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别告诉我这是与孙权相会(2)
(玄德视角)
寿春的街市大多都是很窄的,大概是两个人正身相对走过所用的宽度吧。而就是这不宽的距离,却不得不装下大约半个城的居民。加上还有商人和流动摊位,道路就更窄了。
说是街市,寿春城的街市并非是单纯的街市。一般来说,街市便是空地,到了时日,各处的商贩便齐聚在空地上,摆开商品,进行贩卖。傍晚一打更,摊位一收,有的回家去,有的则赶赴下一个集市。
而寿春城里更多地,是那种所谓的城镇商人变得更为与城镇结合的紧密。小贩们的家,便是摊位,摊位则是家。早上出门便可捡一个下脚地铺开,傍晚收摊向后回头,便是家屋,便可休息。
而这里的城镇商人多集中在北城,到了恰当时段,依旧是整街的叫卖,还像个集市,不那么显得零散。
虽说在我看来商品略有些匮乏,有些甚至还在喊着物物交换的套路,但叫卖依旧热闹的非凡。
“真的是好热闹啊。”
“哼哼,很厉害吧。这个寿春城我姐姐和我建设得可是费尽心力呢。”
我不禁发出声音,一蹦一跳走在我身旁的红发女子听到我的感叹,就好像是那个狼眼少女一样,挺起胸脯,用更加可爱的神情骄傲着。
“好厉害好厉害。”
“唔,你这个反应也太敷衍了吧。”孙权嘟起嘴巴。
毕竟之前刚刚听你姐姐说过一遍了嘛。
“不过你也真是个了不得的人啊,”她看着我皱起眉头,嘴巴不怀好意的扬起,流露出微妙的表情“居然知道我的来头。”
这是当然的啦。
“这个嘛,毕竟是商人,里里外外打点的时候还是知道些东西的。”
我依旧在沿用这个孙权私自安在我身上的设定。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这样更有些子意思。
“不过就算如此,你看到我居然也不感到惊讶。”
这是当然的啦。
不,真要说的话在内心里还是有些惊讶的。只是这个时代给我的惊讶太多了,我或许早已有了“差不多这个人也该登场了”的心理准备,所以就没有表现出来吧。
“真是个怪人,”对于我的沉默不语,孙权并不打算在这一点上多做纠缠,只是踏着轻快地步子,接着往前走,“不过这样便好,我少些不必要的麻烦。”
她边说着,边左右瞧看起小玩意来。
“可就算我这里没关系,城里百姓总改认识你吧?”
“这个不打紧,虽然有做过与百姓接触,但当时老师让我不要下城楼,我是眺望全城进行的喊话。民众是看不见了,可当时嗓子可是吃不消啊。”她说着,便又补充说道,“啊,我的老师有不少,这里说的是江东大名鼎鼎的张昭张子布。”
又是一个熟悉的名字。之前在徐州曾听到过张昭的声音,但是只见其声未见其人,短暂接触下,大概得出一个“不简单的人物”这样的结论。以后的话,会面的机会应该算是很大的吧。
但怎么说好呢?应该说果然是老练的张昭吗?那种居高临下的君主姿态未免在现在展现也太早了些了吧。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思量而已。
“你看这个怎么样?”
思量间,她便已然从一个摊位处拾起一个木雕小工艺,拿给我看。这个小木雕呈一个狮子状,大概更像个四不像,但又有那么些不同。或许,是这江东特有的在未来失传了的神兽一类吧。
我接过手,在木雕上蹭了蹭,前后端详了一下。
“手艺好精湛啊。”
我不懂雕刻,只是因光滑的打磨和细致的纹路,让我得出了这个结论。
有时我确有些感叹,这个时代的工匠总是那么心灵手巧。
“木匠师傅,这个多少钱。”
可能是我的回答让孙权觉得颇为满意,便询问起价钱来,有了买的打算。
“两合粮食。”
果然还是要粮食吗,不过两合是多少,我则是完全不知了。
“粮食手头没有啊,逛集市哪有带粮食的啊。”
孙权抱怨着,但显然并未有不买了的打算。
至于商贩那边,他只是顿了一声,便摆了摆手继续说道。
“若是真心喜欢你就先拿去好了,粮食明天带来就行。”
诶?这么好说话?
