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别告诉我这是与孙策相会(3)
(玄德视角)
迈上船舱,便是一条左右通向的走廊。仔细去看,发现走廊的木板上甚至还刻着一些花纹。我看是看不懂的,只得一边惊叹巧妙工艺,边随孙策朝走廊的前段走去。
走廊的前端便是船头,船上阁楼的楼梯便在那里。
往上走的同时,我注意到了每层楼都有挖开几扇木窗。第一层的里面,我看到了一些侍者和守卫。守卫们在舱内站的笔直,丝毫不受威风吹拂的影响。看来,水性也绝不是一般的好才对。
“和玄德大概是多长时间没见面了呢?”
孙策轻声说道。
虽然我觉得上了船应该已经没有问题了,但孙策依旧扶着我的手臂。
“那时候我记得还是夏天的事情,大概也有半年了吧。”
“半年了吗。”孙策感叹着,用抽出一支手来把自己的刘海往下顺了顺,“正所谓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说的就是这种时候吧。”
“只是半年而已,不用这么夸张吧。”
我朝有些严肃起来得孙策笑了笑,她听我这么说,慢慢出口气。
“这半年,我可是发生了不少事情啊。”
随即,孙策把本身就并未穿的有多严实的外衣长袖往下拉了一拉,露出腹部的肌肤。我本想遮住视线,不去特意关注孙策的肌肤。但当那腰间的绷带映入眼帘之时,我吃了一惊,反而双眼时刻也离不开她的腰间。
“这是……”
“这半年来为了江东大业我可是费劲了心思,自然,也惹来了不少仇家。”
孙策笑着,但未让我觉出一丝的笑意来。反而是传来了满心的惆怅和疲倦。
江东大业,一下子统一了下来,也真是辛苦了孙策了。
“严重吗?”
“……还好吧。”
孙策沉默半天,千言万语汇成了这句敷衍之词。
见她不多说,自己也就不再往后提及了。
只是默默地在孙策的手臂上加上些力道,从她搀扶我,转而变成相互搀扶了。
设宴设在三楼的船舱内,而这三楼的船坞虽是船坞,却是和稍宽敞些的会客大厅一般的大小了。而因为是顶层所以船坞顶棚格外的高,差不多有二三丈左右高了。加上精细雕刻,织绣地毯,若是再加些砖石材质的红漆柱子,基本上就要与许昌皇城的上朝等候厅一般风格了。
进入大厅,我与孙策自然位在最上,两侧均为两方将领。左侧以此是孙策部的周瑜,鲁肃,吕蒙,太史慈;右侧便是我这边的云长,翼德,奉先,子龙。
至于其他人,此时候都分散去了其他船上。一方面自由些,一方面方便整顿分散的部队。而对于我们这边的四个人的配置来说,我是颇为担心的。
一来担心子龙。
本来应该来的文远受不了这种气氛,便叫来了子龙充数。子龙这种一板一眼的人是肯定会接受下来的。她接受了,我倒霉了。
我从坐在坐垫上的那一刻起,子龙便目不转睛的盯着我。仔细去瞧看,还能看见她手中拿了只笔,打算在手上写些什么。
不用想也知道,要写的肯定是我这次宴会上的过错了。什么正座不正,握杯不对,言行不妥之类的之后肯定是要向我进谏的。所以我还是早早做准备的好。
二来,我担心翼德。
虽然翼德是孙策这边指名的,但显然她们并不知道翼德的事情。若是宴会上抖出这个事,尴尬不说,对翼德本身也无好处可言。
我偷看向之前与翼德颇有交集的吕蒙那里,只见她双眼看着翼德。总让人担心宴会一开始,她便要搞出名堂来一样。
思考之余,一旁的孙策已然拿起酒樽,举过头顶。
“早在讨袁那时,我便曾与玄德一同作战。那时,玄德对我等是鼎力相助,最终得以打败袁术。只是当时玄德匆忙,几句临别赠言都不曾道出口中。我孙策孙伯符,向来是滴水当涌泉报之。所以当时我便下了决心,以后若玄德落难,我必定相救。”说到这里,她看向我这边敬出酒来,我赶忙也把酒樽端起来,“诸位,如今玄德允我之邀请,前来江东一游。我孙策孙伯符,甚是激动万分。望此行之中,玄德能有所收获。”
说完,她便扬起头颅,一口气把酒樽中酒闷到肚中去了。
“若是我等在江东做了哪些不妥的事情,还望伯符多多包涵了。”
我也随之客套了一句,便抬起酒樽,打算一饮而尽。
“那是自然。玄德尔等只管玩好喝好就好。”
啪——啪——
孙策大笑起来,用足了力气拍着我的后背。我一阵咳嗽,酒樽的酒还因此撒出了不少。
别看她受了伤,力气还是没有变小啊。
此时候我往下看,发现刚才所说的话语基本上没有什么人在听。众人都在自顾自的喝酒吃肉。唯有太史慈和子龙还在听着,直到我抬起酒樽,子龙才跟着抬起来,喝进肚中。
“公瑾你少喝些酒,明明自己的肝不行还这么喝。”
“嗝……子敬!你这是在欺负体弱多病的人吗!?”
