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梦快步跟了上去。虽然这里离营地并不遥远,没有这个必要。
可就在刚才,男人所说的话却是足以令她震悚。
“一看到你,我就觉得很熟悉,尽管说不上来。”
这话是什么意思?
一般情况下,陌生人,尤其是陌生男人如果对语梦说出这句话,那语梦还真得好好斟酌一番这话中之意。因为现在的情况与往日不同。现在的她是一个女人,还是一个从各方面来说都相当漂亮的女人。
所以,若是有人这样对她说话,那么九成概率是在为搭讪打开话题。这样的打开方式,起码比谈论天气来得好得多,至少不算太尴尬,不是么?
虽然她绝不会吃这一套就是了。
当然,刚才说的不过是一般情况下。而现在语梦所遇到的,显然是一种特殊情况:两个几乎完全可以确认从未相遇过的人,居然彼此感到对方非常熟悉。
这是演的哪出戏?一见钟情的戏码吗?搞笑,所谓的一见钟情,不过是彼此在一瞬间看对了眼,相互馋对方身子罢了。
而语梦显然是不可能馋一个男人的身子的,毕竟在大概一周以前他还是一个心智健全的男性人类,怎么可能回头一成女人就看上一个男人呢?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她暗暗在心中思衬着明知现在无论怎么想也想不出的答案,一边不甘落后地跟上了男人的步伐。
她感到必须确认一下。
“嘿,那个谁,莱特先生是吗?”她的情绪迫使着她做出难堪的表情,却又被大脑控制着的脸部肌肉生生遏制,“你刚才说,你看到我,就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此时距离营地不过十米的路程。金色瞳孔的年轻人停止了双腿的迈动,转身瞅着她,脸上带着难言的表情。
“呃......我不是那个意思......您该知道,怎么说呢?”
他挠了挠头:“也可以说是熟悉感吧,也许说是亲切感更准确一些?当然语梦你可千万别介意啊,如果我说错话了,或者说这话让你很不开心,那就......”
“请您忘了它吧。”
这话中饱含着的真挚情感着实令她头皮发麻。
这家伙,看他平日里能言善辩的,怎么到了现在,突然就变得怪异起来?
犹豫了一刹,语梦甩开那些奇奇怪怪的杂念,答道:“没什么,只是向您确认一下罢了。感谢您,莱特先生,并未有所推辞。”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将近一周时间,她也大致明确了这里的语言风格,此外,尤其是在彼此还相对较为陌生或是表达双方地位平等时,是必须用上一套麻烦的敬语的。
听起来很多余,但是存在即合理,就像因为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尽管人类联邦共和国使用民主共和制,可实际上八大圣城却依然保留古老的制度,甚至至今无可动摇。
虽然她并不清楚具体的情况,甚至不知道使用的是何种制度,仅仅是在法师所讲的故事中,抓住了某个一语带过的线索,但这并不妨碍她推测出八大圣城在制度上的落后。
真是奇怪的世界,她想。尤其是羽神教教廷,作为这个政教一体的国家真正的权力中心,他们对于政治本身的干涉居然少得可怜,甚至不愿涉足。
虽然,她基于自己对羽蛇神的极低评价,从来不认为教廷是什么好东西。
脑中数落着将自己带到此处的羽蛇神,她跟在莱特身后回到了营地,自己找寻了一处地方坐下。
早已燃起的营火向天空甩出浓烟与万缕火星,而光和热则被朝圣者们所享有。
有些......难言的舒适呢。
将双手十指交叉在一起,反扣着伸直了双臂,她撑起自己的背部,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毫不在乎自己的完美身材是否会在这样的时刻展现得过于“淋漓尽致”。
事实上,因为她身上穿着的衣物过于宽大,区区这样的动作根本不可能暴露她的身体曲线,所以她自然可以肆无忌惮地来。
语梦再次睁开了双眼,刚想要一展甜美的嗓子抒发放松之后的舒畅,却在下一刻变成了尖叫。
这种感觉,这种前所未有的感觉,难道是......
“啊!!!”
