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打还挨骂

作者:暮落星殇 更新时间:2020/2/28 0:19:00 字数:4245

此时此刻,张医生正在学校的医务室里,见着四下无人 ,一只白净的小手正图谋不轨伸向了......

“学长!!对不起!!”门外传来了急切的呼救声,吓的张医生闪电般缩回了自己的手,一包隔壁桌的大红袍应声落在地上。“医生!有人受伤了!!”

决明把差点断气的学长硬生生拖进了医务室,正好撞见了慌忙清理地上茶叶的张医生,强装镇定的神情。看着这150斤重的伤员,医生立刻用身体挡住了地上散落的茶叶:“唔...又是那个武协社的李白啊...”

决明睁着大眼看着医生,再低下头看看这身高1米85的壮汉心想这货居然叫李白,除了刚刚挨打前倒还有点热血狂傲的气概,其它看哪方面的不像吧!难不成他还会斗酒诗百篇,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那...这次又是什么原因啊?!”听着医生不耐烦的口气,决明知道这个李白肯定在学校里或者在社会上惹了不少祸端,这个“又”字就充分说明了这一点。决明还观察到,李白的右胳膊上,居然有明显可见的八道伤痕,似乎是被利器所伤。只不过这八道伤痕并不是无序排列,而是像很有默契的,一个抽相化的图形,更确切的说,像是一种纹身或是刻印。这可不是一个仅仅练习跆拳道的人会干出来的事情了,在交手过程中,决明通过气流滑动 ,已经感觉到这个对手的力气早就超过了正常的人类习武者,当然比起自己来还是差的远了。不管怎么说,这个李白肯定不是什么简单人物。决明甚至猜测,所谓的武协副会长,可能只是他的一个外包装罢了,真实的身份......

“问你话呢!!”医生拍拍决明的肩膀,“他是什么原因受伤?受伤多长时间了?!”决明沉默了数秒,才从联想中反应过来。这下要怎么说?自己打的?他撞的?他去校外惹事了?似乎最后一个理由是极其完美的,所有的锅都推给了一个虚构的群体,如果不调查摄像头的话。

“哦哦...学长他在学校附近地摊吃饭的时候,酒喝多了,与社会上的人发生口角,最后就...打在一起了...哦哦我那时候刚好路过...”

“你要么编一个好点的理由。”医生竖起食指,无奈地摇摇头,从医这么多年,这点伤势的来源还是看的出来的。面前的患者鼻孔眼角流血,鼻梁塌陷,眼窝发黑,无力,瞳孔放大,能看到明显的淤青,看样子是眼部附近遭到了剧烈攻击,无明显外伤,且伤势集中在眼窝与鼻梁中间,可以判断是被钝器或者拳头所伤。“真要是校外闹事,为何不立刻送到学校附近医院?难不成是你把他从所谓的社会人手上救下来?同学,人命关天,我希望你能认真回答我的问题。”

看着医生诚恳的眼神,决明意识到自己已经接连犯错了,先是不顾轻重伤了人,后是在医生面前掩盖事实推脱责任。所谓一人做事一人当,决明索性不再撒谎。

“是我打的。”

。。。。。。

“嗯?...你打的过他吗?看你的身材,体重不会超过120斤吧吧,何况他也是习武之人,怎么说都是他欺负你吧!!”

“唔唔唔...!!”差点断气的李白突然回光返照,整个人都亢奋起来,似乎都医生的话有着极大的成见。奈何一口淤血堵在了喉咙眼,进气出气都难受 ,还要忍受着“满腔热血”的腥甜味道。那绝望的眼神盯着医生,彷佛是在说:医生!!真的是他打的我啊!我都被打成这样了你还把锅甩我头上你太过分了...

