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未来军备基地的轶事
【浅沼柊】
未来军备基地。
今天的东南太平洋海面上又飘起了雨，赤道边境的凉意袭来，再次提醒着曾发生在这里的悲剧经历。暴怒的雷电毫不留情地收割着脆弱的生命，笼罩在蓝天之下的是永不消散的密布阴云……
也是时候忘却这些悲惨了。现在更名为未来军备基地的这里，已经作为本次远征军行动的最后线战略要地投入使用。得益于学校对我还算可以的信任，我也在层层监督之下获得了这座基地的最高指挥权。
其实说实话吧，我所经历的现实一直给我一种如梦似幻的感觉。本以为侥幸入学的我只是会在这里经历一段平平无奇的校园时光，却没想到在经历那么多奇幻剧情之后，还会背负这么大的责任。
不得不承认，心中永存一股难以磨灭的慌乱与紧张。
驻扎在未来军备基地的除了各个学校的学生会成员，还有许多雇佣来的保镖、保安等闲杂人等。其实这些还不能算是真正意义上的闲杂人等，毕竟有战斗能力的职位全都会在紧要关头充军人用。而真正的闲杂人等，像食堂厨师、清洁机器人负责员，就没有单独一说的必要了。
那些伪闲杂人等，连同驻扎在此以及没有驻扎在此的所有学生会成员一道，隶属于未来学院正规军。
按照《中立宣言》的条约，未来学院正规军的所有资源都将用于应对恐怖势力。所有人都有自愿加入未来学院正规军编制的权利，而从今往后入学未来学院的学生，则存在紧急关头被强行征用的可能。未来学院正规军不会参与东西联合国之间的任何矛盾与争纷。
也就是说，从今往后的未来学院，成为了一个类似于民间正义组织的存在。
将校内的事务安顿完毕之后，我从未来第八学院飞到未来军备基地。今天是我到达这里的第一天，一直蔓延到远方海平线的阴沉天空是最隆重的迎接。
未来军备基地当然有专门的会议室，而今天将在这里召开我到任之后的第一场作战会议。与会的是各校的学生会成员代表，分别是未来第一学院学生会会计卞津良，未来第二学院学生会会计镜音千秋，未来第三学院学生会副会长佐藤凉子，未来第四学院学生会副会长白仰光，未来第五学院学生会副会长XXX，未来第六学院学生会会计XXX，未来第七学院学生会副会长白林逸，未来第八学院学生会副会长千叶海健。
而千叶，则因为我的到来而被调去负责学校那边的任务了。
“各位来自不同学校的学生会成员，你们好。”目视着所有人落座之后，我遵循平常的礼节道出开场白。这些台词我已经熟稔于心，可是其他人似乎并不打算给我安稳发展的机会……
“呐，话说，真的可以放心把这么重要的一座基地交到他手上吗？”未来第四学院学生会副会长白仰光也不隐晦什么，就这样当众直白地提出质疑。
“毕竟是未来城指定的人选，你在这里的质疑也只会变成自说自话吧。”未来第一学院学生会会计卞津良不以为然，当然或许也是出于来到这里初期之间结下的梁子。
“我怎么感觉你又是出于为难的目的而这么说的……”未来第二学院学生会会计镜音千秋疲惫地伸了个懒腰，慵懒地说道。记得早期的时候她也有配合过白仰光“以光明为目的”的坑蒙拐骗行动，可能是现在对此感到厌烦了吧。
“拜托，都别这么急着揣度我的不轨用意啊！明明我也只是为了整座未来军备基地和未来学院的利益着想。为了防止有名无实的掌权者带领我们迈进沟渠，我觉得做一道保险或许没什么问题。”白仰光解释道。
“他这么说也有他的道理，毕竟浅沼你也是我们的后辈。站在他的立场怀疑一下，或许也不算过分。”未来第三学院学生会副会长佐藤凉子也为白仰光说了句话。
“那你想怎么做？”于是我正面询问白仰光。我认为没有必要为这种小事伤了和气，更何况对方的细节动作还不清楚，只要不是刁难到无法逾越的地步，都没有必要撕破脸。
“非常简单。”白仰光一声响指，同时轻飘飘地说出这四个字，“一起来做个游戏吧，如果你能获胜，也就算是通过考验咯！”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所说的游戏，应该就是赌博吧？”我浅笑一声，凭借之前了解到的情况说出我的猜想。
“与其说是赌博，不如说是关于出老千的洞察力比拼。”未来第七学院学生会副会长白林逸道。确实，白仰光一直以来所发起的赌博游戏都显得有些本末倒置了。
“拜托，单就游戏规则的文本来说，绝对不会有人觉得这是什么洞察力比拼吧？”白仰光吟笑着说道。
“说说规则吧！反正最后游戏的开展依照的又不是它属于哪种类型的游戏。”我敲了敲桌子说道。虽说我也有直接使用权力打压，甚至禀报未来城的手段，但是既然拥有成为战友的可能性，何必非要互戕为敌呢？
