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来了一阵雷雨。
闪电划破天际,雨随即落下,拍打着单薄的大地。
据说周末的下午,老师都会在学校里。原本想去学校找日向老师询问,现在却又来了这么一出。
迫不得已,在回到家、吃完饭、收拾完东西,穿上长袖后,我便撑着伞走在雷雨交加的天空之下。
这条路上只有我一个人。独自撑伞走在路上,总感觉十分孤独,不过这些年一直都是我一个人走过来的罢了。
精神放空后,在这种天气里吹过一阵风,总是会使我打个寒颤。呼出一口气,白雾从嘴中吐出,果然穿长袖是个明智之举。
由于家离学校比较近,花了约三分钟就到了。
不过后脚踏进学校大门的时候雨就停了,真是造化弄人。
一切都是“命运”在作祟。
“命运”是决定“未来”的一大因素,但“选择”往往能够改变“命运”,从而改变“未来”。这是我所理解的。
相对于大部分人理解的而言,我的理解多了一个“中介”。
不过我并不打算讨论该中介的意义,这个中介也可有可无。
走向离大门最近的教学楼,再由教学楼转向实验办公楼。虽然说是两栋楼,但实际上是相连接的一个整体。
站在日向老师的办公室门前,我深吸一口气,然后呼出、打开门。
不出所料,日向老师正坐在办公室里。
她正在看书。
1
她往门口看了一眼,接着把书签夹进书中、缓缓合上书,并放在了桌子上,转过身来。
“没想到问题儿童亲自来找我了,什么事?”
“老师,我有件事想拜托你。”
“对长辈都不用敬语的啊,三千年同学?不过你想干什么?有事情要拜托我?”
“不是什么大事,我想知道我们班上武田同学的家庭地址。”
“喂喂,这可涉及到个人隐私,大事**裸摆在眼前,没有那么轻松。”
也猜到会是这样,不过我有一个手段。
“老师你不是需要一个助理吗?如果你能透露给我,我就会去担任,反之,也许我就会与你对着干了。老师你意见如何?”
“呵,对老师进行威逼利诱吗?果然你的问题很大啊。”她重新拿起了桌子上的书,翻开了夹有书签了一页,继续看书。
看起来这对她稍有动摇。
我轻笑一声,接着回答。
“这可不是什么威逼利诱,只是简单的表示而已。”
“三千年同学,学校可不是你放肆的地方,我可不会透露出这些东西的,你想知道就自己去找吧。”
“好吧好吧。”
最后还是现实战胜了幻想啊。
看来是无法从日向老师的口中得知武田同学的家庭地址了。
走出办公室,关上门,我来到了“共协部”的社团活动室。
现在这里没有人坐在窗前看风景,也怪无聊的。
窗户紧闭着,地板似乎打扫得十分干净。反正相对于我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已经是很干净了。
此时此刻我又想到了一个人——真名见夕。如果能让她来帮助我的话,武田同学的事也应该能很快解决。
拿出了手机,编辑了一条信息发送给真名同学。
“你好,有空吗?”
第一时间内,真名同学回复了几个字。
“干什么?”
“请你帮个忙。”
“不要,又是什么奇怪的事?”看起来她还是对上次我叫她出来的那件事耿耿于怀啊。
“就想让你帮我寻找武田同学的家庭地址。”
“这种东西问老师就好了,干嘛找我?”