决明深知自己的身材,虽然他很能打,但是看上去就是一个瘦弱好欺负的男孩子,这让很多小时候试图在他身上找麻烦的人吃尽了苦头。其实这都是他练习七伤诀的成果。这种只在金庸先生的武侠小说里才会出现的绝学,要想伤人,必先伤己,内力低下者慎学慎练。然而世界上总有一些我们尚未了解的事物,可能早已存在,只不过失传已久,或者近在眼前人们却无法看见无法理解。中国流失的传统武学数不胜数,即使以前可能没有七伤诀这种叫法,但有可能存在着与之内理,功法,套路极其相似的绝学。

决明的武学是从四川青城山那边学来的,师傅至始至终都没有告诉决明自己姓甚名谁,来自哪里去往何方,只是自称是荡魔天尊。在决明的印象中,师傅虽然出自正统道门,但是却没有一点道士该有的形象,白天喝酒吃肉,晚上K歌蹦迪,平时不拘小节,市井脏话随口而出,甚至连见干净的道袍道冠都不曾见得。决明一度怀疑这荡魔天尊这么大的道号,师傅是有多大的脸面和自信才配得上的。可偏偏这么一个不正经的道士,青城山其他道士却对他毕恭毕敬,一声令下无人敢不从。师傅对决明很好,至少之前是那样,愿意讲自己毕生所学都传授给决明,即使决明的底子很一般,许多绝学根本就没有学会,武学倒是突飞猛进,一般的师兄师姐根本打不过他。而师傅倒也是乐的自在,见决明对道法不甚精通,就干脆教他一些奇门武术,毕竟练武总比修道要简单啊!

【4年前 青城山道门】

“三师姐,师傅找我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

“小师弟,记住,如果日后有难的话,带好这个阴阳鱼。”三师姐并没有直接回答小师弟的话,只是略带悲伤的将一串细绳系的阴阳鱼放在小师弟手上,之后便转身离去。

“搞什么嘛...”小师弟被三师姐反常的举止弄得莫名其妙,好端端的说什么离别的话!然而一路上,师兄师姐的面色好像都不算太好。以前只要他打个招呼,大家都会抱着笑脸回应,大殿前面练习推手的大师兄也会放下修炼的事情,给小师弟一个飞天举高。那段日子,是他最开心的时光。

“大师兄!我警告你你别过来扔我嗷!不然我告诉师傅了!”

“害你说的啥话呢!我怎么会扔我可爱的小师弟呢?只是一天没见你了,想抱抱你...”这个时候,只要小师弟再迟疑那么一秒,等待他的就是一顿上抛加自由落体运动。

“哎呀你怎么总是欺负他啊!”这个时候,三师姐就会站出来替小师弟伸张正义,那个微笑,小师弟也是一辈子也忘不掉的,很温暖,很幸福,很有安全感,明眸皓齿,体若翩跹,一身素衣,恰好那时候的小师弟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每每练吴之余,都会看着,松树下,小溪边,阶梯上,那个绝美的人儿,岸芷汀兰,佩环鸣响,丝毫没有那种妖艳。每一寸肌肤都冰清玉洁。恰到好处的身材,清丽的气质,非常符合小师弟所有的审美观。而要是三师姐无意间看到了小师弟正对着自己愣神,旁边的师兄们一定会各种起哄。道门不是佛门,对于男欢女爱这种事情还是看的开的。

然而现在却没有了,练日常要把自己送上天的大师兄看见了小师弟也没有动手了,只是象征性的打个招呼,又恢复了冰冷如初的面色,一下一下击打着木桩。

“师傅...”

“师傅...”

“师傅...?”

“你...以后,便不再叫小师弟了。”师傅苦笑着说道

“真的嘛?噢耶!我的辈分又上升...”

“你也不要再叫我师傅啦。”

“啊...啊?!师傅你...”

“你的道号,夜灯,也留着吧。只是你以后还是以决明这个名字相认吧...”

“决...明”小师弟的原来名字,决明。这两个字,似乎已经好久没有使用过了。在这期间,大家都是以道号相称。现在,古井中已经生锈的链条,被再一次地拉拽上来,发出刺耳的声响。然而井下的水波依然平静,不愿打扰周围的静物与岁月。

“我...决明...可是...!”

“你走吧。”师傅再也没有了往日的不正经,取而代之是一脸的肃穆与威严。“马上离开青城山,过你自己正常的生活,不要再回头了。”

“师傅我做错什么了吗?”决明的大脑彷佛被雷击一般,一下子瘫在原地,一动不动,往事的一暮暮早已刻印在了他的脑海中,现在师傅却要他再也不要回来!知道事情严重的决明慌得一下子跪倒在地,“徒儿若是有什么不得当之处,还请师傅责罚!徒儿一定知错就改,绝不再犯!只求师傅不要将我逐出师门啊!”

