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幸运的是,那个家伙并没有跟着我来,所以我可以想走多久就走多久。
只要在下课之前到就行了。晚点回来的话……这个家伙的气也该消了吧?顺便还能在路上好好观赏一下走廊上悬挂着的名作,可谓是一举多得。
嗯,不愧是我,能想到这么好的主意。
向左拐入另一条廊道,如芒在背的感觉瞬间离去,想来,自己已经摆脱了这个家伙的视线。我的脚步也随之慢了下来。眼前的走廊挂满了名画,每隔五步就有一个巨幅画框。
这些东西,大多是上个时代的作品。按照导师们所说的,这些东西还是相当有艺术价值的。
就比如现在最靠近我的那一幅。这是一幅风景画,完全有别于抽象派的夸张荒诞,又不同于印象派的色彩强烈,想来应是学院派的写实风格。
虽然我不知道用“强烈”一词来形容色彩是否恰当就是了,这仅仅是我个人的喜好罢了。尽管印象派确实以对色彩的运用和组合而出名。
接着再让我们回过头来看看这幅画。这画上的风景相当别致,也格外具有特色。它所绘制的,不是高山旷野的磅礴气势,而是温婉清新的林间溪流。
“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画框的顶部,镂刻着这样一段诗句。尽管我对于文学并不在行,却也能感受到这一画一诗的完美契合。
空灵,幽静,寂寞,明朗。
实在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在这个时代,出现这样别致却又带些“小气”的风景画,确是非常稀少了。
我不记得我当时是否笑过,但想来我的心情也必然比先前强上许多,那之前的谩骂也因此被我抛之脑后。也因此,我便打定主意快点搞定这件破事。
副校长的办公室并不是一个密不透光的房间。相反的,这整一间办公室足有两侧墙壁都是用石英玻璃制成,任何光线都能轻易地进出其间。经过了特殊加固的玻璃墙体异常坚固,并镂刻了一些防御的法阵,可以说是结合了现有各种科学或不科学的技术才能制成。
出于礼貌的关系,我敲了敲门,得到许可后方才进入其中。
整个办公室唯一的男人问我:“你来做什么?现在还是上课时间吧?”
副校长是一个年逾五旬的和蔼男子,中等身材,中等相貌,身高倒是相当不错,还常年戴着一副眼镜,看起来文绉绉的。
尽管他刚才并没有看我,但是居然已经知道了我是谁,想来是他的余光瞥见了我帅气的身影吧。
“这个……上课铃响的时候我说了两句话,然后就被咱们的巡视老师赶到这儿来了……”
站在门口,我答道。
“哦?”他终于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那她让你来我们这儿干什么,这么一点小事好能干什么?难道要我给你开处分?”
“呃,那当然不是了。”
“那就赶紧回去吧……告诉……嗯?”
说着说着,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慢慢停了下来,仔仔细细地打量了我一番。
“哦,我想起来了,”他似是恍然大悟,“既然如此,你还是还是先在这儿待一会儿吧。等上一节课,再向你们苛刻的班主任上交一份检讨书,应该差不多。”
他端起手边的茶杯喝了一口,脸上却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好吧,我明白了。”
叹了口气,我坐到一边,又向敬爱的校长先生接了一张白纸,认认真真地画上几十条横线,接着写上了检讨书三个大字。
署名为,亚伯拉罕·布龙斯坦。
很好,接下来是时候展现我高超的技术了。
在写检讨书这一方面,自小便十分叛逆的我自然有着相当优越的经验,所以这根本就难不倒我。况且,我谅我那班主任也不会认真去看这份检讨。
因此,仅仅只花了二十分钟的时间,我便已经搞定了笔头上的工作。本以为接下来会无聊上好一段时间,却终究没想到这位副校长居然叫住了我。
“亚伯拉罕,”他说,“你过来。既然正好你在,那我就把一些事情和你好好讲讲。”
我有些惊讶,但还是走上前去,道:“请讲。”
“嗯,”这位副校长点了点头,“你那次考试的成果,我也看了。总体来说,还算是不错……画技尚可,功底却不足,简单来说……”
他抬眼正视着我:“你确实很有天赋,不过水平嘛,还有待提高。”
“这个……”
“好了,”他向我挥了挥手,“我问你,你对……成为一个真正了不起的画家感兴趣吗?你为自己的未来思考过吗?”
“没有。”
我实话实说了。说实在点,我之所以学习美术,还是为了混口饭吃。自从有了智能美术处理器,绘画变得日渐简单,随便一个系统学过美术的人至少都可以赚到能够维生的钱。
当然想要赚到大钱,依然是非大师不可。
“喔……”他看起来丝毫不觉得惊讶,“这很正常,许多年轻人对于未来的规划都是一片空白,甚至还不如年幼的时候。”
“……是的。”
他说得一点儿不错,如果说年轻时我还有成为议员,成为科学家,成为法师的这一类幻想,那么现在的我,对未来的规划完全就是一片空白。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所以,我说,反正现在也不着急,介意跟我谈一谈对未来的想法吗?来,先坐下吧。”
副校长问我。作为一个中州人,他用了我们本地的礼仪来与我谈话,可以说是给了我很大的面子了。
我坐下来,双手十指有些不安地绞在一起:“不介意,先生。”
“嗯,好。我查过你的信息,你在入大学的时候,比其他的一些学生年龄要小上一岁,我说的对吗?”
“是的,先生,因为我入学相对较早一些的关系。”
“嗯。那么,布龙斯坦先生,我从你的档案记录上查知,你的父母都是农民,是吗?”
“是的,但是他们都非常热爱艺术。所以将我送来这里。但是我……对于艺术我是否热爱……我想我不知道。”
“哦?”他静静地用食指敲打着桌面,发出“哒哒”的声音。他有猛然撑起身来,将他那张有些异色的脸贴在我的面前。
“你真的不知道吗?你还不知道?我的羽蛇神啊……”他念叨着,紧跟着像是有些情绪激动,将脸涨得通红。
“你还不知道吗?”他声音轻柔地将这句话又念叨了一遍,才接下去说道:“你是当画家的料,亚伯拉罕先生……”
PS:……这段时间状态有些不佳……写得可能不太好,欢迎大家提出问题,我会改的。另外谢谢大叔(《卿卿子衿》作者)和另外一位朋友的推荐……承蒙厚爱,不胜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