她神经质地大叫着,脸色更是如同便秘一般难看。周围的六人都将不解的目光转向了她。
只见语梦猛然起身,脚步急促地冲上前去,一把抓住了苏沫妹子的手,将她拉到了一旁的角落里。
只留下呆若木鸡的五人。
“这个......语梦妹妹,怎么了吗?为什么要这么急?”突然被拉到一旁,此时的苏沫仍然处于一种不明所以的状态。
“我......”
啊,该死的,自己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才能避免尴尬。语梦想。可眼下的情况已经不容许她继续思考下去了。
她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身下似乎有什么东西,竟是有着极强的下坠感......
已经不敢接着往下想了,她所能做到的,恐怕也只有表达得尽可能委婉了。
语梦忙不迭地握住苏沫的手,脸红得像是熟透的大虾:“那个,苏沫姐姐,就是,你知道吧,那个对女性很不友好的亲戚。”
“对女性很不友好的亲戚?”苏沫的大眼睛里带着大大的疑惑,“难道是说,恶婆婆?”
“啊......不......不是啊。”她无力地抓着苏沫的手,却也知道此刻顾不得面子了。
什么恶婆婆,仔细看看这位苏沫小姐,根本就不像是成了家的样子,怎么想得出来这种答案?
幸好她的反应迅速,很快就明白,恐怕是自己的表达出了些问题。
“姨妈”,是亲戚的一种,在地球上还兼有女子月事的意思,当它作后一种用法时,在某些地方也与“外婆”同义。
但是地球终究不是界神星。
她只能拉下脸了,不然只会更加丢脸。
“是......是我的月......月......经,”低下头去,仿佛这样就能够遮羞的语梦咬着牙道,“我没带......那个玩意儿,能,能借我几片吗?”
苏沫回过神来,忙翻开了自己的包袱,一边找着卫生棉,一边抱怨。
“语梦妹妹你可真是的,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不随身携带呢?而且你也不提前准备准备,这怎么来得及啊!女孩子怎么能不好好爱护自己呢?”
是啊,怎么来得及呢?已经......已经流出来了啊,这可不是尿,说忍就能忍的啊。
语梦欲哭无泪。接过对方递过的卫生棉,走到角落处翻看着其上附带的使用说明,最后孤独地贴上。
没有能换的衣服。不过,本来就是黑色的,应该看不出来什么吧?
不过,依然能闻到一股香甜的血腥......啊不,是铁锈味呢。
她狼狈不堪地回到了营地,小心翼翼地坐下,以防发生侧漏这种无妄之灾。
见到语梦归来,莱特点了点头,向着另外四人示意道:“今天,难得安稳下来,却是可以继续讲故事了。那么,谁是二号呢?”
火焰的周围,四人皆是沉默不语。终于,一旁的画家缓缓抽出了一张折了数次的纸条。他将纸条缓缓摊开,其上正是“2”字。
界神星的“2”字。
“这个故事......”他张了张嘴又停了下来,好一会才接着说下去,“关于这个故事是否讲述,我其实,心中一直颇有些矛盾。”
“我想要讲出来,因为我不希望,这件事情就这样永远地尘封下去......我希望每一个听众都能记住它,可到了现在,我却又有些犹豫了。”他说着,语调十分沉闷,像是一眨眼就老了数十岁。
至少是语梦的感觉。
“怎么了?”莱特拉着舒缓的声线道,“如果现在不行,也可以过几天再讲,但是却不能不讲,毕竟法师先生都已经告知了我们他的故事。”
“我知道。”再次开口,画家却像是突然间燃起了某种别样的热情,疯狂而炽热。
“我会讲的。但是请你们记住它,请你们每个人都记住它!”
“记住,这是个伟大画家,和他的伟大的画作的故事!”
高亢的声音几乎刺穿语梦的耳膜。这一刹那,她甚至认为,任何一个能将艺术修至登峰造极之人,都是些不可理喻的疯子。
虽然这是不可能的。
“好了......总之,我会讲的,但首先,请让我先干掉这块该死的饼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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