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术

作者:我十七才 更新时间:2012/7/22 20:45:17 字数:0

真痛死我了,自上次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后,屁股连着胯骨这一块儿就没怎么好过,不料今天又惨遭如此重创。但幸运的是我今天能活着回来,并安安心心的躺在留有余温的床上,就这一点而言,我还是蛮感激的。

说有余温因为我的房间刚好面朝西方,这个朝向好处甚多,譬如睡懒觉的时候,不用担心太阳晒到屁股。

当然,住在这里的我本身就不用担心的一点是被家人喊起床。因为这里是"单身公寓",我一人居住。

男人的单身生活必定不修边幅,在吃饭这一点上尤为突出。

我撕开最后一盒康师傅红烧牛肉面,来到厨房烧开水。打开水龙头,看着花花的自来水心中不禁窃喜,拖欠了半个月水费竟然还没停水来着,真是幸运,看来遭灾之后是要转运了。

吃着泡好的面,我开始仔细思考。

刚才那个男人在说完“后会有期”之后,就消失在小巷尽头。虽说遭到袭击的人是我而不是苒冉,但这件事情仍然在威胁着她,或许还会发生更多意想不到的状况。面对这些可能完全超出我预期以及能力范围的情况,我想还是求助于他人更好。

由于实在是放心不下她,我决定让她今天晚上到我家来过夜。我也知道这件事情难度相当之大,让一个活生生的美少女住进一个单身热血少年的家中,简直是只有在galgame中才会出现的桥段。

不管如何,先问问她再说。

我深呼吸,迈着凝重的步子走向电话机前。平常心,平常心,记住,你要怀着“实在是放心不下她”的心情讲话才对,我这么对自己不断地说着。

“叮铃铃!”

电话突然响起来,我吓得一哆嗦,赶忙接起电话。

“喂,您好!”

电话那端传来女孩子细小柔和的声音。

“小汐,我是苒冉,你现在方便吗?”

“当然方便啊,有什么事吗?”

本想主动打电话过去,没想到她竟然先行一步。

“那个......”

苒冉电话那端渐渐变弱的声音说明了一个事实,她在害羞。

"没事儿,你说吧,怎么了?"

在接下来她细小声音的回答中,有两个字在我脑海中一直回荡,不曾停息!

过夜。

“嗯,我知道了,放心吧,我这里很方便的,别客气。嗯,好的,一会儿见。”我沉着冷静抑制住因兴奋而狂躁的情绪,富有绅士风度的同意了她的请求。

等我挂下电话之后......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Awesome!!!!

苒冉的来电,完成我毕生梦想的来电,就要看到希望曙光的来电,一个女孩子,即将在一个热血少年的家中度过美好的夜晚(PS:父母不在家),这是多么令人垂涎的美梦。

而且成为了现实!

"小汐,家里就你一个吗?"

"诶,我没有和你说过吗,我是一个人住的。"

"没有。"

"不过虽然说是一个人住,但还是有两间卧室的哦!"

"我不是在担心这个,我在想,小汐一个人的话,谁来做饭呢?"

不担心卧室的问题,也就是说,我们可以一起......

"啊,那个嘛,随便吃一点就好啦。"

冷静,必须停止幻想。

苒冉一脸担心的样子。

"男生就是这样,对于健康一点也不注重,而且生活还乱糟糟的。"

她起身来到冰箱前。

"和我预想的一样,什么也没有。小汐真懒!"

这种事情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你要干嘛?"

"出去买些东西,晚饭就由我来做吧!"

于汐禹,千万别醒来,如果这是梦一场的话!

在一阵炊烟袅袅之后,排气扇上的蜘蛛网也被吹干净了。

我们就像新婚夫妇一样过着简单寒酸的生活。

但却是满桌的菜。

"怎么样?"

