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告诉我这是与黄巾军的战斗
“好,好沉……”第二天早上,武器打出来之后我稍稍试举了一下便撂下了,“话说一开始你们为什么不拦着点我啊!”
“嘛,我以为哥哥真有本事呢。”
你们到底是依据什么就认为我很有本事啊~~~
“总之哥哥就先用这个吧,毕竟时间上已经不允许重新锻造了。”云长笨拙的挥舞着自己的大刀,看来果然没学过武。
“总感觉我的武器没有姐姐的厉害,而且感觉好长。”翼德看着比自己高出许多的长矛有些发怵。
虽然他们的武器到不了八十二斤什么的,但我想也都不算轻了。
我的双股剑的话,差不多就相当于左手是一把青龙偃月刀的重量,右手是一把蛇矛的重量。
说白了,就是我拿不动,挂在腰上八成走路都费劲……算了,一会儿把它挂在马上吧,我只要拿着这个羽毛扇子就好了。
“好了,没时间了。去集合地点,把装备武器都发下去。实在没有装备的就像一开始说的那样涂上一些标识。”云长望了望天说道。
“嗯,走吧。我把我的庄卖掉了,换了不少钱,应该能撑一段时间的军费。”
“哦、哦。”
我的心中其实还是很犹豫的,总感觉如果出发了的话会离我回家的路越来越远。而且我明明不属于这个时代,但这个时代却偏偏要赋予我一个角色,实在是让我搞不懂,也搞不明白。
总之,走就是了。以后的事,就由以后的我来考虑吧。止步不前的时机至少还不是现在。
“话说啊……”我勉强骑在马上和她们两个(他们倒会骑马)走在前队“咱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嗯?不是去杀黄巾贼吗?”
“嘛,话虽这么说啦。”我望了一望无尽的荒野,“他们在哪里呢?”
“……”
“可能在——那里吧。”翼德胡乱指了个方向。
“翼德啊,你可要对你说的话负责。”
“唔……”果然一下子没话了。
我真是笨蛋!怎么没想到这个问题呢?敌人可不是游戏里的AI,走走草丛就蹦出来了。这个时代除了几个重要城池之外,其他的地方不全都是荒野吗?要我到哪里找敌人去啊?
再加上后面还跟着几百号人无士气、无训练、无阵形的新征兵,如果就这样漫无目的的走下去,迟早是要哗变的。
“那现在怎么办啊?”云长捋着头发问我。
“嗯,至少不能让大家知道我们没有目的地。”
这是我现在唯一能想到的事。
“太……太羞耻了!!”
“云长你小点声!让他们听见怎么办啊。”
啊~~~果然这是现实,不是小说。真是,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啊~~~小说里的人物似乎武力啊,智谋啊,领导能力啊,战斗过程啊都是轻而易举的事,但到了现实中就能发现原来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就连怎么让几百号人站好队都很难,更别提什么几万人的时候了。“要不然停下来吧,看看能不能问问路人。”翼德懒散的说道。
“怎么问啊?问‘你知道黄巾军在哪里吗?我们要去干掉他们。’是吗?不觉得丢脸啊~~~”我又望了望四周“话说这里不是一个人影都没有吗?我们这是到哪里了?”
真是的,连个路标都没有。
“这里我好像以前来过……”云长双手托着胸回想着。“如果没错的话,这应该是去涿郡的路吧。”
“爱谁谁,先去就是了。”翼德似乎有些烦躁了。
确实没有别的好办法了,但愿傍晚前能赶到那个什么什么郡。
“那个……”
“嗯?”
突然一个人骑着马朝我们这里跑来,急急忙忙的。
我看去,是一个长相极其普通的老农,骑着马的样子真是违和感十足。
“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吗?”云长恭敬地问过去。
“啊,你们是商队吧。我就是想问问你们这个……”他想了想。“涿郡怎么走啊?”
“如果没错的话,就是这条路了。”
我往前指了指。
“是吗,谢谢了。其实实不相瞒,”他笑了笑朝身后吹了声哨,只听见不知多少呼吸和说话声从旁边的林子里传来。“我们其实是黄巾军。”
“……”
“……”
“哈哈哈,开玩笑也不打草稿,你又没带黄头巾,怎么是黄巾军呢?”
我和云长瞬间没有了话,只有翼德还是放松状态。
翼德说也有道理,但我觉得树林里乌央乌央的说话声更有道理一些。
“诶,小姑娘你说的是啊。可我们再是起义军也不过是农民,这黄布对于我们来说太贵了,就连我程远志这统帅着五万人的将军都分不到一条。”
“……”翼德也沉默了。
我们互相看了看,我知道就属我的表情最微妙。
居然真的碰上了!!而且还是五万人的大部队!!
“嗯?你们怎么了?”
摇头。
摇头。
摇头。
“哈……那我们先走了?”
