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鲁莽征伐
【杨星辰】
看着突然打来的电话（PS：也是有人带通讯设备的，只是大部分人没这么做，毕竟手机不便宜233），我有些纠结。
但是我除了接听也别无选择，于是第一句话我就开门见山：“这个时间点这样的联络，真的没有问题吗？”
“只要你旁边没人，通讯过程中是不会被拦截或监听的。”圣魂羽道，看起来他对于“圣魂”系统的稳定性还挺有自信心。
“那你联络我是想要做什么？要我给你透露些信息？”我带着略微的不屑，提出一个有可能性但是在我心目中不是满分的选择。
“并不需要。”圣魂羽回绝道，“你就全力发挥，我们因为你的损失越大，我反而会越看好你。”
“哦？希望有朝一日不会来问责吧？”这算是一剂预防针。
“哈哈，假如我说会呢？”圣魂羽笑着说道，“你就把这当做是一场考验，否则你连被问责的机会都没有。”
语气完全不讲情分，将狠毒和凶戾贯彻到底，这也是我自诩能够舒适存在的环境。我故作轻松地一笑，然后回答道：“那就为我接下来的冒犯提前道个不是了！”
“口气不小，我喜欢。”圣魂羽哂笑道，然后也没有任何一句道别，就之间切断了联络。我放下手机，稍微沉思了一小会，然后若无其事地走了出去。
【钟晓峰】
我至今仍未知晓当时侦查队所查获的重大情报是什么，只知道正是因为这个，未来学员远征军开展了一场浩浩荡荡的行动。
某一日清早，天还未破晓，我们就被叫醒踏上征途。这场行动的重要性被一再强调，而机密性也尽数彰显。广大未来学院远征军的基层学生群众都展现出迷茫和不解，得到的也只有估计是统一撰写好的千篇一律的回复。
这场行动的方案我们不得而知，知情的各学生会成员和代理人员也被要求保密。每个时间点传达给我们的信息，也仅仅只有下一步该如何做。不过这也可以理解，毕竟敌我信息差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我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好，不该自己涉足的事情就不要多管闲事。
曹凰和袁勋都不在我的身边，这难免让我感到有些空虚。不过好在队伍中的熟人还有龙欣，但此刻她又是队长职务，我也不能分她太多的心。
我是这样想着的，可龙欣并不这么想。亏我还刻意克制着自己，她却率先找我搭起话来：“钟晓峰，你对这场行动的内容好奇吗？”
龙欣会主动向我搭话已经让我意外，这句话的内容就让我更加意外。不过单纯回答的话并没有难度，只需要如实描述自己的脑内思考就好：“几分钟前，我刚刚说服自己不去想这个。”
“哦？所以归根结底，你还是好奇的咯？”龙欣对我的回答做出这样的解读。
“对未知的事物产生好奇是人的本能吧。”我决定从主观和客观的差异上回答，“所以关键应该不在我好不好奇，而是这件事情并非我应该插手的领域。”
“我一直觉得，你应该是一个信奉求人不如求己的人啊。”龙欣喃喃道。
我则对她的说法感到疑惑：“我确实不认为这句话有错就是了，怎么了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应该会觉得践行自己的方案比像这样遵循不明就里的分解步骤命令要安心、效率得多。”龙欣继续说道。
“但是人也得贵有自知之明。”了解了龙欣的逻辑和结论之后，我开始了反驳，“我不认为现在的我能够拥有操刀这样一支几千人军队的能力，所以由我提出的方案也一定不会有多么优良吧。”
“自知之明这种东西，不应该在任何事情的第一次之前出现。不然你又没做过，你怎么知道你不行？”龙欣的观点也严谨缜密，一时间我无法找到话语反驳，于是索性思考起她的目的性来。
“所以你跟我说这个，是想说什么？”停止争论的那一刻就已经代表我被龙欣说服了，于是也就来到了下一步骤：探寻对方的意图。
“我只是想问一下，你要不要了解这项行动的具体内容？”
龙欣的言语危险性十足，使我的思绪在脑海中无尽彷徨逡巡。她的问法是“要不要”而非“想不想”，也就是说我只要点头，她说不定真就把那些未来学院远征军的军事机密全部告知于我。
“我觉得还是算了吧……”我理所应当得退缩了，心中的翻涌应该可以称得上是害怕，“我只管服从指令就好。这种事情，我知不知道也无妨。”
“既然是知不知道都无妨，那为什么不选择‘知道’这条路呢？”龙欣抓住我言谈中的漏洞，饶有兴致地询问道。
