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学生会的“日常”
【钟晓峰】
“快跑吧……愣着干什么？跑啊！快点跑啊！我回心转意的话，你们就绝对跑不掉了！”
嗯！？
法律是苛刻无情的，是白纸黑字写明的。正如他之前挣扎的地方所在，我祈求他仁慈公正的同时，也在同时推他进深渊。
不过，兰狮魂最后的选择和倾向也在歇斯底里的喊声之中悉数体现。我再一次无可避免地陷入了错愕，不过也随即被震耳欲聋的吼声震得回过神来。
“谢谢。”我鞠躬致谢，然后再一次拉起恍惚之中的顾时雨的手，从对方让出的门缝之中飞奔而走。我没有再回头，心中的五味杂陈僵化了我的颈椎关节，让我无法回头。
不知道为什么，我害怕再看到他。是因为之前兰狮魂警官对我有帮助而愧对良心吗？是因为回头耽误时间容易功亏一篑吗？现在的我果然“今非昔比”了吧，无论是实力方面，还是思想方面。
越来越多的事情，我也更加明白：有的时候对和错真的不是必然的，一切的错误由浅入深，都可以归咎给这个世界本身。
我们冲出了医务楼，刺骨的寒风让我的思绪稍微延缓。不过我的脚步并没有放慢，凭着两年多对校园的熟悉，完全跟随肢体记忆就冲到了学生会大楼门口。
顾时雨有些气喘吁吁，而我也意外地有些累。钻进领口中的雪花将皮肤冻得麻木而冰凉，今年的冬天似乎格外地冷。
【舒】
联合之邦。
“保护伞行动？哈哈，真要定性的话，这其实也跟恐怖行动差不多吧？”我莫名感到好笑地说道。未来学院的这个作战计划实在是令人耳目一新，被他们当做保护伞的，竟然是世界战争。
“哈，差不多可以理解为，让你们来背锅，然后我们来出力。”未来第X（防剧透打码）学院学生会长道。
“你这个‘你们’和‘我们’，真的不需要改成‘我们’和‘他们’吗？”我故作吃惊地说道。不过有些看似简单明了之事实则应该继续存疑，比如TA口中的“你们”是新革命联盟吗？“我们”是未来学院吗？
“哦，难道说这很重要吗？”学生会长不以为然地反驳，“况且，‘他们’和‘我们’不也有可能吗？”
“随意吧，那‘你们’到哪里了？”我道，对这个稍有深意的指向性词汇予以了重读。我口中的“你们”的所指，其实得根据TA的回答才能够定夺。
“古南美洲大陆。”学生会长简言作答。
“那可真是一个足够宽泛的范围，哈哈。”我讽刺道。
“可就算是这样的模糊值，也达到你的需求了，不是吗？”学生会长顿了顿，然后又用似乎有些意味深长的语气道，“舒，可别得鱼忘荃啊，至少现在不能。”
“嘿嘿，那就得看我喜欢哪一种做法咯！”
【钟晓峰】
进入学生会大楼并无难处，包括其中的非开放区域也可以通过顾时雨的学生证而进入——当然了，由于拥有学生会大楼训练场地的使用权，我的学生证也可以进出这块区域。
现在处于学生会大楼中的是大部分学生会成员和一些学生志愿者。少部分EAST党军队的士兵小队以若即若离的分寸包围着这里，所以我们的进入也并没有被阻止。
我们带着忧郁和麻木的神情走进大家聚集的房间。
“顾时雨？看起来你逃过了一劫。”看到我们的到来，学生会副会长尉迟穆道。我想他大概指的就是警方针对学生会书记和学生会长的逮捕事宜。
“要我说的话，其实你们两个直接去配合工作，对于大家来说就省事的多。”学生会副会长欧阳澺发表的这样无异于反动的言论。
“哈，真是毫不隐晦的发言呢。”学生会长龙天倒也没有露出愠色，只是轻笑一声回应道。
“唔……”顾时雨再一次陷入令我恐慌的沉思，我生怕她做出什么冲动和愚蠢的决定。就比如说，听信了欧阳澺的蛊惑去“舍己为人”。
“钟晓峰不准备反驳欧阳澺些什么吗？”带着近乎完美的木讷表情，让我意料之外的人开口了。不过凭借一句话的时间里所展现出来的特征，我也可以断定她是能说会道的那个周思诺。
这番话瞬间让我不知如何开口，欧阳澺也顺着她的意思将忌毒的眼神投了过来。我也只好背板似的说出那一句老掉牙的发言：“要是我们主动放弃他们两人，对方肯定也会得寸进尺，想要控制住更多学生会成员的。”
“呵。”欧阳澺不屑地说道，“果然都是这些屁话，不过该庆幸你向着或许是‘浑浊’的方向更进一步了吗？呵。”
我没有再理会。除了是因为自己的反驳与否都是纯粹的徒劳无功，其次也是因为自己的脑海之中同样也杂乱不堪……
一直包围着学生会大楼的EAST党正规军应该也是完成了部署，开始将任务推进到下一步。他们首先是通过能量扬声器传话，被贯穿性极强的能量裹束着的声波穿透过能量防护罩与墙壁的层层阻拦，以足够清晰、明亮的响度传到了我们的耳中。
