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当我们回到难民区的时候,已经是彻底入夜了。路上全靠蠪侄妹妹用火属性魔法提供光源,我才能看清道路。
扎伊切城的夜晚不像卡斯兰镇那么寂静,即使安置着难民的这块地方是属于城里比较少人烟的区域,也缺乏大自然的气息。没有冷风吹过空旷街道的风声,没有一览无遗的星空,没有远眺进入眼帘的景色,只有城里特有的,被林立的建筑所包围的压迫感。
这里原本就只有空荡荡的房屋,似乎是打算作为旧城区的改造项目用地,所以没有把这些空屋子出租给底层劳动者,也没有放任流浪者进入成为贫民窟。这会却刚好成了我们这些难民的临时住址,我们可以随意地使用这些空屋子。
虽然埃尔萨斯大人有派遣代理人与王室的官员一起提前跟扎伊切城城主协商过,不过埃尔萨斯大人本人到达之后,也有亲自去拜访扎伊切城的城主表达谢意。在这期间,埃尔萨斯大人似乎厚着脸皮跟城主再次寻求物质资助,所以扎伊切城这边给难民们在医药之外还提供了各种必须的物质,例如被褥、油灯、柴薪、粮食、餐具等。
按照埃尔萨斯大人跟王室讨论的结果,我们似乎会在扎伊切城呆上7、8天左右,等战争的一切后续工作都完成之后,确保卡斯兰镇已经安全我们才会回去。
曹操跟蠪侄妹妹选择了1所特别简陋以至于没人挑选的,屋顶平坦的屋子作为临时住处。别的屋子的屋顶大都是呈山尖形状,不仅是增加屋顶的稳定性,也便于雨天排水。但曹操选择的那所屋子就像一个盒子,正正方方的,更像是一处储藏室。而曹操跟蠪侄妹妹就住在屋子里,牙擦仔就躺在屋顶上。
我则挑选了在曹操隔壁的屋子,靠的近一些有照应。
若是放在以前,我大概会跟曹操还有蠪侄妹妹住同所屋子,就像我在曹操家过夜那样,我们没有任何的芥蒂,也没有任何奇怪的男女情愫,单纯就是朋友的立场坦诚相待。但现在稍微有了变化,曹操跟蠪侄妹妹恐怕会更想要二人世界,我要是横加在其中,反而显得不识趣。
吃过晚餐之后,我们靠着蠪侄妹妹的水属性魔法放出很多水,并使用扎伊切城提供的柴薪烧水,久违地彻底洗次澡。我们在山顶上呆了好多天,没有足够大的盛水器皿烧开,只能靠着土属性魔法在地上造出个石器皿,堆放雪之后让牙擦仔喷火融化并稍微提升水温,再以毛巾擦拭身体。今天又是经历了战争,身上尽是的汗味跟血腥味,我们都特别需要彻底清洗身体。
我先洗好澡,回到我挑选的屋子。我在屋子里点着一盏油灯,静静地看着手心里失而复得的铜币。
这是德荆叔叔之前给我的,我并没有用出去,一直都给我藏在卡斯兰镇家里的地板下,等着哪天跟德荆叔叔重逢归还给他。这次因为迫不得已的关系才会把这些珍贵的铜币带在身上的,没想到会出这种乱子,要不是曹操的帮忙,恐怕我真会搞丢了这些铜币。
看到丽莎娜在抛着我的钱袋时,我还以为是丽莎娜捡到我的钱袋,心情大好准备去跟丽莎娜搭话。但曹操一把将我拉住,这让我被失而复得的兴奋所冲昏的头脑冷静下来,想起曹操让我别冲动的指示。丽莎娜抛着我的钱袋的样子,不像是捡到遗失物品的神态,反而更像是盗窃者所具有的笑脸。
“唉...我是不是也要学唇语比较好啊...可是我眼睛不好使呢...”
我不禁开始自言自语着,羡慕曹操跟蠪侄妹妹可以透过唇语了解到当时丽莎娜的情况。
从前我就有自觉,我的眼睛似乎有点问题,所以之前我才没有学需要集中用眼的技能,后来为了变强才学的投掷技能。小时候可以清晰看到的景色,随着年龄的增长,稍微变得模糊起来。眼力的下降不算太过明显,但确实是在一点点地降低,这个秘密只有托因哥哥知道而已,以前为了这事,托因哥哥长年在给我寻找名医。
“呐,莉娅。”
“哇!”
在我想着以前的事时,我的屋子的门被粗暴地推开,并传来曹操那极为欠揍的声音。我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手里的铜币差点掉落,幸亏我慌忙地握紧手掌。
“......你干嘛!吓死人!”
“不做亏心事有啥好吓人的。”
“突然弄出响声当然会吓人了!”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屋子里只有一张床,没有座椅,我连油灯都只能放在地上。此时我正坐在床边,曹操很不客气地走到我身边坐下,蠪侄妹妹则是变回白貉趴在曹操头上。
这处难民区里很昏暗,只有零星的油灯光源,蠪侄妹妹不用担心被发现身份,直接变回白貉形态。
“以后你要怎么办?”
“啊?”
“就是回小镇以后。”
“额...我还是继续跟以前一样啊。”
“你真觉得可以回到以前吗?”
“......”
曹操指的应该是冒险者公会元气大伤的事吧。虽然有一部分冒险者因为出任务的原因没有参加这次战斗,他们在回到小镇之后也在驻扎在那里的军队送到扎伊切城来,目前卡斯兰镇的冒险者公会仅存的人员大约只剩下一半,有不少人还身受重伤,恐怕无法再当冒险者。而受到这次的打击,恐怕也有一部分人会选择退役,不想再做这么危险的事业。估计等一切平息之后,卡斯兰镇的冒险者公会将不复往日的喧闹,会变得清静许多。
如果是小镇居民的减少,那王室还可以通过一些政策来吸引一些人口移居到小镇,但冒险者不是普通居民,即使有补贴政策,冒险者们也会首先考虑自身的安危。因为这次的战役其实给别人植入了这种印象:卡斯兰镇是处于相对危险的地域,边疆的军队难以保护好这个小镇,一旦阿波卡利联邦国入侵,卡斯兰镇会首当其冲成为受害者。
“确实,公会短时间内应该会处于很颓废的状态,这里我们也没法说什么,只能期待王室可以想些办法来弥补人员的流失。不是我自视甚高,如果这时候我也跟着一起退役,或者选择到别处,那卡斯兰镇的冒险者公会真是雪上加霜。小镇上的冒险者人数相对于其他城镇来说,本来就是比较少了,之前那样的人数勉强维持着小镇的公会机能运作,除掉高危讨伐任务之外,其他的任务数量跟冒险者的人数大致上趋于平衡状态。但经过今天这一战,这个平衡已经严重倾斜,接下来小镇的冒险者公会可能会是负担沉重的状态,所以我还是想尽自己所能,帮助小镇的公会——”
“你说的什么猪话?”
“诶?”
“谁跟你谈这么高的思想觉悟?小镇的公会多凄惨我会关心吗?顶多就是我的扑克牌客户要重新来寻找而已,这国家的单位运作会怎么受阻那是他们权力者的事,你瞎操心个屁?”
“......诶?”
“退一万步讲吧,冒险者的流失只不过是民间武装力量的削减,朝廷可是乐在心里,民间的武装力量自然是越小对朝廷的威胁就越小,巩固皇权才是朝廷心中永远的算盘,这事最多就是派遣多些士兵去小镇罢了,还是那些刚入伍的新兵去积累经验而已。你到底是圣母附身了还是林黛玉上头了,搞这么多心思去想着那些用不着你瞎操心的事,还能将自己整成一副忧国忧民的圣贤模样,真把自己当成统治者了还是觉得意淫一把比较刺激?在你用着那低频率的脑子在考虑这些鸟事的时候朝廷那边早就跟你罗列的七七八八了,小镇的发展规划哪用得着咱们这群屁民来指指点点,再不济也是领主大叔的事,也就是所谓的小镇行政主要负责人,哪个时间点轮到你来寝食难安?这脑子瓦特了也不用这么急着搬出来宣扬啊,你不说也总会自然暴露出这天生的缺陷出来,这叫做不可抗拒的因素。我就不懂你怎么老是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把自己置身在长篇大论的政治里,你自不量力的思维老是让运作着的脑子超负荷发热而已,结果就是屁都不是只能洗洗睡而已。难不成是以前小时候喝了什么不健康的奶粉还是啥的,搞的脑子不正常了?还是说本来就勉强维持正常的脑子在肌肉的紧勒之下终于是朝着奇怪的方向延伸了,而且还是延伸的不顺利反而越发畸形才会成这样的思考回路——喂,干嘛?少动手动脚的!”
曹操越说越来劲,而且语言也是越说越难听,我忍不住扑上去要掐他脖子摁在床面上,但被他溜走了。
我背上的伤也已经褪去疼痛感,梅积娜的刺激性分泌液都被药草解掉,只剩下一般伤疤的疼痛感而已。但也不方便我追着曹操打,这场战斗他是毫发无损,我只好调整心情重新坐好,继续回到话题。
“所以,你指的到底是什么?”
“还能是什么。”
曹操没有回到床边坐着,而是倚靠着墙面跟我交流。
“接下来几天,我们要怎么过。”
“这个...我确实还没想过。”
“我们现在虽然有扎伊切城的官方做物质支援,然而那也是能是最低程度的物质需求而已。也就是说,我们会有饭吃,但只能勉强不饿肚子,而不是可以真正的温饱。这种日子也不知道要持续几天,可以的话,我还是想自己去买些食材,搭配官方支援的物质一起来饮食。”
“你是说...钱的问题是吧?”
“是的。”
蠪侄妹妹的食量比较大,只凭扎伊切城的救济粮食确实无法满足蠪侄妹妹的食物需求,所以曹操才想着要自己购买食材吧。今天买的那么多肉,也已经给蠪侄妹妹吃了大半,真照这样下去,确实经济上会有些问题。
“今天收租收了60万焦耳,还不知道可以撑几天。这里的物价我还没摸清楚,超市的物价那么贵,今后肯定不会去那里买食材了,接下来几天要去找集市来摸清楚物价。但我们也不能这么干等着,我们可不能把积蓄都花在这地方,一穷二白地回到小镇去,所以,我觉得吧,接来下几天,我们试着赚钱。”
“啊?赚钱?”