“老师可不会说这些东西。”
“那班级的全体纪录应该有吧?应该就放在班上的讲台桌底下。”
后面我便没有去回复她,直接往一年D班走去。
班上也和社团的活动室一样,窗户紧闭,只是多了几条窗帘而已。
讲台桌底下确实有个放东西的地方,像是一个箱子,还扣上了一个锁。原本我以为没有钥匙是拿不出东西的,没想到把箱子抬起来的时候有一小点缝隙,稍微操作一下就能够得着里头的东西。
花了一小会的时间,我终于是把真名同学所说的“班级全体纪录”给拿了出来。
浏览了一遍,得知武田同学的家大致在学校西南侧。
了解过后,我将这本本子放回箱内。拿出容易,但放进去就有些困难了,花费很多力气后才得以放入。
之后我便直接离开了学校。
学校的西南侧离学校的大门很远,也就是最长距离。
如此之长的距离对于今日劳累的我来说无疑是个挑战。
走在路上我甚至会萌生出放弃的念头,不过这种念头都被我扼杀在摇篮中罢了,因为我知道,这时候放弃就等同于将隔阂放大、让我的人生变得更加麻烦。
这可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避开麻烦事,安心生活下去才是我想要的。
不过就这样走走又停停,我最终来到了目的地。
旁边的姓名牌清楚地写着“武田”二字。
这里给我的第一眼感觉就是“豪”。
像一个小宅子,有钱人家,让我可望而不可即。我对这种东西很是束手无策,我也比较厌烦这里。
我抱着比较慌乱的心态走进了大门。
事先声明,大门一直都开着,所以我并不认为我以不正当方式进入民宅。
一切都安静得可怕。如果加上了某些交响乐,这花与花、树与树相对的场面就像热烈欢迎人一样,让人不敢将眼神偏离,只敢注视前方。
“喂!你不是那个自闭症吗?怎么来这了?这里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这熟悉的说话声音和听惯的外号,让我更相信我来对了地方。
“武田……同学。”
“你来干什么?!”
他冲上前来,扯住了我的领子。
“进来看看风景而已……”
“看风景?这可是私闯民宅!”
“大门开着,我也没干什么,我可不认为是这样……”
可能是被死死扯住衣领的缘故,说话略显吃力些。
“小步,你在干什么?母亲不是跟你说了做事不要太冲动吗?”
不远处传来成年女性的声音,听到这个声音,武田同学也放下了手。
我微微一笑,用旁人听不见的声音对武田同学建议:“你不是想让你放弃放弃工作吗?我会帮你的,只要你肯配合……”
他只犹豫了几秒钟,接着迅速给我答复。
“只要你能做到,我自然就会配合。”
这么说也相当于是同意了。我跟着武田同学来到了年轻女性面前。
这位成年女性似乎与我印象中的女性不同。不像那些走在大街上的潮流女性,她的穿着很简单,一件和服——明明是有钱人家,但所做的是却不是有钱人家做的——留了黑色的长发,但也掩盖不住几根白发。
她的面容很和蔼,只不过眼神里透露出了爱与无奈。
她一边和身旁的仆人一起浇着道路两旁的花,一边跟我说:“你是小步的同学吧?他的性格就那样,有点冲动·,给你添麻烦了。”
“不,也没有那回事……”
“妈妈,我先回房了。”
“嗯,好。”
武田同学说完后便进入了我身后的大房子里。也不知道是对接下来的话题感到害羞,还是压根就不想听,亦或是给我留了一个搜寻线索的机会。
不过无论如何我都是会问几个问题的了。
武田同学的母亲看着他回去后,接着转过身去做自己的事。
“其实我也很久没有和小步谈谈了,他初中那会时候就是这个样子,不过还是很乖的。”接下来她停下手中做的事,“进去坐坐吧。”
我自然也是跟着去了里头。
把两个仆人叫出去后,她正坐在茶桌前泡茶。我也没有什么话可说,在一旁看着她做这个细腻活。
“来喝点茶吧,今天也挺冷的,趁热喝吧。”
“嗯啊,谢谢……”不擅长说话的我面对外来的交谈还是无法适应啊。
她轻轻笑了一下,接着说:“还真是个可爱的孩子,果然有什么麻烦吗?”
这位母亲还真是一个通情达理的人,不过我认为武田同学是恰恰相反了。虽然整个房子都是我所讨厌的富丽堂皇的样子,不过里面的人我并不怎么讨厌。
“是有……一点小麻烦啊。”
我如实地说出了关于我和武田同学之间的问题,以及在共协部的被我拒绝的委托。
“果然这是小步和他父亲的问题吗……”
“那么……武田小姐,可以告诉我武田先生的事吗?这或许对解决一系列问题有所帮助。”
“解决问题吗……对于你们这个年龄,解决这种问题有点……过于困难了吧?”
