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能如愿看到江夏失意模样的蔡瑾雅,轻易的走出了江家大宅。
因为在看见蔡瑾雅的言行举止之后,江夏并不觉得这个女人有什么杀伤力。
控制住她,对她来说也只是浪费精力而已。
而且此时的江夏更在意的……
是蔡瑾雅口中的那个所谓的“过去的劣迹”。
不是因为她说的是自己有血缘关系的父亲,所以觉得她是在恶意的污蔑抹黑而在意。
而是在她之前所调查的,关于江天城的一切报告中,最失败的……应该就要数“妻离子散”这件事了。
印象中再没有什么值得深挖的……
难道有什么“肮脏的过去”……被隐藏起来了?
世家之人,这是极有可能的。
只不过这“肮脏”,是何种程度?
知晓被刻意抹去的事,她必定是知情人。
而她说话的语气,就像……
是与她所唾弃的劣迹有关似的。
……所以她才会委屈自己潜伏在江家这么多年,如此理所当然,肆无忌惮地祸害江家?
躲躲藏藏的。
是卧薪尝胆……
还是想要在最后明哲保身?
真是……
拙劣的报复手段。
不如让我来教教你吧,什么才叫报复!
江夏一边在思考着蔡瑾雅的话,一边还在不断的拨打着逆回川的手机。
……
竟敢不接我的电话……
是想让我把整座城都翻过来吗?!
……
“你不联系一下江夏吗?”
在昏暗的房间里,吴家特见逆回川对着手机屏幕看了又看……
但除了看就没有其他动作了。
“她应该已经打了很多电话了吧?”
瞄了一眼横躺在床上嬉皮笑脸的吴家特,逆回川的下一个动作却是直接收起了手机。
即使现在同处在一个房间里,这个有着混混习惯的男人,在他眼里仍是那么的不值得信任。
故意引诱自己出来……
还跟着自己一起逃跑藏匿……
起初,在信与不信之间,他选择了信。
所以此刻,他的不信,比之前的任何时候都要来的强烈。
——默许他同行,也是为了能够将他的动向摆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逆回川本是想第一时间就跟江夏联系的。
因为他知道她一定会很焦急的等待着自己的讯息。
但是细想一番之后,又怕这样做会正中敌人下怀,沿着自己这条线去找上江夏的麻烦……
特别是现在,吴家特这样一副很想自己跟江夏联系的样子……
这个男人……
该不会是想……
“你就不能自己做点男人该做的事吗?”
……
逆回川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却让吴家特立马会意的收起了嬉皮笑脸的表情,然后抓住被子一角将自己裹了起来。
那团身影此时完全没有了刚才在酒吧里那外露的痞气,就像是生怕逆回川把他给扔出房间似的。
“我只给你一天的时间,一天之后,该做什么,你自己去做。”
看穿了吴家特心思的逆回川,说了一个期限。
床上的人听到了之后,只是把自己裹得更紧了……
一天的时间……
已经够了……
小夏是无法忍受比这更长的时间的。
……
摆满实验器材的一个破旧房间中,一个身影在其间不停的忙碌着。
“我让你搬去别的地方住,你就选了这样一个地方?”
!
正在专心观察着玻璃容器中的粉末的齐雨深,被突然响起的熟悉声音给吓了一跳。
“小夏……”
虽然已经听出了她的声音,但当齐雨深亲眼见到她人就站在自己眼前的时候,他还是免不了有些诧异。
“你怎么会来这里?”
“这是我要问你的问题,我还以为你会把吴家特带到一个穷乡僻壤里过日子去,没想到到头来你还是更喜欢大城市里的生活,还是跟那些大人物在一起。”
……
“你不该来这里,这里很危险,阿特在外面干什么?”
“很危险?那你为什么在这里?”
齐雨深没有回答江夏的反问。
他以为,她会第一时间知晓自己的用意。
“是你不怕危险,还是因为……你已经是这里的人了,所以根本就用不着怕?”
这话什么意思?
是在做戏吗?
没有什么实战经验的齐雨深有些难以招架。
……
“我之前说的——是让你离开,你听不懂吗?”
江夏强硬的语气之中不容得半点质疑。
齐雨深听闻迟疑了一会儿……
他皱眉的表情突然舒展开来。
不过并不是因为释然。
他想到了他们曾经的计划……
他们明明一直在想着要如何将敌人一网打尽,过上平静的生活。
许家找上门,让他觉得是一个深入敌营的机会。
虽然知道是以身犯险,但他还是想要一试。
不过吴家特跟着一起的话,可能会让对方警戒万分。
所以,齐雨深决定一个人进入这个狼窝。
因为他知道,他对他们而言是有利用价值的。
只要还存在价值,那么他就不会陷入危险。
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
但是,原来江夏去唐宗之前做的一切一切……
意味着从那个时候开始,计划就已经改变了。
她……
是真的要自己离开。
……
但是现在,齐雨深依旧决定按自己的原定计划来进行。
“你该离开了,被他们发现你就走不了了。”
“你以为外面那一圈摄像头都是摆设吗?连一个路过的醉汉都不让靠近的地方,他就是因为看到是我,才会假装没有发现的让我进来。”
江夏从来不会打无准备之仗。
她还会先测试对方准备了哪些阵仗。
“这样,才能来一个瓮中捉鳖,对吗?”
