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伙，价值七位数的东西一次性定制三个，其中两个还是不一定用得上的备用品。不愧是能为了一场戏就建造一座城的团伙，简直富可敌国。
“后来又发生了什么？”祐楔已经预料到了这不会是什么好事。
艾冽猊继续说，“你们在教廷监狱待的时间已经接近一个小时，而且回廊的动静也引起了巡逻士兵的注意，所以负责巡逻的人跑过来查看情况，控制住了正在拆『伊茨西』的电路的溯笠缚夏和埃栗绎茉。司尔迈茨亲自赶了过去，把你们三个人带回了阿缇斯科教堂。教堂的医生帮你包扎了手上的伤口，但是你仍然没有醒来。祸不单行，就在这个时候，王廷那边传来了消息，说洛尔茜指控我、姐姐、你和溯笠缚夏四个人合伙杀害了梓尔。王廷断定我们就是杀死梓尔和莫颉尔的凶手，认为我们是六年前从孤儿院逃出来的人，正在企图复仇。”
毫无疑问，洛尔茜又一次背了锅。她肯定不会指控他们四个人——这十有八九是国王或者E.S.借洛尔茜的名义对他们进行的诬陷嫁祸。
不过，在这件事情上王廷倒是承认了，梓尔和莫颉尔死亡的真相必然与忧鸠街孤儿院有很大的关系。
“如果没有硫聆末的话，我们现在应该已经跟洛尔茜一样被关在王宫的地牢里了吧？”祐楔苦笑了一下。
艾冽猊点了点头，“我们还能坐在马车里悠闲地谈话，真是多亏了硫聆末靠『教皇』这个身份对我们提供的保护啊……她让溯笠缚夏和埃栗绎茉留在教堂里，让我们三个人到凌佟诫月去查清楚梓尔和朗尔靳管家到底是怎么死的。我们本来想等你醒来再一起出发，但实在是怎么样都叫不醒你，所以为了赶时间就只能先把你带上马车了。”
祐楔沉默着思考了一小会，“艾冽猊，你觉不觉得，我们原本也可能是有身份的？”
艾冽猊这次是真的愣了一下，“就像硫聆末一样？”
“对。”祐楔用手指敲了敲桌子，“只有硫聆末一个人有身份，这未免太奇怪了。或许我们并不是突兀地出现在这个『世界』的空白的角色，或许我们也在这个虚构的时代里存在过。”
“比如呢？”
“比如曾经被送进教廷监狱的囚犯。已知伊茨西并没有令人消失的能力，而那些囚犯却全都消失不见了。这其中就存在着一种可能性：囚犯们逃出了这座监狱。”
“我们就是那些成功逃跑的人？不对吧……”并不清楚剧本的艾冽猊也开始认真思考。
祐楔望了一眼坐在旁边的艾珈雅，“小雅和溯笠缚夏最开始醒来的时候就是在教廷监狱里。我之前一直都想不通，为什么我们这八个人醒来的时间、出现的地点都不一样。现在看来，我们应该是成功逃跑的这部分人，小雅和溯笠缚夏是留在了监狱里的。”
艾冽猊有点困惑地皱起了眉，“那教廷的人为什么没能认出我们？他们肯定见过囚犯。还有原来的囚犯们，这么多人全都逃跑了，怎么没一个暴露身份？”
于是祐楔开始发挥想象，“伊茨西制造的『亡鹿』能够使人逐步丧失记忆，那么他本身能够扭曲人的认识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说不定他能使外界所有人都遗忘掉这些囚犯的身份，说不定他能抹除掉人们存在的痕迹……”
说到这，他突然愣了一下。他望向对面，看到坐在旁边的艾珈雅也愣住了。他们对视了一眼，同时想到了某件事。
“墙外的世界！”
他们齐声喊了起来。
这是他们从溯笠缚夏那听来的，由萧欷创作的，关于一位禁卫军的故事。于抉择教堂杀死了好友的禁卫军少年在一场暴雨之中翻越了那堵墙，来到了外侧的世界。在这样的一个新世界里，一切都与往常一样，只是他自己曾经存在过的所有痕迹都被抹除了，就像个没有身份也没有过去的孤魂野鬼，在这世间游荡，寻找着关于这个谜团的蛛丝马迹。
“囚犯们逃到了另外一个『世界』。”祐楔得出了这个听上去非常疯狂的结论，“在这个『新世界』，他们从未存在过，所以没人能认出他们！”
“但是女神不是已经死亡了吗？”艾珈雅有点茫然，“成为国王的禁卫军在黄昏之中杀死了她，由她创造的幻境应该早就不存在了！”
“你们应该有通过监控、监听设备或者导演的资料知晓另外一个故事吧？就是关于教皇和那根骨头的故事。女神死了，但是骨头没有消失——我怀疑神明的能力被转移到了骨头这边，所以通过骨头启动了仪式的伊茨西才能获得部分能力。”不知道是因为情绪激动还是刷新认识之后毛骨悚然的紧张，祐楔感觉到心跳在加快。
艾冽猊显然也因为这种猜想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惊吓，“那我们现在是在哪个世界？我们在镜子的哪一边？”
“都有可能。镜子外面的囚犯会被送到镜子里侧，镜子里侧的囚犯会被送到镜子外侧。”祐楔用镜面正反做起了比喻，“我们大概率就是经历过一次传送的人。”
“照这么说的话，我们当中应该只有硫聆末没被传送过。”艾冽猊迅速适应了这种新思路，“因为只有她是从一开始就有身份的。”
在旁边听得很认真的艾珈雅问了一句，“我们遇到的这些案件，会不会也与『两个世界』有关？”
祐楔叹了口气，“我只希望真正的凶手不要被传送走。要是连犯罪证据也一起被抹除那就有意思了……”
“那样的剧本，是会被观众喷的。”艾冽猊又一次打开了手机里的Creyol，瞧了一眼观众席的评论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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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罪证据都消失了，那还玩个屁？”——
——“真要这样，我第一个开骂！”——
——“什么意思？要是凶手都人间蒸发去另一个世界了，现在调查还有什么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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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大家都不太能接受这种荒谬的设定。
“说起这个，我倒有个问题想问你——这是与现在的状况无关的问题。”艾冽猊的红宝石一样的眼眸中再一次流露出了好奇的目光，“如果给你一个选择，你是愿意忘掉所有人，还是被所有人忘记？”
祐楔的脑海中浮现出了赫佐卡的身影。
他很认真地回答，“我选择死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