“好,那谢谢了。”
孙权这边更是毫不客气,也不做出过多承诺,拿着木雕便离开了。
我马上跟了上去,但心中还是略显茫然。
“我说啊,这样就可以直接拿走吗?”
“是啊,他不是说明天拿来也可以的吗?”
而且就两合。
孙权还如此补充道,但我依旧不知道两合有多少。
“可是难道他就不怕你会反悔吗?万一你明天不给他带粮食来怎么办?”
陌生人之间的约定,起码也要打个欠条吧。若是在我们的年代,记下个手机号也是不为过的。
而我说的明明是理所应当的话,孙权却显出比我还要不理解的模样。
“为什么?”她轻松说道,视线并未从木雕上移开,“我已经买了东西,为什么不给他粮食?我既然已经卖走了这东西,他又有什么好怀疑我的呢?”
这些都不是重点。
我虽然想这么说,但反过来却觉得自己的价值观莫名其妙的有些格格不入了。反过来讲,这个事情难道不是最起码的信任吗?
只能说是我太孤陋寡闻了吧。
“怎么了嘛?”
“不,刚才的话全当我没说。”
我收回话语,并且在心里大体接受了这个设定。
正所谓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风气好有什么可奇怪的呢?这难道不是好事吗?
“诶……”
就这时候,一旁的孙权突然间叹出起来,和之前给我的感觉来了个天壤之别。
“那个,怎么了吗?”
“诶,自己的事情。”孙权嘟着嘴别过头,但之后似乎还是想把心中的抱怨说出来,便很无奈的接着说,“今天其实还要去见一个北方来的皇叔的,有些吃不消啊。”
原来是因为我而唉声叹气啊。
不过既然是在说我的事,既然问道这里了,不如再套套话。
“去见那个皇叔不好吗?人家远道而来的。”
“可是我又不认识她,”孙权显得有些畏缩,“子布老师和我说初来乍到,怕被那种外交辞令骗了。”
外交辞令什么的连我自己都还没搞熟呢怎么会骗你呢?
“而且本来一天天就够累的了。”孙权显然还未抱怨完,接着说,“平时公瑾叫我战略,子布教我内政,阿泰他们成天把我吊打,还有陆绩虞翻那一批人也不是什么善类。总之一天下来你知道我有多少东西要学吗?!”
她的声调越来越高,最终更是近乎于在怒吼着说道。
“我可以理解。”
“不,你哪里理解的了。”
不不不,我是真的可以理解,那种填鸭式教育让人着实心酸啊。虽然背景不同,但显然如今的孙权和我面临着同样的问题。
真是同病相怜同苦相依啊。
“啊,你怎么哭了。”
“啊?啊。”我这才发现因为激动而挤出了些许泪水,赶忙擦拭,“不,我只是太理解你了而已。”
她看着我的表情,脸上的疑惑更加凸显了。
“真是个怪人,”憋了半天,她又把这话吐露了一遍,但随即进而说道,“不过倒是不令人讨厌吧。”
她大摇大摆的走在前头,我也听不出好赖话,便只好不去在意,跟随她的脚步往前走。心中想着是不是应该把自己的身份挑明了呢?
我在心中苦笑,可都到这个时候了,我个人又不好把事情挑明。
“不过话说回来,也许刘备是个好人呢。”
“啊,那个皇叔就是叫这么个名字。”她恍然大悟拍了下手,然后觉得不对,看着我皱起眉头,“话说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名字的。”
“这个……”
这你让我怎么解释啊。
我一时语毕,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就在这时,突然之间一个声音从我的身后传来。
“玄德!你给我觉悟吧!!!”
咦?
我还未回过神来,就觉得脖子被勒住,后背顶在了什么东西上,随后便两脚失去平衡,顺着顶在我后背的物体,一个不稳后仰了过去了。
待我忍着疼痛,再睁开眼睛时,徐州三人组和子龙便都出现在我的面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