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别告诉我这是风雨骤变(1)
(玄德视角)
“叔叔你还真是好心情啊,居然还笑得出来。”
诶?
听到声音听到称呼,我整个人对为之一颤。
“刘琦!?”
睁开双眼,朝旁边仔细去瞧看,身穿裙甲的刘琦就站在我旁边。
“你没事吗!?”
我赶紧上下打量她,只看到衣服上脏了好几块,倒没见到又鲜血溢出来。
“叔叔不要总是用这么明显的视线打量人,很别扭的。”
她一脸正经,往后退了两步。
“哈哈,不好意思。”
我赶忙别过视线去,但我真的是太高兴了。
我的三个伙伴和刘琦他们都没事。
“刚刚我们把主公你拉上岸,便背着你往江夏城的方向走,走到一半的时候找到了正准备后撤的刘琦大人他们。”
“后撤?已经决定后撤了吗?”
我发出疑问,这才想起去瞧看下周围的场景,发现自己已经离港口有一段距离了。
“我们刚刚接到让我们撤退的文书,所以就事不宜迟赶紧往后退了。”说着,刘琦把文书打开在我面前,“只是没想到叔叔你这边出了些状况。”
“啊……是啊……”
当然,吕蒙的事情我就更不能和刘琦说了。
继续望着港口那边,火光不减反增,越烧越旺,估计就在我昏过去的这段时间里,吕蒙她们大概真得如她所说的那样,一举拿下来了吧。
“对不起,刚开战我就离队了,没帮上什么忙。”
我首先想到的,还是要道歉。毕竟从各种意义上说都拖了些后腿。
“叔叔你不用道歉的。”
但面对我的道歉,刘琦则摇摇头,露出一副颇为宽容的表情。
“反正您也帮不上什么忙。”
好过分!
“刘琦大人,您怎么可以这样说——”
“就算是实话也请含蓄一些……”
“抗议!”
身旁的陈到替我辩护着,让人意外的是,陈宫和周仓也都站了出来。
“请见谅。”
不知为何刘琦见了这个场面微微一笑,轻声致歉了一下。
“啊,对了。黄祖大人呢?”
“……”
我很随意得问道,但刘琦脸上的笑容则僵在了那里,没有往后继续诉说的打算。
“嗯?刘琦你直说就好。”
我催促着,毕竟我看那场景大概也能猜到一二了。
“我们走的时候黄祖还在作战,但基本上已经很危险了。现在的话——”
说到这里,她摇了摇头。
是吗……果然吗……
“我明白了。”
我颇为严肃的点了点头,不忘带上一句谢谢。
“那叔叔你还能骑马吗?”
“嗯……勉强可以。”
我说着,便又努着劲从陈到的腿上坐起来。
“主公,还是我带您吧。”
“不,不用了。我知道你们也很累了。”
我望着陈到,又望望周仓和陈宫。她们经历一场战斗,又在水中游了那么久,怎么可能还精力充沛。即使用脚想,也知道她们同样是在强大精神的。
这种时候,我作为主公怎么可以不为他们着想呢?
“主公!”
“陈到不要说了,牵我的马来就行了。”
“可是……”
“陈到,皇叔都这么说了,你就不要再多说什么了。”
陈宫走过来,拍了拍陈到的肩膀。陈到面露难色,但又看了我两眼,便双手抱实,走过去帮我牵马了。
我心中稍稍舒了口气,然后看向陈宫。我一看向她,她则马上别过视线。
“请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只是不想听这种无聊的对话。”
“嗯,我知道。”
这样才是陈宫嘛。
“哼。”
谁知道她一见我的样子,反而又更加生气了一些,瞥了个白眼便也走过去了。
啊,真是难懂啊。
直到现在,我依旧无法掌握我身边这些姑娘的心理。有的时候也不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是对是错,说出口来才发现其实并非是如自己所想的那样。
真的是有点困难啊……
“叔叔不要傻笑了,咱们该走了。”
“不,我觉得我只是在苦笑而已。”
“明明就是在傻笑,周围那么多年轻的姑娘,不知道平时叔叔的生活是怎么过的。”
诶?!
“不不不,你误会了!我一直都是一个人睡的!”
“诶?我的意思是叔叔平时行动作为会不会有少许不方便?为何要谈到睡觉?”
“唔!”
上当了!居然上了只比自己小几岁的侄女的当了!
