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夏,你们在的那家医院有危险。有人利用黑客入侵各大网站,现在所有的平台上都是关于医院爆炸的宣告。”
……爆炸?
从耳钻的微型通讯器中传来的消息,让江夏立马坐起了身。
百慕尚的人,不是死,就是已经被控制住了。
况且焕赫和梦薇也都没在这医院里。
也就是说,跟百慕尚无关吗?
“还有消息透露,这次的炸弹,跟十年前福地银行的……是同一种类型。”
同一种类型……
跟自制炸弹同一种类型,那就说明是同一伙人干的。
石龙已经在狱中,剩下的一个人……
“你在听什么?”
……
耳钻里传来的声音,出了江夏的耳朵就轻如鸿毛。
但是逆回川从自己的手中感觉到,江夏的手变得僵硬了起来。
而枪伤带来的疼痛让逆回川变得更加敏感。
空气中不自然的震动,即使再细微,他也察觉出了。
“没什么,只是听说,这家医院被人放了炸弹。”
……江夏说得事不关己的样子。
要是在一个伤患者面前表现出惊慌的话,只会加重他的伤势吧。
“那么你是在想,这炸弹是因为你,还是因为我吗?”
脚伤果然不会影响到大脑。
江夏倒希望他现在可以安安分分的当个病人。
“我不知道他是因为谁,但是能确定的只有一点,对方是个喜欢哗众取宠的人。”
“你已经想到是谁了吗?”
“医生说你需要静养,外面太吵可怎么行。”
……逆回川紧抓住江夏的手,不让她动。
“更何况我跟他,还有一笔账没算。”
当逆回川听到“爆炸”的时候,他的脑海中就出现了一个人。
就是当年绑架江绫媛的主犯——石虎。
他善用炸弹。
绑架的时候,他原本也是想用炸弹的。
大范围的破坏容易制造混乱,他可以在混乱中做任何事。
——但是被逆回川制止了。
他说可以利用他尚小的年纪做掩护,悄无声息的行动,可以争取更多的时间。
那天石虎的心情还算好,也想看看主动贴上来的逆回川会有什么能耐,便任由他做主了。
但最后还是让他露出了本性……
江夏现在见到他……
逆回川觉得自己似乎不用太担心,因为江夏的表情,没有一丝动摇。
“既然你已经有了打算,那我就在这儿等你回来。”
逆回川说完便躺下了。
“希望我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的人是你。”
……江夏本想让逆回川换家医院的,但是他却就那样躺倒了。
逆回川自然是知道江夏的这份心思,才先一步有了动作。
滑雪场之后,他可以不再因关心而乱了。
逆回川知道,江夏不再是那个险境中对生无望,不知自救的柔弱小女孩了。
现在的她,不只能保护好自己,还能护好他人。
所以他才会这样放宽心的睡在炸弹上。
……
之后,江夏在另一间病房稍作耽搁后,就给欧阳景打了个电话。
“舅,你之前说的奖励,还算数吗?”
……在这个时候?
此时的欧阳景,正在爆炸宣言的紧急会议中坐镇。
“我有想要的东西了。”
欧阳景虽然对江夏主动给自己打电话这件事感到开心,但同时,她的主动也总会让他提心吊胆一番。
“是什么?”
“我想向舅舅借一个人。”
“……谁?”
“石龙。”
“……监狱里的……那个石龙?”
“对,就是他。”
“他可不是能随便就能提出来的人,那起案件还在审理中,现在正是关键的时候……”
“正因为是关键的时候,比起从犯,审审主犯会让进展更顺利吧。”
……从犯?
她是说,石龙是从犯?
她怎么知道?
难道石虎联系她了?
“小夏,谢谢你提供消息,接下来的事,交给警方来处理。”
“舅,这次的功劳,我可不会让给你。对了,那个嚣张的预告犯有说过,距离爆炸时间,只剩下两个小时了吗?”
什么?!
两个小时!
站在炸弹旁边的江夏,看着上面的时间一点一点的消失……
当炸弹上计时器的时间只剩下十五分钟的时候,石龙出现在了这间已经被层层封锁的医院里。
“听说,在法庭上,你什么话都没有说,是想包庇谁吗?”
……在这个该争分夺秒的时候,江夏却在说着其他话。
“你为什么相信我……会帮你拆了这个炸弹?”
“你现在不是在拆吗?”
“你就不怕我故意剪错?”
