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瓣失去色泽, 我把它捧在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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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二十五日三时十二分
『嚓』,光明射入眼帘,一间纯白的房间,两盏灯,三张椅子,四个人。
「进来。」老迈的男声传来,胡须稀散於嘴旁,锐利的眼神,灰白的短发,强大的气场,这个人,不可惹。
「组长,这个人就是泉隼人。」身旁一个高瘦的男人说道。
「嗯,坐吧。」他摆了手,指示我坐在白桌後的一张椅子上。
「等一下喔。」他揭开了一份文件,上有我的相片和个人资料。
「嗯。」
「今次,你触犯我们收容所的规则,伤人罪啊。」你执起一只笔,在文件上填着字。
「嗯...」
「你可知道後果是什麽?」
「扣分,对吧?松尾平一。」
若果没有意外,这个男人应该是我在这世界上,少数不抱有『敌意』的存在吧。
他深深呼出鼻气,认真又忧哀的朝向我看,「伤人扣的分可不小的,你应该知道的吧?」
「我知道...」
「既然知道,为什麽...」
「有些事情是不做不行的。」我插口道。
「你真是跟往常一般啊...」
「大慨吧...」
「那麽...」他再埋下头去写字。
这次他可写得久,我待得不耐烦,瞄了瞄手机屏幕,三时四十分,糟了,糟了,时间托得愈久,我跟夏的关系就更不可能挽回。
那时候,她确实的哭了,崩溃的哭了,我很是不明白,她为什麽会哭?现在的我想回去,对啊,我是恶魔,我就是在世人目光中,最不正常的那个。
坦然,我已经没去当一个『恶魔』了,一是我没有兴致,毕竟以前发生过那种事…二是假若我当了,就会变成我现在的处境一样。
「新人,做点事情吧。」他口中所说的『新人』,应该不是指我吧?
我寻找了一下『新人』的存在,啊,平一旁还坐着一个女人。
一眼看下,我就能得出一个评价,『过度认真的新人』,时刻都在检讨自己,盘算自己那里做错,不停的去改进,但很多时候,他们都不知道,有些事情是『多馀』的,比如说遵守没人鸟的规则,具体点就像是不能用手机之类的。
「是的!!明白了!!松尾组长!!」她抬起胸膛,黑色西装被她鼓起两座大山,这大小,估计只有隆胸才会达到的程度吧。
「你就是泉先生,对吧?」一开始就涌来一股气势,刺利而幼嫩的眼神,两条层就像锁住一样,平置於黄色的曈目上,在他人的目光中,可能觉得她长得精致,有几分姿色,但对我而言,十分的恶心。
我不愿给予什麽反应,在脑部的高速思考後,沉默是最佳的回应。
「现在我要做的程序是向你索取新的资料,还请你诚实回答。」
「首先,请问你是什麽时候......」
我无视,独自一人在脑海中思索。
在那件後,两小时过去,莫名其妙的回到这种地方,这里是政府收容所,如名,这里是政府的官方机关,设立的目的是为了一些为触犯法例的人提供後援或监管工作,包括每日会有人去『拜访』,以获取和更新犯人的资讯。
没错,我犯过法,而事实上,我才刚犯完新的一个。
那次我被灌上罪名,本应是要执行死刑的,但国家推行新的法例,没成年的死刑罪犯将会被安排到国家收容所,实行计分制,分数为零时,就会强制遣返,重新实行死刑法。
其中涉及的复杂计算,我就无从得知。
总之,就是一个很麻烦的东西。
想离开,想回去找夏,回去跟她解释,说明,想看她与风景完美融合的作画,想听她清净如钟响的嗓音,想嗅她身上舒心的飘香,想牵着她细白绵软的手,纤纤玉指扣连在我的手指上,前一挥,後一摆,她想去哪?我就跟着,走尽天涯海角。
无论什麽时候,我都想一直,永远跟着她。
妳说过,我有改变的,但是,改变了之後,妳为什麽要离开我?
别走。
夏,我找你很久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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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二十五日七时二十分
世界泡在一壶油水中,它们仍没清醒,依然陶醉在黢黑的世界当中,因为它们不需要接受,讨厌,难过,因为没有必要,它们的作用只是衬托出悲鸣中的我。
世界,很黑,我瞥不见从前的光彩,漫游在无声,无色,无味的小镇上。
疲倦,真的很累,不仅是身体上的累,我的心气也歇尽,泪水成云上绵花後,我留下无奈。
黑色的地砖,就如融心的巧克力般,溢流着惨伤後的血液。
就跟当时一样。
田中送往医院,其馀的人就一直留在学校中,等待学校的消息,也不见警察的踪影,时间一久,大家都散了,我也随着他们,离开了。
梯阶化成泥沼,在桥上倾泻而下,沾满脚跟,我往上爬去,手都被画上污迹,脚上托着烂泥,踏上这座了望塔。
他,不在这里。
我还在想什麽?事到如今,我竟然还会想起那个人,明事实已经抖露在眼前,我还死性不改。
啊,不对,想起他是可以的,但怀有情感,不应该是思念。
那我来这里是为了什麽呢?我也不太清楚,大慨是『告别』吧。
「那个...樱井同学...」在桥的令一边,一个载着眼镜的女孩冲了上来,是南乙女。
我瞧着她,我没有心机去扮演那个平常的我,管她为什麽这麽赶急,为什麽会知道我在这,淡然问了一句:「有什麽事?」她喘不过气,静了一回儿才问道:「请妳...请妳帮帮泉同学...!」
估计是被人抓走,在警局审问的事情吧。
「我没有时间。」我看着桥头下,铁轨旁在等待列车到站的人们。
「但是!」
「我都说没有时间了。」有两个小孩子在月台上奔走玩耍,欢乐对着悲伤的我。
「泉同学他要...!」一个月台男职员怒气匆匆的向小孩走去,似乎是要赶他们走。
我双手放在栏杆上,拄起身子,放声对着那两个孩子大喊:「快走!!!!!」换了一口气:「有人要抓你们了!!!!」
整个月台都举道注视着我这个傻女人,就连那职员也是,不错!我就是傻,傻到病入膏肓,傻到爱上一个恶魔。
傻到分不清我要如何对待他。
所以,其实我要改变他的什麽?
与此同时,桥上也共鸣起另一把声音。
「他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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