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国家封设经济区域的时候,并不只划分了七个区域,而是八个。
公开拍卖不假,但还是有点小内幕。
当时正得意的,除了现在的七大世家之外,还有许家。
但之后不知为何,名额少了一个,许家从中落败。
自此,得到封设的七大世家与许家断绝了来往。
许家虽未掌握经济大权,但比起其他企业有很多的特殊通道,就像是什么暗中的补偿似的。
到了许啸歌这一辈,对这件事没有太多的了解和在意,所以也没有跟家族的长辈一样,同七大世家的人有这么大的隔阂。
家族命运不济也就罢了,别人说得是非也就在整个家族及企业周围纷扰一番。
毕竟许家虽不比世家,那也在其他贵族之上。
但当许啸歌的母亲和他那位入赘的父亲,惹出前所未有的风波之时,所有的话柄,都落在了这一家三口上。
贵族之中多半都是怕沾惹腥味的主,不管是不是主动靠近的许啸歌,得到好处之后就会离得远远的,像是从无交集过。
只有逆回川。
许啸歌只是跟在人群中,躲在小角落中的自言自语,他也听在了耳朵里。
跟对待别人一样,他同样给了他回应。
只有逆回川待自己不同。
所以,许啸歌才会紧紧的更跟着他。
所以,他才会视破坏了逆回川完美形象的江夏为眼中钉。
但是在拔这根肉中刺的时候,逆回川却出面打开了他的手……
他因家族而坚持,却因逆回川而放弃。
他知道自己赢不了他。
而更内心的原因,许啸歌自己其实也很清楚。
倘若自己真赢了江夏。
真的接下她的第十个任务。
真的能够选择第十一个主人。
真的进入那家医院见到了母亲……
——自己,又能改变什么呢?
自己能向江夏一样,明知处于下风,却还是竭尽全力的放手一搏吗?
……
许啸歌无法给自己一个肯定的答案,所以那最后一招,便让江夏的剑,止住了他没有方向的脚步……
而挥剑成功的江夏,此时也在反省着自己。
江夏回想着那个时候的逆回川……
他抬起自己的手,是不想在那个时候宣布比赛结果吗?
他说到此为止,是不希望我输吗?
他想要我……一直当他的管家吗?
他不是已经知道,任务完成的条件了吗……
……
门突然被逆回川打开的时候,江夏猛地用被子蒙住了自己的脑袋。
这动静,一点也不像想装睡的样子。
“你也知道自己今天够胡闹了,没脸见人了?”
“胡闹的不是你吗?擅自插手别人的比赛,就算你有主人的身份,但这也是皇樱内部的事。”
“听起来你很不满意今天的结果。”
“我是不知道你满不满意才对。”
闷在被子里的声音晦涩不清,逆回川只能在被子外无息的叹气。
……过了好一会儿,江夏偷偷从被子里探出脑袋时,房间里已没有了人影。
逆回川知道江夏现在在生气。
生他一早知道了管家比试的事却没有阻止的气。
生他在比试的最后关头横插一杠的气。
只是现在的他,没有好好抱住那团被子的资格。
所以只好先离开,让江夏在闷气中好好休息。
……
江夏的确是在生气。
生自己再次没有立场的,因为逆回川而改变决定的气。
那杯咖啡的腹痛在比试时,是剥皮抽筋般的让人喘不上气,但在一觉之后,江夏就恢复了不少。
这种不药自医的毒,是她从未听闻过得。
她就更不知道那个外表强势的黄毛丫头是从哪里得来的。
而她身边那两个大叔就就更谈不上有这能耐了。
给她这药的人,不是为了帮她,就是为了害我。
这种感觉……
怎么让人回想起宁天极那个时候……
故意避开了,却还是冤鬼缠身似的火云让江夏躺不住,只是没想到,秋月白就站在门外。
“你是来找我的?”
……秋月白上下打量了一番江夏的模样。
“看我还剩几条命吗?”
……听起来很精神的样子。
“你……没事吗?”
秋月白姑且还是问了一句,虽然是她下的药,但她只是想让输了比赛,若真要了她的命……
“看你一脸紧张的样子,好像……特别盼着我出事啊。”
“看你伶牙俐齿的样子,说明没事了,那我就先走了。”
秋月白转身就走,而江夏就像个怨灵似的跟在她的身后。
“没事?你让人扒一层皮的时候拿剑试试。”
秋月白停下了脚步。
“既然如此,你当时弃权不就好了。”
“反正那杯咖啡我还留了大半,想试试吗?”