“就是在这里的冒险者公会接任务。我记得,冒险者公会是全国连锁的吧。”
“连锁?什么连锁?冒险者公会早就被王室统一收拢了。”
“就是这个意思。所以说,我们是冒险者,可以在这地方接任务是吧。”
“确实是可以,但是...额...大概...应该没什么问题。”
“啥跟啥?还能有什么问题?”
“就是...冒险者公会之间不成文的规定,外地来的冒险者一开始只能接受简单的报酬相对低的任务,报酬丰富的任务得留给本地的冒险者。等积攒了一定的任务量之后,才可以接触这些高报酬的任务。当然,除了英雄级别的冒险者。”
“饭碗保护措施啊...挺合理的...”
“嗯?”
“不,没啥。不过我也没打算接高难度的任务,只要是能赚到钱的简单任务就可以。我也考虑过把在卡斯兰镇的一些商品搬过来销售,不过目前我们属于寄人篱下,等稳定了再考虑这个层面的事。”
“......”
“干嘛?”
“不...只是觉得,你居然会考虑干活,你不是能偷懒就尽情偷懒的嘛,这次居然这么主动提出要做任务,挺难得的。”
“都是生活逼的。总之,明天就要干活了,你也一起来。”
曹操与其说是来跟我商讨接冒险者任务的事,不如说是来跟我支会声让我跟着一起去做任务,真是够随心所欲的。不过也算了,反正他一向都这样,除了初次见面那会有跟我客气,对我都是这样有话直说的,不多浪费口舌,没把我当外人。
“其实我今天傍晚就一直想问你的...”
我心里有好多个疑问想跟曹操确认下,首先想到的就是今天下午那个事。
“虽然这话由我来说有点奇怪,那个...你放任受伤行动不便的丽莎娜在那么偏僻的地方,感觉不大好吧...就是说,如果遇上心怀不轨的人之类的...”
“没事。”
“就算你...不对就算我们真的很讨厌她,可这样对她是不是有些不妥。那么偏僻的小巷子,一入夜就昏天暗地的,她又是个柔弱的女孩子,身边也已经没有九重鼠护卫着,如果是——”
“都说了没事,你怎么这么鸡婆。”
“额......”
我知道曹操不是会拖沓的人,该狠心的时候不会丝毫犹豫,对待丽莎娜,他就是这样,无论是毫无心理负担地射伤丽莎娜的腿,还是红着眼暴揍丽莎娜,都是干净利落。为了报复丽莎娜,把她丢在危险的小巷子里也是没有任何罪恶感吧。
“我叫莎伊去接她了。”
“......哈?”
“莎伊要离开那会,我不是跟她去谈了下吗。就是那时候我告诉她,等我收拾好丽莎娜拍屁股走人了,就去把丽莎娜搬走。”
“你...这...”
我惊讶地看着曹操,曹操好像有些害羞,偏开头看着一边的墙壁。
“我当然知道把那个贱人留在那里不安全,也许在夜里就被流浪汉拖去奸污再养成**什么的。虽然我是挺想那个贱人不得好死,但还是没必要这么狠。”
“喔...是嘛。感觉我好像看到你另外的一面了。”
“说的你自己没有另外的一面似的。”
“什么?”
“......蠪侄,帮忙留意下周围有没有其他人靠近。”
蠪侄妹妹从曹操头顶跳下,守在窗边感应着屋子周围的情况。
看到曹操突然变得这么严肃,我不禁有些心虚。他不知道是不是猜到了些什么。
“我还是那句话,我不要求你坦诚自己的过去,你哪天爱说再说。但是,关于你那宝贝妹妹,我得跟你彻底分析一番,你自己想想看对不对。”
“妹妹...你说小露?”
“就是她。”
“额...怎么突然提起小露了。”
曹操压低着声音跟我提起小露,我感觉他真的猜到些什么了。
“这是我今天得出的结论,在这之前,我的推测应该都是错误的。”
“你...你想说什么?”
“你知不知道,我第一次见到艾格蕾娜是什么时候?在哪里遇见的?”
“艾格蕾娜?你怎么突然又提起艾格蕾娜了?我们跟艾格蕾娜都认识这么久了,要说第一次见面,那不就是在农场嘛。”
“看吧,印象已经错乱了。我们就是跟艾格蕾娜认识好一段时间了,所以记忆才会变得这么模糊。”
“嗯?印象错乱?诶?等等...我第一次见到艾格蕾娜是...在你家!”
“别吵,安静点。”
那时候因为看到曹操救回小露,所以把所有心思都放在小露身上,没怎么留意那时候也一起被曹操救出来的艾格蕾娜。直到我们再次重逢,艾格蕾娜已经在农场工作了,这让我差点忘了初次遇到艾格蕾娜的时间。
“那时候,我靠着卡蜜尔姐的传送卷轴回到家,同时也跟你妹妹还有艾格蕾娜一起回来。所以说,我第一次见到艾格蕾娜,其实是在森林里,就是废弃伐木场。”
“嗯,那这又有什么关系?”
“本来我也觉得没什么关系,但是今天的艾格蕾娜你也看到了。”
“......今天的艾格蕾娜啊...确实,实力强的无法形容。”
“那么强大的艾格蕾娜,怎么可能会跟露普妹一样被那群未知的人毫发无损地抓住呢?假如说是通过战斗抓到的,那么艾格蕾娜那时候肯定是有明显的战斗痕迹,至少也有个受伤或者衣服破损之类的。可是当我在伐木场见到她时,她根本就没有任何伤口,完全没有战斗痕迹;假如说是通过下药迷倒的,那少说也得五花大绑再加一些负重。可是我在伐木场看到的,是绑的松松垮垮的束缚,还不如捆绑露普妹的紧,这点我很有印象,因为实在太奇特了。就艾格蕾娜今天表现的身手来说,那种没什么束缚力的捆绑对她是构不成任何威胁的。”
“你的意思是...”
“因为我跟露普妹不熟,所以我可以毫不犹豫地导进一个假设:露普妹跟艾格蕾娜是一伙的,并且就是她们策划的绑架案拐走蠪侄。这个假设我一添加上去,感觉很多事都说得通了。”
“喂!”
听到曹操在怀疑小露,我顿时觉得气不打一处。小露是个很单纯柔弱的女孩子,不知道世间险恶的娇贵公主,怎么可能会做这么龌龊的事。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曹操有什么地方推导错了。
“你激动啥?我还没说完呢。”
“...”
“我也跟你说过,当初绑架蠪侄的那伙人对我开的条件特别奇怪,至今我都没弄懂那到底是什么意思,但能知道那次行动的目标就是我,而且已经有对我做过一点调查,才会选择绑架蠪侄来逼迫我独自前往森林里。如果说,对方一时间没弄清楚他们要绑架的跟我有关的女性是谁,那在场的你被遗漏下来就有点说不通了,除非他们把你当成男的。”
“你说什么?”
“叫你别激动了。”
我已经是在生闷气了,听到曹操还在拐着弯嘲笑我,不小心又激动起来。
“你那时候可以说是没收到什么伤吧,只是被消耗到没体力,失去战斗力被冰封起来而已,这点本身就很不对劲,只是我一直都想不通所以没进一步思考。但就像我刚才说的,导入我的假设进去,那一切就都意外地合理了。”
“这...不对!肯定是有什么误会!”
“我曾经问过你,露普妹是什么身份,你跟我说,她是权贵家的子女。那么,我们就可以这么认为,因为露普妹家庭拥有足够的财富跟权力,艾格蕾娜是她的贴身保镖,而绑架蠪侄那群人是她雇佣来的打手。这里我们假设一个重要的前提,那就是露普妹相当重视你,真的跟你是以亲姐妹相待。因为露普妹的要求,那群人不能伤害你,只能让你无法动弹,之后再利用那群人给自己做障眼法,把她也设定成被害人,这样就不会让你起疑心,自己也可以顺利撤退。”
“就算你推理的看似很合理,可是你能解释小露这么做的理由吗?”
“不能,我要是能知道她的理由我还干嘛要假设?”
“那这一切不都是你自己的想法罢了,完全没任何根据。”
“是啊,我没有任何有力的证据来证明我的猜测,所以我就只能停留在猜测阶段。说到底这就跟解数学题一样,就算猜到答案没写出证明也是白搭。”
“什么跟什么啊?”
“不,没啥。但是,我的推测还没说完。”
曹操稍微停顿下来,好像是在看着我的反应。我按捺下心里的不满,等着曹操接着说下去。
“那群绑架蠪侄的人要我加入他们,在以露普妹为幕后主使的前提下来思索,那群人话语里真正的意思,恐怕是......让我替露普妹监视你,并定期汇报你的情况。”
“诶?”
曹操说到这一下把我整懵了,感觉好像前言不搭后语的。
“我之所以会这么想,是因为联想到之前保护你的那个老亚人。我有跟你提到过我的猜测,那个老亚人八成是在监视你并保护你的,所以说,你不曾提起的某个身份,是有着一些人拼了命想接近的身份。因此,我就这么下结论,露普妹也是想要接近你,但估计碍于什么原因,才会让她没法亲自来黏到你身边,所以想让我代劳。”
“可...可是,那样的话,小露直接让艾格蕾娜来办理这些事不就可以了,这样不就矛盾了嘛...是吧,所以说,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
“至于这个问题,我估计,是因为,我是你在卡斯兰镇走的最近的人。也就是说,我是在卡斯兰镇里跟你关系最要好的人。这样你不仅不会怀疑我,还会把一些心事告诉我。如果换做艾格蕾娜的话,你的态度相对会冷淡些。”
“可是——”
“你是想说,为什么露普妹会知道是吧。这些事随便在小镇打听打听就知道了,尤其是公会里那群人渣的嘴,各种八卦跟谣言层出不穷。咱们俩怎么说也是出生入死过的,这些事转到那群人渣的嘴里你觉得会成什么样的传言出来?是不是夸张之中携带着各种联想,联想中还夹杂着奔腾?所以嘛,对露普妹来说,我是有着这样的价值,是最为合适的监视你的人选。”
我明明是完全不相信这个猜测的,因为小露根本就不像会做这种事的人。可是听着曹操这近似洗脑的推理,我竟然隐隐约约觉得好像有点道理。
“艾格蕾娜的身份就是露普妹的保镖,因为在森林里被我撞见了,所以也就顺理成章地被捏造成被害者的身份,再随便找个理由在小镇里住下。我能想到的有3点理由:第1,艾格蕾娜是来代替没能被成功拉拢的我来监视你并保护你的,无独有偶地跟老亚人的行动撞一块;第2,艾格蕾娜还兼顾着继续拉拢我的任务,硬的不行就软的来,慢慢跟我打好关系再让我无意间帮她监视你;第3,艾格蕾娜在试图调查当初在森林里灭掉他们雇佣那群人的势力,也就是在想着要查出卡蜜尔姐。”
“为什么?你怎么就肯定小露指示艾格蕾娜做这些事?”
