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告诉我这是在许昌
我们用了差不多一周的时间赶奔到了许昌,刚到驿站安顿了一下,孟德就把我叫去皇宫了。
对,皇宫。
“哇~这还真是够宏伟的啊~”
我走在去见汉献帝的路上,看着红砖灰瓦的古中国式建筑不禁有些眼花缭乱了。
本以为只有涿州或者横店的某影视基地才会有缘见到这些东西,但果然还是货真价实的古代建筑更有威严感觉。
“其实洛阳被烧之前的皇宫要比现在这个雄伟上百倍哦。”孟德苦笑了一下。“毕竟这个是最近赶建出来的,说实在话,这种规模的建筑根本就不应该是皇帝住的。”
“啊……”
虽然感觉像是在吹牛,但我光是想想那废墟个规模便也知道这并不是在吹牛。
这个时候应该还没有紫禁城这个东西吧,话说如果让孟德看看未来的紫禁城不知道她会不会像我现在这样大吃一惊呢?
“到了。”孟德走到离正殿还有几百米的距离说出了这句话。
到了?不是还早得很呢嘛?
只见孟德,把宝剑交给一旁的卫兵,并轻声对他说了句什么,那卫兵就赶奔正殿了。
奥,这个我知道。看这个样子,八成一会儿是要宣了吧.....不好,我还是第一次碰见这种大场面。
我整了整上衣的衣领,并尽量让自己镇定一点。
“玄德,你的样子也太紧张了。”
“是、是吗?”
听孟德这么一说,我一下子对我的心理素质失去了信心。
——宣曹丞相和豫州牧刘备,前来进殿~~~~
非常敞亮的一嗓子呼唤从大殿内传了过来,孟德听到后,先我一步往大殿的方向走,我也马上就跟了上去。
话说——
“孟德,虽然让我当豫州牧我很感激啦~”我有些不知所措的说道,措了下辞才继续说,“可我当上豫州牧之后应该干什么呢?应该去豫州那里吗?”
“不,什么也不用做。”
“诶?”
“嗯,我给你这个官职纯粹只是为了让你能够安顿在许昌。”孟德放慢一点速度,轻拍了我两下后背,“所以你也不用有什么压力,就是挂个名而已,豫州那边有人守着。”
啊,既然是挂名我,也就不说什么了。
一方面没有任何实权让我有些小尴尬,但也省去不少麻烦。
“啊,还有,”孟德想起什么来,小声在我耳边说道,“总之进去之后见到汉献帝,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
诶?
我并不明白孟德的意思,只是随她往内走。
然而一进大殿,就又被惊到了。
差不多有上百号的官员跪坐在大殿里,服饰虽有差异但也差别不大。人虽然多,但却异常的静,静的我连自己直打鼓的心跳声都能听见。
我随着在前面走的孟德一直往天子的方向走,同时我也用余光撇看着两侧的官员,而不知为什么,他们的表情一个个都害怕难忍的,感觉受到什么压迫了似的。
想问,但同时又不敢问。
“……”走在前头的孟德突然停了下来,无声的就跪了下来,我见状也赶紧学着她跪了下来。随后孟德说道。“拜见圣上~”
——首先,不要抬头看天子。只有天子问话的时候再去看。
这是在门口时,孟德告诉我的最重要的话。
“啊,已经是曹丞相了吧,总之伐徐州的事辛苦了。先平、平——阿嚏!啊~吸~”
唔……好恶心的吸鼻涕声音。
“来,给我点草纸……擤~”又是一擤鼻子,“啊,舒服了……啊对了,平身平身吧。”
就听殿上一个小男孩的声音不断传来……啊,别告诉我这个不看场面的小男孩是汉献帝。
“我给您介绍,这是我在攻伐徐州时寻到的贤士——”
(玄德,还不快介绍自己。)孟德小声说道。
(啊?哦。)
“臣乃豫州牧刘备刘玄德,今承蒙圣恩,特来此行礼。”
“刘!和我一个姓吗?”小男孩——啊不,汉献帝兴奋地说着。
咚咚咚咚,一阵跺地声音由远及近传来。
似乎汉献帝走过来了。
“抬起头让我看看……”汉献帝就像选妃子似的口吻对我说着话,我慢慢抬起头。如此,他看到了我,我也看到了他。
然而,汉献帝的长相并没有让我第一时间想到什么九五之尊应有的样子。
这不还是个熊孩子吗?
也就是四五岁大,话还说不利落……
话说皇上,您还挂着鼻涕——啊,用舌头添掉了。
“诶呀,皇上您不要随便下座位啊!”身后的宦官跑过来,十分无奈的说道。
“真啰嗦啊,臭太监。”没想到汉献帝发了火,如此桀骜不驯,“臭太监你别闲着,去查查家谱,看看这位刘备刘玄德和我是什么关系。”
“可是……这、这正在朝堂之上,理应——”
“愣着干什么?快去啊!”
不知怎的,那太监显得非常不情愿,但没有办法也只好去了后面拿家谱。
“皇上您怎么不穿鞋啊,这样该感冒了。”孟德轻言说道。“还请您会到您的龙椅上去吧。”
(玄德!)
“啊、啊,我……臣下也是这么认为的。”
我顺着孟德来说,赶紧又是一拜。
————请皇上注意身子!!!
我说完后,就听整个殿内的大臣都统统跪拜,并拍着马屁。
“虽然我觉得不是什么大事……诶,总之上去就是了。”
——谢皇上!!!