“学生会大楼中的人听着！学生会大楼中的人听着！我们是联合国正规军和国际刑警部，你们已经被包围了，不要妄图反抗！我们的目标仅仅是学生会长龙天与学生会书记顾时雨，只要大家配合，我们相信不会有人受伤。”
房间内的众人不约而同地望向了窗外，不过这个高度和距离也仅仅只能看到树梢顶端的积雪。苍白的天空和大地一样没有温度，冰冷的感觉从体表传导至心腔。
“学生会大楼中的人听着！学生会大楼中的人听着！……”
能量扬声器传来的声音循环播放，甚至无法确定它和漫天飞雪谁会先迎来终结。欧阳澺依然是厌恶的神情，尉迟穆则轻幅度展现凝重，龙天却完完全全泰然自若，周思诺理所应当面无表情，顾时雨面色阴沉而缄默不语……
我依然沉沦在杂沓之间无法自拔，明净房间中的地板仿佛流沙一般择人而噬。
EAST党军队当然不是仅仅喊话，未来第一学院学生会当然也不是仅仅倾听。虽然也可能有那么些希望被寄托于这番交互之上，但更多的世界线所指，应该只是纯粹的虚晃。
“呐，你们说，如果龙天和顾时雨二位配合了他们，他们后续会怎么做？”尉迟穆饶有兴致地问道。
“这我不感兴趣，反正无论他们怎么做，又不会落实到你我身上。”欧阳澺道。这番话展现的似乎是自私，但又似乎是无可辩驳的真理。
“会格杀勿论。”我道，几分钟前那段令我心事重重的回忆再一次浮现在眼前，“之前我们能够从医务楼平安来到这里，也是因为兰狮魂警官于心不忍，才给了我们一次机会。他亲口所说，如果是下一次，就一定……”
“呵呵，他是想刻画他宽宏大量的形象吗？”欧阳澺讽刺道。
“顾时雨，你感到伤心或者失落吗？”龙天问道，可是她处变不惊的平淡语气却好似一个局外人一般，至少看不出来是与询问对象相同处境的落魄者。
当然了，这“落魄”也仅仅只是外人片面的“眼见为实”。
“一直都感到伤心和失落吧，所以现在的情况也不会让我感到落差就是了……”顾时雨回答道，气氛被染上了一抹悲怆。
“许多人都觉得这是人之常情吧，所以或许也没有什么好批判的。”龙天道，这可以理解为一种宽大胸襟吗？我不清楚……
“哼，是没有什么好批判的，你知道就好。”欧阳澺冷哼道。
旁边许多普通学生会成员也议论纷纷。根据我双耳粗略的捕捉，他们中的部分人是在以委婉的措辞来慢慢将两人的“献身”划为“正义”……
随着这些毫无温情的话语的泛滥，打着空调的房间内甚至比飞雪的室外还要苛寒。虽说我现在“成熟”了不少，也不再会对这种“人之常情”大惊小怪了。
可喜呢？抑或是可悲呢？
好在现实还挺争气的，并没有给我留出太多时间来自讨苦吃地思考。敌人不知道何时已经杀上楼来，外面的许多志愿者学生已经被卷入了战斗。
“哈，那我关闭学生会大楼的能量防护罩，也没有什么好批判的吧？”龙天带着一丝笑意的声音响起，语气不禁让我后背发凉，“嗯哼？学生会副会长欧阳澺？”
“啧啧，真的是一点也不能批判呢，龙天。”欧阳澺眼神中带上了怨毒，
这就是所谓的表面兄弟吗……不，必须在他们的心目中，彼此从来都不是兄弟吧。只不过是一种同事的巧合，抑或是纪寒所说的那种“合作伙伴”。
我也不借机吹捧朋友的好处了，毕竟……Teen Forever那样的莫逆之交，都能发生那种生死相向的事件……
龙天的行为无异于拖所有人下水。虽然EAST党军队方面口头保证了只针对龙天和顾时雨两人，但是失去了能量防护罩的保护之后，欧阳澺等人并没有自信确认自己不会受波及。
“钟晓峰，委屈你了哈。按你的评判标准来说，我的行为是不是很小人呢？”龙天突然向我致以道歉和询问，不过看上去他问这个问题的初衷无非乐趣而已。
看上去是这样，实际上可能不是这样，但也有可能就是这样。我对在心目中对龙天的定性上犯了难，也更加意识到对人的评价绝非好坏二字可以概括完全。
但是我的犹豫和泛滥仅仅是在龙天的初衷这一点上，关于龙天的做法其实毫无疑问无可厚非。学生会的众人都想要以牺牲两人为代价换取自己的平安，为何一定要对对自己不义之人仁慈呢？
换作是我的话，我应该也会选择鱼死网破吧！
“不委屈，也不算是小人。而且，其实就算是我，我也会这么做。”我笑了笑，然后略显苦涩地说道。我的眼神下意识地看向了顾时雨，从今年四月起就在她心中根深蒂固的苦果，她也没有办法遗忘。
其实可以说，现在这番内部矛盾的景象，正是他们一系列举动的目的吧。
