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罪迹”（下）
【无】
随着春花逐渐成为茂实的完全体，暑热的气息悄然而至。7113-7114学年第二学期一二年级期末考试落下帷幕后，一通电话也在校文艺社的两人间连通。
“结局已经出来了，现在已经没有办法改变了。”电话里，带着惋惜的神情，圣魂欣叹了口气说道，“怎么说？你就这样退学了吗？”
“我……”张蓉玲在圣魂欣面前总是会展现出自己一切的软弱，“就这样吧，感谢龙欣姐在未来学院这两年的照顾了。”
“啊，好吧，”圣魂欣点了点头，然后话锋瞬间变得狠利起来，“那你以后在社会上怎么办？你有办法过下去吗？就你这性格和资本？”
“我……”张蓉玲犹豫了，因为她最清楚不过那字字珠玑的全部都是最真实的实情，绝无半点夸大和虚假。
“如果说通过正当渠道你都没有办法存活下去了，嗯……我是说如果，那么你愿意抛弃正义吗？”圣魂欣突然冷不丁地问道，“就是说生命和正义一类的精神包袱，你会选择哪一个？”
“我这样的人有权利去恬不知耻地探讨正义吗？”张蓉玲道，目光这一刻变得比夜空都要黯淡，“自卑、潦倒、孤僻、狭隘……所有贬义词都可以用来形容我。”
“你回答我。”
“嗯哼？”张蓉玲显然愣了一下，然后思考了几秒钟道，“生命吧，求生是生物的本能，我自诩不太配高大上的思想。不，是完全配不上……”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之后，圣魂欣便切入正题：“那假如说，我有些渠道能给你联系上一些联合国官方定义中的恐怖组织，可以让你去打点杂工、跑点你可以胜任的任务，至少能给你一口饭吃，你愿意吗？”
“诶！？”张蓉玲一副状况外的模样，对话的这种发展显然不在她的预料之中。不过圣魂欣已经在之前的斡旋之中将她其他的退路全部封死，张蓉玲此刻也为有点了点头，收领下社长的“好意”：“我……我……我愿意。”
于是，退学前的上级，退学后依然是她的上级。
时间来到这一年的下半年，也就是天欣二人升入四年级后的一两个月内。这个时间点，新革命联盟正谋划着对晴天岛的一系列渗透战略，而圣魂天也于其中有所助攻。
当时，他曾打着援助杨星沐的名号对清纯公司总部来了一次造访。当然这实际上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就在他们准备跟着林彻进入正式场所详谈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一阵天崩地裂。
安顺平等人放低重心控制着不摔倒，大家的神色变得凝重，猝不及防加上无知的双重变故给予了每个人混沌的大脑一拳重击。待到确认摇晃的感觉停止，他们开始探究到底发生了什么。
与清纯公司总部大楼相隔不远的另一栋大厦产生了爆炸，一时间硝烟弥漫。爆炸的根源有一处是埋藏在了近郊的地下，所以身处邻楼的众人也会感觉到一瞬间的天摇地晃，才会受到这种程度的波及。
“这是……发生什么了？”顾时雨稍微缓过神来之后问道。
“很显而易见，发生爆炸了呗！”圣魂天随口回答道。同时，新革命联盟第三分部所属关琳梦经由圣魂舒方面中转传来汇报：“已经引爆炸药了。”
“大概只有两分钟时间哦，看你的效率了，哈哈……”圣魂舒笑着道出高难度的时限，可双方却都没有因此而表现出紧张。
“去你的！”顾时雨白了他一眼，应该可以说这样的言语的作用还是挺显著的。但是这样宣泄气愤的令人欢喜的动作却戛然而止，因为硝烟既然不知道何时弥漫到这里来了——而这硝烟当然是圣魂天的杰作。
“这可真奇怪，烟尘怎么会飘到这里来呢？”圣魂天故作疑惑地问道。这也是他留在这里的最后一句声音，然后趁着烟尘埋没了视线，瞒天过海从楼顶飞跃至隔壁。
地面上的新革命联盟小队负责吸引着注意力，晴州市城防总部的防御警备坚守着正面防线——他们一定能守住，因为新革命联盟从未真正想要进攻。
“这里是林彻，我们在顶楼，呼叫支援！”另一边，林彻也丝毫不犹豫，当机立断地做出正确的选择。
“所以隔壁楼会是什么情况呢？”安顺平选择用说话来解脱自己的紧张。
“那里好像是……城防总部？”顾时雨想了想，然后从回忆的洞穴中挖掘出完美契合的宝藏。她口中的那个地点，也正是圣魂天此刻抽身前往的地方。
清纯娱乐有限公司的总部和相应的善后措施都做得很快很好，不到两分钟，烟尘就全部散去。而这两分钟的时间，却类似于一堂课上懂与不懂的差距。