“不,你看你已经开始胡说八道了……”
另一边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贪杯的周瑜此时候已经有些醉了,鲁肃就像个侍者一样,不停的在旁边给她擦嘴,劝说,只是都不起什么效果。一沾了酒,周瑜的智商好像马上就下降了。
不过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周瑜和鲁肃的关系看样子有些不一般啊。若是以前我绝对不会有什么看法,但如今二者性别为一男一女,我就不得不想多些了。
但越是想了半天,越觉得想法奇怪。
“张飞啊!这么长时间不见,怎么来了也不和我聊两句啊~”
恩?!
另一边,吕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翼德身旁。
“吕,吕蒙大人,好久不见啊。”
“恩,好久不见,云长大人。”
吕蒙对云长的解围只是稍稍带了一句话,随后便继续把视线朝向翼德。
让我吓出一身冷汗。我略有些紧张的看向翼德,发现她正是一副完全不明白情况的表情。
“不是我自夸,我现在的武艺可是要比以前更加出色了,咱们要是有时间可定要再比一比啊。”吕蒙个子不高,但确实是个豪气的人。一脚放在翼德做点旁边,支着胳膊,把酒送到了翼德脸前,“不过今天,咱们可是要喝好啊。请。”
“……”翼德望着吕蒙许久,眼珠一转,便无声的拿起酒杯,和吕蒙一碰,随后细声细气的恭敬说道,“请。”
明明已经不记得这个人却还能把话顺下来,或许只有现在这个翼德才能做到吧。
吕蒙一笑,满意的点了点头,仰头把酒送了下去。
“吕蒙,你这个样子在宴会上怎么行啊……还不快快回去座位。”
“哦~”
我身边的孙策摆了摆手,吕蒙这才随意得点了下头,悠闲得回了座位。
待到吕蒙坐定,我的心也才随之定下来。恐怕,同样在此刻定心的还有云长吧。
“玄德,让你见笑了。”
“不……”
我被孙策的致歉搞得不知道要如何回应,随之孙策已经敬出酒来,我便未再多说什么,撞杯饮酒便是了。
江东的酒,要比北方要烈。虽说还是未达到许昌那里的烈度,但这边的酒烈得甘甜,甚是顺口。
“咔哈……”
孙策把酒水一饮而尽,意犹未尽般的吐出因甘冽而喉咙发紧的声音来。
这种时候的孙策的,活脱脱像是一个中年大叔一样。
“伯符还是请尽量少喝些酒为好,注意身体要紧。”
万一烈酒攻心,撕开了伤口就糟了。
“没事没事,喝酒上面我还是可以的。比起公瑾我都可以算作是千杯不倒了。”
说完孙策夸张地大声笑着,但小声越来越小,最终慢慢消失掉了。之前我所感觉到的那股子惆怅,又从孙策的身上散发出来。
“伯符,最近公务是不是依旧繁忙啊?是不是太累了。”
听到我这么说,孙策突然皱起眉头睁大了眼,似乎是想转过头看向我,却在途中让视线停在了桌面上,发起呆来。
她的眼神发直,身体跟着有节奏的左右轻微摆动着。随后慢慢吸进口气,撅起嘴唇,把那口气吐了出来。
“不瞒你说,自从江东平定之后我就不太管内政了。”孙策说着,无意识的摆弄起手中的空酒樽来,“而且受伤那会儿,我就已经把江东的大权交给我妹妹了。”
把江东的事情都交给妹妹了?也就是说交给孙权了吗。
说起来……
“外事问周瑜,内事问张昭……吗?”
我突然想起了这句话,便捣鼓了出来。
“诶?玄德你怎么知道?”
“啊,不。我就是……”
但不料孙策的耳朵尖得厉害,马上就听到了。当然,这是无法解释的。
“应该说果然是玄德吗……明明只是几面之交,却已经如此了解我的意思了吗。”
好在,孙策没有继续询问,而是自找了一个满意的答案。
但是,如果刚才我突然所记起来的事情没有错误的话。孙策在选定顾命大臣之后,应该就……
我的眼神,慢慢又移到了孙策腰间的伤口上。绷带的绷痕显出了伤口的大小,很显然孙策是受了重伤的。而受到这种攻击之后,却继续活下来了吗……
“那现在既然伤口要痊愈了,孙策你会再接回大权来吧。”
“哈哈哈哈……”
我很理所应当的说着,孙策却好似听到什么笑话似的,大声笑了出来。
一口气左右的笑声止住,孙策并未收敛起微笑的面容,而是闭上眼睛,慢慢吐露出她的思考。
“玄德,我累了。不想再牵扯上这乱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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