“困难吗?”我思考了一会,顺便喝了口茶,“但是,这是我必须要去做的事。这个委托,就算是无法完成,至少——我有去做。”
“这样啊,那也没有办法。”她清了清嗓子,“我的丈夫做的都是酒业,基本上每一天都与‘酒’扯上关系,他开了一家品酒公司,还有一个小酿酒厂。正如你所见的,这个宅子就是成果之一。”
“不过在好几年前他因为酒驾,撞了人,进了局子里。我也记不清是多早以前了,那个时候好像还交了好多钱。小步也差不多是在那个时间段变成那种性格的,他也是想与人相处,也请你不要一直放在心上。”
“嗯……最近还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最近啊,我丈夫回来过一次,貌似是心情不愉快,弄坏了很多东西。最近小步也一直离开家,不知道去干什么。”
“嗯,就这样,谢谢配合。”大致信息已经了解地很清楚了,我准备起身离开。
“你要走了吗?”
我微微点了点头。
“总觉得……你很孤独,不要一直这样下去,会很难受的,去多交些朋友吧,可以吗?”
我没有作声,依旧点了点头,接着离开了这里。
外头吹来一阵冷风。或许是我茶喝太多的缘故,现在身子依然很暖。
当然,也有可能是我衣服穿太多而导致的结果。
2
如果按照这个说法,武田同学的父亲就相当于是“曾犯罪者”,作为“曾犯罪者”的孩子……我也不知道武田同学是怎么想的,这件事肯定不简单。
或者是最近发生的事让武田同学很不愉快了?
以我为契机而想让自己的父亲放弃工作……那我依旧是哪个“契机”啊,到头来一切源头又感觉归根到我身上了。
这么一想,也的确是这样。
武田同学所不喜欢的,也许就是像我的这类人。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在大门处,武田同学似乎早早就在那等候我的到来,他递给我了一张纸和一张照片。
“明天早上十点,我爸会在中央车站出现,纸上是详细区域,还有他的照片,看清楚了自闭症。”他还是以那种处处针对的态度跟我讲话。
“我会去调查的,还有,不要叫我自闭症……”
“那三千年,我是没办法去那了,我爸很快就能发现我,所以请你调查清楚。帮我,也是在帮你自己。”
“我有自己的想法,所以……不要命令我,我可不是你为所欲为的工具。”
“切,我并不稀罕。”
我和武田同学果然是合不来。
在此之后,我准备再次往学校里走。
原因依然是无聊,所以我才会一直做着无聊的事。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我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钟了。
不,应该是“我们”。
路走了一半,我恰巧碰上了也想去学校里的学生。而不巧的地方在于——他就是之前体育课上的变态前辈。
该怎么说……我已经在脑海中记住他的容貌了。
“哟,这不是上次的那个学弟吗?真是有缘啊。”迎面走来的一位穿着鸣理高中校服的男生,也就是那个变态前辈跟我打了个招呼。
“……”我一言不发,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
“喂别退后啊,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有这么可怕吗?”
可能是路走多了,我额头上突然有了几滴汗水。
“是……前辈啊,上次那个巴掌疼吗?”我试探性地问了一下,我担心他会报复我。
“上次啊……是挺疼的……”变态前辈下意识地摸了一下左脸颊,“这么说来……上次你竟然溜走了啊!我还想拉一个人一起下水的……”
他刚刚说了“拉人下水”了吧?他说了吧?
“不过也没什么事啦!吸取一次教训,下次换种方法继续。”
他刚刚说了“继续”吧?他说了吧?
不过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也松了口气,好在他不会做出什么过激行为。
“话说回来,学弟你在干什么?”
“去学校看看。”
“巧了,我也要去学校,我们还真是有缘啊。”
这个“有缘”在这位变态前辈口中说出来还怪可怕的。
一段对话后,这个变态前辈就和我一起走到了学校里。
“前辈,说了这么多……你来学校做什么?”我比较好奇去没有多少女生来的学校里的变态前辈会干什么。
“我没跟你说吗?好像是没说啊——是去整理一下社团活动室啦!”
“原来前辈有加入社团啊。”
“那是……喂,你这么说怎么搞得我加入不了社团一样……其实也不算加入,这是我自己创建的社团,名为‘异闻部’。说起来也很久没人加入了,不如……”
“死心吧,我是不可能加入社团的。”
“这么直接的吗?!可惜了啊……”
“莫非该社团里没有一个成员吗?”
“哎呀,被你猜对了。”
“这个社团不会也是以这周为期限招人吧?”
“不,是下周,还有‘也’是什么意思?”
“呃……”在脑袋中把这一周内的记忆理了理,接着我跟变态前辈说明了“共协部”所面临的问题。
“啊……是安室同学啊,她是这一周的期限……那不就结束了吗?应该是后天?”
