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部分人眼里,高中生活的序幕是快乐、无忧的,但在我的眼里,一切都是毫无生气。无论如何,关于这校园日常,也只有无聊能够陪伴。
下课时间趴在桌上的我想起了早上所发生的事。
少女用手臂擦去了滞留在脸颊上的泪水,试问:“那么,你能够加入吗……”
“不能……但是我可以尝试帮你……”说是帮助,但我却没显出诚意,有气无力。
“你叫什么名字?”
“哈……三千年枭,一年D班的。”
“原来是新生啊……我是安室理奈,二年D班,请多指教!”
“……请多指教……”
我和她也就是互相简单介绍了一下。说了敬语,也没有别的什么事,很快就回了家。
话说起来,这是二年级的前辈吗?二年D班……是吧,果然D班是个很差的班级,糟糕透了。
“喂,三千年,门口有人找你。”说话的人是早上朝我大喊的男生,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厌恶。
他的名字好像是武田留步,和我一样坐在一年D班的最后一排。
门口好像有什么眼熟的东西,粉色的头发……难道是……那谁来着?
我走到门口,看到了二年级的前辈——安室理奈。
我是一个平凡的存在,所以也没有人会在附近听我们谈话。话说前辈为什么会直接找到一年D班啊,按照正常思路来想不应该是放学再来吗?
“三千年同学,你有什么让人加进社团的方法吗?”
这一句话让我有点迷茫,因为我从来没想过这种事。
“没有,也不想去了解……还有一点,为什么安室前辈想让人加入呢?”
“是啊,你还不知道……你就这么想知道吗?”
“嗯……”
“共协部,实际上在上个学期就已经建立了,只不过一直没有人加入而已……社团一直没有拿出成果,自然是要被解散的吧?翔子老师……啊,就是我班上的班主任下告了最后时限,在新学期的第一周新增至少一个成员,就算没有成绩也没有什么事……所以,还请三千年同学帮我一把!”
不,就算你这么说我也没有办法啊。
“安室前辈,上课了,这种事还是放学再谈比较好吧?”
“那就放学来找我吧!”
1
放学再谈,一句简单的话,但我还是给自己造成了麻烦,毕竟家里还有一堆事要处理,为此我尽量要缩短谈话时间。
中午在家休整了一番,下午上课时不觉得有多困,所以我还是撑了下来。
不过说是放学找她,我也不知道她的明确地点啊。总之,先去那个名为“共协部”的社团活动室看看吧。
要是没有告示牌,估计我就得在这个纵横交错的黑色走廊里迷路得要吐了。
她依然站在走廊的一旁,不过这回没有做什么广告推销。
“这里这里!”她呼喊着,生怕我听不见。
和平常不同,这回我倒是脚步更快了些。
进入了社团活动室……不,这种情况下只能称作废弃堆。损坏的桌子椅子基本上都堆放在里头,灰尘就更不用说了,眼望之处都是的那种感觉。
“我说……这里这么乱,还会有人加入吗?”我顺手指向了活动室内堆放椅子的一角。
安室有些惊讶:“啊,是这样的吗?我不会去主要这些的……不如现在清理一下?”
看起来安室前辈在这些方面是天然呆啊。
“清理还是放在明天中午做吧?明天中午也没有回家,吃完午饭做也是可以……我在家里有事,还是先回去了……”
“嗯,路上小心……”
简单的方式,让我简单地回家。习惯了平常的走路方式,所以回家的时间就花得有些长。
看着夕阳西下,我也不禁加快了脚步。
“我回来了……”打开家的大门,有个人躺在地板上,嘴上念叨着“好饿”。
“枭,你今天太晚了!吃饭!吃饭!”
“你先从地板上起来……”
这个人,也就是我的妹妹,三千年鸫,比我小一岁,过于活泼,食量挺足。
“鸫,今天妈妈说她……会回来吗?”
“不会哦。”
“我也知道会是这样……切……”
我的妈妈……我也说不清楚该不该这么称呼了,从小学到现在的时间,大概有四年了吧,基本上是没有回过家,也只有法定节假日才有可能来看一眼。
算了,还是不谈这些东西。
尘封已久终会过去,还是先解决眼前。
“今天就做蛋包饭吧……”
“蛋……蛋包饭!我要吃!”
“好了……你先自己去做自己要做的事吧……”
由于过于活泼,在各种事上都很烦人。
不过总算是做好了饭,连上吃饭时间总计十二分钟。处理好垃圾、洗完澡、洗漱完便去睡觉。
那一天晚上我很快就入睡了,该怎么说……也许是身心疲惫,要好好休息。
还有六天的时间来解决问题啊……
早上起床,瞄了一眼墙上的挂历,某月二十七日,六天过后应该就是某月二日,实际上留下的时间也不多。
把昨晚做的便当给鸫,我便出门。
出门的时间挺早,所以我到学校的时间也挺早,趁着这时“早”的原因,我走向了教师办公室。当然不是真的要去办公室,是去那旁边的社团活动室。
活动室里面不再是原先那样杂乱无章,如果不是来过这里,可能我会误认为这是间新建的活动室。
不过想想,会发生这种情况的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昨天有人清理过了。除了安室前辈外就没有其他人了吧?我还很早就来学校想稍微收拾一下……
“诶?三千年同学是会来这么早的人吗?”安室前辈从远处的楼梯口出来,问道。
“前辈,那个……”我用手指了指社团活动室内。
安室前辈好像有些抱歉,单手放在后脑勺,轻声笑着:“啊哈哈……我昨天自己整理了一下,怎么样,还行吧?”
