐匿在这个还算完美的地方偷窥，我也注意到这群人当中有一个我知晓其名姓的角色。未来第一学院第128期生，同样也是极乐网络与虚拟现实游戏有限公司的CEO之子，史盛龙。
“又没成功？”哪怕是保持足够远的距离，我也能听清史盛龙那暴怒的大嗓门，“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最好不要让我觉得我是在白养你们！”
凭借这句话就已经可以确定，之前在店铺中被我们当场抓获的小偷，真正听命于的对象其实是史盛龙。而这些人听命于他的原因，大概就是他通过极乐公司的财力“养”着他们吧。
钱不是万能的，但是没钱是万万不能的。
其他人的回答都是细微的诺诺连声，在风声的掩护之下，我的双耳就无法洞察到。不过光凭史盛龙一人的单口相声，我也可以知道许多有用的信息。
“呵呵，未来购物中心这群家伙，竟然敢让我饿着。”史盛龙咒怨道，“光头，还没回来的那些人是什么情况？难道全部都被发现了？”
被称为光头的学生正拿着望远镜往未来购物中心的方向张望，这也就是他们选择天台作为据点的原因吧。光头的声音还算洪亮：“少爷，不在视野盲区中的还有三个人，他们似乎都是空手而归。”
“那你之前说的跟着麻瓜跑过来的那个人呢？是叫钟晓峰是吧？”史盛龙又问道。我心中暗暗惊讶，没想到虽然被称为麻瓜的那名窃贼并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但是却被拿着望远镜的光头捕捉到了我的身影。
被我跟踪的麻瓜似乎解释了一些什么，但是我并不能听清。我只听见史盛龙毫不留情的责备：“被人跟踪了都不知道，你果然就是个麻瓜，哼！”
接下来似乎是某个谁对史盛龙说了些什么，史盛龙又下令道：“是，搜一搜周围吧，没准那个人就在什么地方偷窥着我们。”
果然也不能小瞧对方的戒备心，不过光光只有戒备心的话，也没有办法做成任何事情。我并没有任何惧怕他们的理由，迈着矫健的步伐就走了出去：“用不着搜了，我就在这里。”
“呵呵，你还真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搅局者啊（PS：第七卷第37章时史盛龙对晓峰的称呼）！”史盛龙傲然自立地说道，我暗暗寻思这个人是不是忘了之前溃败于我的回忆，“去年期末考试的仇，我希望你还没有忘却。”
“怎么，你又觉得你行了？”我嘲笑着说道。就史盛龙这种外强中干的富家少爷，他没有资格被我看起。
“你确实很强劲，哪怕是我们所有人可能都没法制伏你。”史盛龙镇定自若地说道，“但是你的心系之人可不一样。哦，如果你认为我指的是你诸多朋友中的某个谁，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那你说的是谁呢？”我丝毫没有因为对方的狂妄口气而慌乱。
“你说不定还不知道吧？你妹妹钟晓月的真实处境。”从史盛龙口中提出的名字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我的神色也稍微凝重了一些。同时产生的还有一股愤恨，但凡妄图伤害我妹妹的人，都会遭受到我的这股怒火！
“不，我知道，我也因此而确定，你不可能伤害得到她。”我依然冷静地道。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或许我已经默认了兰狮魂没有欺骗我。
“哈哈哈，因为我找不到她，是吗？”史盛龙却这样说，“现在联合国内部因为自身难保的原因，估计国际邢警部也对这些事情不那么上心了。你觉得相比于你一个人……不，就算带上你那些狐朋狗友吧，和整个极乐公司相比，谁能够先找到她？”
“呵，别在这里大放阙词了！”我嗤笑道，“极乐公司能够放在这种和自己业务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上的出力，我不觉得能比我拿出来的多。”
“那就看着吧，希望等到你心爱的妹妹被千刀万剐在你面前的时候，你不要连哭都哭不出来。”史盛龙危言恐吓。其实真要说我的心中肯定是有所动摇的，毕竟这种事情我连万一都不能忍受。但是与其担忧妹妹钟晓月会因为他这种小喽罗而受伤，还不如担心联合国那边的动作。
可能是看到我因为脑海中的思考迟疑了一秒钟没有说话，史盛龙露出得意的神色：“你果然放心不下她吧？只要你现在向我下跪求饶，并且之后为我效力，我就可以……”
呵？脑子坏掉了吧？
“我觉得会先受到千刀万剐的人是你！”我喝道。光凭史盛龙话语中透露出的卑鄙，以及对我妹妹图谋不轨的意图，我就不会放过他。
哪怕是几天前的大雨，都没有办法浇灭我心中对史盛龙的怒火。不过该因自己的心理素质而自豪吗？我似乎总是可以在愤怒的同时保持冷静。我的声音已经怒气十足，不过大脑的思路却依然如湖面一般澄澈明鉴。
史盛龙的走狗们想要阻挡我，而且纷纷凝聚出能量光剑。既然他们使用武器，那我也不用忌讳这些了。“溯源之剑”出手，再次上演毫秒之间的数次秒杀。
不过我依然控制着力度，好让他们的生命得以苟存。不到两秒钟，除了史盛龙之外的所有人，全部倒地不起。
我一个飞踢将他扑倒，然后收回“溯源之剑”，稳稳压在他的身上。我的双拳毫不留情地招呼在他的面门，任凭史盛龙痛得龇牙咧嘴，我也没有停手。
“你……给我记着，我一定会让你后悔！”史盛龙依然乐衷于跳梁小丑的危言耸听。
“呵呵，在你让我后悔之前，说不定你能见到这个世界的权利都没有了呢？”我嘲然道。如果对方真的触及到我的底线，或者说伤害了我重视的谁，现在的我也确实可以做出杀人的事情。
“里不敢撒我的！”史盛龙似乎想要用这份自信来恫吓我，但是却因为疼痛连发音都不准。但是我又怎么可能被他吓住，回答就要脱口而……
……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