“我说了,我不是肯定,是基于猜测之后推导的结论。首先第1点,之前艾格蕾娜的行动确实没法证明,但那也是因为之前你处于危难之中时艾格蕾娜不在的关系,比如说比多...嗯...兹啥来的那玩意,那次你的危难反而是把老亚人逼出来。但这次的事情就足够证明了,艾格蕾娜可以说是为了救你才会被那么多魔法打死,当时简直就是拼了老命一样把你抢救出来的。”
“...”
“第2点,艾格蕾娜出现在小镇之后,竟然会积极地跟我这种常年宅在家的人打交道。当然也解释说是因为在伐木场里被我救出,才会抱着报恩的心态来跟我交流,而这样的说辞确实可以算是合情合理,只要是当事人足够热情,也就是足够爱管闲事,这样确实会死皮赖脸地跟个死气沉沉的人保持来往。然而这里面有个问题,虽然略带牵强但确实有点违和。”
“是什么啊?”
“艾格蕾娜色诱我。”
“哈?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自信心过剩了?”
“这真不是我自信心过剩,当时蠪侄脸都黑了。”
曹操跟我谈到了前阵子艾格蕾娜二话不说扑进他怀里的事,大概是在我们去集训前一天发生的。
“可是...就算你这么说,又有什么问题啊?也许艾格蕾娜真的是喜欢你啊。”
“那就让我们再把时间往前推一点,这跟混账领主大叔有密切关系的。”
曹操又跟我挑明了艾格蕾娜跟埃尔萨斯大人之前的秘密,原来艾格蕾娜跟埃尔萨斯大人早就有了男女关系,这个出乎意料的真相让我惊讶的一时间说不出什么话。埃尔萨斯大人的年龄,甚至可以当艾格蕾娜父亲了,他们之间竟然可以产生出这样的情愫,而且平日间完成看不出有任何的迹象。
按照曹操的说法,虽然他发现这秘密的过程有点像偷窥,但一般人真做不到这样的偷窥,所以顶多只能算是偶然。曹操用他那可以看破黑暗的双眼,以及学习到的选修技能唇语,竟然撞见了在黑暗中行男女之事的艾格蕾娜跟埃尔萨斯大人,连他们之间的轻语都能读出来,即使我不是当事人我都觉得浑身鸡皮疙瘩。
“就是这么回事,艾格蕾娜明显心上人就是混账大叔,你说她喜欢我?那时候我还以为回事混账大叔做了什么出格的事让她伤心,她才会有点自暴自弃拿我当出气筒。但现在把这些线索串起来,不就是她刻意色诱我,就像我刚刚说的,硬的不行软的来,甚至软到这个层面上。”
“那你...”
“我当然没顺着她的煽情搞下去,就算她是艾格蕾娜,我也不能对不起蠪侄。”
“啊?就算她是艾格蕾娜?”
“就是艾格蕾娜那张脸...以后有机会跟你说。总之,这些矛盾都印证了我的猜测,这就是第2点推导的理由。”
“那第3点呢?”
“其实这第3点我之前就有稍微怀疑过,但没思考到这个层面来,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没去进一步推敲。就是在做年糕...在做彩虹玉的那会,艾格蕾娜有一点一滴地套我话,先是问着我的魔力超回复,又是问起我的弓箭技术,接着又在问阿尔忒弥斯大人,最后还问我是不是认识不少高手。这些话题都好像是无意间提起的闲聊话语,但如果你仔细想想,其实都是在挖掘我的背景。尤其是最后这个提问,八成就是指伐木场事件。因为至今知道那天真相的就只有我们3个...还有个阿兜吧,艾格蕾娜跟露普妹我都是跟她们说我带了一班人去森林里救援,杀伐之后又将这些人谴送走。虽然不知道露普妹跟艾格蕾娜对我这个借口有多少的信任,但她们应该已经是植入了这个观念,觉得我可以调动大队人马。所以这一步步的推敲之后,当时的这些行动就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艾格蕾娜无意间套我话,而我无意间又打了圆场,和谐地收住了那时候的话题。”
“...”
“只不过,那样的调查是没有意义的,因为根本就不可能会有人类可以查出卡蜜尔姐。而且卡蜜尔姐又是那么聪明,不会留下什么线索给人研究的。”
“说到底,你的解释也只能说明艾格蕾娜的行动而已,也许这都是艾格蕾娜本人的意识,跟小露没有半点关系。”
曹操的这些推理确实很有说服力,但还是没有直接说明这些事跟小露的联系。我知道他是以小露为主谋作前提来展开推论的,可是这只能当做空谈而已,因为他自己都证明不了自己假设的前提。
“我知道,我现在拿不出任何证据,毕竟确实都是我自问自答而已,这种隐约可以感受到证明的思路却老是摸不着边际的感觉,好比是解不出数学大题一样让人心烦。这各种迹象都似乎可以指向露普妹,但就是在搭不上任何边。”
“是吧,你肯定是误会小露了。”
“但是!”
“嗯?”
“我有不像证据的证据可以当证据。”
“你到底在说什么?”
“卡蜜尔姐那时候在回去前,跟我悄悄说了句话。”
“什么话?”
“小心莉娅的妹妹。”
“......啊?”
“字面意思。”
卡蜜尔姐无论是在典籍里的记载,还是在真实见过她本尊,都是充满智慧的形象。甚至可以肯定,整个世界的人、神、恶魔中,卡蜜尔姐的智慧是名列前茅的。既然卡蜜尔姐这么说了,那应该确实察觉到小露有什么心思,曹操应该也是知道这点,所以才拿卡蜜尔姐这句话来作为证据。然而,这可不是可以当做污蔑小露的原因。
“可是...这句话也没有明确说小露就是幕后主使啊。”
“对啊,但也没有明确说露普妹不是啊。”
“你这是什么歪理。”
“跟你同个歪理。”
“真是莫名其妙!”
“我也没强迫你相信,这是我的推理,但还尚未得出结论。我是要你今后多加小心,给你那宝贝妹妹留个心眼。老实说,我因为不知道你们到底有什么内情,究竟有多深刻的关系,但是,你的坏习惯之一,得好好地改一改。”
“什么坏习惯?”
“太过于信任别人。假设说,在你心里有5个层次的信任圈,那你应该把露普妹从最里面的那层稍微拖出来了。”
“......那是因为......老大就是这么跟别人打成一片的...”
“啥?你嘀咕啥?”
“额...没什么。”
这几年我好像总是在无意间模仿老大,连性格都逐渐变得跟老大相似了。
“还有一个问题,也是我猜测的。”
“你又在猜什么鬼主意...”
“是关于艾格蕾娜今天的变化。”
“你不是已经做了番推理吗?艾格蕾娜今天那强大的战斗力。”
“不是这个问题,是另一个变化。”
“你是说...艾格蕾娜头发变红这个事?”
“嗯。虽然这猜测只是源自于动漫啦,八门遁甲的死门...艾格蕾娜也许是,透支了所有生命,才换来了今天那么恐怖的战斗力。”
“透支...生命?”
“是的。我所知道的那个现象,是解除了所有人体自身的能量限制,不受限制的能量注满身体,血液也因为强大的能量而蒸发成血蒸汽,也就是整个人笼罩在红色的薄雾中。艾格蕾娜的现象是,头发变红,我猜,她应该也是用了类似的方法,激发出身体里所有能量,血液因此气化顺着毛孔排出,染红了所有头发。”
“所以,你是想说,艾格蕾娜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所以在将死之前做了疯狂的举动来救我?好让我心理好受些?”
“这是其中一个原因,但你进一步想的话,那是细思极恐。”
“嗯?”
“这代表着,艾格蕾娜跟她所在的势力,有着可以透支生命换取力量的手段。如果套用战争的角度来看,艾格蕾娜所在势力像一般战争那样组建一支敢死队,全都加上这种透支生命的手段,你觉得,会是什么情况?毕竟敢死队这种东西,只要是个对生活无望的人,随便煽动下就可以收编,还无需过于担心忠诚度这种事,毕竟都是将死之人,没啥求生欲望,仅需要基本的信赖就足够。也就是说,后备人员其实很充足。”
“......”
假如真的像曹操说的那样,的确是细思极恐。这可是足够动摇国家根本的力量,甚至可能成为瓦解一个国家的楔子。要是这背后真的是小露在操控的话...不对,小露根本不是这种人...说起来,我记得王室好像有可以提升个人能力的秘药,难道曹操说的方法就是这个?不对不对,都说了不是小露在控制局势了,我还在胡思乱想什么呢。
“排除掉阿兜跟卡蜜尔姐这种非人类的战力,艾格蕾娜今天展现出来的实力是我目前为止见过的第2强大的人。”
“第1强大是谁?阿贝娜阿姨吗?”
“阿贝娜阿姨除了压箱底牌之外,其他方面的能力跟真正的强者还是有差距的。我所知道的最强的人类,就是那个老亚人。如果是他的话,感觉可以跟今天的艾格蕾娜打一场。说起来,今天那个老家伙竟然没出现,你那时候都快掉到人群里要被剁成肉酱了。”
“你怎么老是指望别人出手帮忙啊,可不是每一次都能遇到高手相助。”
“你说啥呢?能让别人出手当然是别人出手了,你还真把自己当做什么战斗专家了?”
“算了...也早就知道你是这种人了。”
我们彼此无言地呆在原地,蠪侄妹妹也察觉到敏感话题结束了,再次跳到曹操头上趴着。
今天经历的事情实在太多了,我现在整个人都特别疲惫,只想着放空心情彻底睡一觉。
在黑暗中发愣了不知多久,曹操似乎也有着回去睡觉的想法,打了个哈欠之后就开始走出我的屋子。我也起身跟在他身后,准备把门锁上。
“对了...”