“呃啊……挺好的。”
“那么接下来要怎么做呢,三千年同学?”
要说怎么做,我也毫无头绪。一团乱麻在脑中胡乱闪过,找不出关键点,果然我是不擅长对付这种事,高中生活糟透了!
“不然……”我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等早上的课程结束吧?”
我的真正想法是先拖住半天再让我想出什么应对措施,不过时间总是转瞬即逝,就那么一睁一闭的动作……早上的课程结束了。
怎么会这么快?昨天也没有这样的吧?
学生们拿出了便当,找个位置便吃了起来。
夏季还未完全散去,正午阳光直射大地,玻璃的一丝反射光显得有些刺眼。
便当吗……给妹妹做了一份,自己的却忘了。还真羡慕那些记忆力超群的人啊,不像我显得如此卑微。
这么一想,我的敌人很快就蔓延至全世界了啊。
走向了“共协部”社团活动室,进门,一位少女边吃着饭边看着窗外风景。
微风拂过,在刚进门的这个角度确实是一道风景线呢。
“天空真蓝,你不觉得吗,三千年同学?”
天空的确很蓝,树影摇曳,在不太耀眼的阳光下像是一个人的独角戏。
“前辈,这个社团说是共同合作,不过要合作什么呢?”我如此问道。
“这当然是遇到什么麻烦就一起解决的做法啦,不然呢?”安室前辈沉默了数十秒,接着回答,“其实……我也搞不清楚要做什么。”
这就是没有目标,充满虚伪的社团吗?
再一次,我用冰冷的语气说话:“呵,这就是社团吗?倒不如早点放弃这无用的念头、早点解散好了。”
再一次,安室前辈被我的话激怒:“不对!社团是有追求目标的!那个……一起合作去帮助需要帮助的人,怎么样?”
比起前面的做法,这个还算不错,我微微点了下头。
不过,门外的动静有点大,刚刚的谈话内容应该被偷听了,不过……是谁?
在安室前辈被自己震惊的期间,我一声不吭出了门,寻找偷听的人。
刚才有身影往楼梯口处跑去,鞋跟倒是发出了声音,是高跟鞋?不对,是皮鞋吗?
慢悠悠地走向楼梯口,走向二楼。再怎么说,嫌疑犯也不可能跑到空旷无人的外头去送死吧?在后面有人追击,能跑的地方也只有二楼,三楼反而会被追击者看见,不利于后面的局势。
但是我没有看到衣服,说到底我也不会去记那些东西。
有两位老师走了下来。其中一位便是一年D班的班主任——日向凛子。
“啊,这不是三千年同学吗?二楼是二年级的班级哦!可不要走太远!”
“嗯啊……”不得不服,日向老师的双重人格能够隐藏得这么好。
另一位老师两只手端着茶,喝了一口,对我打了招呼:“同学你好。”
“嗯啊……这位老师你先等等。”我拦下了这位老师,“这位老师……演戏,也要演得好一点啊,意义不明的多余动作只会让人产生怀疑……”
“同学你在说什么?什么多余动作?”
“端的茶杯啊……是空杯吧?老师能够保证喝完茶的那一刻跟我打招呼并且不让茶倒出来吗?况且是在下楼梯的时候……要是不事先知道那就是空杯估计也很难完成这一系列流畅的动作吧?还有……脚上穿的皮鞋也是证据……”
我走上几个台阶,看了下,果然是空杯。
“追加一句话,跑步时把气息调整好……”
那个老师叹了口气:“真是没想到你会观察这么细致……自以为完美的伪装终究还是会被识破啊!于是——想说什么呢?”
“为什么要偷听?”
“偷听吗?可能有点小误会呢!我只是来看看学生的情况而已,没有想到讲话的学生会发现。说起来我还没有自我介绍吧?我是秋叶月翔子,二年D班的班主任,你呢?”
“一年D班,三千年枭。”
“那么,三千年同学,你为什么要去帮理奈同学呢?不是想才去帮的吧?你的眼睛好像就是这么说的,那个死鱼眼。”
啊,为什么我感觉D班的老师都这么奇怪?让人觉得有点可怕。
“啊是啊……校园的日常都毫无生气……不无聊的事才会去做吧?”话说太多了,导致我现在说话会有些卡顿。
“是吗?毫无生气的校园日常啊……那就靠你去改变咯,三千年同学!”秋叶月老师的眼神我很熟悉,我曾经在办公室里见到的日向老师的眼神和这个很像,如刀刃一般……随时会有劈下的可能。
“顺便给你一个忠告——社团目标不能光说不做哟!”