“怕——也没办法,不过,我更怕你剪错线之后,你用自由换来的那条街,就会跟这家医院一起消失。”
江夏不紧不慢的威胁着石龙。
“这个炸弹真的跟福地银行的那个一样吗?一模一样?”
“有什么问题吗?”
江夏见石龙的手停下了动作,而计时器上的数字还在走字。
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江夏心里还是有些焦急起来。
“只剩下最后两根了。”
“最后两根……”
这两根有什么问题吗?
都到最后一步了,是在故意卖弄玄虚吗?
“看来那个时候,你果然做了手脚!”
突然,一个陌生的声音出现在了走廊的尽头。
“石虎?”
江夏依稀记得这个声音,是黑暗中的地狱之声,是夹杂着子弹出膛的血腥之声。
“红色的线,黑色的线,这次,你选哪一根,大哥?”
石龙表情凝重起来。
他放下剪刀,时隔数年,他没想到再次见到的弟弟,会陌生到如此彻骨生寒。
“当年……你果然动了手脚……”
石龙的声音有些颤抖。
“是你背叛了我,那些人才会死的。”
石虎说的理所应当。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不是说过只是拿钱的吗?!”
他们在说什么?
江夏听得一头雾水。
当年福地银行的那个炸弹……
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他们都说对方做了手脚?
但是……现在不是想当年的时候,计时器上所剩的时间不多了!
“快点动手吧,就快到时间了。”
江夏有些急了。
“你还站在这里,不怕发生跟当年一样的事吗?”
石龙没再去管炸弹,而是跟石虎对峙起来。
“无所谓,我这条烂命,没了就没了,不像大哥你,是个惜命的人。”
石虎对这个炸弹也没有多大的在意,而是跟石龙说起了往事。
“那之后,我还以为大哥你会立即投案自首,原来,知道背了这么多人命,你也会怕的到处逃亡啊。”
“……怕?我是怕要替你背这个黑锅!”
“少抬高自己了,我石虎早就名声在外,用得着你背?那么精妙的局,当然是我想出来的!是你自己想充当什么救世主,还好我了解你,防了一手。”
石虎边笑边说。
明明……这不是可以谈笑风生的事。
“还不动手?没时间了。”
原本急得想自己动手的江夏,听见石虎这样催促,突然觉得石龙稳如泰山的背影,看起来异常的可靠。
“喂,小丫头。”见石龙仍没行动,石虎将视线转到了一旁的江夏身上,“你来剪。”
我剪?
好啊,就陪你玩玩。
“只剩下一分钟了,你快告诉我,该剪哪一根。”
江夏蹲在炸弹旁,拿起剪刀。
语气很焦急,表情却是与之相反的轻松。
“我可以告诉你,福地银行的那个炸弹,他们是剪了红色的线才引爆的。那么你猜,这个炸弹——该剪哪一根。”
“很简单,不是红色的,就是黑色的。”
江夏也对石虎笑了笑,她将剪刀伸进了那两根线之间。
就算没有抬头,她也知道石虎现在是什么表情。
石龙因为了解石虎,知道他喜欢恶劣的玩笑,所以在最后关头放下了剪刀。
江夏并不了解石虎。
但是,她忽然回忆起那时在高尔夫球场的炸弹。
不管她的选择是什么,最后那炸弹也会爆炸。
如果那颗炸弹就是石虎所为,再加上刚才他的自负之言,江夏多半能猜出,石虎是个愿意给别人选择权,却不允许别人选对的人。
那么,不选择,才是正确的选择!
两根线之间的剪刀没有发挥任何作用,江夏看着计时器上的时间归零后,便把它扔在了地上。
“不好意思啊,大叔,我一时手抖,没剪成。”
……
事情没有按石虎预期的那样发展,医院里静的能听到外面风刮过的声音。
不过,真的没有按他所想的来发展吗?
不知是不是经过了这么多年,石虎没有江夏记忆中的那么暴躁了。
经事之后变沉稳了?
不对,沉稳的人,可不是刚才那种表现。
炸弹没了动静。
江夏的心平复了一秒之后,又马上被绑在了过山车上。
……那个人的笑,是恶魔露出獠牙时的表情。
为什么?
明明爆炸被阻止了……
他这绝对不是故作轻松的表情。
江夏重新看了眼炸弹上的计时器,竟然又重新开始倒计时了!
十分钟。
——是石虎给自己安排的逃离时间!
就像安排石龙出来的那两个小时一样!
性本无善恶。
善,需要道德引导。
恶,都是自学成才。
而这个人!
只会越来越恶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