“嗯?”
“你在殴打仓鼠的时候,甩剑的那两下好像跟以前有点不同,连我这种外行人都能发现,看起来似乎更加专业一些。”
“是吗?我倒是没注意到。”
“我记得你刚刚说了,艾格蕾娜有提到什么附加,之后你便获得强大的力量是吧。”
“对啊。”
“嗯......以后你多练剑吧,这是意外的收获。”
“啊?”
“大概是,你的身体在无意中记住了艾格蕾娜附加给你的剑术动作,所以你殴打仓鼠甩的那两下才会显得不同......哈欠...我去睡觉了。”
曹操说完就自顾自地回到他选的屋子,没再跟我多解释什么,留下我惊讶地站在原地发呆。
2
原本已经是体力消耗过度加用脑过度,洗了澡之后更是疲劳全都散发出来。但我趁着兴致还在时,先去找莉娅说清楚她妹妹的事。
我装作是无意中提起这个话题,再用逻辑不大通顺的说辞给莉娅灌输思想。我根本就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艾格蕾娜是露普妹指使的,只是卡蜜尔姐的话给我带来的直觉。我也知道莉娅肯定有护犊的心理,会特别排斥我的说法,所以我以稍微阴阳怪气的口吻,慢慢诱导莉娅的思维,让她逐渐模糊了逻辑,在意识上留下了深刻印象。
最后我还无意间想通了莉娅继承艾格蕾娜剑术的事。毕竟人在危机的时候总会爆发出意想不到的潜力,莉娅可能在那生死关头的时候,身体已经记住了艾格蕾娜附加在她身上的武学动作。回到小镇之后,也许得劝导莉娅换个台球杆那么长的长剑试试手。
当我完成了目的回到屋子,躺在铺着救济送来的粗制被褥做成的床铺上准备睡觉时,我肚皮上的蠪侄却忽然变回了人形,趴在我身上缓缓地蹭来蹭去却一言不发,毛茸茸的耳朵跟尾巴挠在我身上又痒又舒服。而此时蠪侄的双眼也是变得水雾迷离,是一对诱人犯罪的眼神。
在合宿期间,因为莉娅在的关系,我跟蠪侄也是禁欲了好多天。这会蠪侄忽然来着一出,立刻勾起了我压制许多天的欲望,脑子彻底禽兽化,并盖过了原本疲惫带来的睡意。我们就这么干柴烈火着,夜里冰冷的空气都开始无法冷却我们的散发的温度,完全不知道拖到深夜什么时候。
等到我再次恢复意识,是在一阵敲门声中醒来的。这时我跟蠪侄都还**地躺在床上,如果不是敲门声,我们可能还会继续睡眠下去。
我是特别想不去理会敲门声,跟蠪侄继续回到梦里安逸。这大冷天的,躲被窝睡觉是极为神圣的一件事,蓄意破坏这种飘飘然的空灵意境绝对会招报应的。然而门口却正好有一位,还是富有耐心不断敲门的一位。
无奈之下,我只好摇醒睡眼朦胧的蠪侄,一起起床穿好衣着。毕竟这屋子跟我家差不多大,站在门口就可以看遍屋子里全景,即使有被子盖着,我也不能让蠪侄光着身子展现在别人面前。蠪侄现在一丝不挂的,本体就是剥了皮的状态,也不好变回白貉。
但就在我们窸窸窣窣穿衣的时候,门口不知道哪个混球敲门越敲越来劲,我都快爆发出起床气了。
“喂,曹操!你快点出来啊!不然就要出事了!”
门外传来莉娅的声音,听起来特别焦急的样子,应该确实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了。
我跟蠪侄穿好衣着之后,我抑制住蠢蠢欲动的起床气,尽量收住臭脸去迎接莉娅。
“干嘛......喂!这是闹哪样?”
“所以我才说...你想想办法!”
在我门外的莉娅用右手紧紧抱住牙擦仔的手,而牙擦仔则是不断挣扎着,但好在没有动真格,并没有伤到莉娅。这幅情景就像是在闹别扭的小孩被大人抓住,只知道胡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大清早的在耍啥猴戏?还让不让人睡觉了?我可是累得很!”
“什么大清早?你是睡迷糊了还是怎么?这都已经是黄昏末,即将入夜了。”
“......诶?”
似乎天色暗到一定程度了,我的劣质版神视已经开启被动,开始过滤掉黑夜,而落日最后的余晖让我误以为是晨光将到的破晓光束,一切都给我造成清晨的错觉。
“你今天一整天都看不到人,我还以为你跑到哪去了。大家分配的食物本来就不多,只够自己食用,没有多余的分出来给牙擦仔,所以牙擦仔已经饿了一天。这里又是在城市里,不像卡斯兰镇那样可以随意踏出城门去捕食,现在正饿的在闹脾气,大伙都被牙擦仔吓到了。刚才牙擦仔忍不住要离开这里到街上去,我赶紧抓紧它!”
“我跟蠪侄那份呢?”
“你们没去领取食物,当然没有了,昨晚你跟蠪侄妹妹不也有去领取。救济的粮食都是按人数逐餐分配的,又不是直接运送来一大堆粮食。”
“...这...这样啊。”
“你快想办法啊!”
“唉...这个畜生...蠪侄,你安抚下牙擦仔,我先去洗漱,等会再给你清洗。”
莉娅的这番话真让我有点心寒,小镇的人需要牙擦仔力量的时候那副渴求的模样,与现在为了自己稀少的分配而惧怕牙擦仔的心理,两者真是冰火二重天。只要每一人分出一点点的粮食,多少可以凑出牙擦仔一份最低限度的口粮......不过算了,换做是我,我也不会为了别人的宠物分出自己的物质。
虽然我现在更想去洗个澡,昨晚太过激烈,大冷天的还汗流浃背。不过现在没这个时间给我磨蹭,不能让牙擦仔在大城市里闹,这可不是卡斯兰镇那种乡下,一旦闹起来可能会触犯什么治安法,到时候可就吃不了兜着走。
我也庆幸着昨天洗澡之后有先让蠪侄准备好隔天的用水,刷牙洗脸擦拭身体拉屎撒尿的,用水都准备妥当,很快就打理好一切。这期间牙擦仔也稍微安静下来,它至今都还很听蠪侄的话,这熊孩子真能向母亲撒娇。
在我洗漱好之后,蠪侄再次把安分下来的牙擦仔丢给莉娅抓着,自己变回白貉跳到我身边让我清洗。这感觉就像是养貂的人在给貂洗漱差不多,我洗刷了蠪侄的口腔,用湿毛巾擦拭身体之后再粗略地刷了下蠪侄的毛发,之后放蠪侄自己去上厕所。
做完这些事之后,我来到莉娅身边,但并没有接手抓紧牙擦仔这件事,感觉这不是什么好事,还是让莉娅抓紧就好了。
这时候落日的余晖已经散尽,夜晚彻底来临。
“虽然夜晚有些危险,不过也只能这样了。你先做好传送的标记,我们乘坐牙擦仔飞出城,到野外打几只野味。”
“现在?额...我...我先说好了,我没法帮上,天都暗了我在野外顶多只能自保没法狩猎。”
“谁指望你狩猎了?你是负责传送。难不成要我对你的投掷技能有所期望?那我不如期望你上去跟黑熊肉搏,凭你过人的肉体力量打死熊。”
“什么?打死熊没有,打死你倒是有可能!”
“你少他妈废话,抓稳牙擦仔。”
莉娅现在得费心思压制住牙擦仔,腾不出手来跟我打架,我大可随便逞口舌之快,看着莉娅敢怒敢言却无法动手的模样。
还没等我继续对莉娅进一步嘲讽,蠪侄就跑出厕所变回人形来到我跟莉娅旁边,我只好作罢对莉娅的嘲讽。
我把要去野外狩猎的想法告诉蠪侄,蠪侄立刻眼前一亮,跑回屋子里拿出我的弓箭,接着对牙擦仔下达绝对的指示,不容许牙擦仔拒绝。
自从当初跟蠪侄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时,在野外遇难流落树林之后,已经好一段时间没有在夜间狩猎了。阿尔忒弥斯大人赋予的我劣质版神视我也还没有用于夜间的狩猎,这回也可是尝试下夜间狩猎的效果。
3
“所以说,骑士不可以学习传送,战争中也是没法用传送,即使是有冒险者参战也是没法发动的。因为战争一旦开打,双方都会提防着敌军有利用传送来增援,所以会事先在战场范围里布置传送隔离结界。不是双方合力布置的,是一方各布置一层结界,毕竟这种事悠关胜负的大事,谁都担心其中一方变卦,在结界撕开一个裂口来传送援军。”
“哦...”
“昨天在卡斯兰镇那次,是因为阿波卡利联邦国那边突袭过来,他们大概是预想打一波强袭迅速吞并卡斯兰镇,所以没有浪费时间布置结界,才给了沙尼亚王室传送援军的机会。阿波卡利联邦国多半也是没想到,卡斯兰镇会这么顽强地抵抗,更没想到有艾格蕾娜这个关键的变数在,因而失策了。”
“哦...”
“至于你问的空中管辖权,确实也可以通过结界来感知并实时驱逐。不过结界这种事,可是需要巨额的成本,对于魔力跟魔道具的损耗可不是小数目,只有王都跟重要的城市才会承担这种预算,比如说,政治中心、军事中心、秘密牢房、王族接待所之类的。这类地方不仅无法传送,经过其上空或者地底的魔兽也会被侦查到。而扎伊切城虽然繁华,但还没能力设立起结界。”
“嗯...”
“同样的,还有你说的制空权。战争中同样有着感应空中跟地底的结界,哪边的军队先破坏掉对方的结界发动核心哪边就会占据优势,因为空中跟地底可是足以左右战争方向的区域,各国的军队老早就有这方面的相应知识,不过这都是属于国家机密,只有极少数的人才知道这些项目的详细内容。”
“嗯...”
“还有,你刚才还提到的,传送卷轴。这类魔道具非常稀有,只有王族才控制着这种卷轴,像是昨天沙尼亚的援军,也是得经过王室批准才能分发到传送卷轴。一般来说,还配有监管,监视着申请使用传送卷轴的军队有即时使用,而不是私吞传送卷轴......说远了,总之,结界也是可以防住传送卷轴的,不是只有人为发动的传送才会被阻止。就跟传送技能一样,结界内的人使用了传送卷轴无法发动,而结界外的人使用了传送卷轴也会传送失败,并且传送卷轴会识别为已经使用过而失效,就是说,会白白浪费了这宝贵的传送卷轴。”
“嗯...”