“嗯,应该是这样。”
“既然如此,解散后来我的社团吧?”
“算了吧……我觉得安室前辈不会去的,而且……也不一定解散吧?”
“好吧。”
我跟着前辈来到了他的社团活动室。其地理位置也不过是在“共协部”社团活动室的上方。
这个社团活动室里摆放了一张长方形木桌,还有三把椅子,整体看上去并没有脏乱差的感觉。窗户紧闭,跟楼下的活动室相比,也没有什么不同之处。
“前辈……”我用手指了指前方,“这些还要整理吗?”
“好像是不用整理了……”他走了进去,打开窗户往外看,“不过我总想来这里看看,也不知道为什么。”
“也许是对将要离别的东西感到可惜吧?”
“喂喂喂,离不离别可还说不定啊。”他把头转向我,接着又转向窗外,“话说起来,学弟你是来干什么的?”
“无聊,就是想来这里走走……不过现在我或许又要走了。”
“这才刚来好吧……那你又要去哪呢?”
“回家呗,我也没什么地方可去。”
“你真是一个奇怪的人……那再见咯,祝你一路顺风。”
“再见。”
往下走一层楼,出大楼,出大门,我简简单单地离开了这个学校。
我其实也很久没有这么跟人谈话了。拾来过去,难免会有些不习惯,所以我还是无法融入所谓的“青春”中。
现在我要做的,也只是回家做个饭,休整一下去迎接明天早上的事罢了。
第二天,也就是九月二日,早上八点半。
清脆的闹钟声响彻房间。
我这个人比较嗜睡,所以闹钟就成了我早起的必需品,否则我就会睡到自然醒。好在我并没有起床气,不然这闹钟的下场就不是我轻轻敲几下那么简单了。
到那时我可能还要多花一点钱去买一个新的闹钟……不行,太不划算了。
洗漱完、穿好衣服,一切准备就绪!接下来要前往中央车站。
若以鸣理高中为中心,那么中央车站应该是在……东北侧。
这么说来还是挺近的啊,相对于地图来说是这样。
往外走,我来到了公路旁。虽说是早上,但来往的车辆依然很多,且越往前走、车辆也愈显多。
这也许能说明我没有走错路吧?
在这个城市中普遍称呼的“中央车站”并非是“车站”,而是“高铁站”。且顾名思义,这个地方才能真正称为是“城市的中心”。
车站的建筑很大。也因为很大,所以我很难去形容。
昨天武田同学给我看的照片上的人的容貌我已经略记一二了,纸上的内容也没有详细给出高铁的编号,只说了某个特定的区域。
虽然说这让我来做也很难做到罢了。
我来到这个地方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半了。从我家到这里浪费了我约半个小时的时间,在这附近等人估计又要浪费我半个小时的时间。
人很多,大部分都是跟我走的反方向。也正因如此,我很难向指定方向继续行走。
我准备强行穿过人群。
或许是重心不稳,我穿过人群后撞到了迎面跑来的人。
好在我们两个人都没有被撞倒。
“没……没事吧?!”说话的是刚刚和我相撞的人,一位女性。
我擦去了头上的汗水,看了下刚才与我相撞的女性。她看起来跟我差不多大——至少个头跟我差不多高,旁边还拉着一个行李箱,像是刚从外地来的人。
“没事。”我回了她一句。
仔细看了一下她,发现他的发色为黄色,身穿短袖短裙,左手上还拿着一张地图。
这不会真的是从外地来的吧?
“我说……你有遇到什么困难吗?”
“呃……嗯,请问……鸣理高中在哪?”
她是要去鸣理高中……让我想一想。
“出车站往哪条路一直走,你应该可以看到……路上也有指示牌。”
“这样啊……谢谢了!”同一时间,她拉着行李箱跑走了,随着人流出了车站。
看起来我今天做了一件好事呢,等于是为社会做出贡献了。
很快,我便找到了纸上所说的“特定区域”,一屁股坐在了旁边冰凉的不锈钢椅子上。
不过多久,枯燥乏味的等人游戏就结束了。目标任务直接坐在了我旁边,这是一个机会。
他体型微胖,眼神和武田同学有几分相似。果然这就是一家吗?
等待了一会,我向他发起了话:“先生,您是武田同学的父亲吗?”
他把头转向我这边,回答:“嗯,怎么说?你又是谁?”