苒冉期待地看着我试吃每一道菜。我想光是给予肯定的答复是不够的。

作为由衷的感谢,我得向她表示内心的诚意,这是一个负责任男人的标志。

"刚才你用勤劳的双手为我奉上了一顿美味的晚餐,作为感谢,在接下来享用时,你可以闲下那双手,而由我来......"

"小汐......"

"诶?"

"现在还不行哦!"

时机还没有成熟吗,虽然我以前也提过类似的要求,但是想主动喂她吃饭还是头一次。

晚饭是在愉快的气氛中结束的,我饱饱的躺在沙发上盯着电视屏幕。而"新婚妻子"苒冉则在厨房努力刷洗。

我所谓的"单身公寓"好久都没来过别人,另一套被褥枕头在屋里某个被遗忘的角落里沾满尘埃。

我摒住呼吸在阳台上猛烈抖净被褥上的灰尘。

夜晚的城市弥漫起薄雾,合着灰尘在阳台昏昏暗暗的灯光下灰蒙蒙起来。

"苒冉,你在这间屋子里休息,我就在隔壁的房间。有什么需要,直接找我就行。要是半夜我睡着了,就把我叫醒。我会以生命为代价......"

"好啦,我知道了。"

苒冉抱着被子走进房间,她开心的笑着。

"没事的,你不用担心,赶紧休息吧。"

苒冉,有些事情,我还是没有告诉你。不过我想你也许早就知道了,再向我求助之前,早就弄清楚了一切。只是负担不起的你,不得不请求别人的帮助。也许你一直在怀疑那些知识是不是真的可靠,可惜的是我也不能断然告诉你,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晚上十二点零七分。

"小汐,你睡了吗?"

被子外面的世界传来弱弱的敲门声。

"还没呢。"

我立马翻下床打开房间门。

呈现在我眼前的是穿着睡衣的她,长袖长裤的款式,碎花印的图案纹路。没用发卡而自然散乱的柔顺黑发。

还有胸前没扣好的几个纽扣,它们在夸张地描述女孩丰满的胸部。

"对不起,这个样子出现在你的面前......"

"呃......"

求你以后就一直这样出现在我面前吧!!

"没关系,不用道歉啦。因为这是紧急事态嘛。"

这是足以让我鼻血四溅的紧急事态啊。

远离马路的小区一到深夜就会完完全全的寂静下来。

死寂。

苒冉朝右侧身背对我,身体蜷缩在被子里。

一股浓烈的章脑丸味儿散发过来。

她的呼吸均匀清晰,拨动周围所有的空气分子,让它们有节律的在我耳边振动。

"还是,在害怕吗?"

我用低低的声音问道。

空气分子的振动被扰乱了,但节奏刚好使文字能驾着它们传到她耳际。

"嗯......"

"那些声音,现在还听得到吗?"

她摇摇脑袋,床板发出清脆的吱吖声。

"早点睡吧,最近你都没怎么休息好,你看这黑眼圈。从现在开始,我就不说话了,好好休息。"

"不要......"

"怎么?"

"小汐,我想听到你的声音,因为有你的声音在,我就不会再听到那些奇怪的声音了。所以,请你对我说些话好吗,什么都可以。"

如果她只是这样告诉我,或许我还感受不到她此刻的情绪。然而在无意间接触到她微微颤抖的身体时,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了。

"说些什么呢?"

"我想听你的奇怪理论了......"

还真是精力丰富的少女。

"大半夜的,不怕吗?"

"你的理论又不是科学,假的就没什么好怕了。"

我还以为你会说,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不会怕。

可没想到回答会是这般打消人演说积极性的句子。

"知道'神魔异怪志'吧?"

"不知道。"

苒冉转过身,我们面对面说着,气氛就像是睡前爷爷给孙女儿讲故事。

"它是一本书,上面记录着很多古代异事,不过大多是以对话的形式记录的。你小时候应该听到过许多传说故事吧,其实很多的人物都在他们的对话中提及。"

"那这也只算得上是一本描述志怪的古代奇书而已吧。"

"不,在书中还有涉及'神魔异怪'的详细特点,以及一些应对经验和神秘力量。而专讲这些的对话章节被称作'诡言',这部分内容很重要,就像说明书一样。而且能够利用这些内容对制魔和异怪的人被称作'诡言师'。"

"这个还真的有实用价值么,都只是传说而已吧......"