“虽然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防空跟防地底的结界都是靠识别属性来侦查的。就是说,空中的是依靠识别风属性跟电属性,而地底的是靠识别土属性跟木属性。毕竟就像你所知道的那样,飞行的魔兽大多是风属性,而电属性可以短暂地迅速地跃过空中;而地底方面,土属性自然就跟它所代表的性质一样,可以崛地,而一部分人时可以通过木属性来控制树根崛地的。当然这不是说可以完全防住来自空中跟地底的威胁,毕竟总有特殊的魔兽或者技能可以达到相同的效果,但关于这其他方面的自然就有相应的应对方式了,这是各个国家都有的防范对策。防传送结界的原理我就真不明白,我也觉得挺不可思议的。”
在乘坐牙擦仔离开扎伊切城时,我突然想到空中领土的问题。要是放在现代社会,一旦雷达监测到有不明飞行物经过空中时,可是有可能发射导弹打掉未知侵略者。要是我们乘坐牙擦仔在这城市的空中被奇怪的东西监测到,会不会也将被各种远程魔法招呼。于是我问了莉娅关于空中管辖权、制空权以及传送方式的各种问题。
莉娅打了包票说没啥问题,我们便如同莉娅说的一样顺利地飞出城市,仅仅是引起部分市民的观望而已,官方没有派出军事力量拦截我们。
但我似乎不小心打开了莉娅话痨的开关,莉娅的嘴就跟机关枪一样突突突个不停,似乎还意外地曝光出一些奇怪的知识点出来。
“那个...”
“嗯?听不明白吗?”
“倒也不是不明白,是太明白了。问题是,你是不是说了一些不该说的东西出来呢?我怎么听着像是国家机密?”
“......这...额...这...我...不是...啊...”
从话痨中醒悟回来的莉娅变得支支吾吾的,好像终于是意识到自己说了一些重大事项出来,完全不知道从何开始辩解。
然而,我还是继续落井下石。
“还有,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当然是...听...说...的...”
莉娅越说越小声,大致我也知道她在碎碎念地解释是听别人说的。即使明知道是在给自己找个心理安慰的借口,莉娅还是乐此不疲地使用这个已经烂的不能再烂的借口来掩饰,这都不止是掩耳盗铃的地步了,简直是掩耳抢银行。
基本上每次到了这一步,莉娅都是处于鬼打墙的状态,心理上实际已经筑起了高墙,谁都不允许越过。凡是稍微涉及到莉娅那段神秘的过去,莉娅都会一改平常大大咧咧的风格,变得极为敏感。我也没有不知趣地继续试探莉娅的底线,看到莉娅吃瘪就足够了。
也正是这样,我们在牙擦仔背上沉默了好一段时间,任由牙擦仔自己去寻找合适的狩猎地点。
对于野兽来说,总会天生地靠着直觉寻找有食物的地方,牙擦仔身为高阶魔兽,也应该有同样的特性。我们都是人生地不熟的,不知道扎伊切城的周围有什么方便狩猎且不怎么危险的地方,一切都交给牙擦仔自己判断。
牙擦仔所飞行的方向,地形是介于丘陵跟平原之间,植被分布也是不算稀疏不算密集,按理来说适合动物跟魔兽的居住生长,是一个很理想的狩猎地点。但好像因为扎伊切城是个重要的贸易都市原因,一路上我都看到一些士兵模样的人群在主要道路上巡逻,好像是在值夜班保护那些晚归的商人。也因为这个原因,这个看起来应该魔兽跟动物活跃的地形我没看到什么猎物。
沿途有一些士兵发现牙擦仔的身影,在稍作警戒确定牙擦仔没有恶意之后,也没有多跟我们纠缠。也确实没有哪个脑子不正常的敢随便惹不明身份的龙形魔兽,跟龙攀亲带故的物种总是不好惹的。
飞了好一段距离之后,才飞出士兵的巡逻圈。作为城市的治安管理已经仁至义尽,这里一切福祸就是各安天命的意思了。而到了这真正没有人烟的野外,我才开始发现一些动物在活动着。
“降落吧,牙擦仔,在这里就行了。”
我指示牙擦仔降落到一处平坦的地面上,以这里为中心开始狩猎。
“听好了,牙擦仔。你现在自己去寻找食物,想怎么吃就怎么吃,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吃够了再回到这里。但是,要是遇到你打不过的对手,或者难缠的对手,你就别硬上,找机会撤退就好。要是遇到人类,那也别跟他们接触,这种环境下行动的人类肯定不是省油灯,难保他们不会把你当做野生魔兽讨伐掉。”
我话还没完全说完,牙擦仔就自顾自地飞走了,但即便如此,我还是继续啰嗦下去,这是尽到作为监护人的义务。
我对牙擦仔采取放养的形式,牙擦仔能吃的东西特别多,我们能吃的东西它都能吃,我们不能吃的东西它也能吃。在山上合宿时我就发现,只要交代牙擦仔自己去觅食,那牙擦仔随便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来者不拒。要是交代它带一些我们也能食用的猎物,那就会让牙擦仔陷入彷徨不知带什么回来好,最后还是带了稀奇古怪的东西回来。所以让我跟牙擦仔各自狩猎自己的比较有妥当。
牙擦仔的夜视能力也跟普通人类差不多,要怎么搞夜袭那是它自己的事,我只需要强调别惹事就行。等将来牙擦仔成年了,到时候就啥都不用强调。
“蠪侄,莉娅,你们的视觉适应了没?”
“嗯,可以看到你的身影。”
“我还只能模糊地看到你们的身影而已,再远点就看不到了。”
蠪侄在山里出生的,更加能习惯黑夜,莉娅作为正常人类,这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下确实是寸步难行。
“蠪侄抓紧我,莉娅你抓好蠪侄......不许抓蠪侄的尾巴。”
“你说什么傻话?怎么可能嘛。”
“我来带路,会走慢些。尽量压低气息,别弄出太大的声音。一旦发现猎物我会停下来,这时候蠪侄你先放开我,我好射箭。”
“好的。”
我在原地插上1支箭矢,还特地在箭矢上绑上特别花俏的一块布料来做记号。这是跟牙擦仔约定的集合地点,我一个路痴来带路特别心慌,记号得做的明显些。这里毕竟是人生地不熟的,要是跟牙擦仔走丢了那可有太多不可预测的后果。
也许正直冬季的原因,裸露的地面只有一点干枯的杂草,树干也都是光秃秃的。这里毕竟不是属于亚热带季风气候,冬季的树木都会秃头,想要在这种环境下猎到动物还得拼耐心。
一路上我尽量走的慢一些,不仅是为了给身后的蠪侄跟莉娅调整步伐以及注意脚下,也是为了别发出太大的声响。每当我看到有生物时,就会远远地先做一番观察,再决定是否猎取。
我把狩猎的范围定在动物,排除掉魔兽。1来是魔兽可能会反抗,引发不必要的战斗;2来是不知道是否可食用,现在莉娅近乎是个瞎子,没法帮我辨别魔兽种类,我自己拿捏不准食用性,不想多浪费心力去跟魔兽纠缠。
而且动物我也不是很饥渴地多多益善,我还是把第一期望定在单体小动物,第二期望定在食草动物,第三期望定在单体猛兽。群居的猛兽我直接跳过。
没过多久,我就看到了一群动物在远处活动着,看那样子有点像是鬣狗,但应该不是鬣狗,是属于鬣狗的亚种才对。鬣狗是生活在非洲的,这个地方的气候完全不像非洲,比亚热带还寒冷,这可能是这个世界特有的鬣狗种类。我一下子就抽到下下签,遇到凶猛的野兽群。我对鬣狗的印象是停留在【狮子王】里,在我看来就跟一群疯狗一样不好招惹。
我调转前行的方向,避开鬣狗群继续行走。
这一次幸运地没有遇到其他危险动物群体,我还猎到了只很稀有的动物,屁股上白色的毛特别显眼,我记得是叫狍子,是我第二期望的食草动物。并且好事成双的,在猎到狍子之后我又看到只猫头鹰杵在不远处的树上发呆,我立刻就赏了它一发箭矢。
猎取到足够的猎物,我提着猫头鹰走在最前方带路,莉娅拖着狍子在后边跟着,我们依然是踏着缓慢的步伐,由我带头大致估摸着回去的路。
大概是我走着走着偏离了些许方向,我看到我们前方又是一群动物聚集着。我以为又是刚才那群鬣狗时,我身后的蠪侄忽然抱住我,身子还微微颤抖着。
“怎么了?你应该不怕这种程度的寒冷吧?”
“不知道,只是...突然觉得很害怕,好像有什么危险在旁边。”
“危险......难道...地底有魔兽?”
“不是,地底我没感觉有动静。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莫名其妙地害怕。”
“天上也没有什么魔兽经过啊...倒是前方远处有一群动物而已。”
“我们快回去吧。”
“先去等牙擦仔,也许它已经吃饱了。”
“嗯...”
我轻轻拍着蠪侄的手,蠪侄才松开手再次拉着我的上衣。
蠪侄的这份恐惧应该是可以信任的,这附近肯定有什么东西存在,而且应该不是老是飘在我们周围那玩意,地底跟天空也没有什么物体存在,只有一群动物罢了。
我重新把目光看向前方的动物,观察那是不是可以招惹的群体。如果只是食草动物群体,那就贪心点,多猎杀几只带回去。
“嗯?那是...狼!”
“额...”
