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亲会一直躺在病床上，是因为他救了秋继生。”
……救？
江夏听到这件事的时候，脑袋在那个瞬间像是炸开了一样。
一片空白。
但很快，她又满不在乎的说。
“就这样？这能说明什么关系？”
“一个世家的继承人，竟然舍身去救一个大毒枭，是巧合，还是故意为之，他们之间是不是早就认识，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没有从秋继生那里了解到的事，他们就将目标，转移到了你父亲的身上。”
……
“只是似乎……还是一无所获。”
“你的‘知道’，未免也太清楚了点吧。”
……姜林静缄口不语，因为她猜到江夏会是这个反应。
但她不知道，自己是该说出更多的真相，取得江夏的信任，还是……
随口搪塞过去？
“你们知道这么多火云派的事，还口口声声说与你们无关，静姨是觉得，会有这么傻的人相信吗？”
“……每次，火云派有了什么动静，立马就会有一份完整的总结报告出现在十六处的档案里。而十六处的档案，没有经过上面的审议是不能轻易删除的。为了不把火引到十六处，我们只能不得已的，成为给火云派善后的人——就像你刚才威胁我的那样。”
姜林静故意受江夏威胁地道出了实情。
“听起来很有逻辑。”
……
“如果是以前的静姨这么跟我说，就算是假的我也会毫不犹豫的相信，但是现在的静姨……就算每一个字都是真的，我也不会尽信。”
“我知道。”
姜林静的表情跟江夏一眼，没有丝毫的动摇。
“那静姨这般如实相告，应该不会……什么目的都没有吧。”
“我这不是受了你威胁嘛。”
……
“只不过，你有威胁人的办法，自然……也有解决的法子吧。”
“静姨这话什么意思？你不是想跟我聊海上的事吗，现在听来，怎么像是其他事了？”
姜林静轻笑一声。
“只是随口说说，我不是被你威胁了嘛。”
她口中的威胁……
……怎么越来越没有被威胁的感觉了？
她故意说给我听……
又是那个高官大叔的意思？
“今天，你的上司不在吗，我还以为是他请我来的呢。”
“还不是托你的福，因为海上的动静，部长亲自去了靠近那边的巡察舰。”
“……你上司……还挺厉害的，连别的机构都能伸上一手。”
“只要与那艘国家重器有关，我们就有参与相关部门决策的特权。”
……意思是……能先斩后奏？
权力还挺大。
“这么说，你那位上司真不在这儿？”
“你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是又想到什么鬼主意了吗？今天来这儿可是你情我愿的，我们之间可不是对立方。”
“就像静姨说的，我们不是对立方，不如……我们做点互利互惠的事吧。”
“……互利互惠？”
“我们现在，就来聊聊海上的事吧。”
“好。”
姜林静伸手示意，想让江夏坐在仪器下方的椅子上。
但江夏莞尔一笑，并没有走过去。
“静姨，我就直接问了。你们——是想要得到那个重器，还是，不希望任何一个国家拥有它？”
……
“它是为了维护世界和平，而动用了193个成员国的人力物力财力，共同研发的合作项目，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有权力独自使用它。”
“你是真心这么说的？不是为了搪塞我的权宜之词？”
“反正不该说的也已经跟你说了，也不怕再多说几句。当初十六处的设立，就是为了在日后，能够有一个可以配合那艘潜水艇行动的机构。只是没有想到，现在最重要的工作，变成了寻找它。”
“找到它，是你们认为最好的方法吗？”
……
“这么个厉害的东西，要是被我们国家给找到了，我们自己当然是会拍手叫好，但要是被别国知道了，我们听到的，应该不会是什么赞美之词吧。”
“那你觉得……”
“与其从我这儿套出海上的信息，不如，让知道它的人，忘记它的存在。这对国家……对明叔都好。”
“小夏你……该不会是想用那个……”
……江夏没有回答，只是坚定地望着她。
“你不用担心，这仪器真的不会伤害你的……而且这仪器也不一定会提取出你不想让人知道的记忆。这次之后，上面也就不会再想着从你身上入手了。”
“是静姨过于担心了吧，我说了，是互利互惠。”
……互惠互利？
可对她的好处……
是什么？
“你……真的想清楚了？”
“看来静姨也觉得，我忘记会更好。”
……虽然觉得江夏话里有话，但不管从那个方面考虑，姜林静的确觉得，让这个唯一能自由行动的知情者忘记，让海上的消息永远消失。
——是他们想的方法之中，最好的了。
只不过……
与其夺取，不如抹去。
江夏竟然自己提出这个损害她记忆的方式……
新婚燕尔的她，现在不该是拥有最甜蜜回忆的时候吗？
那个离婚声明……
难道不是她用来通知海上的方式吗？
“小夏，你跟逆少之间……没事吧？”
江夏听得愣了一下。
然后四处张望了一番。
“这个房间的监控是打开的？静姨该不会是想套我的话，把我的事卖给媒体吧？”
“……卖给媒体？你不把十六处的消息卖给媒体，我们就该偷笑了。”
之后，姜林静就带江夏去了另一个房间。
房间里的，是那个曾经用在逆回川身上的机器。
江夏没有犹豫的走向它。
近看才发现，比起刚才的那个……
这个显然老旧了许多。
但她还是直接坐下了。
坚定不移的目光之下，姜林静察觉到她的手……
却在微颤。
……她真的，想要忘记吗？
还是，只是逞一时之气？
“小夏，我……要启动机器了？”
……
“嗯……”
江夏的手，紧紧地抓着椅子。
——她想到了当日坐在这里的逆回川。
他真的这么有自信……
即使记忆受损，也可以与之前无异？
不管是平时的生活，或是感情……
不过事实证明，他的确做到了。
那么自己……
也可以吗？
之前在酒窖的时候，看着第九十九个预言的江夏，想到了逆回川曾经说过的话。
他说，就算没有过去的记忆，他也有自信重新喜欢上自己。
他也说过，我们两个人之间其中唯一的变数，只在于自己，想不想跟他一起……
真是这样吗？
所以，江夏想试一试。
她想知道，自己这个唯一变数……若是变了的话，他是不是也会变……
机器开启之后，江夏立马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一阵酥麻的感觉。
但片刻之后，这感觉便消失了。
……结束了？
为什么……我还是都记得？
虽然觉得奇怪，但因为姜林静没有出声，江夏便还继续坐着。
五分钟之后……
“小夏，已经结束了，你还好吗？”
……
真的结束了？
怎么还是什么都记得？！
江夏始终闭着眼睛，只是眉心微皱。
“……小夏，这机器已经启动过，不管对你是否起了作用，你……都该不记得的。”
姜林静的这句话，像是疑问，又像是提醒。
不管是什么意思，江夏都像是昏过去一般的没有动静。
是姜林静通知了欧阳景，让他来十六处接走了江夏。
当江夏第二日在医院醒来的时候，竟然发现……
她这个变数没有变，那个说取决于她的人倒是变得很开心！
——老公的朋友？
安齐郡是我老公？
柳尚琳是你朋友？
不管我没失忆这件事是天意，还是人为，我都会让你清楚一件事。
你。
这次若是不逃得彻底。
——就休想会再有下一次机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