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新年番外（7）
（玄德视角）
“是——这里吗？”
我抬头望望房舍的外廓不禁有些觉得困惑起来。
本以为，甘倩是想让我带她出来吃个饭或者买个东西，毕竟是女孩子，应该对这类东西最为上心。然而刚才买那些小饰品的时候甘倩是并不感兴趣的，所以我就想着，或许只是让我陪她出来吃顿饭，或者只是随便走走而已。
现在来看，似乎后者的可能性还比较大一点。然而，作为后者来讲依旧是比较奇怪。
毕竟，眼前的这个屋舍并非是个饭庄，更没有什么可以一探究竟的意义。
简单来说，我眼前的这座房舍，真得只是再简单不够的房舍而已。
我问完话，也端详了一个上下，左右去看，发现我们现在确确实实是处在居民所居住的民舍区域之中。她们中有认识我的，也有不认识我的，但是不知为何，反倒是都对甘倩颇为熟识，做过路过，十有八九会在用另类眼光看完我之后，瞧看去甘倩打上一两个招呼。
“是的，就是这里。”
然而，甘倩却丝毫不觉得奇怪，还在旁边大力点了两下头。
“不好意思，有人在家吗？”
紧接着，甘倩也是毫不畏惧，直接冲着屋内呼喊过去。
我一时之间被吓得一颤，但还是往屋中去看去。
这类房舍不是类似四合院的结构，只是很普通的单家住宅，不大，如果是这么一声呼唤，屋里如是真有人的话是一定可以听得清楚的。
“……来了。”
大概是稍微过了一小会儿，屋中才发出一声很是低沉的女子声音。光是听声音，就已经让我感觉出来了话音来源者面目的老迈来了。
“嗯……哦，我说是谁呢。原来是你这丫头啊。”
“嘿嘿~”
那位老者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门口这边来，望了望甘倩，进而望了望我。先是眯起眼睛来，朝我这边慢慢靠近过来，然后似乎是在看清的一瞬间，把脸面又以很快得速度收了回去。
“这个是……”
老太太指着我，皱起眉头来。
“……什么东西。”
好过分!
然而突然想到这种问题还是最难以回答的了。所以，我也不打算跟着马上说些什么。更何况，人家也并不是问我。
“啊，介绍一下。”甘倩倒是并不太在意应该怎样称呼，只是依旧很普通得平拍了拍我的后背。让我靠前去一点。
“这是我的朋友，今天陪我过来走走而已。”
甘倩没有暴露我本来的面目和身份，话语说得依旧是极其自然。我则是更在意着了老婆婆，待她从暗处出来，我才见她略有些骨瘦如柴的身躯，不禁吓了一跳。
“倒是婆婆，过年好啊~~”
“过、过年好。”
我慢了一拍才随着甘倩恭喜出来，躬下身子，稍稍抬起视线看看那婆婆，那婆婆看看我看看甘倩，脸上做出笑容来。
“嗯嗯嗯，好好好。”
老婆婆意味深长得似乎说着什么。我没听懂，只是在旁边跟着赔笑了两下。
“那今天你来是——”
“嗯，是来拿之前和您说好的东西。”甘倩点点头说道。“顺便，来给您拜一下年。”
嗯？说好的东西？
果然甘倩认识这个婆婆吗。还是说，这个婆婆就是甘倩的亲人？
不，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她应该没有亲人了才对。
“拜年啊，明明不用这么麻烦的。”老婆婆哈哈哈得笑着，进而走回屋中去，似乎去寻起什么来。
“嗯……”我低吟了下，然后微微侧过头小声朝甘倩问询去，“甘倩，你们说的东西，是什么啊？我又要做什么吗？”
“玄德哥一会儿就知道了。”
都到这个时候还卖关子吗？
“啊，找到了。”
就在我还想去问询的时候，旁边的那个婆婆则呼喊一声，让我不禁再度站起身板，瞧看婆婆。
只见婆婆步履蹒跚，一步一步又朝我们这边走过来。而婆婆的手中，这拿上了一个不大的袋子。
“这个是？”
我看着袋子不禁发问出声音来。
“这个是春种要用到的种子。”
诶？春种？
我见甘倩说着便接过来，把手伸到袋子中，拿出了几粒小颗的黄豆大小的圆粒。似乎，是在瞧看着卖相似的。
“嗯，颗粒饱满，看来今年秋天会是一次不错的收成呢。”
“哈哈哈。”
甘倩说着，那老人则是很平常的笑了一笑。
而身处旁边的我，却是一头雾水，并不知道二人是在说些什么。
“甘倩，你来这里是——”
我想了一想，最终则还是很没出息得直接朝着甘倩询问出去。而甘倩倒是也不见怪，开口诉说起来。
“其实我来这边没有其他的事情。”甘倩说着，抬起手中的袋子抖了抖，“主要就是来拿这个。”
“春种的种子？”
甘倩点点头。