“你没有错,错的是你的时运,你只是......”

“生不逢时啊。”

“这件事情已经超过为师的范畴了,需要再找龙虎山和崂山那边的人商量一下。这段时间,我不叫你回来,你就不许回来!记住,为师从来没有将你逐出师门这种想法,可是你的时运却容不得你在这生活了!况且你在凡世,尚要读书工作,成家立业,不可被修道而耽误了锦绣前程...”

“师傅!!”决明的眼角缓缓流下一颗泪珠,“您说的这些未来的事,徒儿自然明白,可是时运这种说法,是不是...”

“夜灯徒儿,如果说,你并不属于人族的话,你还会在这里待在吗?我是说如果。”

“师傅我是人!当然是人啊!!”决明哭喊着,充上前去扯着师傅的衣袖,“您给我算过八字的,什么人格命格都一清二楚,我若不是人族,当初就不该把我收入道门的...”

是啊,当初把他收入道门,是不是就是个错误的决定呢?师傅愣在了那里,许久说不出话来。

“还请师傅收回成命!”决明扑通一声,给师傅磕了一个响头,“夜灯在道门内定当全心全意服侍师傅,回归尘世后也定当结草报恩!”

师傅的眼神中温柔的成分多了一瞬,又随即被冰冷覆盖。

“夜灯,走吧!”师傅一把推开身前的决明。

“不!我不走!”

“首席弟子何在?!”

“在,请师傅吩咐。”

“将他逐出青城山!再我没有认可之前,永远不允许他回来!!”

“是。”大师兄领命后,拉起了瘫倒在地痛哭的决明,“下山吧,小师弟。总有一天,你会回来的。”

。。。。。。

“你还不走?!”大师兄沉声喝到,“这次我会直接把你从这里扔到青城山脚下,到时候你爬也得给我爬回凡世,因为我们不再会救你!”

决明听闻后,立刻向后走了几步。并不是出于恐惧。

“大师兄,我们做个约定吧。”

“做何约定?”

“如果有一天我回来了,你一定要带我去护山龙脉看看,那里的勿忘我,很好看。”

“好。”

“对了,替我向三师姐转告一下,我和她永远是最好的姐弟关系,不要多想。”

“知道了。”

【青城山山脚】

“道生一,一生二,三生万物。”

“相逢处,非仙既道,静坐讲黄庭。”

“太极而无极,道法自然,物我合一。”

隐隐约约山路间,一条布满松针的小道被清脆的步伐踩散。再次踏上那坑洼斑驳的青石砖阶梯,再次触摸那早已不成型的酸枣树枝条。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无波真古井,有节是秋筠。人生如逆旅,

“我亦...”

“是行人。”

“所以,我想问一下你是怎么把他骨头打断的?”张医生摸着李白的腹部,诧异地问道“看上去不像是被钝器击伤,而是被拳头直接打碎,其他的内部器官也受到了波及,生理功能急剧下降,你这是要下杀手吗?”

“我发誓绝对没有!”

“那你倒是给我看看你是怎么打碎他骨头的?”

“就...这样啊!”决明先是做了一个拉取的手势,然后侧身,出拳。

“啧啧啧...连脚踝的骨头都骨裂了,还有点外力拉伤的痕迹,不过还有的抢救”

“张医生在吗?”另一位穿白大褂的年轻人闯进了办公室,“您看见一名大一新生了嘛?据同学反应他把一个学长给打断气了...还有,这一地的茶叶是怎么回事?”

“先别管茶叶的事!”张医生顿了一声,“刘医生,你说的,莫非是这个站在我面前的人?”

刘医生讲决明的脸扳过来看了一遍,拿出手机上的照片比对一下,确认无疑。起初张医生死活都不肯相信,知道看了照片和录像上决明的一番精彩操作,不由地带着敌意的目光看向了决明。

“小子,开学第一天就惹祸,看你以后毕业怎么办!”刘医生用中指戳着决明的脑袋,“滚回该去的地方,这里没你的事情了,还有,你的事迹已经全校皆知了,你好自为之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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