只见她的嘴角稍稍扬起,露出稍稍有些阴险的表情。也不知道是伊籍学她还是她学的伊籍,但还是那句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随即,她又眨了两下眼睛,伸出手去,身旁的文聘帮她把缰绳牵了过来。
“不过,见叔叔你还算有精神就好了。”
“请不要这么测试我的活力,说不定一会儿就心脏骤停了。”
“太夸张了。”
她很平静的说道,丝毫没有对我如今依旧蹦跳很快的心脏负责的打算。
“主公,给您马。”
“啊,好。”
诶……
我长叹口气,回身再看那燃烧的渡口,又看了眼江夏城,心中的感情难以言表。
嘿!
我腰部吃力得发了下劲,一下子跳到马背上去。因为这是匹新的马,所以刚上去的时候还十分难以驾驭,所以驱使起来还是有些费劲。
“那叔叔,咱们就走吧。伊籍那边人数清点得也差不多了。”
“啊,嗯。”
我稍作迟疑,便点了下头。心中一方面想得是襄阳的伙伴,一方面想得还是江夏的事情。
中间的很多地方我都没有参与,我的感觉之中,只是刹那之间,对话之后,一场大战便已然悄然结束了。
剩下的,大概只有火光和残存的喊杀声了吧。
那么黄祖她,是真得已经决定要与城池共存亡了吗?亦或者,这个时候已经在众多将士的护送下决定要弃城而逃了呢?
想都不用想,她肯定会是前者才对。
因为她的忠诚,一切想要报答刘表的情感,都体现在这个江夏城池之中。按她的话讲,死守,城破身死也。
会否,从一开始她就完全已经料定如今的场景便是结局呢?
对于黄祖这个人的印象,在我的心中是转变了很多次的,首先她很怪,其次她很专断。但另一方面,她也体恤百姓,同时也有着自己敏感的战斗部署。虽然展现不太出来,但黄祖也是有着自己的大道的。
这个大道虽然如今可能马上就要走完了,但却留给了我很多可以归纳为执着的东西。不经意间的乐观,不经意间的安全感,在她的身上都是有所体现的。
我会否对她评价过高了呢?应该是有,也没有吧。
(黄祖视角)
我尽力了。
虽然我似乎依旧什么都没能挽回,甚至说连一点点的成绩也不曾有过。
但我并不后悔。
“苏飞!逃出来的兵队大概有多少?”
我朝身后,那个老实的水军将领说道。
我没有看向他,而半天也未见他又回应。本以为是正在数人头,但知道我自己回过头去的时候,才发现他只是张不开嘴而已。
逃出来的人数,明明用余光都可以数清楚了。即使是再精确,眼睛再花,那跟在身后的人,也不过是一二百人而已。
其中,我的黑马队大概也只有四五个人而已。剩下的,则都是逃出来的水军。她们一身轻装,手头甚至很多人都只有一把短刀而已。
啊……真得是……一会儿要如何守城啊。
我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但也罢,总比没有人要强。
“太守,咱们是继续守城还是去江——”
“我哪里也不去,我要守城!”
我大声喊叫道,以免她扰乱了军心。
而听了我一声喊叫,她也没了话语,我大概能猜到,她现在心中对我的不满可以说是快达到顶峰了吧。
“除了苏飞,还有谁在?”
“先锋陈就在!”
陈就在啊……还算有人。
“好!那一会儿进城后,你首先带现在的这些兵卒把守南门,我要去调预备役来。”
“明白!”
如今城中的队伍大概也还有三四百预备役,加上这里的不到二百人,光是守一个城门的话还守得住。
城是要丢了,但至少最后我也要战死在城楼上。
“太守,一会儿进城,是否要召集城中所有成年男性帮忙筑城和补充兵——”
“不可!”
“黄祖太守!”
苏飞这下子有些急了,叫唤起我的名姓来。
她说的其实在理,但我并不可以去听从。
本来就是要保护江夏百姓,又哪里有征召百姓守城的道理!?
保护的是百姓,不是城。
“黄祖太守,虽然现在说这个有些事后算账,但若是当时您要是听——”
“不要说了,我并不觉得我那件事情做错了。”
“太守如此独断!让下属们如何听——”
“如不独断!此时城早已亡了!”
我再次大声吼道,虽然知道不应该如此,但我还是做了。
因为我不知道我应该用其他怎样的方式去做。
虽然可以理解苏飞的想法,但我却无法在本心上认同她。
刘表主公,如果是您的话,您是否会认同我现在的做法呢?
我在心中肚子说道。