新革命联盟的部队和烟尘一同遁去身影，圣魂天也按时返回现场。“哈，你给的时限多余了27秒。”他对着圣魂舒调侃。
“那行，以后我就不煞费心思给你争取操作空间了。”圣魂舒也从容而应。
又度过一轮半年，在当时还叫未来军训基地的未来军备基地，朱琳曾于那时身殒。
“情况怎么样？”圣魂天略微沉重地问道，同时心想着凯文的手段还挺有观赏性。
“这……这……这不可能……”顾时雨跪坐在脏渍的地面上，痛哭流涕着，说着反对现实的话语。这至少意味着，情况不会好到哪里去。
“哈？”圣魂天见得不到肯定的答复，于是走上前去亲自确认，而后将其实从顾时雨的反应就可以读出的结论宣布：“没可能了，已经死了。”
在听到这一刻残酷的审判之后，就算几人都做足了心理准备，还是不免动容了。安顺平、方荆一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同时呆滞在原地不知道做什么。
“大家，这一轮的训练结束了，可以休息了。另外，下一场军训改为自由活动。”圣魂天转头对着大家宣布，情况的严重性已经影响到了正常的军训进程。
“不……怎么会这样。”顾时雨则一直无法从悲恸中走出来，毕竟两人之间的关系可能不止朋友这么简单。她曾经是这番泥泞狼狈的模样时，这个风雨飘摇的世界还有个朱琳那个赠予她藩篱。
顾时雨已经完全不管自己的外在感受了，放任自己的躯体在飓风和骤雨中凌乱。她深陷在失去挚友的悲痛中无法自拔，作为她关系不错的朋友的安顺平也怅然若失。
“安顺平，顾时雨交给你了。方荆一，我们走，去XXX那边。”圣魂天道，然后就领着方荆一去往了执念于晚红市新建成的游乐场的死者所在地。
这位同样凄惨的学生会成员就没有那么好的待遇了，除了天穹无人为他落泪。圣魂天简单地把他安置给了方荆一之后，成功顺理成章地一个人离开。（PS：配角的命！）
曾在高处对整座基地闪电光速群的惊鸿一瞥，圣魂天已然将每处落点的位置了然于心。在脑海中将立体几何模型捋顺视角之后，他来到了一处并非操场的过道。这里匍匐着一具被闪电击中的无人问津的尸体，无人知晓死者为何要拿着装有电击芯片的话筒在雨幕中行走。
未来第四学院第124期生，未来第四学院学生会会计安迪·麦拉斯，于此永眠。
“真是最大化为她降低了难度啊，身高几乎相等，体型也没什么差别。”圣魂天对这位人选评价道，“哈，不知道算不算是你在小看她？”
“难道这不好吗？难得一个这么优秀的人选。”圣魂欣从墙角后走出，身后跟着一位留着深蓝色、黑色中长发的黑客装扮女孩。她混在运送食材等生活物资的包装箱里进入了这座基地，过程中其实并不简单，她本人良好的敛息技巧有惊无险地化险为夷。
新革命联盟第三分部所属关琳梦，也并没有在两位“大人物”的交流中保持缄默，而是直截了当地说道：“你们还真是卧底啊！同时也就是说，你们是跟圣魂羽同级的那些人咯？唔……圣魂天，圣魂欣？”
“哦？是有意见，还是对我们的工作不满意？”圣魂天浅笑着问道。
“我可没这么说哟！嘿嘿，只是稍微有点意外吧，唔……这大概也能说明你们做的很不错了。”语气活泼而跳跃，略加思索之后给出的评价甚至让人觉得她才是上司。
“嗯哼，你面前那位可是你的直属部长哟，真的这么随心所欲吗？”圣魂欣饶有兴致地提醒。
“纠结于属下态度的，只有虚荣心爆棚的小人。”关琳梦依然保持着不卑不亢的态度。
“哈，也罢。”圣魂天不以为意地道，“反正这位也算是上官子衿之外，新革盟里我为数不多有所青睐的人了……下一位，就是新革盟外的人了吧……”
“哦？你这种比较的句式，我可以理解为我不如那位副部长吗？”关琳梦笑问道。
“哈，我没什么意见啦，谁跟技高一筹的很重要吗？尤其还是他人评价中的技高一筹。”圣魂天道。
“呵，有的时候我真的怀疑你屏蔽的不是意见，而是这种单一句式。”圣魂欣揶揄道。
“好啦，哈哈……”圣魂天仿佛是嗔怪但又更趋于棒读地笑着，然后干硬地转移话题，“话说，你真就纡尊降贵把刘栀雨做掉了？”
“举手之劳而已，算不上什么。”圣魂欣道，单从把一架弓弩放在一个位置这件事而言，或许真的是举手之劳。而后大概是察觉到周边能量的波动，她语带催促地说：“是不是寒暄得有些过久了呢？快点吧，有人快过来了。”
于是，从此刻起直到远征行动结束，安迪在旁人的观念中续命了半年多的时间。或许新革命联盟此举的目的是感觉深谋远虑，但在远征行动之中稍加权衡后，就不得不将她和圣魂欣一同抽出。
