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金阵上花纹复杂华美,对于一般人而言,绘制炼金阵或是在炼金阵上正确的位置上摆放材料是一件困难的事情。然而,对于生来就具备炼金天赋的人们而言,这却并非是一种困难的事情。因为某些先天的特殊原因,这些家伙的大脑构造异于常人,对于其他事物的记忆能力也许不强,但是在记忆炼金术这方面,他们却可以称得上过目不忘。同时他们的精神力具备特殊的性质,能够与炼金阵进行反应从而促成炼金术的发生。这种特殊的精神力也是老人能够借用道具找到少女的原因。
不过,谈这些并无太大意义。因为只是一会儿,苏沫便已经将炼制金精的要点统统记了下来。所谓金精,字面的意思是金之精华,就像炼制秘银的时候最好以白银为基础那样,炼制金精同样以金为基础最佳。尽管以炼金术士的手段,各种原料完全能做到相互转化,但考虑到过程中可能产生的损耗,以及其他材料损耗带来的不利影响,炼金术士们大多不会选择这么做。
比如这次,所使用的黄金无一例外是用金钱买回来的。过程的复杂也不必多说,况且还是只可意会的过程。关于精神力对炼金阵的操纵细节,老艾萨克这样老练的炼金术士自然不会忘了教导自己的弟子,不过多说无益。所谓的“控制精神力流”之于普通人,就好像法术之于炼金术士,炼金术之于法师,那都是其不曾也无法涉足的领域,是其无法理解的。
“看懂了吗?”老人转过头来,向少女问道。
“嗯。不过......”
“不过?”老人略有不解,“你还有什么问题吗?尽管提出来,你是我的学生,而且是唯一的学生,所以我有大把的精力可以放在你身上。”
“我觉得金精的炼制,似乎不同于......您之前教我的几乎所有材料的炼制,”苏沫有些认真地道,“这种精神力输入模式,和此前学过的其他材料,都完全不相同。”
老人听完,微微颔首,对苏沫的说法表示认同:“你说的不错。金精的炼制的确不同于其他大多数材料,出现这个问题的原因在于炼金阵本身。优秀的炼金术士们大多能徒手炼金,这个时候就不需要这么麻烦的控制手法,但浪费也会相对增多。炼金阵的存在与其说是为了支持炼金术士操作,严格来讲不如说是为了炼金术士们能够将材料的价格发挥到极致,或是制造一种全自动模式的炼金才出现的产物。”
“不过你不需要如此好高鹜与。你现在的能力毕竟还较为一般,如果徒手炼金会损耗掉大量的价值——控制不够精准是年轻炼金术士的通病,”老艾萨克说着,摸过了一旁的水杯喝了一口,“这个炼金阵能够弥补这一缺点。等到时间长了,你对于精神力的控制更加得心应手的时候,甚至完全可以在研究之余脱离这个麻烦的阵法。当然,研究全新炼金材料的时候还是得用上这个的,它的麻烦在那时候也会为你提供助益。”
老人用食指轻轻敲打了几下手头的金精。那块金精有大拇指的一节大小,表面看起来有些粗糙,带着金属光泽,却又给人一种晶莹剔透的感觉。将这块娇小的金精递给少女,让她好好研究一番后,他便直接收拾了周围的工具,拿上了一旁的钱袋。
晚上了,到吃饭时间了。
老人看了一眼少女,少女同样有些饿了。他们出了门,到这里最好的餐厅去吃东西。巨树的子民在这座城市总是有着不可思议的特权,这种快速到达城市任何角落的方式甚至是令其他几座圣城的子民艳羡的。不过在这儿,所谓最好的餐厅也与其他地方截然不同。大多数人可能以为就是那种华丽而典雅的餐厅,可惜这里并非如此。在巨树,只有更贴近自然的东西才可能称得上好,无论那究竟是自然的鬼斧神工还是木王或神树的神迹。而这座餐厅,正是这样的一处所在。
无形的微光笼罩着餐厅的每一处角落,是这里唯一的光源,既不显得刺眼,又恰到好处的明亮。一条条枝干以一种诡异的形式盘踞起来,最后形成了这里的圆桌,有大有小,从远处看就像是大的离谱的蘑菇。这里的菜品也颇富特色。就好像如今端上来的这些,可以肯定,是外边吃不到的美食。
外形就像一块块干瘪树皮的奇怪肉干,没什么浓郁的香味,卖相也并不好看;一盘翠绿的碎叶,亮得就像翡翠而不是食物;一根油亮喷香扑鼻的烤肠,乍看之下外形普通,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其上似乎带着淡淡的绿色。最后是一杯树茶,是用最靠近神木的树木的幼叶泡成的,宝石一般剔透,叫人看了就食欲大振。
换言之,这地方的特色美食,或多或少都带点绿色,像极了少数人才能获得的过得去的生活。这也显得菜品并不非常漂亮。可是吃一口就能知道,这绝对不是外头能有机会吃到的美食。
换言之,这点加在食物上的绿,可是大有来头啊......
就拿肉干来说。很多人也许觉得这并不像是主食该吃的东西。但是若咬上一口,立即就能明白这东西为何这般受到推崇。首先,这东西的原料本就取自废土上最不缺少的神性生物身上最好的肉,即使生吃也会有别样的风味,在风干成肉干后,原本肉质的鲜美与浓香不但未曾丧失,反而被赶进了肉的内部,让其在咀嚼的同时释放出来,瞬间就能征服人的味蕾。碎叶与茶的来头大抵类似。在经过神树的洗礼后,这些原本就能食用的珍材得到了进一步的进化,入口瞬间的鲜美多汁暂且不提,咸甜交织的同时又带着些微的酸涩,反倒为这菜品增添了一份独特的风味,令人百吃不厌。烤肠本身并不算特别高级的玩意儿,即使它带着一份烈阳般的暖意与焦香,但真正珍贵的却是盖了整整一层的调味料——略带绿色。这种传闻是用巨树的果实磨制成的粉末是一种足以令人上瘾的奇迹般的调味料。在食用时,它的每一口都会产生不同的口味,有传闻说,人的一生中,食用这种调料,永远不会尝到完全相同的味道,而且每一种口味都能合人心意。
完全可以说,神木“尤格德拉希尔”正是这座城市的生存之本。这里的一切,早就已经无法离开那棵城市中心的参天巨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