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HD司令部的参谋本部修建在军港基地之下的冰层深处,作为MHD的中枢机构,只有得到军方高层特别授权之后的将校一级军官才能进入——在通过层层严密的安全审查之后,欧阳昊和娜塔莎终于可以乘坐基地内的大型斜式升降梯前往目的地。
“第一次进入MHD的核心区域,是不是有点紧张?”欧阳昊对身边的娜塔莎问道。
“还记得我们刚入伍时在中队内盛传的怪谈故事吗,老大?”娜塔莎故作镇定地反问欧阳昊,“传说在军港基地停机坪位置的地下,曾经是军方进行生物人体试验的秘密基地,由于每天都要见证地狱般恐惧的实验场景,被分配到那个地方工作的军人,不是发疯就是逃跑未遂被秘密处决,因此每到深夜,从停机坪经过的人都能够听到耳边传来各种男人和女人凄厉的惨叫声……”
“嗯,我记得那个时候你和汉克作为被老兵整蛊的新兵菜鸟,奉命执行凌晨时间段的停机坪巡逻任务,你们就是那个时候建立起恋爱关系的吧?”
“哈哈哈哈,话说那个时候被吓得抱住我连眼睛都不敢睁开的可是汉克那家伙哦,我们就保持着那种姿势直到下一轮岗哨前来换班,那副糗样被人家看到实在是太尴尬了!”
“那个时候我还只是你们的队长而已,一晃差不多过去十年时间了,当初的日子真是令人怀念啊。”欧阳昊不禁感慨道。
“当初我和汉克发誓等到战争结束之后再举行婚礼,没想到一转眼安娜都已经五岁了,战争还是没有结束……”
“……”
本打算趁着抵达参谋本部之前回忆些无聊的往事用来打发时间,没想到竟然陷入到心情十分沉重的话题之中,欧阳昊和娜塔莎接下来都不禁陷入了沉默,直至升降梯伴随着铿锵的响动停止了运转,前方出现了一条宽敞的走廊。
这时两名全副武装的卫兵走了过来,对到访的二人进行再一次的安全检查,在确认身份无误之后,立正敬礼道:
“许将军正在等待二位,欧阳上校,瓦列里娅上尉!”
当走进许彻中将的办公室之后,欧阳昊第一眼便看到了坐在宾客专用沙发上的男人。
“你是……”
“你来了,欧阳。”许彻从办公桌旁站起身,走上前来,“容我介绍一下,这位是西御寺宏少将,同时兼任TTH公司的研发部门主管。”
“TTH公司……”欧阳昊不禁眉头微皱,“莫非一直以来在军方内部流传已久的传闻是真的吗,老许?”
“看来你对TTH公司存在着不小的偏见哦,欧阳上校。”还没等许彻回答,西御寺便慢条斯理地解释起来,“TTH公司虽然从名义上是一家民间企业,但它的原型为隶属于联合国的附属科研机构,早在UE出现之前便已经存在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算是伊甸国也是依靠TTH的财力和科技一手创建起来的人类最后据点都市。”
如果从浅显易懂的角度来解读西御寺的解释,那答案便是TTH公司是能够凌驾于MHD甚至是伊甸国最高议会之上的存在。
“不知道TTH公司的高层大人物特意来召见我们两个有何指示呢?”欧阳昊依旧对西御寺抱有很深的敌意,如果不是碍于许彻的面子,恐怕已经直接翻脸了。
“如二位所知,人类与不明之敌(UE)之间的战争已经持续了二十年之久,时至今日漫长的黑夜依旧无法看到尽头,目前人类苟且在北极之地,战况始终未见好转,相信身为军人的你们一定可以理解这份无奈与不甘。”
“……”
欧阳昊和娜塔莎安静地倾听者西御寺的台词,不知道接下来从他的口中会宣告出什么令人跌掉下巴的内容。
“眼下TTH公司与MHD正着手于一项足以改变战局的绝密军事计划,第十三飞行中队有幸成为计划的参与者,正因如此今天才会请二位前来通告下一阶段的计划指令。”
“改变战局的……军事计划?”
“代号为‘业火’的人造人士兵研发量产计划,想必二位之前已经与正式投入实战测试的‘业火’实验部队有过切身接触了。”
“你是说那支部队全部是由人造人组成的?”