这帮家伙……果然是做官的啊。
“皇上,家谱要拿上来吗?”只见刚才那个下去了的太监又走了出来,先一步问了一句,汉献帝点了点头,随后太监便拍了拍手,只见有七八个太监抱着一摞摞的家谱扔在了殿前。
这可够多的。想来也是,汉朝历史也是不短的时间了。
“嗯,查吧。”
汉献帝说得很简单。
“……诶~行,查。”老太监一脸豁出去了的样子,挽了挽袖子,便一本一本的翻找起来。
我说刚才他怎么那么不愿意了,八成查到明天都不一定能查到的吧。
(这家谱怎么这么厚啊~)
我朝旁边的孟德问询去。
(说是高祖的时候就已经把后代的名字都编好了,似乎一直编到了两千年之后的人名。)
他这也不怕有重名……
“刘备、刘备……哪个是啊?这个?……好像不是,这个是刘奋。”大殿安静的很,就听着老太监在那里吭哧吭哧的小声碎碎念。“……到底是哪个啊……算了,不找了!”
不找了?!可……
本以为老太监会很慌张的跪在地上磕头认错,但他却不慌不忙的走到汉献帝旁边说到。
“据臣的经验,这位‘刘豫州’应该是中山靖王的后代。”
经验!!他居然说是经验!!
(果然这个太监是老谋深算啊,中山靖王一百多个孩子,这样一来也就难以查证了)
(可是他刚才的碎碎念我们全都听见了不是吗?!)
“哦~~~那这么说你就应该算是我的皇叔了!”
居然接受了!!!
话说我才十七岁而已,居然就被人家叫成叔了……
(说臣不敢当)
“臣,不敢当。”应着孟德的指示,我又是一拜。
“不用这样——啊、阿嚏~~~啊,打喷嚏真爽~~”
“……”
鼻涕都快喷到我脸上了。
“啊,似乎是有点感冒了。擤~~那啥怎么说来着……啊,对,退朝吧。”汉献帝摆了摆手,便站起身来。
随后大臣便纷纷跪拜了下来,我也照猫画虎的学着做起来。
而汉献帝一甩袖子便理都不理我们就走了,整个殿堂的官员见皇上走了便都默默地匆匆下去了……没想到连下去都那么规矩。
这个汉献帝居然是个熊孩子啊。
不知道长大之后会不会有所好转了。
我一边擦着飞溅到脸上的鼻涕,一边想着。
“……话说孟德啊,你叫我来许昌不会是就为了让我和这个(小孩子)见个面吧?”在说到汉献帝的时候我特意放低声音。
“怎么会~”孟德笑了笑,随后便站起身子。
“那是……”我有些不解的也跟着站起身子。
“我叫你来,其实只是让你来陪陪我的。”
啊?
“陪陪你??”我要站起来的动作还没有完成,只是以类似于马步的姿势反问道。
“嗯,毕竟在许昌没有什么人跟我说说话。”孟德依然笑着,只是略显寂寞。
也许确实如她所说吧,作为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她还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坏人,这无疑会使她没有朋友。
但同样的,我也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这其实只是理由之一。
除了这个个人理由之外,孟德一定是有一个在大局观上的考虑。
“你的部下呢?你也可以和他们说说吧。”
“哈哈,这个嘛。”孟德说着,边往已经空无一人的大殿外走去,我也跟了上去。“因为她们是部下,是自己人。我害怕和她们聊得太多,在战场上便会畏首畏尾的。”
“……”
这倒也是可以理解,在战场上确实是不能有过多的个人感情在里头的。
只不过,我似乎并不是太在意这个。
说着,我们便也走出了大殿,因为大殿的地基很高,所以在最上面的时候对整个皇宫内外都一览无遗。
“而且——”孟德看着皇宫接着说。“也许是我最近养成的小毛病吧,我其实在一些事情上并不是很相信其他人。”
“诶?”我不禁发出了疑问声。
“对,我如今完全相信的只有自己。”孟德轻轻一笑。“这应该也影响了我的性格吧。”
多疑。
作为曹操所必需的特有性格嘛。这倒是和历史没什么出入。只是身在一位奸雄面前,我在这个时候不能什么都不说。
“不过,孟德你知道吗?”我轻声说道。“你这样会使自己被孤立出来的。”
孟德看了看我,想必我现在一定是一副痛苦表情吧。
“知道,怎么会不知道啊。”孟德说着这样的话,却依然笑着,“但独自一人走的话,不是能走的快一点吗?而且我对于我走的路有信心。”
“问题不在这里……”
一个人走路是能走快一点,但如果遇到困难和险阻,也只能一个人来承担的。
“你知道我最近的格言吗?”孟德把手伸向天空,我想应该是伸向太阳,刺眼的阳光被手挡住而没有照射到眼睛,以至于孟德现在可以通过太阳照出来的光想象出手背后的太阳的形状。
“宁可天下人负我,我心亦不负天下人。”
!!
果然,我眼中的曹操就应该是这个样子。
——任重道远。
“只是,这个想法我知道,天下的人知道吗?”我说出了一个很实际的问题。“天下的人,难道不会只觉得你是要篡权于汉室吗?”
“那是他们的想法。”孟德把手放了下来。“再说即使我做出呼吁,也很难改变人们的想法。”
“嗯……”
我看着孟德的笑容,不禁有些难受了。
“算了,我的大道,终归还是要我来走的。未来的事,就让历史来见证吧。”孟德随即便又扬起自信的头,露出自信的笑,昂首阔步往前走去了。
孟德,还真是坚强呢。
我随后只是苦笑了下,便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