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别告诉我这是大战前夜
(吕蒙视角)
江边的夜色十分漂亮,当年作乱的时候,我也曾被这夜色所俘虏了身心。我现在就如同当时那样,平躺在并不平静的江面上,脚上栓个绳子,另一头绑在船上的桨上,就这样任其漂流。如今是冬末春初,大自然依然回暖,水流拍在我的身上,已经不是一两个月前那样让我感到刺骨的寒冷了。
至少,没有冰渣子。
我望着星空,璀璨之极。再望向另一边,不远处的城池上火光冲天,这样的火光从城池中延伸出去,延伸到了城外,一直到江边才停下。那边是江夏城,城外便是江夏渡口。
如今的他们,肯定正在巩固防事吧。
简直就是以卵击石。此战,我军是必胜的。
本来还在为小船冲击大船的战略进攻而感到担心,毕竟我身边的水上将不多,董袭又那副样子。可是得来全不费工夫,甘宁居然直接来投,弥补了小舰艇作战的空缺。
不然,我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悠闲自在啊。
这样下去,之后就好交差——
“司马大人!司马大人!”
就在这时,从船上突然传来对我的喊叫声。
我抬头去看,只见潘璋正站在船头,少有的露出一副焦急面孔。头上编的辫子此时候也随之满空飞舞起来,好像是受她控制一样。
“怎么了!?”
我大声喊叫,稍稍有些紧张起来。
不过潘璋说的事情大多都是大惊小怪的事情。比如浪费水了啊,吃东西不吃完了啊。要不,就是些和钱有关的事情。比如她的队伍要拨钱之类的。
总之,绝不可能会是什么大事。
“司马大人!凌统大人和刚刚入伙的甘宁大人打起来啦!”
什么!
“已经砸碎好多盘子碗了!再不阻止恐怕回去报账的时候就又要多报了。”
这都不重要啦!
“怎么回事?!”
我穿好衣服,在潘璋的带领下来到了大帐外。帐外面,马忠和董袭都站在那里。
这两个人的表情截然相反,马忠脸上带满了笑容,而董袭则是一副很担心的样子,偷望向屋内。董袭这样才算正常吧,嗯。
“二人怎么样?还在打吗?”
我走到二人跟前,轻声询问。
“是啊,那个叫甘宁的好厉害啊。”
这个时候不是夸耀别人的时候吧。
“诶……现在这个时候是不是应该上去劝一劝。”
董袭则颇为正常得说着。她的双手从她的黑袍子中拿出来,放在胸前双手交叉握紧,显得很是担心。不得不说,董袭姐确实很漂亮,而且有泪痣做辅助,就更显得慈祥有加了。
要不是孙静叔死了……
“要是孙静他在的话,他一定第一时间就冲上去,制止二人。他不是暴力的人,所以肯定会用道理说服。当然,孙静他并不是武艺不好。和这二人相斗,相比也可以招架。孙静——”
“董袭姐,可以了。”我拍了拍东西的肩膀,让她快快收声,再说下去恐怕她自己就坏掉了,“我来解决。”
“用我帮忙吗!”
“看马忠你那么兴奋的样子也不能让你帮忙啊。你上去的话说不定打得更欢了。”
我制止住马忠要冲上去的态势,静静朝屋中走。
“呀啊啊啊啊啊!”
我刚要开门,屋中便传来一阵细嫩的喊杀声。我自知不妙赶快离手挪步。下一瞬间,一把锋利的短刀便直接刺穿了大门,若是我稍稍晚一步,估计头颅就被串了。
“你这个家伙!还我母亲!”
“我没有杀人。”
打斗之余,二人还在屋中争执着。细嫩的声音必然是凌统的,而另一个好似裹着毛巾说话的声音八成就是甘宁了。
哈!呀!呀啊!!
屋中继续传来打斗声。
明明才刚刚汇合,怎么就打起来了。凌统也真是……
“朱治朱然呢?让他们来给劝劝。”
我冲稍稍靠外的那几个人说道。
“吕蒙大人,他们走陆路,没和我们一起上船。”
诶!早知道就让他们两个和凌统调换一下了。
我有些后悔,但现在说这个也为时已晚了。没办法,只好硬碰硬一下了。
我在心中默想,随即抄出我的短戟,一下子把大门劈了开来。随即屋中的二人便入了我的眼。
只见甘宁一直在躲闪,而凌统则一直在进攻。双手不断挥舞着短刀。周围的一切事物不是被留下了深深割痕,要不就是直接被斩为两段。
喂喂……还真是要花不少钱啊。
“两位,请不要打了。”
我小心翼翼的往屋里走,避免与二人有直接交锋。我的话一说完,甘宁便直接双手举起,摆出一副并不像打的架势。
“呀啊啊啊!”