让她相信这一切是真的,还需要时间,更需要事实吧。

"还有我今天说到的'推观',在那本书中也有提及,然后......"

然后我听见了她微小的呼噜声,看到她有节奏起伏的胸口。

我感到既成功又失败。

富有催眠作用的理论,和在我唠叨下甜甜睡去的她。

太阳晒屁股的时候我一定还在那个关于胸部的梦中。

我伸手向一旁抓去摸到的却是软绵绵的被子,配合着章脑丸的味道,我意识到昨天发生的一切根本不是梦。

厨房传来排气扇的声响。

头发乱遭遭的,周六的早晨应该首先好好洗个澡打理一下。

淋浴间温暖的水流让我开始逐一整理思绪。

苒冉的幻听,"易体者"的袭击。

如果说他们的目的只是想警告我不要干涉

现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她彻底明白之前,保护她不受伤害。

如果她的幻听是"易体者"的诅咒,那么她可能是被"泛耳"所感染。

这是一种"咒病",由诅咒患上的顽疾,可以传染。

"泛耳"可以让她听见平常听不见的声音,还可以借助别人的耳朵听取他周围的话语。这也就是苒冉为什么能听见有人对话。然而这种咒病只有在晚上才会发作。

说来在夜晚发病的异症还有许多。

深夜独自行走小巷的经历我也有过,虽然次数不多,而且多数情况下都是因为难以入眠造成的。

如果那个时候苒冉就住在单身公寓,给我料理丰盛的晚餐,我也不会因为饥饿,半夜穿过小巷去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买食材,碰巧看到异症患者。

"夜乱"和"火痋"。

我用水流冲掉身上香波泛起的泡沫,胸前的符文开始清晰起来。以前它是胎记,自从爷爷的仪式以后,它就变成了符文字,比狂草书法还要杂乱的汉字。它是只有"诡言师"才有能力使用的御邪术,也是身为"诡言师"能力的象征。

它还可以抑制病症,但不能根除。所以苒冉在昨晚才能够安然入眠。

但是她不可能一直住在我这儿,虽然我很想这样。所以,我得把她的咒源解除。

"苒冉,你周末有空吗,跟我去一个地方吧。"

"小,小汐,你!"

"怎么了,我很好啊。是不是因为刚洗完澡后,身上残留的香味让你觉得清新的说不出话来呢?哈哈......"

紧随她涨得通红的脸颊,以及我渐渐变弱的笑声。我发现自己正赤身裸体的站在她面前。

我由于思考得太入神,擦干身子后径直走到厨房。这种高难度play开始让我觉得凉嗖嗖的。

"......"

啪!

我迅速关上厨房的门。

完了,彻底的。

我们简单地收拾好东,踏上去往爷爷家的路途。

"听我解释,刚才只是一个小小的意外而已,小小的。我只是急于想告诉你我的打算,才会由于过度思考导致神经官能失调,从而一丝不挂的出现在你面前。"

"......"

"苒冉,我其实本质上是一个超顾及礼仪廉耻和传统美德的家伙,千万不要因为这件事情而动摇你对我的价值判断。"

还是没有反应。

"好了,我原谅你了。"

我等待的回答终于到了。

"可是,你竟然还有这样的爱好。"

"我说过我没有露X癖啊。"

"我说的不是这个。"

不是这个?

"我看到了......"

我知道你全看到了。

"咳,咳,其实你也用不着说出来你看到的物体啦,我会害羞的......"

"那个纹身。"

"!"