“我只是武田的同学,不过我在他那里接到了个委托。”
“委托?关于我的?哼,小孩子的事,糊弄几下就过去了吧?我现在可没空。”
“这可不算是小孩子的事。知道吗,武田同学可是想让您放弃工作。”
“放弃工作?不可能!告诉他不要想太多,不想学了就出去打工。”
我发现,这个人有点难解决啊。
“不过,我的目的可不是如何让您放弃工作,而是处理你们之间的关系。”
“还真是个笑话,都想让我放弃工作了,你说关系能好吗?如果你想让你爸放弃,你爸会怎么想?”
“……”我犹豫了好一会,接着答话,“这可就取决于您的态度了……还有,我爸,好像在十年前就去世了。”
在我的印象中,我的父亲死于十年前,不过我也忘了整件事的过程。
“听说您进过那‘里面’吧?会不会是这个原因而导致的?”
听完我说的这句话,他的脸色突然变差了点。
“你是怎么调查的?”不仅如此,他的语速还加快了一点。
“你不必知道我是如何调查的……”话还没有说完,武田同学的父亲站了起来,往前走。
与此同时,我也往旁边的墙后躲。
因为,我看到了一个人,如果没有猜错,这和武田同学的父亲所接待的客户是同一人。
那个人是我的妈妈。
事情总是充满戏剧性。
可恶,又来坏我好事。
3
今天早上的事总体以失败告终。
而且妈妈也没有回来家里一下。
暂时不能去武田同学父亲的公司,也去不了武田同学的家里,这对于现在待在家里的我很是为难、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果然是真名同学所说的“自大”吗?
自以为能完成得好的我到最后依然没有解决问题实质……
就当是最后一次吧,现在我要去一趟武田同学家,问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过——
“枭!午饭!”
是啊,现在差不多是吃完饭的时间了,妹妹的催促声也时不时传入我耳中。
“午饭我会做的,不过不要这样子命令我。”
“好吧……还有!我想通了一件事!”
“什么事?”看她激动的样子,我不禁对此产生了好奇。
“你说过你加入了一个社团,然后完成了一个委托吧?”
“嗯……不过这只是临时的,怎么了吗?”
“我想以你的性格,一是不会加入社团,二是不会去正常地解决问题的吧?”
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过其中的问题还是被发现了啊,我终究是骗不过鸫。
“嗯,其中有很多原因,有什么问题吗?”我打算把原因敷衍了事。
她摇了摇头,然后背对着我说:“也没什么问题啦,只是你在完成一件事的时候,心情不会难受吗?”
“……”
的确有很多原因促使我去做这些事,不过对于现在——我的立场上来想,只有我自己所想做却做不了的事我才会去帮人完成。或许只是为了“不留遗憾”吧?这个“过剩的正义感”确实会让我的心里有一点失落。
这即是目前的我的选择。
今天的午饭十分简单:首先是每人一碗白米饭,然后是炒青菜和鱼,最后是一大碗的海带汤。
“今天的菜有点少哇!”我也能猜到,鸫开始抱怨了起来。
“吃吧,不要挑食,钱也要省着点花。”
“好吧……”
果然对付鸫是一件麻烦事啊。
过后,我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现在是下午一点十五分,话说我吃饭吃那么久的吗?
去武田同学家,总是要走很长的一段路。没有任何的车,这几天下来都是我一个人走在路上。
究竟是十几分钟、还是几十分钟,我终于是来到了这个宅子前。
大门依然打开着,我像上次那样直接走了进去。
这一次我在大门旁发现了门铃。上一次来我还没怎么发现,可能是我被武田同学扯住衣服的缘故吧?
这是按式门铃。我轻轻地,用食指去按了一下。
很快,房子里出来一个人。
“您好,请问您找谁?”
“请问,武田同学在吗?”
“少爷吗?你是……他的同学吧?我去联系一下。”
这个仆人的谈话速度很快,也就几秒的时间便完成了对话。
这些人都是怎么练出来的?
我在大门处等了一会,武田同学来了。
“你调查得如何?”武田同学率先提问了这个问题。
“进展并不顺利,对话到一半就结束了,主要原因还是接待的客人出现了。听他的语气,你有和你的父亲闹什么矛盾吗?”
“差不多吧。”
“你能告诉我,你想让他放弃工作的原因吗?”