“就当作减少一点风险和嫌疑吧。”再想不到其它的出路，我只好搬出从一开始就想到但是一直被我自己主观压抑着的回答。我之所以一开始没有说这一点，因为这可能有奚落谈话对象的嫌疑，毕竟龙欣现在可是有这些风险和嫌疑的。
龙欣的表情变得若有所思，于是我连忙补救般说道：“啊，所以从一开始我就不想这么说啊……我也不是说你什么，单纯只是回答你的问题而已。”
交流也是一门学问，这源于人的大脑飞快的联想运算速度。语言不过是一种载体，承载的是你想要表达的意思，但是倾听者接收到的或许和你想要表述的不尽相同。所以有的时候，就需要大费周章去解释，就需要字句斟酌的思考。
“也是，哈哈……其实我一直追问也有些胡搅蛮缠了。”龙欣自嘲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相互迎合的交谈比相互责骂的交谈要有水平得多。
我尬笑两声作为应答，龙欣短时间内也没有再接话。于是我们之间就再一次陷入了缄默，各自漫无目的地走着。龙欣例行每隔很长一段时间告知全队接下来行动的方向，其余时间都是分别无聊。
可能是有些耐不住寂寞，这一次换我来打破了沉寂：“那个，龙欣，有些事情方便和你聊聊吗？”
龙欣表现得乐意之至：“哦？真好，都不用我主动找话题了。”
于是反而是我陷入尴尬，果然这就是我和外向的人交谈时的天生劣势。于是我小心翼翼地做好每一个发音，抛出一个属于正经范畴的问题：“关于像新革命联盟这些，你有所了解吗？”
俗话说得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虽说不清楚这些信息会否真能够派上用场，也不知道龙欣到底比我多了解多少，但问一问总不会有坏处。最不济的话，就当作打发时间的闲侃罢了。
“新革命联盟？这真是个枯燥的话题耶。”龙欣先吐槽了一句，然后做出思忖状，“你究竟为什么问这个？”
“了解敌人，外加打发时间。”我用有些俏皮的语调回答，想让氛围变得轻松一些，犹如把枯燥的干面包抹上甜润的果酱。
“我所了解的估计也没比你多多少，不过倒是也可以说一些。”龙欣看了看我，这样说道，看起来我的回答并没有什么问题，我也松了口气，“关于百科上能看到的那些官方解释，你应该知道吧？”
“确实如此，但那些解释似乎只有增添这个组织的神秘性的作用。”
然而龙欣也并没有直接开始向我灌输，而是继续提问：“我觉得如果你这样向我提问的话，应该先说说你知道的。”
“据说新革命联盟高层的那些人都拥有恐怖的实力，我也曾经近距离会面过圣魂羽和圣魂舒，确实都是我望尘莫及的存在。”我回忆着在特瑞拉之巅和未来城暗巷中发生的事情，如此叙述道。
特瑞拉之巅上的仅仅一面之缘，圣魂羽的强悍就在我脑海中留下了印象，刘当先那样的角色更是只能起到拖延时间的作用；在未来城暗巷中窥视的时候，我更是差点就惨死于圣魂舒手中，多亏司徒乐乎的相济。
“确实如此，这种自知之明才拥有准确性。”龙欣也没有继续奉承我，承认了这无法被推翻的客观事实，同时也就前一个话题再次diss我。
突然想到未来学院保卫战以及统御之城贫民区的时候龙欣展现出的强大战力，于是我好奇地询问道：“话说，那你觉得你面对他们有获胜可能吗？”
“自知之明这种东西不应该在第一次之前存在。”龙欣一语多用，不过也很好地回答了我的问题。
“额。”没有得到准确回复的我稍微有些失望，不过确实这种评价自己的问题都不太客观或者说具有参考性，“那如果是龙天会长呢？”
我为自己的小聪明而窃喜，毕竟每个人都会有损友的一面，亲缘又何妨？
“如果是学生会长的他的话，”龙欣郑重其事地说道，字正腔圆，然而之后却陡遇断崖，“那肯定会一败涂地的吧。”
“额……你就这么看不起他的吗？”我哭笑不得地说道。
“这能算是看不起吗？我只是叙述一个客观事实而已。”龙欣道，然后又举了一个让我无言以对的例子，“星沐也打不过圣魂羽吧，所以你就看不起她？”
“额，对不起，是我错误解读了……”我汗颜致歉。
似乎话题被我聊死了，道歉之后我手足无措，生怕再说错话。不过好在龙欣还有继续聊下去的念头，她突然提问道：“那你认同他们的理念吗？”
这个问题让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理念？新革盟还有理念的吗？”
“当然有了，他们总不能是为了充当某本书里的反派而存在的吧？（PS：woc，难不成你偷看剧本了？）”龙欣稍感不屑地说道，“不过你不知道也正常，毕竟联合国的百科里不可能写这种东西。”