会议桌被简要布置成为了游戏桌，在白仰光强烈的号召下，除了未来第五学院和未来第六学院的XXX和XXX，大家都参与了进来。于是他们两就正好担当起了主持人和裁判的职务，如果说得直白一点，大概就是荷官……
嘛……虽然我们这一次进行的赌博是没有金钱收益的，所以倒不如说反而更加趋近于游戏一点了。既然这样的话，那么使用“主持人”和“裁判”的称谓也不为过。
接下来，白仰光将游戏模式的选择权交给了主持人和裁判。但是这两人又以不太了解为由，将这个选择权推回给了白仰光。于是乎，这一番礼尚往来的对话也就成了纯粹的礼尚往来。
不过白仰光接下来的表现似乎想要说明他是真君子，他又询问我道：“那么，浅沼，要不你来制定规则怎么样？”
“不必了，我也不是特别了解。”我使用如出一辙的理由推辞。
“那你呢？呐，这个理由对你就不适用了吧？”白仰光又把同样的问题抛给白林逸。
“呵，我认为没有必要在这种地方提前浪费脑汁。”白林逸亦没有接下这个权利包袱。总有传闻说这对兄弟之间的关系很差，语气之中也确实透露着针对性和火药味。
“你是不是还要对我们仨逐个问一遍？”佐藤对视是白仰光投来的目光，抢在对方发话之前说道。
“浪费这些时间是为了什么？做高你虚伪的人设？”镜音也没有对白仰光表现出善意，从她目视对方眼神中可以大概判断，没准两人之间产生了某种过节和幽怨。
“那我也一并回答了吧，你也不用专门询问我了。”卞津良则保持着平常的语气做出回复。
“哦？明明我们还没有回答吧？怎么能说是一并回答呢？”佐藤却在此刻又咬卞津良一口。
“反正我的回答已经交付了，剩下的口舌，你们自己交缠去。”卞津良撇过头，并没有与佐藤恋战的意思。
镜音冷淡地斜视了佐藤一眼，然后语带嘲讽地说道：“如果说一定要明确的回答才可以满足某些人的榆木脑袋的话，那我也声明一遍，请别把这项任务交给我。”
“啧啧，好一个毒舌的老婆娘。”佐藤也反唇相讥。
为了防止赌博大会进化成吵架大会——好像都没有好到哪去，但是如果用游戏交流联谊会来称呼的话，那就大相径庭了。那么，为了防止游戏交流联谊会被唾骂和人身攻击填充，我也连忙制止她们。
“好了。白仰光，规则就你来制定吧，吵架真的没什么意思的。”我尽可能语气缓和地劝阻，好在这些学生会成员也稍微给了我一点面子，剑拔弩张的氛围逐渐平息。
“那就承蒙各位的信任了。”白仰光故作神秘地干笑了两声，“考虑到大家之前所说的不太了解，那么规则也就一切从简。我们要做一个最简单的比大小游戏吧！”
“继续说。”看到白仰光准备在两句话之间插入一段“回味无穷”的沉默，我连忙用三个字来填补，同时催促。
“简单，一副扑克牌，不要大小王。”白仰光说着，同时变魔术似的将一个牌盒端在掌心里。再弹指一挥，这副牌就整齐的落在桌上。
毕竟不是专业的魔术师，所以动作还略显生硬，抽牌的动作也不具有太高的技术含量和观赏性。（PS：如果是方荆一的话，就可以不加控制地往极端处描写了）
做完这一系列白仰光自诩华丽的动作后，他继续说道：“每个人从中抽一张，谁的数字最大谁获胜。如何，这规则够简单明了吧？”
“如果有并列的情况怎么算？比花色吗？”白林逸问道。
“如果有并列的情况，那这两人就同时淘汰，不计名次。”白仰光道。这个规则不得不说有些新颖，也增加了许多不确定性与风险性，尤其是针对想要出老千的玩家来说。
按理说King牌是最大的，但是如果一名以上的参与者通过合法运气或者同样的作弊方法抽到了King牌，那么反而就得不偿失了。
“那个……”卞津良举手想要发言，“我只是不太明白，这种游戏跟考验实力有什么关系吗？”
“拜托，哪怕是通过运气得来的胜利，尤其是未来真枪实弹的战斗中，失败者也无权口诛笔伐哦！”白仰光笑了笑，将残酷娓娓道来。
“行吧，反正至少在这场游戏中，除了浅沼之外的我们，即便失败也不会失去什么。”卞津良点了点头妥协。我并没有对他加以谴责或者埋怨，毕竟我们之间的关系本就乏善可陈，我也不会去奢求其他人对我拥有担当或者仗义。
这个世界上，最能相信的人永远是自己。
某种意义上来说，我还挺无私的吧？明明拥有着类似于助人为乐的好品质，对他人以良善相待，同时却又不求其他人以此待我。也不管那么多了，至少这样的生活，这样的我，我自己倒没什么怨言。
“那么大家准备好了吗？”白仰光最后一次确认问道，然后还专门强调了我的特殊性，“尤其是你，本次游戏的主角，浅沼柊。”
“来吧。”没有必要拖延，我的回答很是当机立断。