点头。
点头。
点头。
见他们往前走,一直走到看到后军时,我这才放下心来。
看样子总算是躲过去……
我朝云长和翼德安心的点了下头,他们两个也点了下头表示明白——
“好机会,杀啊!!”翼德大喊一声。
“大家和我一起冲上去!!”这次云长也随着喊叫起来。
只见身后的几百号人就像瞬间打了鸡血一样往前冲了过去,前方的那些没有带黄布的黄巾军一下子就被偷袭了,军队打乱。
“……”很明显我还没有回过神来。“喂!翼德!云长!我不是……不行,太远了,声音传不过去。”
我拽着马的缰绳,却怎么也不能让马跑起来。以至于我就愣愣的戳在那里,看着前面的人在那里厮杀。
喊叫声,厮杀声,恸哭声震耳欲聋。血液,血块,血浆四处喷洒。使得我已经分辨不出什么是什么了。
我想下马,但我对我自己还是知道的。面对眼前的初次亲眼目睹的血腥场面,我的腿已经软了。
结果是不言而喻的,我们赢了,因为首先斩掉了地方的大将(那个骑马的老农),所以损失很小。对方损的兵士也不多,大多都四散逃掉了,也有不少投降我们的。
随后因为耽搁的时间长了点,所以最后还是决定露营了。
“哥哥,我们两个把敌军的统帅和副统帅给杀掉了,对方一下子就全乱了。”到了晚上露营的时候,翼德很兴奋地说着刚才的事。
“你们不是不会武艺吗?”我冷冷地说道。
“是啊,不过对方不是也不会吗?”翼德依然兴奋着。
“所谓武艺,并不一定要有套路。我认为,其实武艺只是‘勇’的集合而已,我的勇比他的勇更猛一点,赢的便是我,仅此而已。”云长手中捧着本线装书边看边说着,说完她看了看我。“哥哥怎么了?脸色好难看啊。”
“嘛,我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场面。”我苦笑着“以前都是在电视里看所以不觉得什么,但亲临之后留给我的除了‘恶心’没有别的了。”
“我也是第一次啊。”翼德很平常的说道。
“咦?”
“顺便一提,我也是第一次。”云长看了看我的脸“……你是不是觉得我们都疯了?”
听她说完我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表情就像在看怪人一样,便马上别过脸去,说了声“不”。
“哥哥,你知道吗?生存这个词在现在这个时局来说是非常奢侈的。”翼德一改往日的活泼,说道“想要生存下去,我们就要学会在必要的时候当一个疯子。”
“……可是啊!!”我狂敲着碎石地,混乱的内心已经接近了崩溃的边缘,我不知道我应该以何种心境来看待这种事情。“他们很穷吧,话说不穷的话也不会起义对吧?可我们不去救济他们,而去讨伐他们,这样做真的是对的吗?他们不过只是些活不下去的农民不是吗?”
“……”云长沉默了些许时间“但他们现在不是农民了,他们是叛贼。
“他们杀了人,抢了东西,做尽了和农民本分不相符的事情,以至于他们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初衷。他们,已经不是农民了。”
“可……可是……阿雷?”
我的眼睛已经湿润了,我不知道这是因为对刚才战斗的恐惧,还是因为对于那些人的同情,或是我对于我自己遇上这些倒霉事儿的无奈,以及眼睁睁战场上越来越多的死伤却无能为力…………也许都有吧。
“哥哥真是温柔啊。”这时,耳边传来轻慢的声音。
“云、云长?”
云长整个身子俯在了我身上,脸上浅浅的笑着,长长的红发在火光的照耀下更加鲜亮。
“不过正因为是这样、我才觉得你有资格当我们的哥哥。”
“翼德?”
翼德则趴在我的背上,脑袋搭在了我的左肩,脸上笑着。小巧的脸让我觉得越加安心。
无声的,我感觉到前胸和背部各有一种不同的温暖触感。在我全身蔓延开来。其实我是知道的。
我知道,我无法选择逃避。我也知道,我只能适应我所见到的一切。而至于我会不会迷失方向,我无法肯定。
但没有关系,至少我这两个少女还在我身边。
“……谢谢。”我一只手环住了云长,另一只手摸了摸翼德的头,流着眼泪笑着。“有你们两个人在身边真好。”
“呼~~~~”第二天的早上,我做了一个深呼吸。“话说今天咱们去哪里啊?”
“……”
“……”
“还没想吗?!”虽然我也没资格说他们两个就是了。“诶~~~算了,总之不要让大家知道。这刚打完仗,大家士气挺足的,又有不少黄巾军来投降。要是听说不知道去哪里不就该兵变了吗?”
“太……太羞耻了!”
“云长!小点声!!”
“那个,请问一下”这时身后有人说话,我回过头去,眼前站定着两个人。一个人身着布衣,另一个人身着绸缎。“我们两个人都迷路了,说了两句发现正巧都要往涿郡赶。见这里有商队,便来请问怎么去涿郡?”
话说我们怎么看着像商队了?
我无声的指了指前方……感觉现在的情景和昨天差不多啊~~~
“啊,谢谢。”
“感激不尽。”
“……啊,请问你们二人是……”一旁云长多了句嘴,然后那两人同时说道——
“啊,我是奉幽州太守刘焉之命,率军赶奔涿郡救援的邹靖。说来也惭愧,我和我的部队走散了。”
“我是前来给奉天公将军之命攻打涿郡的程远志军队做督军的地公将军张宝。走到了这里,却还没有见到他们的人影,便打算直接前往涿郡,谁知迷了路。”
……那个,我现在是不是应该笑着说一声‘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