……秋月白突觉身后阴风一阵,不过不是因为江夏的话。
她转向江夏的同时,又往走廊拐角的位置多退了几步,用余光确认了眼角落里的人。
“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什么什么意思?你是指我让你喝咖啡的事,还是我知道那杯咖啡有问题的事?”
她说出来了!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那不是普通的咖啡?”
“黄鼠狼给狐狸送鸡,你觉得狐狸嗅不出其中的味道吗?”
“……那你是……明知道有问题还喝的?”
继续说吧。
让那个人听到你说那句话!
“你不是想我喝吗?想我喝了之后不战而败嘛,所以我才喝了。”
再说多一点,让那个人知道你想输,你想离开!
“只要不是见血封喉的毒药,你不管做什么都阻止不了我——光用说的,你是不会相信的吧……谁知道你下手还挺狠的。”
秋月白听到这有些发懵了。
这个人……
到底是想离开,还是想留下?
“就是为了让我相信这个……要是我还是不信,你要怎么做?”
“那么下次被毒的那个人,就是你了。”
……竟然不按套路来说。
对了,这个人,不是正常人……
秋月白下套没有成功——其实也算在意料之中。
不过拐角处渗出的,像是要吃人的氛围,让她想立马从这个地方逃离。
“对了,你哪里来的药?”
江夏没有让她就这样离开。
“干嘛,你想要来害我吗?”
害你还要用药吗?
“先排除一个可能吧,你母亲虽然不待见我,可就算手上有什么好东西,也不会让自己的女儿碰这些,是火云派的人吗?”
“……什么火云派?你觉得这种事我会告诉你吗?”
“最好是不知道这个火云派,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就不跟你计较了,我要的东西你应该带了吧。”
江夏向秋月白伸出了手。
她知道她对自己多有埋怨,但她也清楚她被动的性格。
况且当初她在一时激动之下收下的枪……
不安的她会一直带在身边,而带在身边也会让她心里更不安生。
如江夏所想,秋月白小心又迅速的把枪递到了她的手里。
“帮我告诉许啸歌一声,他答应过的事别忘了履行。”
答应过……的事?
她之后又加了什么条件吗?
果然……不该让她赢的。
“你胜之不武,别得寸进尺。”
“有赢就有输,下了赌注就要守。这一点,你父亲倒是做的很好。”
“你别提他!”
秋月白因为秋继生的话题,突然就炸了毛!
“我现在可以不提,不代表以后你都听不到……不过也不一定了……他现在不明去向,不是生——就是死了,也许很快就能如你所愿了。”
秋月白讨厌江夏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因为她总是能把一件事,轻易地说出两个极端。
一边像是在顺着她的意思,一边又像是在故意刺激自己,玩弄着自己的心思。
该说的说了,该做的做了,秋月白不想多待,抬脚就跑。
但是经过拐角的时候,一阵寒气入骨三分,秋月白连眼睛都不敢对上就匆匆逃开了。
江夏也没多管,因为秋月白在圣米尼亚的时候,都是这样不想被别人发现似的蜷缩着。
手上的东西不便示人,江夏便快步走进了房间,不过关门的时候,却被一股凛冽的气息逼的连连退后。
——但还是手快的将枪掩在身后。
“你这样闯进女生的房间,不太好吧。”
“听说你在比试前故意喝下一杯有问题的咖啡。”
听说……
他的“听说”该不会就是刚刚……
难怪总觉得秋月白刚刚突然跟自己这么多话,是想把自己带沟里一样。
“你策划这场管家比赛,果然就是为了输。最后竟然还想把输的责任推到别人身上。”
最近他跟自己说话,一开口好像就是在训斥自己……
“……我最后赢了,你不是在场吗?”
“对,我在场,所以才清楚你的用意。”
“你不是嫌我妨碍你和你的未婚妻吗,啊……我输了才正合你意。”
“这件事应该由我这个主人决定,你这个管家不要再自作聪明!”
……两人都在各自的气头上。
两个人都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该好好反省一下,待在这个房间不准出去!”
逆回川拉着江夏回了房间。
江夏甩开逆回川的手。
“反省什么?!”
逆回川退到门外,江夏追出一步,却被关在了门内。
“这是命令!”
命令……
这种游戏,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你已经给了别的女人承诺不是吗?
你让别的女人脸上,也有了信心满满的表情。
她不是说了有事不来吗,是你……特意要她来的吗?
……自己要撞上树才能得来你的关心,她只是在原地摔在了雪地上,就能让你上前去扶起。
因为她是江绫媛吗?
你,真的要跟江绫媛结婚吗?
……你不知道吧。
特级并不是,只会听命于主人的。
因为能自己做决定,所以才是特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