祐楔觉得自己脑海中的信息因为受到了强烈冲击而乱成了一团，他用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那位戴着高筒礼帽的魔术师，“你是E.S.？7月21日给梓尔写信的那个E.S.？”
“是我。”E.S.笑着点了点头，“哎哟……你们该不会是看了那封信才过来找我的吧？”
祐楔实话实说，“确实是那封信上标注的地址和落款让我们来到了这里。”
E.S.挑起眉毛，“出什么事了吗？”
“梓尔死了。”祐楔仔细地观察着他的表情。
E.S.看起来丝毫不意外，“嗷，那可真是令人难过呐！”
艾冽猊站了起来，双手拍了一下位于桌子中央的棋盘，棋子纷纷滚落到一旁，“是谁杀了梓尔？”
“府邸里的人。”E.S.随手捻起了一枚滚到了桌子边缘的『兵』，“啊，真是可怕。”
“府邸里的谁？”
“我只说过我会回答你们的问题，没说过我会回答得多详细吧？”
“……你跟梓尔是什么关系？”
“合作伙伴。”
“刚才在舞台上的尸体是教皇本人吗？”
“没错。”
“杀害他的凶手和杀害梓尔的凶手是同一个人吗？”
“不是。”
“死在公园里的假发人是谁？”
“是你们知道名字的一个人。”
在他们一问一答的时候，祐楔已经跑到角落里把稿纸和炭笔捡起来了，“慢点问慢点问！我记一下！”
E.S.抬起头朝他招了招手，“顺便帮我把那个水晶球带过来！”
“你事好多啊……”祐楔十分不情愿地把角落里那对东西全都搬了过来，很稳妥地依次放在了桌面上，“我来问你几句——你是忧鸠街魔术俱乐部的创建人吗？”
“对的，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由我来安排、由我来管理的。”E.S.轻描淡写地承认了，“你们应该也已经察觉到了，这种地方根本不是什么『传说』，没有神秘的力量也没有超自然的现象。十多年前我在忧鸠街找到了一座偏僻的公园，发现公园中央的河床底下有一个人为形成的巨大空洞，推测是以前的人为了某种实验或者躲避战争挖出来的，所以就好好利用了这个地方，打造出『魔术俱乐部』的传说，把我自己藏在这里面。”
他说的是真话吗？祐楔思考着，这个人绝对不简单，非常不简单。虽然目前为止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危险，还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但说不定这只是戴在他脸上的一张假面具。
艾冽猊还是打算继续问他跟案件有关的事情，“你知道莫颉尔先生在哪里吗？”
E.S.轻轻转动着装满碎片的水晶球，“帝都。”
“能再具体点吗？”
“忧鸠街。”
“啊？”艾冽猊都开始觉得有点头晕了，“你确定吗？”
E.S.很笃定地点了点头，“我早就跟你们说过，我是整个帝都拥有最多情报的人。”
“……那格莉宾尔呢？失踪的仆人格莉宾尔，她在什么地方？”
“死了。你非要问的话，她可能在天堂吧……也可能在地狱呢！”
“……”艾冽猊往后退了几步走到艾珈雅旁边，抱着她的手臂，“姐姐，我觉得有点后背发凉……我不想跟他说话了！我们赶紧走吧！”
“等一下等一下！”祐楔还在疯狂写笔记，“E.S.先生，杀死格莉宾尔的人跟杀死梓尔的是同一个人吗？”
E.S.很慵懒地打了个哈欠，“是！”
“总共有几片钥匙？”
“五片。其中一片是复制品。”
“分别在谁手上？”
“不清楚。”
“甜品店里的穿着教袍的顾客是司尔迈茨吗？”
“不是他，但是跟他有点关系。”
“……”祐楔用手捶了捶自己的脑袋，“我的天啊……我再问一下，司尔迈茨有钥匙吗？”
“我已经回答了你们十四个问题了。”E.S.眯起眼睛打了个响指，“你们可以走了。需要我叫人来『请』你们离开吗？”
不错，是很干净利落的逐客方式呢。
这个时候，之前那位顶着兔子脑袋的侍者十分焦急地掀开布帘闯了进来，走到E.S.身后，在他耳边小声说了点什么。
“情况有变！”E.S.连忙朝着对面那四个人摇了摇手指，“你们现在不能离开这个地下空间！今夜的忧鸠街有亡鹿出没。”
“『亡鹿』又是什么玩意？”溯笠缚夏走过来站在他旁边，拍了拍他的后背，“这个词是『失去政权』的意思你知道吗？”
“别拍老子！”E.S.估计是怕了他了，立刻钻到桌子里下逃到了另一边，然后瞪着溯笠缚夏说，“老子没文化！才不管这个词有什么稀奇古怪的比喻意义！这东西就叫亡鹿，长着鹿角，移动速度很快，只在夜间出现，像黑色的影子一样……”
溯笠缚夏的表情抽搐了一下，“这该不会又是一个『传说』吧？”
“是只存在于忧鸠街的传说。”E.S.补充说明着，“不管是谁，只要被亡鹿撞到，就会患上一种怪病——在第一天忘记自己的姓名，第二天忘记故乡，第三天忘记道德，第四天死去。”
这段话就像是古老的咒语，字里行间充斥着关于未知的恐惧感，让人在产生敬畏之心的同时又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这里的居民都是因为这件事而离开的吗？”祐楔重新拿起了纸和笔。
E.S.叹了口气，“没人想以这种莫名其妙的方式死去，所以大家都走了。忧鸠街现在只有一副空壳。”
“这个『亡鹿』的传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一年前。”
“你亲眼目睹过吗？”
“我曾经亲眼看到这东西撞上了我的一位朋友，后来她真的像传说中那样，先是忘掉了她自己，然后发疯，最后死去——那是我人生中最恐怖的四天。”E.S.的眼睛在他的那副眼眶中颤抖了起来，“我绝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虽然我很讨厌你们这群人……但好歹你们陪我玩了游戏。你们得留在这里……在这个地下空间，待到明天早上！”
“不了不了！”艾冽猊躲到了艾珈雅的背后，“谢谢你的好意哈！我们死不了的！拜托放我们出去吧！”
“不行！我不能让你们去送死！”E.S.的情绪激动了起来，他原地转了两圈，然后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朝着隔间门口走了过去，“我带你们到孤儿院去！今天晚上你们必须在那边休息！”
“孤……孤儿院？”祐楔睁大眼睛，“这位先生，你怕不是在这里建了座城市吧？你这个地下空间是叠了几个次元吗？”
“哈哈哈哈哈哈你在说笑话吗？我勉强配合你笑一下。”E.S.回过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孤儿院是今天的最后一个地点——也是我当年创建的第一个地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