我身后的蠪侄双手抓着我的上衣又开始颤抖着,这让我明白了蠪侄的恐慌来源。我竟然忘了这么重要的事,动物之间是有天敌的,这是大自然的规律。蠪侄是白貉,既然是貉,那天敌自然就有狼这类凶猛的肉食动物了。
我一直都跟莉娅强调,蠪侄是白貉不是亚人,结果反而是我自己忘了蠪侄是白貉这档事。蠪侄出色的魔法跟灵巧的身手,让我将蠪侄身为白貉的实质跟名号剥离开来,彻底忽略掉大自然的相生相克。
当初确实遇到过狼,不过那是可以弑神的苍狼皇,生物本能的恐惧挤掉了相生相克本能的恐惧,我们那时候都害怕的要命,所以我才没发现蠪侄害怕狼。再次遇到狼也是在宠物比赛竞技场,那是别人用的宠物,不是我们对战的宠物,而且整个场地的气氛很火爆,当时也没有发现蠪侄的异常。
狼群跟鬣狗群一样,都是不好招惹的。即便这并非魔兽,群体袭击的话也是让人吃不了兜着走。我只好把目光投向别的方向寻找其他路线,看能不能回到我做记号的那地方。
当我游离着目光在寻找目标时,狼群们忽然开始行动,我不禁绷紧了身体。我们跟狼群的距离应该不会被它们察觉到才对,这群狼一时间都动起来了,让我怀疑我的预计是不是出错了。
不过下一秒,我就再度放松了身体。狼群们的动向并非是我们这边,它们袭击的目标是刚才被它们遮挡住的一只奇怪生物。看起来有点像是野猪,却长着虎豹般强健,且有着利爪的四肢的生物。这种畸形的生物一看就是魔兽了,放任他们互相撕咬,我趁机逃跑。
然而我想是想着赶紧趁机跑路,可是好奇心的驱使下,我还是秉着侥幸的心理仗着远距离的视野,饶有兴致地观看这场猛兽与魔兽的搏斗。毕竟这种现场观摩的动物世界可比电视上看的更加真实,更有视觉冲击感,还有某些血腥的电视上不予播放的镜头
“呐,你干嘛呢?怎么不走了?”
“额...莉娅,我问你啊。有着野猪的身体以及虎豹的四肢,是什么魔兽?”
“野猪的身体...虎豹的四肢......有这种魔兽吗?”
“有啊,就在我们前方,大约1000米的地方。”
“你这么描述我一时间想不出到底是什么魔兽。你别犹豫了,咱们还是避开它吧,这种情况下,我跟蠪侄妹妹都没法出手,还多少碍着你,我们别跟魔兽打了。”
“不是我跟它打,是狼群们在跟它打......哎哟,狼群们下风了,那只野猪会木属性魔法啊。蠪侄刚才感到害怕的原因,大概就是那些狼群,貉害怕狼这个简单的原因。”
“诶......是这样吗?蠪侄妹妹。”
“我...我不知道...”
在莉娅好奇的这期间,野猪已经用猪牙捅死了1匹狼,用锐爪撕裂了1匹狼,用木属性魔法召出来的荆棘将2匹狼捆绑在地上。不过它自身也并非无伤,狼群擅长的车轮战在它身上留下了一道道抓痕跟咬痕,那看起来都是膘的身躯已经被血浸湿。
被野猪弄死的2匹狼,都或多或少有一部分身体被野猪撕咬下来并吞食,在这严肃的生死搏斗中,小命就跟逆风撒尿似的,需要的是专心专注,这只猪居然还有兴致在顾着吃东西,饿死鬼投胎吗?
我愣在原地看着这场厮杀,期间莉娅略带不安地催促了我几次,我都沉浸在观看这场战斗中随便敷衍掉莉娅。这种畜生间的打斗莫名地精彩,不像是牛之间的互相顶撞,也不像是长颈鹿之间的甩脖子,这是血腥暴力的生死决斗,随随便便就是血肉横飞,画面感特别震撼。
打着打着,狼群死伤已经过半,而野猪也是浑身没一块完整的皮肤,鲜血都把自己染成红野猪,这样下去,或许是狼群仗着数量的优势,在牺牲过半的同伴之后取胜。
随着打斗的进展,我逐渐觉得觉得,野猪的猪头好像有些变化。不管我揉多少次眼睛,都觉得猪头扭曲变形着,不像是我的错觉。猪头竟然逐渐变成狼头,猪鼻渐渐地缩回去,猪牙也是在一点一滴地变短,而脸部却在慢慢变宽,衬托出嘴部的凸出,眼神也朝着狼眼转变着,口中的牙齿开始变得尖锐起来。而且猪尾巴也是在缓缓地长出更多的毛发,细小的尾巴竟逐渐变粗着。
“喂...莉娅...”
“干嘛?你怎么还不走啊?你不走我们都没法行动啊。”
“不是,那个...额...为什么猪头会变狼头?”
“你在说什么傻话啊?”
“就是,刚才问你的那个魔兽,野猪身体虎豹四肢那个...它...它怎么...头跟尾部变成狼的...就是猪头变狼头,猪尾变狼尾。”
“所以我才说,你这是什么傻话啊?”
“刚才我说的那个魔兽你到底想到是什么没有?”
“我完全想不出什么跟你描述的相似的魔兽,至少我能肯定,我在卡斯兰镇这几年,从没有见过那样的魔兽。”
“难道...额...”
也许,那是个跟百变怪一个道理的魔兽,只不过它可以精细做到局部变化。
“那你知道不知道,有什么魔兽是会变形的?”
“变形的魔兽?你是说,类似于蝙蝠那样,收起翅膀像老鼠,展开翅膀像鸟类的变形吗?”
“唉,不是啦,你怎么想象力这么丰富。就是跟字面意思一样,可以变化外表。”
“当然没有,不可能有这么荒唐的魔兽的。”
“要是你这么说,那现在前方还真有这么荒唐的魔兽...已经快要彻底成型了,目前是接近二哈的样子。”
“你...你不是开玩笑吧?前方真有这么荒唐的魔兽?”
“是挺荒唐的...”
看着野猪慢慢地变化着,我的好奇逐渐变成未知带来的恐惧。我发觉我刚才似乎是想错了,这并不是像百变怪那样的变形,这或许是另一种变形,同化。
就在我嘲笑着野猪打架忘不了吃东西的时候,或许野猪已经开启了同化的能力,通过捕食对手身体的一部分,让自身朝着对手的形态变化。
“呐...莉娅。”
“嗯?”
“有没有...可以同化对手的魔兽?”
“......为什么我觉得你说的话越来越离谱了。”
“是啊,我也觉得离谱。我更正下我刚才说的话,其实那只野猪魔兽,看起来更像是在同化着跟它打架的狼。这只是我的推测,也许那只野猪...不对,那只怪东西的同化能力,是永久的,只会通过进一步的同化覆盖掉原本的姿态,不然会定格在已同化的相貌。”
“光是变形的魔兽我都没听过了,更何况是同化...你到底是不是在耍我?”
“平时是,但现在真不是。总之,按照你的说法,这玩意应该是很稀有的物种,或者是新品种。”
“如果真是稀有物种或者新品种的话,是不是应该跟扎伊切城汇报下?这里也还是他们的管辖范围才对,要怎么处理这魔兽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好了。”
“可是我不想。”
“啊?”
“这种玩意,还是杀了比较好。不然可能会便宜了朝廷那群龟孙子。”
“额...”
“趁着它们在打的两败俱伤,挨个赏它们箭矢得了。蠪......嗯?”
我刚想着要配合我的光属性魔法来照明,让蠪侄用风龙+模式配合我收割,我就看到天上飞来个不速之客,是牙擦仔。
大概是在我带路时彻底带偏了路径,才会在进入到牙擦仔的狩猎范围。而野猪跟狼群的打架正好引来了在觅食的牙擦仔,彻底省去了我找回到集合点的路。
牙擦仔在空中没有丝毫犹豫,对着还在撕咬着的战圈发出罡风惊天。平时我都是这么教育蠪侄跟牙擦仔的:时间就是金钱,打架不能磨蹭,能偷袭就偷袭,偷袭就下死手。而蠪侄跟牙擦仔都有很好地贯彻着我的教诲,这种局面不含糊,就是发狠地打。
已经彻底同化成狼头的野猪反应还算迅速,急忙避开了牙擦仔发出的气弹,就是被削掉了一边耳朵。但狼群就没来得及反应,有几只狼被袭击来的气弹打个透心凉,直接躺在地上抽搐。
牙擦仔并没有停下攻击,继续朝着存活的狼跟野猪发射罡风惊天,满腔就是要屠戮殆尽的气势。
野猪没有多加犹豫,用木属性魔法召唤出粗大的树干遮挡住袭向自己的气弹,并似乎用上了土属性魔法,迅速地挖洞逃跑。狼群们则是卯足了干劲全力奔跑,看似混乱实际上井然有序地撤退。
我稍微犹豫了一小会,想着要不要叫牙擦仔跟当初打银纹大熊那般对着地洞打出红莲爆炎刃。但很快我就否决掉这个想法,因为我多少有些心理阴影。要是跟昨天一样,惊醒出个酸与还是什么奇怪魔兽,那我们真是吃不了兜着走。
其实昨天看了酸与之后,我就在隐隐后怕着。不止是银纹大熊那次,还在合宿时在山上那次,我都是一股脑地让牙擦仔对地底搞事,搞出一片火柱燃烧大地。
牙擦仔看目标散了,地上留下不少尸体,也就没去费工夫追杀逃兵,直接就降落到地上抓起狼尸体啃咬。
“行了,牙擦仔打跑了野猪跟狼群,正在悠哉地进食。”
“牙擦仔来了?什么时候的事?”
“没多久前的事。不过,既然牙擦仔来了,那——”
“那我们就快点跟牙擦仔汇合之后回去吧。”
“......你少插嘴。牙擦仔既然来了,就表示我们又足够的战斗力了。”
“嗯?”
刚才我一直忍着没说出来,就是担心动起手来我们严重吃亏。不过既然牙擦仔都赶回来了,那多少也有点底气来揭开谜底。
我不慌不忙地搭上箭矢,把箭头指向我们斜后方的一处,并适当提高音量。
“大爷,你不累吗?”
“......”
“我知道你听得见我的声音,咱们也别再装透明人了,你都透明了好长时间,真得好好地歇歇。以前呢,是我没抓到机会,于是被动地把你当透明人。可这会可是你自己送上门的,我就没想把你透明下去,毕竟整天都在游离的目光下,谁都觉得不适啊。所以,出来吧,我并不打算这么请你出来,但也不代表我不会这么请你出来。”
“......”
“大爷,你也知道我的箭术吧,我也没想怎样,就聊聊而已。我知道最近我们跑来跑去的,你肯定也是累坏了,甚至急坏了。这会好好谈一番有这么难吗?”
“......”