“原因,有好多啊。首先我就不喜欢他回来的时候满身酒气,回来的时候可能还会把家弄乱,光这一点我就受不了了。”
“哦,这样吗?不过这可不是你任性的理由啊。”
“你的意思是,这件事完成不了?”
“也许是吧。”
“那我们也就没什么好谈的了,没有你我照样也能去做。”
“先别急,话还没说完,我也还有问题要问。”
“有话就快说。”
“虽然不能让你的父亲放弃工作,但我可以尝试缓和你们一家的关系。据说,你的父亲进过监狱,对此你是怎么想的?”
“没想到你所获取的情报都到这个份上了。确实,几年前他在监狱里待着,我还抱有小小的恨意,不过那时候怎么想的现在我也不清楚了,我现在就想让他给妈妈道歉。”
道歉吗?这看起来也是主要因素之一啊。
“是关于你们最近被弄坏的东西的?”
“是的,不过也不算是弄坏了。那是妈妈用针线绣上图案的手帕,他好像直接扔掉了,被妈妈捡了回来。我妈妈……好像哭了。”
这就是事情的经过吗?听起来还真是无聊。这基本上是家庭私事了,我也不好去干涉。
怎么办?是私下协商还是找警察处理?
“如果可以的话,请你帮忙处理一下这件事,拜托了。”
这件事我自然会去处理。不过武田同学竟然说了“拜托”?我还以为他只是一个自不量力的家伙。
“最后一次处理了,之后我便不会再过来。”
“好,那我就走了。”说完,他便直接转过身,径直走进了房子里。
那么,我也差不多走了,现在得去我家附近的武田同学父亲的公司。
不过,这条路走得是真的浪费时间啊。
我到达品酒行的时候,意外地流下了汗水。
果然是走太久了吧?在这有点冷的天气下居然流汗了?
我用手背擦去了额头上的汗水,走进了品酒行。话说我还真是会流汗啊。
旁边站着个人,貌似是接待员。
“您好,请问……”
“武田先生在哪?”
“很抱歉,老板现在应该没空。”
这时,我看见有人从楼梯走了上去。毫无疑问,这是我的妈妈,看起来她还没有离开的打算。
“对不起,看到熟人了。”我回了接待员一句话,然后跑到了楼梯口。
正在走楼梯的妈妈回过头来看到了我。
她在平台上停下了脚步。
“枭,好久不见了……也不对,早上好像有看到你。”
“你果然看到了吗?好久不见啊,妈妈。”
“最近过得怎么样?听说你考进鸣理高中了。”
“嗯,是啊,不过你倒是很久没回家了,我是说这里的家。”
“好了,不闲谈了,我还要谈事情。至于你,就等我好了之后吧,顺便说一句——你要干什么无所谓,但别做太多没用的事,这样对你对我都无利益可言。”
“忠言我会牢记于心的。”
很快,她便走出了楼梯间。
而我也是在楼梯旁等候。
不知道他们谈了什么,反正下一次再见到妈妈的时候是在一小时后,我还在楼梯上睡了一小会。武田同学的父亲心情貌似还挺不错,我想应该是两方的什么合作谈妥了吧?
另一边,武田先生好像也知道我会来,在那个房间里等候。他正在泡着茶,不过过程十分简单,不像武田同学的母亲那样细腻。
等会,又是茶?我现在可不想喝。
我走进了房间,坐在了他对面。
“那么,让我们说说早上没说完的吧。”
“在此之前,你先说说为什么你知道我的‘那件事’。”
“哪件事……啊,想起来了,我利用了很多东西,不过我是不会告诉你真实情况的。你是商人吧?那么从长远利益考虑,你不想让这次的合作失败吧?”
“你为什么……你到底是谁?这种话可不是小孩子说得出来的。”
“所以说啊……我是武田的同学,十七岁,还是个未成年。”
“未成年?那还真是可怕。你要我做什么?总之,放弃工作是不可能的。”
“听说你扔了一条手帕吧?我想请你给你的妻子和儿子道歉,接着缓和你们一家三口的关系。”
“这么说起来好像有过……”
“如果还出现类似的事,我是有办法解决你的。用真情实感去对待家人吧。”
“你这算……威胁我?”
