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金术士的故事:禁忌的贤者之石(XVII)

作者:星之尘屑 更新时间:2021/4/26 23:57:14 字数:2137

从老艾萨克的院子中飞身离开,少女心知自己并没有真正安全。随着她得到贤者之石,规则也从针对老艾萨克改为了针对少女。方才体验过那种突如其来的强烈情绪的苏沫,对于其他老家伙们接下来会采取的行动甚至无需推断,便能知晓他们会做什么。

毫无疑问,追杀她,夺走她手中的贤者之石就是他们接下来想做的。毕竟对于规则而言,贤者之石的存在破坏了规则所象征的平衡,本就不受承认。于是它的持有者自然也要承受最大的诅咒,虽然反过来说,拥有贤者之石也算是一种赐福,但总得而言,这终归是件坏事。

毕竟名为苏沫的少女,说到底还是太过年轻了些,年轻本不是坏事,可是过少的经历会限制眼界,也会放大恐惧。

她是没有任何反抗那些前来杀她的家伙的想法的——或者说,她根本不知如何反抗。也许她现在确实拥有了强大的力量,可这并不代表她能够无视自己昔日的底线,况且她也不善于使用,那么未伤人先伤己也不稀奇。毫不客气地说,在对他人施加暴力这件事上,她甚至不如某些地痞流氓,因为那些家伙无论是否真敢动手,至少还敢放放狠话,她却是个连狠话都未曾谈及的家伙。

她现在只有逃。

因为外边其他炼金术士们的干扰,少女的顺风车也只能将她送到炼金村落边界。所幸在巨树之城,杀戮与掠夺本就为法律禁止,因此炼金术士们也无法借助巨树的力量追击她。因为此前还在小镇中心处,这一趟顺风车可算是逃出了相当一段距离。也许不是很够,但也许足够了。落到地上,丰满的枝条松开了苏沫纤细的腰肢。少女不敢停留,只得冲着树林中钻去。在巨树这座不可思议的城市,除了专为交通开出的道路,镇子的外头几乎都是连绵的森林。这些森林作为巨树的一部分,同样也是巩卫巨树的防线——树冠遮天蔽日,阳光难以落下,空气也因此异常浑浊,含氧量低到令人发指,几乎算是人类所能生存的最低需求。换句话说,没有专门供氧设备的普通人和法师们在这样一个地方,只能是寸步难行,也唯有炼金术士们能借助这里的环境转换出的氧气正常活动,几乎算得上是巨树对外的一层天然屏障。

同为炼金术士,苏沫并不指望这片暗无天日的沃林能够阻挡他们,但是这里复杂的地势以及阴暗的环境,确实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对她进行保护。至少比起在没有任何交通工具供她使用的情况下,上大路只有被抓或是丧命两种结果,反倒是走小路和偏路,不仅能够降低危险,还可能大有脾益。

在双眼近乎无法视物的情况下,少女摸着黑,探入沃林深处。脚下不时响起几声脆响,那是坚硬的鞋底踩断地面上干瘪枯枝发出的声音。她用手探路,更不敢快速前进,只能一步一个脚印地向前走去。眼睛虽然在适应黑暗,但是依旧难以视物,让她常常一不小心撞上些低矮的枝桠,时不时撞上少女的额头,便会引来的一阵惊呼。

她跌跌撞撞地在黑暗中摸索着,不时发生的撞击让她颇有几分头疼,同时身上也的确伤痕累累。即便双手早已经护在身前,也不过能避免她径直撞上树干罢了。这样一算,她逃跑的速度倒确实慢了许多,况且她还不敢制造光源,否则只会被发现得更快,倒是那些紧跟在后的家伙们,恐怕根本没有什么顾忌。作为追杀的一方,他们无疑拥有在这里肆意制造光亮的胆子,完全不需要惧怕被发现的可能——尽管光源也会提示少女他们的所在,但在这样的地方,显然是利大于弊的。毕竟即使有规则相助,他们也顶多知道少女大概的位置,而不可能准确无误地找到她。

“啊......好烦......”又被一截枯枝绊到,少女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要不是一旁有一棵触手可及的大树,她定是已经跌倒在地。尽管从未与这片大地有过什么亲密接触,她也能知晓这下边的土地是多么潮湿肮脏。说到底,自打进了这片林子以来,那股令人作呕的潮湿泥土的气息便萦绕在鼻尖,彰显着自己无可匹敌的存在感,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想到这儿,下意识地,她又忍不住嗅了嗅空气中弥漫的臭味,紧跟着皱了皱琼鼻,忍住呕吐的冲动,继续向黑暗深处走去。老实说,融合贤者之石的副作用——全身上下的疼痛仍在继续,只是不如先前那般强烈,也完全可以忍受,但多少还是对行动产生了一些影响。这一次,确实算得上凶多吉少了。

她甚至已经能够听见森林边界传来的鼎沸人声。林子的寂静被瞬间引爆,就仿佛死去已久的火山再度苏醒,卷起无边无际的喧嚣。苏沫喘了口气。她不知道贤者之石与身体的融合到底能有怎样神奇的作用——除了能够像是无视规则般地肆意施展炼金术,甚至凭空造物之外——却也能够确信,这东西必然无法提高人的体制,至少是运动素质。

当然,也许是因为尚未完全融合的关系。受到整个宇宙运行规则排斥的贤者之石即便达到了稳定的状态,依然无法单独存在,而是必须依附在活物的身上,不分彼此,如此才能够免于回归本质的命运。在这种情况下,融合的过程必然是个痛苦的过程,再加上某种不知名原因引来的追杀,这块贤者之石想要保住简直是难以置信的事情。对于苏沫而言,她本就没想过要保住这块将她千辛万苦构筑的平静生活的大厦顷刻摧毁的石头,可如今木已成舟,贤者之石几乎已经与自己融为一体,想要剥离也已经是天方夜谭了,至少除了死,她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可以做到。

她还年轻,她还不想死。咬了咬牙,竭力站稳身子的少女干脆奔跑起来,湿滑又凹凸不平的地面以及无数的障碍物则始终干扰着她,但也同时为她提供庇护,让她能躲过光的追踪。她喘着气,刚想寻棵大树倚靠片刻,便一脚踏空,滑倒在一个不知怎样的坑洞里。只一瞬间,强烈的失重感甚至让少女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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