“都已经见过面了还想装什么?我是个急性子啊。”
话刚说完,我就松开抓箭矢的手。这拉着弓弦不动可是很费劲的,再继续废话下去也没见的有效,于是我毫不犹豫地射出箭矢。
箭矢飞到一半就被弹开了,应该是有一片冰片撞击了我的箭矢把它打落。这老家伙既然出手了,应该就表示想出来谈一谈吧。
3
我不知道在黑暗里带了多长时间,周围可见度特别低,甚至连我拉住的蠪侄妹妹我都只能模糊看到个大概而已。
在这种野外,也不方便叫蠪侄妹妹用火属性魔法照明,这样就是在告诉野外的野兽跟魔兽自己的位置。只有在回程时才可以短暂地给我照明画传送魔法阵,不然会成为这野外众多捕食者的共同目标。
被黑暗包围总会不自觉地害怕,恐惧感、孤独感、失落感会迅速萌生,侵蚀着努力稳住的意志。若不是切确地知道曹操跟蠪侄妹妹在我身边,恐怕我会忍不住颤抖着逃离这里回到城内。
曹操也不知道突然在发什么神经,杵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明明他自己都说了前方有狼群,还有个极为荒唐的魔兽,却是跟他一贯的作风大相庭径,在没有安全防护的情况下居然愣着不逃跑,猜不透他在想着什么。
“行了,牙擦仔打跑了野猪跟狼群,正在悠哉地进食。”
曹操这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原来是仗着牙擦仔在场的关系。牙擦仔也不愧是一级通缉魔兽,竟然可以在黑暗中不借助火焰照明灵活地行动,我都没看到有火光的出现,曹操就说它打跑了前方的危险动物。
可我一提出要撤退,曹操却还是很反常地没有搭理我的想法,而是否定之后对着黑暗中的某处自言自语着,差点让我以为他是疯了。但转念一想,这种人怎么可能会疯,曹操肯定是发现了什么,要靠着牙擦仔壮胆来面对潜伏在黑暗里的某个人。
尽管曹操说了很多话,可黑暗里依然没有任何回音。我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就听到弓弦的震动声,曹操这家伙居然毫不犹豫就用弓箭射击别人了,听他说的内容,好像还是个老人。
紧接着是响起了物品撞击的声音,听起来是箭矢的铁质箭头撞到别的物体。箭矢射到肉体发出的声音很小,这并不是曹操射中对方的声音,这是曹操故意射偏的吗?
“喂,大爷,既然出手了,那就干脆点,这样磨蹭下去没意思啊。”
“......你怎么发现我的?”
“啥?你这么大大咧咧地行走着,还要别人看不到啊?”
“老夫已经压低了各种气息,虽然不是绝对,但应该很少人可以感应到才是。”
“我都说了,我是......算了,没差。反而是你,这么暗的环境下,你还能跟上我们才是厉害。总之呢,我也知道大爷你的辛苦,难得机会,咱们聊一聊不好吗?上次你跑的那么溜,都没有机会好好跟你啰嗦两句。是不是啊......监视莉娅的老大爷。”
原本曹操的话我听得一头雾水,而对方的声音我也好像在哪听过,可就是想不起来。不过曹操最后说的这句话,我总算是明白过来他在说什么了。潜伏在黑暗里的那人,就是上次打败兹施奥的亚人老先生,也是曹操跟我推测过的,他是在暗中监视我并保护我的人。
老先生凭着高超的技巧压低了自己所有气息,并借住黑夜潜行着,一直跟在我们身后。而他没想到,曹操可以看穿黑暗,黑夜的掩盖形同虚设,他的跟踪被曹操尽收眼底。同时,老先生也似乎有些特殊的本事,竟然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野外还能看清我们的动向,这点让曹操感到意外。
“虽然这么说有些乘人之危的意思,但现在,这黑暗里,形势对我是更加有利的。我是不知道你怎么做到捕捉我们的动向,但应该只是不完全的感知,无法完全把我们所有动作都收集到。你要是恼羞成怒要跟我们打,恐怕没那么简单;你要是想逃跑,我也有信心盯住你并狙击你。说穿了就是,我在逼你出来谈。”
“...老夫明白了,稍微谈一下也好。但是,仅限在这地方,在这漆黑的野外,不能到城里,或者有别的人烟的地方谈。”
“啊,我知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曹操跟老先生约定好交谈,经过了20秒左右的时间,老先生才到达我们身边。只是我还是看不清他的样貌,环境太过黑暗,我只能看到他的轮廓而已。
“好了,正经点。好久不见了,上次谢谢你的帮忙。”
“不客气,你也帮老夫提供了良好的意见。”
“那么,我就先问你个事。”
“只要老夫觉得可以说的,老夫自然会知而不言。”
“总觉得你在套路我,这摆明了就是说,你完全可以答非所问,因为你可以解释说觉得不可以透露这秘密。”
“这个嘛,就看小兄弟你怎么理解了。”
“你还真是直言不讳。首先我要问问你......你的武器哪来的?为什么你会用这种武器?市面上应该没有这种枪才对。”
“这是老夫自己钻研出来的武器,在传统的长枪上做了大幅度改动。倒是你,为什么会知道这种武器?老夫应该没跟其他人提起过,更别说你之前提到的双枪。”
“我是看书看来的。”
“喔?能否告知老夫,是什么书籍里有记载。”
“【隋唐演义】。”
“......是老夫孤陋寡闻了,竟没听过这本书籍。”
“不不不,你要是听过那才不正常。”
“为何呢?虽然老夫平时看的书不多,但这把年纪了,自认为还是看了一定量的书籍。”
“虽然我平时看的书也不多,但好歹是消磨时间的,自认为看的书也比别人多一些。”
“是这样啊,惭愧啊。”
“别别别,这不是该惭愧的点,你惭愧错地方了。”
不知为什么,感觉刚刚略微紧张的气氛好像开始变得很怪异了。曹操跟亚人老先生的对话完全让我有雾里看花的感觉。
“那么,轮到我问小兄弟了。”
“行,这好说。大爷你都这么爽快了,我也不能显得太过小心眼啊。只要我觉得可以说的,我自然会知而不言。”
“那可真是帮了老夫大忙呢。”
“彼此彼此,你言重了。”
虽然说我是站在曹操这边的,可是我还是觉得他不止小心眼,还坏心眼缺心眼。
“请问小兄弟,你还知道什么奇妙的枪法吗?”
“我知道啊。什么六合枪、杨家枪、惊艳一枪,我都听过。”
“能否告知老夫呢?”
“大爷,你要分清楚啊,听跟会是两码事。你听说书先生讲个降龙十八掌,总不能说他就会降龙十八掌吧。换个方向讲,你们这国家的皇帝去指导军事演练,总不能说皇帝他自己就很能打。”
“这么说也是,小兄弟说的在理。”
“但是大爷,你倒是说说你的枪法啊,上次一看,过目难忘。”
“这种小事不值一提,那只是老夫自己随意琢磨的枪法,摆不上台面。”
“那你的意思是,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老夫认同这个说法,速度是对打的绝对优势,没想到小兄弟是用弓的,居然也明白这个道理。”
“那是独孤求败说的。”
“独孤求败...是怎样一个人呢?”
“大侠...不,巨侠。”
“人如其名吗?”
“差不多,只求一败。”
“莫非,是英雄领域的人?”
“我觉得不是,应该是幻想领域的人”
“还有这种境界吗?”
“有的,至少我相信。”
我还是跟不上曹操跟老先生的思路,为什么他们的话题总是显得那么格格不入,与我想知晓的事完全不搭边。
“又轮到我问你了。”
“请说。”
“这个事我觉得挺严肃的。”
“但说无妨。”
曹操好像终于露出认真的表情了,我赶紧绷紧神经听他问话。
“你的枪的枪柄,为什么是金属的?一般来说,得用木头才对,金属拿久了容易打滑。”
“是的,对人类而言,确实如此。但对老夫来说,这个不是问题。因为,老夫的手是有皮毛的。”
“喔...有道理。”
“而且,金属的枪柄更方便老夫使用魔法。”
“但是,不重吗?”
“没问题,老夫还应付的来。兵刃战中,武器的重量多少有些优势的。”
“明白!大爷!以前的将军打仗,基本就是靠蛮力耍重武器致胜。像是关羽,82斤的青龙偃月刀劈下去,这惯性都能把人手震麻,更别说继续打架。”
“跟老夫了解的多少有点出入,不过也八九不离十。重兵器有利也有弊,只要能用上手,那就不亏。只是,关羽又是哪位大将呢?老夫也是没听过这人。”
“【三国演义】就有提到,当然,演义嘛,当故事听。真人还要看【三国志】。”
“若有机会,老夫真想阅读下你推荐的书。”
又是...又是这种莫名其妙的话,我觉得我脑袋有些发热了。
“喂!”
我终于忍不住了,曹操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听得我开始急躁,我想我自己跟着老先生谈谈比较好。再这么扯下去,根本就是没完没了最终一拍两散。
4
我有好多的话想说,可是全都堵在脑子的输出端口上,转了多少个咕噜都挤不出一点思路出来开始话题。我只好先把这些堵死的东西抛开,跟眼前这个老家伙聊点日常寻找切入口。
我的本意是通过各种不着边际的话来刺激这老家伙,逐渐描绘出层层套路来引出我要的信息。但这个老家伙,居然还跟我扯淡扯上瘾了,不仅没有表现的茫然,甚至一点迷惑都没有露出来,表情就跟公园里下棋的大爷们一样,气定神闲。
尽管我表面上就像茶余饭后般问隔壁邻居晚饭吃什么,但实际上我内心已经很急躁,我很想直接把这个老家伙踩在地上叫他从实招来。但我不能这么做,不仅是我懂得尊老爱幼,也是因为我崇尚和平,不喜动武,至于打不过只是小事罢了。
不知道是不是有些自作多情,我觉得对方应该也是跟我一样才对,茫茫然地找不到个突破口,也是在等我先开口好掌握话题主导权。毕竟他知道我主要想问什么,我只知道他主要想回避什么,心照不宣。
可是我却不小心忘了个重要的事,那就是莉娅。我竟不小心把莉娅跟蠪侄划分成观众了,忘了莉娅的实质。
蠪侄的性格,说好听点叫乖巧,说难听点叫孤僻,这种时候,基本就是保持沉默的态度,任由我自由发挥,典型的贤内助。而莉娅的性格,虽然很元气,不过元气过头了变成白目,虽然不笨,但容易不经大脑地说事。
“喂!”