听到这个消息,欧阳昊尚且可以保持冷静,但娜塔莎已经由于对西御寺所说真相的震惊脱口而出质问道。
“是的,TTH公司的终极目标绝非是研发出青野弥娅这种人造人偶像歌手来娱乐民众,而是借助人造人的力量,终结这场人类与UE的战争!”
“接下来的事情由我来告诉他们吧,博士。”之前始终一语不发的许彻终于打断了洋洋得意的西御寺,“从现在开始,MHD第十三飞行中队S小队正式解散,原隶属于该小队的四名现役成员正式任命为特勤作战部队‘业火’的第一批分队长,指挥权直接交由我和西御寺博士负责。”
尽管来之前就已经知道了这个事实,但无论是欧阳昊还是娜塔莎都不愿意接受。
“恕我冒昧,中将阁下!”忍无可忍的娜塔莎大声提出了抗议,“就算这是司令部的命令,我也希望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理由很简单,从S小队的各项战斗数据来分析判断,你们都是为业火部队所选中的理想人选。”
“请问关于这件事您是否已经询问了许辰本人的意愿?”
“正式的任命令还没有通知他,但是军人从来都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就算他本人不愿意也不能改变这个事实。”
“我想知道这是您作为长官的回答,还是身为一名父亲对待儿子的真实想法?”
“够了,请注意你的言行,瓦列里娅上尉!”见到局面趋于失控,欧阳昊连忙为了阻止娜塔莎厉声怒斥道。
“没有关系,欧阳。”许彻一动不动地凝视着情绪激动的娜塔莎,示意欧阳昊不必在意,“你认为许辰没有足够的能力承担这个重任吗?”
“不是的……”娜塔莎低声嗫嚅道,“只不过许辰才好不容易找到属于自己的归宿,我们所有人都把他视为同生共死的伙伴,这个时候突然下达这种命令,对他而言实在是太残酷了……”
“我理解你的心情,上尉。”许彻说话的语气虽然平淡,却能听出他的话中隐藏着复杂的感情,“但这并不仅仅是父亲和儿子只见的私事那么简单,因为关乎战争的走向和人类的未来,我们任何人都没有考虑自己心情的权利,所谓军人,就是这样的可悲又无奈的存在。”
“……”
娜塔莎握紧的拳头渐渐松开,她在那一瞬间明白了许彻那冰冷话语中所包含的深意。
“任命的事情我会亲自告诉他的,至于拉森中尉和陈中尉那边就拜托你和欧阳了,另外……十分感谢这些日子你对许辰的关照,瓦列里娅上尉。”
“这是我的荣幸!”就如同条件反射一般,娜塔莎立刻摆出了敬礼的姿势。
这次的谈话内容就结束在这一句话。
“真是两位有人情味的好上司啊,但是他们却不知道自己所维护的究竟是什么,说到底只是两个笨蛋罢了。”等到欧阳昊和娜塔莎走后,西御寺脸朝向天花板发出了一声不屑的笑音,“无论是谁,都无法阻止业火的燃烧。”
“我明白,但是我还是要提醒你——”许彻的语气中透出一股疲惫,突然间,她像一只猎食的野兽般扑到了猝不及防的西御寺面前,单手紧紧卡住了他的喉咙!
“唔……”西御寺发出即将被掐死般的呻吟声,他似乎很难想象在许彻平时不苟言笑的外表下竟然隐藏着如此强大的力量。
“我不管TTH公司究竟在计划着什么,但如果哪天让我发现你试图在许辰的身上图谋不轨,不管什么理由,我都会杀了你,听见了吗,博士?”
“嗯……嗯……”西御寺吃力地点点头,许彻终于缓缓松开了手,他急忙大口急促的吸着空气,直到听见关门声才意识到许彻已经离开了。
西御寺轻揉着自己酸痛的喉咙,与此同时又开始酝酿起自己接下来的行动计划了——另外还有一件事他也清楚地体会到了,对于整个计划而言,许彻首先是个十分不稳定的因素,如果今后有机会一定要将其除掉。
不久之后,习以为常的生活将会终结,代表终结与起始的“应允之日”将会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