但另一边,凌统却并不能平复心情,继续愤怒地朝甘宁发起进攻。
“凌统!冷静一点!”
我尽可能压抑自己的情绪,随即看准时机,祭出双戟,直接把两把短剑准确的嵌入双戟之中,用力一挑,她的力气自然没有我的大,便一下双剑离手,飞到一旁去了。
“吕蒙大人!你在做什么?!你是要包庇我的杀母仇人吗?!”
凌统双眼充血,双眼下面的脸颊有着两道长长的泪痕。估计这两天她并没怎么过好。
“凌统,你的心情我了解。凌操大人的事情我很遗憾——”
“你不了解!你明明就比我大三岁而已!”
唔……
“凌统!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人家已经投靠咱们了,要以大局为重你懂不懂!凌操大人没有教给你吗!”
被她那么一顶我是顶得十分难受,随即火气也随之上了头,劈头盖脸便把她一顿骂。
这要是搁在半年前,我早一刀把凌统砍了。
“吕蒙大人!”
“不要再说了。”我制止住凌统的诉求,“有什么事情等明天的决战打完再说。有异议的话,就给我拼命杀敌!”
凌统一脸委屈,但并没有对我反抗什么。双手攥拳,飞也似地跑出去了。
零乱的屋中,只剩下了我和甘宁。
“甘宁,你和我说实话。你究竟杀没杀凌操大人。”
“我没有杀人,这一年来我从没有。”
她说得依旧坚决,和之前的所说并无异处。
也罢……现在,确实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
我尽可能让自己不去想这个事情,脑子一热,那就怎么都镇定不下来了。
(玄德视角)
该来的总会来的。
大营之中,篝火之前,我与陈宫并排而坐,她不言,我也不语。只是拿了根长树杈,挑逗着篝火,溅出粒粒火星。
我有些尴尬,便四处探望。周围很静,火把还亮着,却不见有人在值守。这个场景让我有些发慌,有一些没有安全感。恐怕,只有我们两个人而已了吧。
“陈到和周仓二人,现在在江边肯定是忙得不亦乐乎吧。”
没有想到的是,陈宫居然是先开了口。
我侧眼看向她,发现她眯着双眼,似乎已经看透了些什么一样。
当然,我知道她的意思。因为这实在是再明显不过了。
“江夏的江防现在十分羸弱,估计即使是临时赶工这一晚也不会有什么太好的效果。”
我把陈宫将要说的话说出来,陈宫只是耸耸肩,没有打算再对此多加评论。
确实有些晚,不,应该说时间有些赶了。
可谁又能想到呢?江东的船队居然在急行军的状态下赶到了离这里不足百里的地方驻扎。
领兵的是谁呢?周瑜吗?还是之前说到的吕蒙?
但不管是谁,加上甘宁的叛变,军中士气极度低迷,这种情形之下若是能打出一场漂亮的胜仗,简直要比登天还难。
如今,黄祖和苏飞都在城外驻防,除了我们,伊籍和文聘也带着部队前去防守了。但听之前回来一趟的伊籍说,那边的江岸边城防已经在上一次进攻的时候被有目的的捣毁了。所以现在想修复的话会比较困难。
如此一来,也就只能是大船拼小船了。江岸边只可能有火箭来进行阻拦。
所以,我不见陈宫提出任何意见来。我虽然没问,但隐隐约约感觉到她已经觉得万事休矣了。
之前如此感觉,现在更加如此感觉。
“不过,陈宫,明天——”
“明天要随黄祖军出战吧?”
我畏畏缩缩的想把想了几天的事情全盘托出,却一下子被陈宫顶了回来。她似乎是早就猜到会如此了。
“确是如此。”
“皇叔莫非是对黄祖产生了怜悯之心?或者,莫不是其他心思吧。”
陈宫侧眼看我,眼神中满是猜疑。
“哪里有!”我站起身,企图用声音来让自己有些自信,“我只是觉得这个时候至少应该意思一下。哪怕全线溃退的时候再走呢?”
我的大脑中不禁浮现出之前黄祖在城楼之上的样子,她的侧身显得很孤独,而这种情绪恰好却是最能传染给我得了。
在那一瞬间,我有了一种若是黄祖能够赢下来该有多好的想法。至少,也要活下来才行。
所以,我觉得还是应该意思意思。所以才派人去巩固城防,所以才决定和陈攻上来这件事情。
“叔叔果然还是叔叔啊。”
就在我等待陈宫回话的时候,一个颇为沉静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回头去看,或者说都不用回头去看,我便知道那人是刘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