说的是在我胸前的那块胎记符文吗,不过也只有这一块称得上纹身了。我下意识用手捂住胸口。

"真不知道小汐是个不良少年。"

原来在苒冉深层的意识当中,会去纹身的男孩一般都不是阳光青春好少年,相反会是那些成天喝酒闹事飞课的傻瓜。

"这个可不是纹身哦!"

"是啊,一般纹身都是飞禽走兽之类的,怎么也不会是你那样乱糟糟的东西吧。"

你当时究竟盯着我看了多久,而且,什么叫做乱糟糟的东西,应该是乱草草才对。

"这个是护身符,用来抵御不吉的东西。"

"哦?这个原来也在你的理论之内。"

我好像遭到了鄙视。

再往前走就到山脚了。前往爷爷住处的交通方式只有长途汽车。四个小时的车程加上一个小时的步行时间,让每一次探亲之旅弄得像是远足。虽然此次来乡下的真正目的也是两个字,但却不是探亲,而是求助。

"累了就说一声,我们休息一会儿。实在不行了我背你。"

苒冉是一个喜欢逞强的女孩子。

"苒冉,作为女孩子我觉得你可以不要那么勉强。有的时候可以找身边的人帮忙嘛,不然什么都自己扛下来的话,是会变成像男人一样强悍的女人哦。"

"小汐真是会操心。"

她竟然笑了,在这么严肃的关系到她性格发展的大问题上,竟然笑了。

"苒冉,我是认真的在跟你说呢。"

"当然~"

别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出这么理所应当的话。

"纠正一下你刚才的发言,其实与其说是强悍,不如说是强大。而且,你也没有清晰地说明强悍是指什么。女人是可以拥有和男人一样强大的内心的,不是吗?"

居然占上风了。

"确实如此,但我想表达的意思是,女孩子还是要有些柔弱的感觉才好。"

糟糕了,这话怎么听都好像纯粹是我的个人喜好,根本不是什么道理,更别说拿去要求别人了。

"是吗......"

她又笑了,这气氛简直比刚才还可怕!难道你看穿了吗?

"我是可以接受小汐的兴趣的,包括对女孩子的要求。"

仅仅只是接受吗,就和接受我奇怪的理论一样,也没什么好怕的,反正都不现实。

"可是,求助,撒娇,装可爱。这都是我的特权,我不会轻易向其他任何人使用,因为在他人面前,我只想让他们看见那个固封美好的我。"

山间午后的阳光透过山林星星点点的投在地面。

"但是小汐却不一样,我会向你求助,撒娇,装可爱,因为这是你独有的特权,我给你的权利。"

要说生命中重要的人和最重要的人有什么区别的话,我想前者你可以用生命去保护,而后者,你哪怕用尽一生也无法尽到职责。

苒冉笑着,一直这样看着我。我感到有些恍惚若逝。

苒冉在此刻说出了她的理由,一个她愿意向我展露自己一切的理由。

那我还有什么怨言呢。

"嗯......谢谢。"

我为什么要说谢谢这么奇怪的话,不管怎么说这个时候说,我明白了,才合适。

"苒冉,既然这样,我有一事相求。"

"嗯?"

"装可爱一下行吗,就一下。"

"小汐,别太过分哦!"

"小的知错了。"

爷爷是一个生活习惯奇怪的人,在我小学的时候是这么认为的。现在我大概能够接受他生活中的某些部分了,比方说春天在睡前喜欢把所有向南的窗户打开,夏天反而全部闭上,秋天打开东边的窗户,冬天只打开西边的窗户。可能是因为他所居住地方地理位置的缘故,并没有因为这种习惯造成生活在屋里人的不适应感。

他说,这屋子四周常有异物出没,所以才对窗户的方位设置有很高的要求。

但是不管怎样,窗户全部关上的夏天,在屋里是会热死人的吧?

"就是前面那间屋子吧?"