“是的，过新年的时候，正好也就是春种的时候。”甘倩说着，和眼前的婆婆对笑了下，进而看了看高空挂着晴天大太阳，“每年到这个时候，我在徐州也是要去下地种下种子的。”
嗯……
倒是没差啦……
“不，不过为什么要来这里拿呢？”我细细询问，但同时又看了眼婆婆，觉得这样问不好，便赶忙找补一句，“就算是种，咱们也没有地啊。”
我不记得新野这里有供我们使用的太守自耕地。
“是啊，本来我也并不是要种在咱们的田里。”
诶？我又有些不太明白。
但紧跟着，我抬起头看了看那个依旧是笑容可掬的婆婆，似乎想到了什么。
“啊……那个甘倩，你的意思是——”
“嗯，我来这里拿这些种子，其实是来帮忙种田的。”甘倩说着，脸上的笑容变得稍稍有了些许微妙，“帮这位老婆婆。”
帮忙种地吗……
我在心中再慢慢念叨了一遍，抬起头看着甘倩。这才发现，她或许是真得因此而来。
“啊，不好意思了。买了一路的关子。”
甘倩似乎是从我的面部表情中瞧出了什么，马上道起歉来。如此一来，反倒是我变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怎么会呢。”
我赶忙摆手。然后望望老人家。
而大概是到了这个时候，我才发现了一点点的异样。
“老婆婆……您，您的家人呢？”
我们在门口这边站了那么久，怎么也没见到家里其他人出来？
莫非都去下地了吗？
“啊？”听我这样询问，老人家似乎并没有听清楚，只是皱起眉头来等我再去诉说，“你刚才说什么？”
“啊，我是说——”
“玄德哥哥。”
我正要再去询问的时候，旁边的甘倩则一下子叫住我。让我猛然间得又是一回头。
正要去询问甘倩拉住我的原因，则只见甘倩朝着我微微皱起眉头来，摇了摇头。
这是……
我看看甘倩，再回看老婆婆的样子，大概就都明白了。
“没事没事，”我没再说话，而甘倩则是朝着老婆婆解释起来，“您的种子我收到了，明天的这个时候，我就帮您把种子种下来。”
“哦……好。”
老人笑笑，点了点头。颤巍巍得抬起手，抚在甘倩的面容上，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开开闭闭那张少牙的嘴，没有说话。再点了点头，便回去屋里了。
我和甘倩就这样看着老人回去屋中，之后又沉默得呆立了一会儿，这才相互看了一眼，走动起来。
走动归走动，但是我却不知道应该以什么样的话语来开头。
只是回想着刚才老婆婆的面容，不禁略有些伤感起来。
“甘倩，那个老婆婆的家人是不是已经……”
“嗯，很遗憾。”甘倩稍稍低下头去，“之前战黄巾的时候家中就多次被洗劫，死得死伤的伤，天下大乱一直未有好转的迹象，老婆婆身边的人也都一个接着一个的因为各种愿意离开了她。最后回头来看，她便发现自己的家中只有自己一个人了。”
“嗯……我一开始还以为是你家亲戚。”
“嗯~”甘倩摇摇头，发出一阵鼻音，“我们只是经常在买菜的时候碰上。她一个人生活比较辛苦，我有的时候，就会前去照料一下她。”
原来是这样啊。
我心想，微微低下头来。
“所以，春种这个事情——”
“嗯，是我和她提出来的。”甘倩再说，面色上稍稍好转一些，“毕竟家中无人照料，生活没有来源。之前闲谈，听说家中有块闲置田地。我就想着是否可以给利用起来。”
“你还真是好心眼啊。”
我去瞧看甘倩，见她脸色略带悲伤，同时又似乎有些期待，让我觉得甘倩确实对这个事情颇为上心。
“我吗？”甘倩稍稍侧过去下头，然后长叹一口气，“然而，或许我也只能做这么多了吧。”
“诶？这话怎么说的。”见甘倩谦虚起来，让我略有些苦笑，“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为什么还要这么说呢。”
听到话语，甘倩只是闭上眼睛，大力摇摇头。
“这是真的啦。毕竟，这座城里，想必还有相当多的老人正一人独守空房。”甘倩说着，朝周围的热闹氛围瞧看着，面色却是与此格格不入，“然而，我却只有余力帮助其中的各一个而已。”
嗯……
“明天春种，我给你帮忙。”
“……嗯。”
我说着，甘倩也是点了点头。当然，我也知道这份力我出得很是微不足道。。
我虽然还是想告诉甘倩她已经尽力了，但是很显然她本人并不这么想。所以我只是看着她，略感到有些忧愁的同时，略略感到了一种无奈。
然而，我反过来再问自己，甘倩又是为何要叫上我一起去呢？
我一边思想着，一边想到了刚才一件已经快要忘却的要办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