莉娅一出声,我稍微愣了一下,但立刻就反应过来,明白莉娅要干什么了。可是明白归明白,语言的速度跟不上脑子的运转,在我还没出声制止莉娅前,莉娅就把我跟老家伙的模糊对白撕开。
“你们到底在谈论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是不是该说重点了?我们可是在这危险的野外,继续磨蹭下去可不是什么好事。真是的,怎么这么拖沓。老先生,你为什么会在这...不对,你为什么跟着我?”
这个白痴啊,问的这么直接,不仅没法抓住语言的把柄,而且是让对方掌控了话语权,话题的方向都变成对方在支配了。这简直就像是在路边逮住个女的,毫不做作地问她是不是处女一样。
“...抱歉,这点老夫不能说。”
“你到底是...”
莉娅做了个深呼吸,不知怎么的非要把气氛搞的这么严肃。
“你到底是谁?”
“老夫只是个无名小卒而已。”
“派你来监视我的人是谁?”
“......”
“为什么...都这种地步了,为什么还这么咄咄逼人?”
“......”
“就因为......就因为是我,所以你们非要把我往死路赶吗?”
“不,老夫并没有这么想过。”
“你——”
“莉娅!退下!”
莉娅从耍白目的状态逐渐变成情绪失控的样子,不知道这老家伙是触及到莉娅什么隐情,或者是莉娅自己脑补了太多不必要的事。我觉得这样下去肯定不是办法,老家伙可能还会立刻溜之大吉,并且会抵触跟我们再见面,所以我赶紧抓住莉娅的肩膀,示意她冷静并退到我身后。
被我按住肩膀,莉娅的情绪稳定了些,发热的大脑好像冷却下来了,微微地抽了抽嘴角之后就老老实实后退一点点。
“行了,大爷咱们也别继续谈历史了。我先确认个事,最近的你,是怎么活动的?”
“...”
“我们最近去了某个不知名的山上,我想,你应该找不到我们才对。”
“...是的,最近老夫确实找不到你们,而松鼠小妹也不记得传送你们的山的具体位置。”
“果然,你连卡娜都找过了。”
“请别误会,老夫没有伤害那位小妹。”
“我知道,如果有什么事,早就传开了。所以,我是这么认为的:卡娜不记得具体位置,但还是可以说出大致位置,所以你在这些区域内,寻找牙擦仔的踪影以便确认我们的位置是吧。”
“...”
“的确,山上的雾气很浓,但牙擦仔的风力可以吹散部分雾气,而火焰可以照明位置,非常适合来给你当指路标志。而恰好,雾气可以掩盖你的踪迹,寒风可以吹散你的气息,我们修炼的声音可以隐藏你的声响,因此我们完全没发现你。”
“...”
“也就是说,你最近的活动路径,完全还是紧贴着我们...不,紧贴着莉娅,是吧。”
“可以请你解释解释,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
“首先我要先声明,以上的推论,都是我现在临时想到的。”
“是嘛...了不起啊...”
“你这就是默认了是吧。”
“...”
我故意暴露出自己临时的推理,一方面是为了给这老家伙精神压力,给他制造出我高深莫测的假象,从而谨慎地选择谎言与实话,好让我多获得情报;一方面是为了炫耀。
“至于理由嘛,也很简单。就凭一点,那就是你对莉娅的执着。我也跟你挑明了,关于你的身份,实际上我已经跟莉娅说过了。你的任务,大概就是监视并保护她吧...当然,你也别误会,莉娅不肯跟我透露什么,我自己猜测的。既然如此,依照你这善于隐忍的性格,你多半会拼死执行任务,所以可以做出刚才的推导。”
我说到一半时,我发现老家伙的眼神好像有点变了,吓得我赶紧表明自己跟莉娅的立场。
“大爷你的战斗力我早就见识了,所以你能这般通天地紧跟莉娅也是说得通的。于是我基于你的能力来做假设,可以展开的联想也就变得充足起来,只要把这些联想进一步地筛选,以各种可能性来加以模拟修正,自然可以推导出你的身份,以及你的行动。而你现在都跟在这荒郊野外来,更加可以证实我的推测了。”
“...你叫老夫出来谈的意图是什么?你的推理固然精彩,但又能怎样?一切也都只是你的推理罢了,老夫可没表态什么。”
“大爷啊,你就以为我是在跟你炫耀是吧?我只是想好好确认下一件事而已,这之后的进度可就取决于你的答案了。”
“恕老夫愚昧,无法参透你话里的玄机。”
我盯着老家伙看了好一会,故弄玄虚的,让他进一步提起警戒,以便接来下的话可以从他的表情里读出些信息。
“你的同伴呢?”
“......!”
老家伙稍稍睁大了眼,好像明白了我想表达什么,我也更加确定了我原先的推理是正确的。
“就是这样啊,大爷。我想,你是把大部分注意力在放在莉娅身上了,所以忽略了一些其他细节。也就是说,你潜意识地,把那时候救下莉娅的人当成了卡斯兰镇的战斗人员,或者是我的朋友之类的。”
“...”
“一开始我也跟你一样,以为那是你的同伴,都是在监视并保护莉娅的。但很快我就知道我想错了,因为那个人,我跟莉娅都认识,而且不仅认识,这更让我想起了之前另一个事件,就是我家被一群人入侵那会。我想你应该是知道的,只不过那时候莉娅没有生命危险,所以你才按捺住性子袖手旁观。”
“...”
“答案就很明显了,还有另一伙人也跟你一样,盯着莉娅不放。我说我就不懂了,这个笨蛋有必要你们这么神秘地搞这些手段吗?一个个就像痴汉一样,围着这个精壮泼妇转,又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大美女,连她是不是女的都有待认证——啊!你大爷的!放手!放手!”
我为了从这老家伙嘴里套出他的目的,指着莉娅把她贬的一文不值。没想到莉娅这个神经病突然抓住我指着她的手指用力掰着,强行打断我的套话。
“小兄弟,你的意思老夫了解了。不过很遗憾,老夫仍旧无可奉告,有缘再会。”
“等等,等等!我还有个事要问你!莉娅你放手!疼死了!”
在我被莉娅缠住的时候,老家伙打算趁机开溜,我赶紧挣脱开莉娅,找些话题留住他。
“刚才那只魔兽到底是什么?”
“魔兽?”
“就是跟狼群打架的那只怪物。”
“很抱歉,老夫并没有看到,只能隐约感觉到有什么生物在厮杀而已。那只魔兽是长什么样的?”
成功了,总算抛出个话题留着老家伙。我还想多榨取些情报,不能让他这么跑了。而且他这番话也算是说漏嘴了,原来老家伙此刻的视力也是特别弱,全凭老道的经验来感知而已。
不过我也确实是想知道刚才那只魔兽是什么玩意,感觉它特别古怪,连莉娅都不知道的魔兽,肯定不是省油的灯。
“体型跟老虎差不多大,外貌是野猪,不过四肢确是虎豹类猛兽所有的,但没有条纹或者斑点。”
“......很抱歉,老夫并没印象有这种魔兽。”
“是嘛...那我再继续说下去。跟狼群战斗了好一段时间,那只魔兽的头部跟尾部竟然逐渐从猪头猪尾转化成狼头狼尾,但躯体依然还是野猪的躯体。”
“还有什么情报吗?比如属性或者习性或者独特的动作之类的。”
“对了,在它们打架的时候,那只野猪魔兽还不忘吃被它杀害的狼的尸体,也许这才是它变化的关键吧。”
“这样啊,老夫了解了。”
“诶?大爷,你已经知道那只是什么魔兽了吗?”
“不,老夫是明白了,你只是想找些荒唐的话题来绊住老夫而已。失礼了。”
老家伙刚一说完,立刻就给自己套上电属性魔法,轻车熟路地离开我们。即使我都看得一清二楚,但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身体完全跟不上眼睛捕捉到的画面。
“喂...这......”
这次老家伙好像有了防范,用了不知什么手法,真的脱离了我的视野范围。明明就没法看到景色,却还可以跑得这么麻溜,这到底是多么娴熟的跑路能力啊,简直就是吾辈楷模。
“臭老头!你丫的!跑那么急干嘛!”
楷模归楷模,我还是忍不住心里的怒气,对着老家伙离开的方向低声破骂着。老东西,跟他说正事还以为我在忽悠他,我想忽悠的话至于找听起来这么蹩脚的借口吗?我大可说莉娅觉醒了奇怪的性癖请他帮忙想办法克服掉。
不过多少我还是得到了点情报,那就是老家伙也不知道那只魔兽是什么。俗话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老一辈的人凭着岁月的累积,知晓的奇怪听闻层出不穷。既然连这老家伙都不知道,直接把这事归为子虚乌有的荒唐事,那就更加证明了那只魔兽的稀有程度。
“那个...老先生真的离开了吗?”
“你还说!我在套话着,你不仅打乱了我的步骤,还对我人身攻击!现在好了,直接给那臭老头跑了,压根就没获得最想要的情报!”
“谁叫你不断污蔑我,被你那样污蔑还要求我不吭声?”
“你懂个屁,兵法有云,假痴不癫,抛砖引玉,暗度陈仓!”
“哈?”
“哈你个鬼!”
我心情郁闷之下,随便给莉娅鬼扯一些【三十六计】上的计策名,借题发挥地让莉娅搞不清东南西北随我忽悠。
“不过,有个事确实是坐实了,这个老家伙确实跟艾格蕾娜不是一伙的。看他这幅拼命三郎的模样,可能没什么同伴,甚至没有同伴。”
“嗯...的确,我也看出来了...可是...额...算了。”
不知道莉娅在嘀咕着什么,或者是在脑补着什么,脸上的表情变化的跟翻书一样快。
“说起来...你刚刚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还是只是想我帮你配合才扯出来的借口?”
“嗯?”
“就是你说的那只魔兽啊。”
“......你也觉得我在扯淡?”
“额...因为...太过荒诞了...而且,连老先生都毫不犹豫地肯定你是在说谎...”
“......算了,你说不是就不是吧,反正都是我自己捏造的说辞。”
“你......闹别扭了?”
“没有。”
是的,没有,我不是闹别扭,只是意见不相投而不愉快而已,绝不是闹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