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轿前我提前将自身的衣袍整理了一下,因为衣冠不整面见皇帝这点就够那些管天管地的御史们递折子了。
本该在养心殿内侍奉皇帝的魏忠贤此时立于拱门外,见我刚刚踏出小轿便拉着我急匆匆的朝着养心殿跑去,也顾不上什么繁文礼节。
魏忠贤:“信王殿下您可总算来了,陛下一直在催咱家怎么还没把您带来,今天陛下气色比以往好了许多,待会见到陛下,您可要好好陪陛下说说话......”
他一路上絮絮叨叨的,不停的和我说着话,试图分散掉心中的不安。
我知道他心中忧虑的是什么,连忙安慰他到:
我:“皇兄吉人自有天相,今日定是上天垂怜,让皇兄有所好转,还请公公宽心。”
当然,我这也只是安慰他的话。
魏忠贤:“那就借信王殿下吉言。”
魏忠贤已经不止一次从太医院那里得知了陛下的身体情况,他也知道我这是安慰他,但是还是忍不住抱有一丝幻想,万一陛下真的就好了呢?
魏忠贤:“信王殿下,您先在此等候,咱家这就去通报陛下。”
在养心殿门外,魏忠贤放开拉住我的手,对着我说了一身后边句楼着身子快步的走了进去。
“宣,信王朱由检进殿面圣。”
魏忠贤进去后没多久,大殿内便传来了通传我的声音。
我整理好衣冠,缓缓踏过门口外的红木门槛,伏跪在地,高声对着殿内病床上的天启皇帝高声喊到:
我:“臣弟朱由检,参见陛下。”
但是位于病床上的皇兄并没有立即开口让我起身,而是在思考什么?
由于没有得到起身的命令,我只能接着伏跪冰凉的地板上,我不是不知道皇兄想干什么,他只不过是想让我明白,只要他还活着,他一天还是皇帝,就由不得我放肆。
这不仅仅是对我的警告,也是对一众内阁大臣们的警告。
想来应该是我今日起身的时候迟了些,导致拖延了些许时日,让皇兄等久了吧。
在皇权至上的世界,有的只是等皇帝的臣子,断没有等臣子的皇帝。
“皇弟无需多礼,魏伴伴,赐座。”
“奴婢尊旨。”
不过皇兄也没让我等多久,毕竟这也不过是个警告,所以在我跪有两三分钟左右后,他开口给了我个台阶下。
“谢皇兄赐座。”
皇帝都开口给台阶下了,我自然要顺坡下驴,跟皇帝矫情,是想死吗?
再者,皇兄话里面用的是皇弟,这是在变相在警告那些个陪伴在皇帝身旁的内阁大臣们,这是我弟弟,未来的大明皇帝,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自己心里有数。
“信王殿下,请坐。”
北京相较于大明其他地方而言较为靠近辽东,此刻又是正值小冰河时期,尽管现在还刚入秋没多久,可是天气也和往常的冬天差不多了。
所以魏忠贤给我端来了内部有火炉的黄花梨镂空木椅。
我环视了周围一圈,结果发现也只有张皇后身下的椅子和我的是一样的,就连那些个内阁大臣们身下的椅子也不过是垫了层松软的坐垫。
从椅子的区别就能看出皇兄对待朝臣与亲族之间的差距,在场的内阁成员都是人精,尽管此时心有不平却不会在面上表露出来,维持住自身那忧心忡忡的表情。
我缓缓的坐到了椅子上,调整到一个舒适有不失礼仪的姿态,因为我知道,这是我将是最后一次与皇兄进行的君臣奏对,这也是他对我的最后考核,看看我能否撑起大明这三百里河山。
待我堪堪坐定之后,位于于龙塌之上,从我进来到现在一直未睁开眼睛的天启皇帝朱由校在魏忠贤的帮助下坐起了身子,缓缓睁开那锐利的双目,死死的盯着我,散发出一种惊人的气势朝我席卷而来。
周围的那些坐在椅子上的内阁大臣们纷纷伏跪在地,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作为皇帝,他很满意这种情况,这证明自己的权威并未因为自己病重而衰退,于是他扭头看向那几位内阁大臣。
“好了,都出去侯着吧。”
闻言,4位内阁大臣在首辅黄立极的带领下纷纷起身,连同跪在天启帝身边的魏忠贤一起朝着朱由校伏跪到:
“微臣(奴婢)遵旨。”
待众人离去后,朱由校转头看向坐于床边的张皇后,看着一脸不情愿的张皇后,天启捏了捏她放在床边的小手,小声的对她说到。
“宝珠,你也出去吧,让朕和皇弟单独聊聊。”
“可是......”
张皇后并不想离去,可是看到朱由校那一副不容置疑的样子,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还请陛下多保重龙体,不必久谈,多歇息为妙,若是陛下感到龙体不适还请陛下告知信王。”
“知道了。”
对于张皇后的唠叨,朱由校笑着点头应允。
“那么陛下,臣妾告退。”
“去吧。”
在等朱由校说完这句话后,张皇后缓缓起身,对着朱由校欠身行了一礼,留恋的看了一眼朱由校的脸庞,记着他的样子,慢慢的走了出去。
“现在没有其他人看着,不必在乎那些繁文礼节,坐到床榻这边来吧。”
在劝走了张皇后,朱由校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示意我坐过去。
“谢皇兄赐座。”
我没有进行推脱,因为我知道,皇兄的身体状况已经岌岌可危,早已失去了与我相隔数米大声交谈的气力,刚刚不过是强撑病体罢了。
“皇弟啊,今日就别和朕卖关子了,你跟朕实话实说,你眼里,朕,治下的大明如何?”
听着皇兄那有气无力的声音,我不免有些悲痛,我和皇兄其实并不算熟,和他熟的是那位吊死在煤山的崇祯皇帝朱由检,不是我这个几百年后穿过来的家伙。
但是,来了这边4年,来来回回见面也有几十次,说一点感情都没有是不可能的。
看着他就要走了,我还是挺难受的。
“皇兄乃守成之君。”
听完我那不算好的回答,朱由校露出了一副果真如此的苦笑。
“呵呵,好一个守成之君,朕明白了,原来,在皇弟你眼中,朕果然还是做错了吗?”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就国事而言,皇兄并无大错。”
“嗯?”
朱由校被我这句话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是在说朕没做错?”
我看着他疑惑的眼神,重重的点了点头表示到:
“对,皇兄并没有做错什么。”
皇兄:“哪怕朕任用魏忠贤?任由其残害忠良结党营私?让其四下征收商税?”
“对,皇兄此举并无错处。”
皇兄对我的一通肯定给搞懵了。
皇兄:“吾弟这是在安慰朕吗?你也和那些个大臣们一样了吗?”
我:“可就大明朝堂局势而言,皇兄所为,并无大错。”
我肯定的回答到。
皇兄不解。
皇兄:“为何?”
我:“所谓的文武百官,在大明这,早就只剩文官一支独大了。”
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