“不是威胁,而是警告,我说了,我有办法的……”
我该说的也说完了,现在就是看武田同学和他父亲的做法了。
离开这个地方一段时间后,我感觉我已经出现“用脑疲劳”的症状。头有点疼,还有一点想睡觉。
有点累了,现在该好好回家休息一下。
手机里设好闹钟,以避免我睡过头且鸫也叫不醒我的情况。
很快,我便进入了梦乡。
但也很快,我被手机的闹铃给吵醒了。
睡觉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不过我现在也清醒了许多。
“枭!晚饭!”耳畔传来熟悉的声音,这是我准备做饭的标志。
果然是,很麻烦啊。
4
又到了新的一周,今天依然是炎热的一天。
对于大部分学生来讲,地狱又再次来临了。首先早上的升旗仪式就够我们好受了,不但要顶着大太阳,还要听着老师学生讲废话。
今天还是无聊透顶的日常。
不过武田同学的态度有所变化。他也不像之前那样针对我了,安分了许多,但有时候他的眼神里还是会充满不屑。
真名同学还是跟她周围的女生围在一起聊天,有时候又会冒出比如像“自闭症”之类的词汇。
反正一周下来我也渐渐习惯了这些。
我私自拿出“班级全体纪录”这件事也没有人知道,这我就放心了。
中午放学时,我也是拿着便当来到了“共协部”的社团活动室。很快我也就不是这里的临时部员了,暂且先留念一下吧。
意料之中,安室前辈还是坐在窗前看着风景。
“那个……三千年同学,加入共协部吗?”
“不,我应该也说过了……”
“好吧。”
桌子上叠了几本小说,便当吃完后,我便随手拿了一本来看。
“那个……三千年同学,你觉得这个社团能被承认吗?”
“不知道……如果你觉得能的话,那就能吧。”
“好草率的回答……”
这个社团的存亡,也不是我所能决定的,决定权还是在当事人手中。
风又吹了过来,不过还是挺舒服的。
我把手上的小说放回原位,站了起来。
“我去楼上看看。”
走到了二楼,也就是那个变态前辈的社团活动室。
“来了个稀客呀。”
“我只是来这里看看……”
“啊,是吗?真的吗?”
“你觉得我来这里能干什么?找你聊天?”
“我觉得是这样……”
“当然是不可能的。”我迅速给了他一个回击。
“喂喂,别那么冷酷无情啊!”
这里的地理位置有些不好,不像楼下的教师办公室在斜对面。这里的就直接在旁边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位老师会莫名其妙地冒出来。
“秋叶月老师?你怎么来了?”
喂,不是吧?还真的冒出来了啊。我差点被自己吓了一跳。
“长流同学,看起来你的社团还没有人加入呢。”
“是啊,我还想让那位学弟加入的说。”前辈把手指向了我。
“你说的是站在窗户旁边的那位同学吗?很遗憾,我想他是不会加入的……好好加油吧。”
果然还是老师懂我。话说这个变态前辈叫“长流”啊。
“啊,是的,我会加油的!”
在他们谈话之际,我离开了这里,来到了楼梯口。
果不其然,秋叶月老师往这里走来,我想她应该是要去报告关于“共协部”的事吧。
“三千年同学……是吧?你怎么在这里?”
“老师能否跟我说说,关于‘共协部’的存亡呢?”
“我还正要去说这件事呢……无妨,告诉你吧。”老师的脸上莫名露出了笑脸,“那个社团,从今天起,就正式解散了。”
“理由呢?”
“果然还是因为没有人加入呢……该怎么说?原本还想多给一个星期的,不过三千年同学,你真的完成了委托吗?我也说过,不要用你内在的奇怪性格了吧?”
她是怎么知道的?
这么说也没错,我所解决的问题的确与原委托不同。我也不打算拦住秋叶月老师,只不过心里有点不舒服。
“没其他事老师就先下去了。”
老师穿的还是皮鞋,不过今天鞋与地碰撞的声音各位清脆。
在“共协部”的社团活动室里,安室前辈与秋叶月老师面对面说话。
只是安室前辈的脸上写满了失落。
“安室同学,只能遗憾地告诉你,这个社团只能解散了,不过,你也做得很好了。”
“嗯,是啊,我也知道……会是这样……”
有时候“选择”也不能去改变“命运”,因为谁都知道,在拥有绝对权力的人之下,只能被迫去接受结局。
毕竟,这是权力者早已决定好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