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乾角色线（17）
（玄德视角）
华佗跪坐在旁边的地上，闭着眼睛，静静点在陶谦大人的手腕上。而我们其他的人则都在一旁静静等待。
而或许，这个结果已经在我们心底成型了吧。
嗯……
不一会儿，华佗发出一声叹息。把手从陶谦的手臂处移开，瞧看我们这边，大概瞧看向我们这边，摇了摇头。
“不行了。”
“是嘛。”我点点头，不禁还是觉得有些悲伤，“可是，明明刚才还在和我说话的……”
“回光返照而已。”华佗说着，把放出来的工具全都放回去自己的包里，“陶谦大人的生命大概就在这里了。六十多岁，也算是善终了。”
算是……善终了吗……
在这般乱世之中，活到六十多岁却并没有看到和平的那一天，自己又并未乱世做出太大贡献，从陶谦的本性去讲，他真得已经满足了吗？这又真得可以算是善终了吗？
我不知道，也不想去深想。想得太深，只会让自己觉得悲伤而已。
“那，我给陶谦大人收拾收拾，之后就找城里的棺材铺给打副棺材吧。”
“……明白了。”“根据大汉的礼法，还是应该按照州牧的标准来做比较好。”“同时，也不要忘了城外的曹**们，现在这个时候正好是非常时期。”
三个人说着，而公祐则也一改刚才独自发声的情形，以一句并未有什么营养的应答加入了三人的惯用语句里。
仔细想想，除了某些高度概括的话语之外，其实公祐很多时候都只是负责应答而已。不知那慢下来的半拍，算不算是再给其他几个人留下一些用以思考的余地呢？
并不知道，我只是在内心里稍稍对刚才公祐的突然发声表示惊讶罢了。明明平时都并没有和我有过多提及继承州牧的这个事情，这个时候突然如此热心，让我不禁觉得或许公祐是早有预谋。
啊，这样说似乎也不太好。只是可能早有让我接下班子的想法吧。
不过……公祐那样看重礼，那肯定应该是不会太看得上我才对。为何又突然改变主意了呢？我不明白。
“……主公。”
“啊，嗯？”
就在我在心中思量之时，就觉得旁边一个声响传来，转头过去，发现站定在那里的便是公祐。
“公祐？……嗯？另外两位呢？”
我呼唤出声音来，因为刚才在心中所思量的就是公祐，所以现在这个时候发现当事人就在一边，所以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只能是左右瞧看，而这一看，才发现周边只剩下还在陶谦大人那里摆弄的华佗。而另外的子仲和小雍则是已经不见了踪影了。
“……子仲请棺材去了，宪和则是去拿陶谦主公早已写好的请示天子的书表。”
子仲去做的事情倒是挺符合她的定位的。不过……诶？
“陶谦大人之前已经写好了吗？要推举我的文书。”
“嗯，第一次让您的时候您虽然拒绝了，但陶谦主公还是有写。”
公祐点点头说着。
“怕得就是今天这样的事情。”
公祐说着，面目上依旧是没有表情，在我看来和平时并没有什么区别。
明明今天陶谦大人逝世了，她也并没有太多的感情表现。这一点，和刚才的子仲小雍比较起来虽然并不明显，只是一如既往这一点让我觉得她会否有些并没有那般往心里去。
我转头瞧看陶谦，见华佗正在往陶谦的嘴里塞着什么东西。这方面我不懂，但是这方面的电影电视剧还是有看过一些。这叫什么来着，入殓师是吧？
没有想到，华佗连这种技艺都有学过，看来这个时代的医者也都是一条龙服务吧。那既然这么说，会否棺材铺老板也都会这方面的能力呢？
想来，也是说不定的吧。
不过，说实在话。平日里见过的战死的人很多，但若是说病死的人，陶谦是第一个。看着一个人一动不动闭着眼睛，被别人动手动脚却无力反抗，我的心情不知为何有些发酸，进而鼻子也略有些发酸起来。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悲伤，但至少是对陶谦从攻打到如今这一直以来的无力感而感到痛心吧。
“……主公，您在哭吗？”
“诶？”我的眼圈是有些红润，但在这个时候被这么问，还是有些难为情的，“啊不，没什么。”
我随意应付这，马上抬手抹了抹眼睛。
“不过公祐你倒是真坚强啊，就这样望着陶谦大人的遗体，也并不觉得什么。”
我说着，叹出口气来。
……啊。
话说我这么说，会不会有些失礼呢？我心想，去瞧看向公祐，见她依旧还是那副表情。
就在我本以为她不会和我说些什么的时候，公祐则开了口。
“……我同样很悲伤。”公祐说着，同时眨了两下眼睛，“子仲和宪和也和我是一样的。”
说到这里，公祐往前稍稍走过去两步，回头瞧看着我说着。
“只是，比起悲伤，我更觉得有些叹惋。”公祐继续诉说着，眼神在我的面孔和身后躺着的陶谦身上来回瞧看，“一个本是儒者的老人，在乱世中却不能拥有一席之地，想来自然是要有些悲哀了。”
悲哀的，难以哭出来。
公祐的话语比平时似乎要稍显得沉重了一些。她的视线也要比平时更要拉低一些。这或许，就是我所见到的，公祐最为悲伤的表情了吧。
“嗯嗯，我理解公祐你的想法。”我点点头，然后两只眼睛紧紧盯着我手上的这一块大印，心中着实还是有些慌忙，“诶，不过陶谦大人就这么把徐州交给我了，我真得可以做好吗？”
“……肯定是不行吧。”
……喂。
就算是不行也不要说得这么决绝吧，然而不是你们让我当这个位置的吗？
“不过，”就在我内心有些小烦躁的时候，眼神抬到我的面庞的位置，公祐则话锋一转，“正如之前陶谦告诉我的，以及告诉您的那样，您有着‘仁’这种珍贵的东西。”
“……仁吗？”
“嗯，”公祐点点头，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张开嘴，片刻之后则又闭回，“我去处理下今天的文书了。”
她没再这个话题上继续和我说些什么，我自然也不知道公祐是怎么想的，但并没有多问，只是瞧看着公祐的后身，回想着刚才公祐为了我而发出的那两声叫唤。
……
然而，不知道是否有哪个人的离去，会让这个极其平静的她发自肺腑的恸哭出来呢。
悲伤之余，我有些好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