不管是谁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都会很快辨别出来。走上一段斜坡后,穿过层层竹林就来到一个长长的台阶面前。顺着这个唯一的台阶往上就到了一片开阔地,开阔地的正前方就是那间屋子了。它也是这片小山丘上唯一的屋子。

屋门前的两个石狮子被人用红色的布裹住了身体。看起来就像披着披风威风凛然的猛兽。

苒冉往四处好奇地观望。

要说为什么她会听我的建议跟我到此,也是有原因的。我告诉她,幻听的事情需要更厉害的人出面才能解决,不然将会一直持续下去,到时候你就必须和我一起住才能幸免失眠的灾难,以此来威胁她。

开个玩笑。

其实我说的是:"我可以让你亲自看见一些东西,使你相信我的理论是真的。"

我想,这是因为她的失眠经历已经让她开始怀疑这些理论的真实性,而非一口否决。

"哦?是汐汐啊。上次你来看望我这个没用的老头子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了?哈哈......"

爷爷拿着字画迎接我和她进屋。

"孙媳妇儿真漂亮呵!"

"她只是我同学而已啦,同学!"

被误解了。可是这样的解释却换来了她不满意的表情。

"她是我很重要的一个同学,叫......"

"爷爷您好,我叫苒冉,是于汐禹的女朋友。"

她竟然......承﹑认﹑了!!!

"女,女,女,女朋友,就,就是这样,嗯嗯!!"

虽然这样感觉也不错,但是如此省略了表白过程的交往好像让我的青春缺少点什么。

"唔呵呵......你们就在外屋里坐会儿,我去给你们沏茶。"

苒冉坐在靠近窗台的椅子上,屁股挪上去的时候,椅子还发出清脆的吱吖声。她小心的看了看椅脚。

"那个有些年份了,不过依你的体重来说,绝对安全!"

我不动声色的说出了一句漂亮的马屁话,这是在赞美女生最在意的秘密--体重。

"我不喜欢别人提及一切和我体重有关的话题。"

那就赶紧swich!

"话说回来,你还是头一次来这种地方吧?"

明显的废话。

但是她却对此摇头表示否定。

"什么意思?"

"那幅画......"

我顺着她的视线以及她手指的方向看到门背后的一幅水墨画。

"我是说那幅画我好熟悉。"

那个也是爷爷的兴趣之一,在每次仪式之后,他就会画国画,然后用毛笔在画的角落写上符文。

"那幅画是我爷爷自己画的,虽然他老人家喜欢国画,但是绝对算不上什么艺术家,因为尽是一些看不懂的东西。要说风格的话应该算是后现代古风国画了。"

"好像我家也有那幅画......"

喂喂,你到底在没在听啊?

"啊,我想起来了,就在我家客厅也有一幅相同的画,好像是一个月前妈妈请人画的。"

"原来你们家也有这样的兴趣啊?"

收集装表国画。

"孙媳妇儿家也有这样的画儿啊,看来像我这样的老艺术家也有被认可的时候,哈哈。"

爷爷端着沏好的茶走到外屋。

"画儿也是有生命的东西。"

就您那四不像的画儿,有生命也只是个怪物罢了。

"不能这么说爷爷哦!"

苒冉说完这句话后好像意识到什么似的,紧紧闭上了嘴。

爷爷停下手中的动作,夕阳通过窗户照到他的脸上。

"到里屋里来一下。"

"哦,哦......."

我放下手中的杯子。

"你先坐会儿,我爷爷就是这样奇怪的人,别介意哈。"

苒冉勉强的笑了笑。

"把衣服全脱了,放在外边再进来。"里屋传来他的奇怪指令。

"诶!!!"

走过外屋的后门,穿过走廊,绕过屏风,这里就是里屋。

爷爷拿着毛笔在我胸口胎记附近开始写字。

"那个女孩就是你这次来的原因吧。"

毛笔写过的地方升起强烈的灼热感。

"她感染上了咒病,也许是'泛耳'。"

灼热感开始扩散,在全身形成网状的痛感。

"唔......"