2
鸣理高中,一个充满着“怪物”的学校。自古流传着“D班以上都是人才,D班全是问题儿童”这句话。
看起来不仅是学生,老师也很好的诠释了这句话,真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学校能成为国内的“一流学校”。
“不能光说不做”吗?去帮助别人?我肯定是不会去干的啊。
中午就算不吃饭也没有什么饥饿感,下午的课也是很快就过去。
一位女生走了过来,单手压桌:“啊,自闭症少年,日向老师找你,快去办公室好好被说教一番吧!”
喂这语气怎么回事?还起了个外号,算是嘲讽我吗?
我还是一言不发,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走向了办公室。
还是一样,拉上窗帘,关上门,坐在椅子上:“三千年同学,你还记得中午的事吧?”
中午和日向老师见过面的地方,也只有层与层相连的楼梯上吧?
“怎么了吗?”
“也没有什么,就是希望你能够当我的助理,当然,这个学校有很多东西你还不清楚,我还是可以稍微透露给你一点的……”
“还请容我拒绝。”
“啊呀,还挺直接的,理由呢?”
“这种奇奇怪怪的事……不需要理由吧?”
“哦?难道你不想和别的同学一起,去散发青春吗?”
听到这句话,我微微一笑——因为青春这种东西对我可是无所谓的。
“呵,老师你这么想可能是有什么误会吧……”我将手放在门把手上,做好了出门的姿势,“散发青春,这种不具真实性的东西就不应该出现在我的生活中,因为——我是不被承认的一方,仅此而已。”
“不得不说,你还真是个有个性的孩子啊……”
拉下门把手,双脚踏出这个不祥之地,接着,轻轻关上了门,走上归家之路。
还有五天,这么一想又觉得时间很短了,明明之前还有六天,睡一觉就又过去了。
翌日。今天我选择晚一点去学校。
前一晚我做了自己的一份便当,放进包内,以免待会忘记。洗漱完,跟鸫道了别,往学校径直走去。
这个学校,两天下来,依旧是平淡无奇、毫无生气。
早上被迫学习了语文、英语和历史,在人生当中算是煎熬。
我打算到共协部的活动室里吃便当。毕竟那里挺安静,卫生也做的挺好。
坐在窗前的少女——安室理奈,一直都是孤身一人。
“前辈,你难道……没什么朋友吗?”我这么说道。
安室前辈转过头来,有点疑惑。
“有啊,怎么了吗?”
“因为你总是一个人待在这里,不无聊吗?”
“无聊吗?不觉得是这样……做自己想做的事不就不会无聊了,是吧?”
“啊……可能吧……”
“三千年同学,我在想……是不是得去做一下社团活动呢?一直想着招人……也不是什么可行的方法吧?”
“嗯……的确如此,具体做法呢?”
“呃……那个,不如先制作一张宣传海报吧?把它贴在公告板上说不定就有人来了。”
安室前辈拿出了一张A4纸,先是在左上部分写了“共协部”三个字,然后中间部分的社团追求目标、右下角的活动室地点。
“好了,还行吧?”
我没有发表自己的感想,只是点了点头。
跟着安室前辈,来到了公告板前,看着安室前辈将海报贴了上去。
中午的时间相比早上来说,十分漫长。我站在活动室的窗前,弯着腰,左手撑着头,望向窗外。
有时我不禁会思考,远方的未来究竟是哪样,不过到最后还是无法知晓。
果然,重心都在“无聊”身上吗。
突然,一阵敲门声传入耳中,我转头看了一下。
“请……请进!”安室前辈似乎有点激动。
进来的人有点眼熟,是昨天给我起外号的女生,应该是叫“真名见夕”来着。
“你好,我是一年D班的真名见夕,有一事相求……话说那个自闭症少年怎么在这里啊?!”
“我是来这里休息的……”
“那个……真名同学你有什么问题吗?”
“海报上写着,这个社团能够帮别人解决问题吧?那么,我这里有个超大的问题。我想……让我的父母放弃工作。”
“让父母放弃工作”什么的话,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她究竟是有多讨厌父母……
不过想这种事的我也是一样,已经不能说是讨厌了,简直就是厌恶、带有一丝的恨意。
终究,毫无生气的校园日常会迎来终结。
我继续望向了窗外。
我曾经听到一个小故事:有一位少年,一直追寻着自己的梦想,一直努力着,就是是石沉大海,还是无畏走向前方……直到他发现终点是万丈深渊为止。
“就当我……求你们了!”真名见夕做出了当时我在办公室里道歉的动作,她低下了头。
不过现在这种场面,这种行为可不算是道歉啊。
我举起了右手。
“我受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