她的话音刚落,门外便突然围上来一群身形壮硕的黑衣人。
已经玩透流程的江夏见状也只是不屑的翘起嘴角而已。
从走廊里传来突兀的轮椅声。
只是那声音停在了门外。
虽然没有显露真身,但并不妨碍江夏接下来的行动。
既然要等的正主已经来了,那就快点结束吧!
她又不是因为真的对这帮人很感兴趣才来的!
“只带这么几个人,说明你的事前调查做的一点都不认真。至少问问齐雨深,行动的时候,我一般会筹备多少人。”
……
门外的人没有应声。
“这么多年的处心积虑,不让你的儿子知道,是想要保护他,让他远离你们这些肮脏的手段……还是觉得他碍手碍脚,会坏了你们部署了这么多年的好事?”
“江小姐,比起别人的家事,你还是多关心下自己家的事吧。”
门外的人终于现身,但那并不是江夏想要见到的。
出现在门口的人,是许啸歌那位入赘许了家的父亲——刘俊生。
“所以我现在不是来了吗——处理家事。”
江夏说的是逆回川。
也指齐雨深。
“顺便……为民除害一下。”
江夏看了一眼玻璃器皿中的那些粉末……
刘俊生也往那个方向撇了一眼。
“虽然很失礼,但是我从来都没有觉得江小姐是属于正义的一方。”
“我没有说过我是,只不过,你们会更在意——自己在别人的眼里是什么成分,所以这么多年来才会一直都在暗处蛰伏。”
……
“即使之前拆穿过你们一次,你们还能够这么镇定自若的撒谎,说明表面功夫是你们最在乎的事,也是你们最大的弱点。”
“比起你们这些自称世家贵族的虚伪小人,我们算得了什么?”
“算得了什么?”
江夏冷笑了一声。
“一直以受害者的形象示人,的确算不了什么,那故意把许啸歌安排在逆回川身边,你们是想得通过他来到什么情报?”
……
“他们是朋友。”
“对……你们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他们真的成为了朋友。”
……
“如今的他,决定要站在谁那边,已经不是你们能控制的了,对吧。”
“称呼你一句江小姐,你未免也太目中无人了点。”
“那一直躲在你身后,连面都不敢露的人又如何?”
“你只会在弱者面前如此蛮横。”
“弱者?你是不是自谦过头了?我已经给过你们一次机会了,但是看来你们丝毫没有要回归正道的打算。”
“哼,正道?从你的嘴里说出来,你觉得合适吗?”
“哼……如果你想来定义什么是正道的话,那你应该——比我做的更绝才行。”
说罢,江夏便拿起一个实验用的玻璃瓶,将它扣在桌角砸破之后,直接将尖锐的口子对准了自己的脖子。
“今天,我若是在这里流了一滴血,你们都将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江夏的话明显起了作用。
把利器对着自己,显然比对着那对夫妇要更有效。
世家之人的身份,的确是很好用。
“小夏……”
身后的齐雨深不敢大声,就怕惊到江夏,让她一个不小心真伤到了自己。
虽然他一直都跟着江夏做事,了解她一贯而来任意妄为的行事风格。
但是,作为一直在幕后为她调兵遣将,把控局势的人,这是他第一次在这么近的距离感受到现场的紧张感。
“凭你们两个人,你觉得能走的出去吗?况且你身后的那个人是自愿来这里的,你问过他想跟你走吗?”
“不管他想不想,我都要带他走。”
……
“你说你在这里流一滴血,我们都要为此负责,哼,你的身份的确是不简单,那也得别人核实了你的身份才行。”
……
“你忘记了吗,你的母亲……被人藏匿多年无人察觉,啊……你不该忘的,因为这件事,还是你发现的,不是吗。”
门外女人的声音让江夏觉得十分的刺耳。
脸上不再有任何表情的她放下手中的“凶器”。
当她开始挪动脚步的时候,刘俊生上前一步,将门掩的更实了。
但是江夏的方向并不是那儿。
她走到窗边,将手伸出窗外之后便一松,让那已经破碎的玻璃瓶垂直降落,坠落到地面时发出一声清脆而响亮的碎裂声。
在场的所有人都一头雾水,不明白她这突然的行为是什么意思。
但是,他们很快就明白了。
因为,声灭火起。
窗外一闪一闪了起来……
黑夜中出现了不协调的红色。
刘俊生不可置信的立马派人去查看情况。
“你做了什么?”
“你们和蔡瑾雅在一起谋划些什么……我已经不想知道了。”
……
“我现在更想知道,当没有了钱……没有了权的时候,你们还能做些什么。”
……
“我想会发生的第一件事,就是许啸歌会因此失学。”
“逆回川不会让你这么做的。”
“逆回川?”
江夏死死盯着刘俊生的眼睛。
“他现在在这儿吗?要是你觉得他是我的弱点,那么你就不该让他从我身边消失。造成现在这种局面的原因,你最清楚不过了。要是忘记了的话,我随时都能提醒你,还有你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