“哈，其实关于小人和君子的定义，也是众说纷纭吧！”龙天自顾自地嗟叹着，“哼哼，也没有必要想这么多了。这种状态下的大家，不知道能不能安分守己地并肩作战呢？十分令人期待哟！”
这种话语还是十分令人恐慌吧……果然也就只有同病相怜的朋友们，才会将**的现实包裹上鲜艳的糖衣。
关系僵硬的学生会成员众人纷纷离开房间，保持着单打独斗或者两三组队抵御来势汹汹的敌人。两三组队自然不是随意组队，那都是在学生会当中至少拥有一名还算信的过去的伙伴。
这种时候，人脉关系的资源就显得尤为重要了。（PS：嘿嘿，之前说过不吹捧朋友，所以就吹捧一下人脉关系）
安顺平不在这里，所以与我组队的也就只有顾时雨。我们两人的结队还算可以，至少在生杀予夺方面的价值观没有冲突。我们在能够保证自己安全的前提下，都是尽量不使士兵毙命的。
当然了，万无一失也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我的手上还是堆叠了不少人命。
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是学生会大楼中一处还算宽敞的大厅，占地面积大概就和当时在医务楼作战时的地点差不多。地形也是大同小异，只不过这里并不直接连接楼梯。
学生会成员相当于各自为战，所以也并没有安排明确的防御地点。EAST党正规军与国际刑警部应该就是冲着这一点来的，先声明只以学生会书记和学生会长为目标，好让学生会从整体转变为零星的个体，然后再逐个击破。
处在这个大厅中的除了我们之外，还有两名学生会成员。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他们应该分别是周思诺和一名四年级学生会成员（PS：此处晓峰是知道名字的，只不过毕竟是配角，也就这一次出场，所以就不再用代号了。嗯？你说B？啊……那是个意外。）。
既然没有像许多人一样刻意避开顾时雨，那就说明他们是不在意或者想要帮忙。稍微交涉就可以得出结论，周思诺是前者，四年级学生会成员是后者。
之所以是稍微交涉，除了是浅尝辄止就足够达到目标之外，还有就是时不我待。只不过是确认了这简单的一些信息，纷乱的脚步声就从远方由小及大地传来。
“军队要过来了，大家小心点。”我道。刚刚习惯性说出这番话，就发现现在的局势已经不同以往。和我的朋友们在一起，我得背负起保护他们的职责；但是和学生会成员们待在一起，我就没有资本妄言保护了。
就算我敢说自己有能力与顾时雨和那名四年级学生会成员这两名四年级学生会成员相差无几，周思诺绝对是我不能企及的存在。包括之前在武德市时的经历，生活中的许多片段都可以印证她的强大。
大家还算合得来，所以应该可以不用担心背叛之类的事情存在。我这些强者们并肩作战，我的信心与之前雨中的战斗相比甚至要更胜一筹。
嗐，战斗一直从下雨的季节打到了下雪的季节，也不知道能否在下一次下雨之前结束。
“来了！”
内心会因为进入战斗而产生的波动已经越来越趋于平静了，“溯源之剑”也用得越来越顺手。这也不禁让我想起了曾经陪伴我一段时间的那把小短剑，作为父母赠送给我的生日礼物，我也一直保存着。
普通士兵的战斗力相差不大，所以我甚至都可以熟练掌控一招重创切不杀死的攻击力度。冲上前来的士兵可以担得起骁勇与无畏，也可以担得起尽职与尽责，但是担当不起强大与难缠。
人海战术一定是这个年代最鸡肋的战术。
白光掩映着金光乍现，顾时雨穿梭其间瞬影走剑。她的表情依然说不上好，只是不知道这份苦涩是增长了她的战斗力，还是拖她后腿的累赘和包袱。
“梦之坟茔”带起一连串散落空中又隐约呈现的幽蓝色漂浮光点，看似柔弱无骨，但是腰斩身躯却绰绰有余。开始有几个轻敌的EAST党正规军士兵，他们付出了无法后悔的生命的代价。
四年级学生会成员也拥有与这个名号相匹配的实力。能量光剑看似短小，实则蕴含了凶猛的能量，仿佛可以掩盖恒星湮灭的光芒。证明四年级学生会成员在战技方面的造诣显然比我要深得多，剑势乱而有形，细品则赏心悦目。
鲜血铸就的狼藉，戛然而止的惨叫，是最有说服力的评价。
唔……之前提到的关于生杀予夺方面的价值观，显然也就我和顾时雨一样。不过……其实这也无伤大雅吧，死点人……而已……
真是有够讽刺的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