7115年冬，在和平终末期，需要上演一段惊心动魄的高潮。
在刚刚换上新衣的未来军备基地，两位学生会长于过道上撞见。“哟哟哟，龙天，你也来到这里了啊？”语出未来第三学院学生会长曼维拉·布朗。
“你不会也想要问我原因吧？”圣魂天带着一点讽刺的语气反问道。前不久介入卞津良被坑害的赌局的时候，未来第八学院的千叶海健就提出过这个问题。
“不，我就暂且按和我一样的原因解读好了。”曼维拉道，“硬要透露一点的话，那就是来查看一下作为后盾的存在是否足够坚实。”
“哈，我可不记得我问过你。”圣魂天似乎并不买账这种主动付出的行为。
“就当我随口说说就好了。”曼维拉也不在意。
“是啊，如果说以后需要冲锋陷阵的的话，至少得确定自己的身后不会率先溃败吧？”圣魂天道，复述了一遍曼维拉的说辞。
他其实对此并不抱有看法，只是毕竟不可能跟对方说自己是来安装**的吧？（PS：就是浅沼检查故意没查出来的那个）
“哈哈，我对那一天的到来已经有点迫不及待了。不光是联合国之间的战争，如果我们能够从正面对上新革命联盟或者其他什么的，那不也很有趣吗？”曼维拉自言自语地展现出希冀，圣魂天则露出难得的一丝认真的在意，不过当然也转瞬即逝。
他所在意的，当然是正面对上新革命联盟的时候，会发生什么。
而不久之后——
“关于对未来的展望，我们想和你们谈些合作。”两边同时发出这样的信息，联合党与光明党也差不多同时做出回复。
这是圣魂天以未来学院之名，渗透联合国机密信息，同时挑起二者之间的矛盾的时候。从结果来看，这根导火索也成功让未来学院保卫战拉开帷幕。
正当交流和渗透进度有条不紊地进行的时候，屏幕上却突然显示错误。圣魂天现在的行为似乎被另一台计算机发现了，司徒乐乎的声音突兀地响起：“你是谁？你在干什么？”
时间紧迫，于是通过“圣魂”系统的另一则通话打了出去：“羽，遇到了点小麻烦，帮我解决一下司徒乐乎。”
“一直冠冕着正义的家伙，似乎也确实有和这个词相匹配的能耐。”圣魂羽夸赞道，话音刚落的20秒钟之后他就完成了阻击任务。
而联合国的反应速度却比圣魂羽迟缓上了不少，以致于还让新革命联盟方面获得了一些不算核心机密但也有用的情报。联合党比光明党晚了7秒发来兴师问罪的消息，是滑稽的后知后觉。
圣魂天安之若素地打出“再见”，然后就主动切断了和他们的联络。未来城总部最高权限的强制性干预也随后来到，是不折不扣的姗姗来迟。
“似乎还得到一些有用的情报，联合国的反应速度有些逊色啊。”圣魂天不掩讽意地喃喃道。
“那不是挺好的？有朝一日，新革盟一定可以将他们颠覆！”圣魂羽信誓旦旦地说道，宣告着新革命联盟计划的未来。
未来学院远征行动进行中——
“未来学院本来就人才济济，这种方法，成效并不显著吧？”圣魂欣声音中仿佛不太情愿的样子，她觉得与未来学院战斗的方针，从来不应该是将学生杀光。
现在的时间是刽子手事件的前夕，这是实验之前的研讨会的时间。
“但积水成渊，总好过没有。”圣魂羽坚持道，“而且这次也不仅仅是学生会成员，多多削减那些潜力股，当然能够拉拢也可以。”
“拉拢这种事，你该跟他说吧！我这边可是戎马倥偬的。”
“哦？之前也没见你怎么说，一到和自己人玩的时候，反而认真起来了？”圣魂羽戏谑地问道。
“有必要这样矫揉造作吗？太低级趣味的笑话可不好玩。没话说的话，我挂了，我这边可没那么多时间。”
“走好！”圣魂羽随口告别，身体完全无动于衷地看着通话因对方的操作而关闭。确认圣魂欣听不见之后，他轻笑一声，酝酿着一场以夜为衬的突袭。
——但却在“溯源之剑”的神威一瞬中吃了次小瘪。
“真狼狈呢，口出狂言之后被击倒在地。”可能有之前顺着圣魂羽意思来的原因，圣魂欣也不忘于此刻嘲讽道。
圣魂羽没有理会这趁火打劫的羞辱，只是信手抛掷着石子，幽然道：“钟晓峰这个人……找个机会杀了吧。”
此外还有浩如烟海，细数或为功绩的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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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本章回收第二卷第45章《真实·群像》片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