于是这副牌就被叫到了主持人和裁判的手中，准备进行洗混的第一道工序。但是在这种勾心斗角的游戏中，没有什么是可以通过约定俗成来保证的，一些举手之劳的措施还是能有则有。“慢！没人觉得这副牌需要检查一下吗？”提出者是佐藤。
并没有人回答，于是就被理解成了默认需要检查。XXX将牌呈扇形铺开，由于还是新牌，顺序还没有被打乱，所以道具准备环节中的公正性一目了然。
本以为游戏就要正式开始了，但是白仰光却跟进了规则：“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将所有的牌都打开检查，毕竟我们也得给出千行为一点空间来发挥，不然抓现行也太容易了。”
“第一次见到出老千还这么光明正大的。”镜音吐槽道，不过也没有提出反对。其他人亦然，于是白仰光得意地说道：“就是嘛，要是扼杀掉这些可能性，这不就变成纯粹的运气游戏了吗？还如何称之为一场考验呢？”
接下来就没有人再提出异议，直到这副崭新的扑克牌通过了普通的打乱。XXX重新将整副牌背面朝上叠在桌上，道：“牌洗好了，抽牌的顺序怎么说？”
“既然学生会长兼总指挥大人是我们这里最特殊的参与者，那这个顺序就由你来决定，如何？”白仰光看着我问道。
“行啊，那就按照学校顺序，我最后一个。”我没有推辞，可能是觉得直接回答更加节省时间吧。
“哦，那我先来啊。”卞津良也明白自己是第一个，不过正如他自己之前所说，在场除了我以外的参与者都没有必要把这局游戏看的太重要。他只是漫不经心地取走了牌堆最上面的那一张，没有后续动作。
“你连看一眼都不看的吗？”白林逸问道。
“保密的最好方法就是让自己不知道，这样你们就不用妄想从我的表情或者其他细节上读出什么信息了。”卞津良道，这番话不知怎么的，竟然还有些好笑。
接下来轮到未来第二学院的镜音。她从不知道什么地方取出一只机械臂，然后这只金属关节铸造的手臂展现出远超外观印象的灵巧，从牌堆中央抽走了一张牌。交接给自己真正的手之后，她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然后再背面朝上扣在桌上。
下一个是未来第三学院的佐藤。她先手风一扫，将叠成一沓的纸牌堆散开，再往回一扫，从中抽走一张牌，问道：“需要再把它叠回去吗？”
“没必要，正好方便我抽。”白仰光回答道。均匀散开的扑克牌扇形阵中明显缺漏了一环，那你应该就是佐藤取走的那张牌。白仰光从缺漏出的下方抽走一张牌，正是佐藤手中那一张的下一张。
但是这个信息并无法说明两张牌的具体花色和点数，可是下一秒却又截然不同。白仰光对着众人谑然一笑，然后将他的那张牌正面朝上昭告天下。
被白仰光抽到的那张牌，牌面上赫然是黑桃Q的形状。
Queen牌按照规则是第二大的牌型。也就是说，只要包括我在内的其他五名参与者都没有King牌，或者两人以上抽到King牌，且没有其他人同时抽到Queen牌，他就是最后的获胜者。
睥睨了一眼捕获牌面图案之后，白林逸摩挲着双手说道：“有意思，不过可否请你帮我把牌叠好呢？”
“这种事情，我们来就好了。”XXX想要顺手完成这举手之劳。
“不，我要求让我的上家完成这项工作。毕竟是我的上家导致了轮到我的时候，牌堆的混乱。”白林逸道。
“可是明明将牌堆扇形打开的人是佐藤才对。”镜音道。
“这我可不管，你应该仔细听清我的措辞。”白林逸字正腔圆地说道，“佐藤有在完成她的轮次后询问是否要将牌堆恢复原样，只是她的下家没有行驶这项权利而已。而我不一样，我需要我的上家这么做。”
“拜托，这可真是强词夺理呢，明明规则之中也没有规定这项义务。”白仰光辩驳道，但是随即有胸襟宽阔了一把，“不过举手之劳也无妨，我照做就是了。”
说着，白仰光将扇形打开的纸牌重新归于一沓。
白林逸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又表现出和之前的绒咱步骤截然相反的风格，随意无比地抽走了牌堆顶上的那一张。但是不同于卞津良，他也是将那张牌正面朝上放于桌上的。
白林逸抽到的牌，是一张黑桃K。
情况对于我来说已经十分危急了。如果说我想要成为最后的赢家的话，按照规则，就只有抽到King和Queen之外的牌，且卞津良、镜音、佐藤三人中也有同样抽到King和Queen的人。
略加考虑，我接下来的动作一气呵成。
虽然无法做到什么必胜法，但这本就是运气的游戏，我只能以相信一些不确定的信息为必然而展开行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