皮肤上好像黑色素一样的东西显现出来,开始排列移动。

"这是什么啊,疼死我了。"

"看来你也受到了影响,虽然说符文可以帮你吸收一些咒病,但也不是万能的。"

文字开始遍布全身就像黑色的斑块。

"如果说你的体质也能被浸染到的话,那一定是有人蓄意而为了。单纯的咒病在传染一段时间后就会失去邪力,因为在没有咒源的时候,也就是施咒人没有持续提供邪力情况下,效果是会衰减消亡的。"

"是不善类,'易体者'。"

我说道。

他把古书从书架上拿下,翻到其中一页。

"这种情况也有过记载,不过那些不善类也有过行善的时候就是了。"

从上次"易体者"警告我不要妨碍他来看,他们必然有自己的目的。

"他们为什么要对苒冉施咒?"

"很可能只是为了借助女孩的气息壮大自己的能力,毕竟能找到像她一样气息强大的女孩子不容易。"

"他们为什么需要这个?"

难怪说这些神魔异怪都有奇怪的需求。

"'易体者'只是后人所起的名字,它们最古老的称法叫做'觉妖'。觉包括了听觉﹑视觉﹑嗅觉﹑触觉﹑味觉。它们通过寄生在人们的感觉器官中获得气息。人是会思考的动物,他们的言行﹑感知离不开感官。而这些获得信息的地方也是最容易产生气息的地方,就像你听到赞美之辞,会心生欢喜。这欢喜的气息便会由耳而生。气息对于它们而言是成长的必需品,它们靠这些东西强大自己,从而获得更多的能力。'泛耳'只是它们借诅咒传染的咒病,用来广泛获取气息。当然,它们一旦盯上了某个气息强大的人,就会想办法攫走他的全部精神力。"

他合上古书。

"就像她那样。"

"你的意思是说,她被觉妖寄生了吗?"

"没有,觉妖现在没有那么猖狂,充其量也只是靠'泛耳'来断断续续获得点必需品。而且现在的它们作为不善类,也被讨伐的几近灭亡。"

看来我所了解的理论终究只是真相的支言片语,它们起不到任何作用。

"现在该怎么办?"

"唔......"

苒冉是个气息强大的女孩这一点我的确可以感受到。不论是学校的社团活动还是学科考试,她都能取得最好的成绩。追求她的男生可以排上一条转好几圈的长队。

对于除我之外的人,她总是温柔和善的样子。不论是答应请求,还是拒绝邀约,都是如此。

"患上咒病的人,本身也拥有了咒病赋予的能力。如果患者气息强大的话,能力还会变异。譬如刚才她能够听到你的心声。"

确实是这样,但为什么她不肯告诉我这件事呢?

她就像被审问的犯人一样,处处隐瞒事实。借着微笑的幌子,掩盖真实的想法。也许她还知道更多我不知道的事情。

"不过封灭对方不是我们应该做的事情,他们也需要生存空间,所以,退散他们就罢了。"

"不管怎么样,得先解除她的咒病。"

"唔,咒病可以被当做一种能力借来使用,通过图画或咒符可以成功唤出咒病,也就是说图画或咒符可以提供源源不断的邪力。"

"会不会是那幅国画?"

"你最好去她家看看,先确定一下那幅画。"

爷爷给了我一张空白的宣纸条。

"如果那是咒源,就用这个'逆符'把它封住,然后用火一起烧掉就行。"

"嗯。"

"好了,穿好衣服,小心着凉。"

已经着凉了,这古旧的破屋子连个暖气都没有。不过不论父母怎么劝说,他老人家都是,一不允许装修房子,也就是爷爷说的"动土";二不愿意和我们一起搬到城市里去住。

虽说他有自己的理由和固执的地方,不过要不了多久,房地产商们就会开发到这片偏远的地方。

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恰好爷爷也深知这一点,他却毫不担心。他说,那些视财如命的城市人只能开发到乾山一块沿线,而这片区域他们永远也近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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