“那么他们的理念是什么呢？”我于是顺水推舟提问。
“正如其名吧，不满足于联合国的统治，想要发起一场新革命。”龙欣解释道，“至于他们想要建设的秩序和目前现有秩序的差异，这一点就说来话长了。总之就可以理解成，他们想要取而代之联合国吧。”
“额，这也没有涉及到什么理念吧？只不过是他们的目标而已。”我吐槽道。对“理念”的认同与否的回答才有意义，如果单就对“行为”本身的话，可以直接标榜上挑起战争的罪名而枪毙。
“他们的理念的话，大都是指责目前联合国的错误之处吧。把这些东西反过来，就成了他们的理念了吧？”龙欣想了想说道，看起来她对此也并非完全知详。
“光是这些的话，我肯定没法给予认同的呀……”我无奈地说道，然后又感觉有些不对，于是改口，“不，应该说，我本来就不太可能给新革命联盟认同……”
轰！
我的话音本该平平淡淡地落幕，但是却突然一阵骤响，拔地而起的火光将刚刚拂晓的天边照得彻亮。冲击波动摇着我的平衡，我被掀飞出去几米远，重重地摔落在土地上。
发生什么了！？
我们似乎是遭遇了爆炸，我只感觉脑腔中一阵殄沌。再度站起后才发现我还算幸运的，有些爆炸中心的学生当场毙命。我不禁担忧起袁勋和曹凰的安危起来，但随即就被之前的矛盾冲淡了些许。
惶恐的氛围顿时在队伍中蔓延开来，不远处有成群结队的人影开始朝我们发起冲锋。左顾右盼也都无法撷获一方干净的视野，我们被包围了！
龙欣连忙用通讯器呼吁大家，作为领袖的存在在险要关头必须得冷静：“大家别慌，快点准备战斗，敌人冲过来了！”
“怎么回事啊？我们被敌人埋伏了吗？”我神色凝重的望着前方，同时闷声询问道。
“看这样子肯定是了，不过新革盟怎么会知道我们将要经过的位置？果然学生会中还是有内应吗？”龙欣道，语气的低沉也反映了形势的紧迫性。“森之物语”现形于手心，她已然做好战斗准备。
队伍中的大家也纷纷回过神来，在敌人赶到近处之前成功严阵以待。敌人的数量明显优于我们，关乎生命的自知之明等不及第一次，我几乎可以断言我方的败局。
连我都能预料到的局面，龙欣自然不可能糊涂——除非她有更精明的妙招。她当机立断下达指示：“所有人，南偏西30度方向，全力突围！”
未来学院远征军虽然不是标准的军队，但未来学院的学生也都是世界上的佼佼者。如此一番平衡下来，最后我们的反应速度也不逊于东西联合国军队分毫。大家默契地摆好阵型，我们便开始了突围作战。
之所以选择这个方向，是因为这是我们来时的方向。新革命联盟的人手从前方次第包围我们，这个方向肯定是最后补上的缺口。果不其然，单凭目测的人墙厚度，就可以确定这是正确的选择。
“溯源之剑”响应我的号召，我一马当先，勇往直前。霎时间远征军中人声鼎沸，仿佛地平线都被我们所撼动。前方脆弱的防线仿佛不堪一击，华丽的剑芒瞬时斩下……
【无】
“这些就是全部了？”圣魂羽看着对方发来文件中的若干路线图，询问道。
“没错，就是这样。”电话里的对方拍了拍手，像是宣告完事一般，然后又问道，“这种事情，TA难道没有告诉你吗？”
“TA？男他？女她？”圣魂羽就汉语中的同音字确认一遍，仿佛其中任何一个都可以匹配上唯一的人选。
“女她。”电话里的对方简明扼要地回复，似乎并不想多说。
“如果是那个她的话，也应该先告诉他才对吧？”圣魂羽短暂思考后说道，“偏旁部首我就不专门补充了，你应该明白。”
“哦？难道她知道他是谁？”电话里的声音因为好奇而变得耐心了起来。
“谁知道呢？那个世界第一狙击手不就知道吗？”圣魂羽摊了摊手，“总之她没有和我说，或者说我还没有联系过她……嗯，女她。”
电话里的声音则抓住另一个点：“那看来你联系过他咯？”
“他吗？是啊，我们之间的联络那不是没有难度？不过眼下也没什么作用就是了。”圣魂羽不可置否地道，神情悠闲自在。
“那是当然，你们都是大闲人。”电话里的声音也不掩饰嘲讽和幽怨，“话说你也有够丢人的，还需要内应通风报信，琴那边难道也有这样的人？”
“据我所知应该没有，但也不排除我不知道的可能性。”圣魂羽道，然后补充强调，“所以父亲让皓也去帮舒了啊，这也算相互抵消了吧？”
“好了，不扯这些了，所以你准备怎么做？”电话里的声音将话题拉回正轨，语气沉稳而波澜不惊，听不出明显的感情。
圣魂羽对着线路图分析了一会儿，然后说道：“先在这些位置设下埋伏，我们的人手挑选一半的远征军小队伏击应该不是问题。然后如果他们跑了的话……”
“呵，希望你能成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